纯美骑士,只要行走在纯美的道路上,不曾偏离,那就是永远可以信任的骑士。
是真善美的具现化。
我是不是烂人,是不是上班上的怨气冲天的社畜,都不妨碍我在看到他时,看到一个外表纯美内心纯美还会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的骑士时,想起我还没上班的时光。
那时,我还会有幻想,还会想着长大。
但我现在不是没上班的时候,我上班了,事业蒸蒸日上,我不会贸然跳槽。
没人不喜欢真善美,所以我说我自己的理想,曾经存在过的。
真心,很难界定其等价物,但“理想”比“玩笑”,要更有分量一些。
在纯美骑士的插曲过去后――临别前我再三婉拒了纯美骑士与我同行的建议,并主动跟纯美骑士交换了联系方式――我看着躺在联系人列表里的银枝,走神了片刻。
玛瑙回来看了一眼情况,岁阳首先看见的是我脸上些许动容的表现,情绪咬下去却依旧是白水。
人确实是容易被真善美特攻。
“你的表情告诉我,纯美骑士以自身的真诚打动了你。但你的情绪――”
“我以为我回来时,能得到你支付的一笔庞大的财富,为了让我搬家。”
他声音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你提醒了我,我们签个共生契约好了。内容就是双方无论以何种因由单方面摆脱共生状态,都需要支付本身财富的百分之五十给对方。现场转账。”
“很遗憾,你我之间的财富,不符合交易中的等价原则,我不会签订对我而言毫无价值的契约。”
虽然不被拒绝才有鬼,但我确实想过在这工作结束后,靠着这份契约再捞一笔的。
人应当做梦。
还应当在枯燥的赶路过程中将老板之一当电子宠物养。
老板之一的玛瑙,显然也是将我当做了一个情绪状态奇特的电子宠物,还问我纯美骑士是否能再度击破我虚构出来的弱点。
“我想过最要命的场景,是某一天,我们重逢,他问我: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看起来,你经历过这样的事。”
“还不止一次。然后这么说过的存在都死了。”
・
那是我还在故乡提瓦特时发生的事,久远亦称不上久远,我现在还记得清楚的都称不上久远。
有一条龙问我:“你的理想实现了吗?”
在他死去多时,地上的燃素在我踏足纳塔时,显化出形象,问我的理想是否实现。
纳塔的火龙王修库特尔。
死去之龙。
我跟他的初遇是我死了,意识没有被时间吹散,而是沿着时间的脉络,走进过去的时间,碰上了彼时还活着,将天空的使者扼杀又被深渊侵蚀的修库特尔。
我从修库特尔认知中的未来,抵达他的现在。
那时我是死者,他是活龙。
死者的因果避开了龙王的攻击,以僭越者造物的身份沐浴在龙王的雷霆与火焰中。
他的攻击暂且不能跨越时空间的距离而抹消我的因果。至于容忍?在天空岛上的那位创造了人的文明,使龙的文明被覆盖时,我们之间便不会存在容忍。
只会有如鲠在喉。
何况他已经被深渊侵蚀,在图兰大火山中休眠了很长一段时间,醒来后就是个暴虐的君王。
他当我是烦人的苍蝇,我当他是上好的素材,以及命运最佳的实践体,我无聊时的消遣。
被深渊侵蚀的火龙王,神智不清,龙的部族里已经有贤者游移不定,将要做出重要的决定。
然后,那位银龙瓦萨克拉胡巴肯徘徊间,看到了图兰大火山的异动,在龙王眼中渺小而烦人的虫子抽取了一部分深渊能量,使火龙王修库特尔短暂的恢复从前的性格。
昙花一现。
但这是希望。
银龙选择了帮助我。
他不能直接接触深渊的能量,只是在器具和思路上帮助我,好在火龙王没有暴起,将我们两个都扇进岩浆里。
“就算扇了,”银龙看着我们的存在形式,一条龙,和一个穿的奇怪的幽灵,“掉进去也是无伤。”
“但我会一怒之下,将他拖到枫丹海边,将他头摁进枫丹海。”
“在纳塔想要出去,有些困难。”
银龙,瓦萨克拉胡巴肯,我简称瓦萨克,用羽翼指了指纳塔天空之上的半圆屏障,“那个,在保护纳塔的同时,也阻碍了龙与他族的行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才会变弱。”
“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保护者苏醒。”
“你想要将焰主摁进枫丹海,需要时间,也需要焰主的配合。但你现在所使用的方法,即不会拥有足够的时间,也很难见到焰主的苏醒。你的灵魂已经被深渊侵蚀了。”
瓦萨克说的很客观,我现在这种抽取的方式,确实可以让修库特尔清醒,移除深渊的侵蚀,然而代价便是我这个幽灵看上去快要被深渊淹没。
“如果你想通过拯救焰主的方式来拯救纳塔,这是杯水车薪。”
深渊的侵蚀除了祸害了修库特尔,还祸害了纳塔上的其他龙,龙的国度正在陷入混乱和自我毁灭。
“我没有想过拯救纳塔,我只是在履行我作为老师的责任,让我的学生从我的遗体上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深渊力量。”
“瓦萨克,你所看见的污浊,对我并无影响。我是人时,我会因为深渊的侵蚀感到痛苦。我是幽灵时,你所见到的,是力量的一种固定方式。”
“尼伯龙根从世界之外带来的漆黑力量,只是一种力量。驾驭、使用、进一步发展,对这个状态下的我不算困难。”
“僭越者的种族,都能做到这些?”他问。
“目前只有我。”我打碎了瓦萨克的幻想,“但我希望我的学生可以从我的遗体上得到驾驭它的方式。然后用自己长久的生命将它传下去。”
“为此,我甚至都暂时放弃了复活,而是选择了这么个状态,去给他找实验材料。”
灵魂与躯壳的关系,足以让我实现这一点:灵魂上的深渊力量会传递到我的躯壳上,被它锁住,成为解剖台上赞迪克研究的素材。
我毕竟现在是个死人了。
瓦萨克说我跟赞迪克的师生情谊令龙感动,是他理想中的师生。
为了避免这位龙的贤者步入歧途,成了纳塔历史中永恒的阴霾,我简短说了我和赞迪克的关系:“与其说是师生,倒不如说是,作恶的与助纣为虐的。”
“绝不光明。”
跟我给他找素材的举动一样,是一时兴起,然后自我说服,被算作了我对他的一点补偿,对利用他才智的补偿。
赞迪克会沿着我给他的方向走下去,先是习得长生,再是研究如何解析深渊,或许还会成为我的躯壳批发商,利用我留给他的遗体,反复对我招魂。
这个过程中,他必将会忍受被深渊侵袭的痛苦,求死不能。我相信他的求知心不会让他停下,不会死于深渊侵袭。
但――
他拥有深渊侵蚀这个严厉的毫不留情面的老师后,他就只能往深渊学家的方向狂奔了。
他想要吃掉我,不是吗?
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我自然会满足,将他当时迫切想要知晓的知识,在我死后一一传授。
“但他现在还没出生呢。”
瓦萨克:“……”
瓦萨克:“我们龙不太懂你们人类的关系。你恨他吗?”
“不恨,我甚至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他是我学生里唯一选择跟上我,并且有希望跟上我的人。我希望他能与我并肩而行。不过这期待,跟诅咒无异。”
“那他爱你吗?”
“怎么会这么认为?”
“没有爱的话,为什么会最渴望了解深渊,了解你的死因。”
他是真的不懂。
修库特尔都比他懂。
人类的情感复杂得一个笑都有一堆形容词,何况赞迪克这种思维与常人迥异的天才。
“我能在他眼里有个人形,是因为我拥有他不知道的知识。他有感情,但在知识面前,那太渺小。”
修库特尔清醒的时间长了一些,偶尔会出大火山,在纳塔飞两圈。
他根本不想听人类之间扭曲的师生情。
也压根不屑于知晓未来。
第36章 回忆2
燃素、深渊、源火、元素。
这些是我跟瓦萨克交谈中常常出现的事物,我遇上了一个具有科研精神的龙。他不能长时间接触深渊力量,这会侵蚀他的理智,不过他信任我。
第一次是信任我会救治焰主修库特尔。
第二次信任是我说我身上的深渊力量不是他看到的那样,这只是我固定它的方式,他便伸出爪子握住我的手。
第三次就是眼下,他信任我所看到的未来,以及我的研究成果。
不怪修库特尔听不下去直接飞走,实在是我跟瓦萨克的交谈,可以说是挑拨了。
虽然这是我曾找到的历史。
虽然我是在说自己跟赞迪克的师生情、跟瓦萨克讨论燃素的应用时,自然而然的带出来的。
然而,能说出瓦萨克在人类中的称号是“盗火贤者”,与他族合作结束龙的统治的事,也只有瓦萨克自己不在意。
“我会做出更谨慎的选择。”
修库特尔:。
听未来自己的暴虐无道和贤者瓦萨克对自己的背叛,本来就奇怪。瓦萨克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作为火龙王有点脾气,飞远点,一圈后又回来,喷点火星子砸我们头上,确实不过分。
“你脾气真好。”我夸他,“我还以为我会跟初次见面时那样,在岩浆里洗澡。”
初次见面神智不清请我洗了岩浆浴和雷电澡,清醒了后发现自己体内的深渊力量全被转移到了我身上,目前愧疚居多的修库特尔:“……”
他移开了目光,巨大的有压迫力的属于龙的竖瞳都圆润了一些,“你身上有僭越者的气息。当时,我很抱歉。”
“是漆黑的被深渊力量泡过的火焰。”
我强调。
当时他的攻击是打不到我,但我难道就因为他打不到而失去了生气的权利?
怎么可能。
我从资本家、奴隶主那里学到的就是,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借题发挥的理由,别管它们扩散开后,是多么的狗屁不通。
古龙的国度,与人的国度有所不同,这方面倒是有些奇怪的共性。至少火龙王知道我是在向他讨要好处,有一枣没一枣的那种。
他妥协了。
“我上次蜕鳞的鳞片,在火山深处,岩浆尽头。”
“还有吗?”
我得寸进尺,被他驳回,“你又不是龙。”
“瓦萨克是。”
“他不行。”
“那我可以是龙。”
修库特尔说龙可以有很多模样,但我这样的幽灵款应当是没有的。
“你想说什么?”
他注意到了我的欲言又止,羽翼点了下,瓦萨克就很识趣的去拿他蜕的鳞了。
“想到了一个地狱笑话,既然瓦萨克都走了,想必你也有了心理准备。”
专属于古龙的地狱笑话。
修库特尔听了后感觉非常好,取了龙鳞回来的瓦萨克看见岩浆如海水一样被龙王卷起,成了炙热的“海啸”,砸向了我。
重若千钧,伤害为零。
他在无能狂怒。
“怎么没有同款,深渊幽灵款,不是有尼伯龙根?”
火龙王的愤怒波及范围不大,目标唯一,于是在他力量驱使下的岩浆,针对我的威慑力就提升了几个层次。
拍下来,整个火山都被余波拍散了。
取了龙鳞回来的瓦萨克:“你在测试什么,需要焰主这么大的怒火?”
“他的功率。能够驱使燃素力量的理论功率。龙都气成这样了,还没有出现深渊气息,看来他体内的深渊力量也确实清除干净了。”
修库特尔刚落下来,听见我不把龙当龙的言论,又看了看一片狼藉岩浆横流的大火山,还没有回来太多的理智,又离家出走了一部分。
一开口,物理意义上的火花四溅:“你要是活了,我请你岩浆泡澡!”
“其实现在也可以,我准备对外说自己是龙,败坏古龙的名声,掠夺古龙的财富。”
他哐当一声将我踹进了岩浆。
第二天,瓦萨克在修缮大火山的间隙里,带着笑容问我们出去玩要什么时间才回来。
银龙化做人身,银发竖瞳,笑起来便敛去了一部分攻击性。不过没事,他的话很好的弥补了这部分攻击性,还加强了一波,“修库特尔毕竟是焰主,摁进枫丹海可能不会有事,你可以多做些尝试。正好我也需要为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做准备。”
“弑主?”
“真走到了那步,我虽然心痛,但内心想必也不再奉他为主。弑主,何从谈起?”
“你现在也没多尊重我,瓦萨克。”
“这是您所允许的僭越,而僭越的尺度,自然是由我们这些被允许者来决定。”
昨天刚强买强卖捞了个伪龙的工作,今天出门跟修库特尔换工资的我,伪龙了,又似乎没伪。
在两条龙这里,我在修库特尔的定义里不是龙,在瓦萨克那里,自始至终他都不在乎我是不是龙,他在乎的是「我们」。
没大问题,伪龙这工作是我讹诈修库特尔的方式,当事龙和旁观龙,只要默认这讹诈成立就没问题。
从纳塔的原始风光到枫丹的碧海蓝天,我在意的竟然是枫丹的海鸥会不会去码头整点薯条。
“咕噜噜”了几下,泡在枫丹海里的火龙王实在装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那你怎么不去码头去整点薯条?!”
“因为龙不是海鸥。”
“有病。”
言简意赅。
话是这么说,修库特尔还是带了一堆薯条,堂堂火龙王为了不被这一堆薯条和一大筐的土豆损害自己的形象,屈尊纡贵化了个人形,让那些薯条和土豆都看不见了。
就算看见了,只要抬头挺胸说自己是法涅斯的造物,就可以避免古龙的声名遭受打击。就是不知道古龙承认自己是法涅斯造物和背筐土豆那个更损害古龙的形象了。
修库特尔说是前者,他说自己绝不会采纳我的意见,用牺牲自己的方式去败坏法涅斯的名声。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筐土豆,纳塔不是有吗?”
“哼,让你和瓦萨克给我炸。”
“你有没有想过,大概率炸土豆的火还要你提供。”
“我在你心里,是很没脑子吗?”
回到纳塔后,瓦萨克看着那筐淀粉含量很足,外表光滑,坑洞都显得漂亮的土豆,久久的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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