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就是:“修库特尔,你想要我一条龙用本体给你切土豆还不能缩小体型?想要她一个深渊幽灵给土豆削皮?”
“我们还是做个炸薯条机吧。”他扭头征求我的意见,“禁止修库特尔使用怎么样?”
古龙的智慧,用在修库特尔身上似乎很合理。
可惜功亏一篑。
修库特尔手疾眼快的将自己一片碎鳞按进了炸薯条机,以此参股,我们的对修库特尔防御机制失效。
不过我从这过程中得到了启发,问瓦萨克古龙里谁最聒噪,瓦萨克笑了一下,说修库特尔能允许两条龙的僭越已经是极限,再来一条,他就该生气了。
“三条龙不好吗,为什么还要第四条龙?”
“我以为我是硬蹭的伪龙。”
“怎么会,修库特尔是不会让一个通晓燃素奥秘,可以更新古龙科技的人当个伪龙的。我们在大火山,就是他的态度。这片区域,是他允许才能接近的。”
“你想成为什么,就可以成为什么,就算是澄晶石,他作为火龙王,都会将澄晶石写进龙类谱系,作为龙的一个分支。”
火龙王的居所,是被岩浆环绕着的,高温,连鳍游龙都没有一只,只有燃素蜜虫,和岩浆里拱出来的几片正常的土地上,能有除岩浆和澄晶石外的景色。
两条真正的龙,修库特尔会在岩浆里泡澡,一大条龙塞进更大一团的岩浆里,悠然自得的甩下尾巴。
瓦萨克为了跟我保持一致,大部分时间都是人形,坐在那里,翻阅摆在桌上的书籍。疲乏了才伸出一条银龙尾,搁在岩浆里。
在岩浆里三人围一桌打牌放松脑子的时候,就很想有第四条龙,因为修库特尔被针对得有些红温。
瓦萨克一条龙针对他没事,毕竟这家伙是他失格了就果断给他盖棺材板的狠龙。再加一个我,修库特尔就遭不住了,面上不动声色,看着自己的牌,背地里尾巴简直在给我上绞刑。
我怀疑他给材料让我修一条能被碰到的腿,就是为了能够痛击我的好腿。
自从我用他的鳞片和燃素科技活了一条腿,这条腿就从没好过。
打牌,他的脸跟岩浆一样红,尾巴给我腿上绞刑。
被古龙国度里的其他龙气到了,面无表情,操纵着燃素就拌我腿,让我脱离现场的速度慢了一步,已经走出去的瓦萨克不得已折返。三个人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一个保守派,一个激进派,一个折中派,气氛紧绷,气到修库特尔的龙有眼力见的立马就跑,没眼力见儿的,就等着被三方会谈会成一条傻龙。
其他方面就不提了,总之就是,有了目标后,跟我熟的两条龙最后都有个毛病,就是猛绞我的好腿。
我:6。
更六的是,我在古龙的国度领工资多年,修库特尔一句话差点让我白干:“你为什么会选择帮助古龙?是因为赞迪克?”
我跟瓦萨克因为破开命运的方向问题大打出手了几次,他就记住我的一个冤种学生?
“我不在意龙和人的问题,因为我的理想是世界和平,地脉、深渊、源火可以共存。”
老板问了没水平的问题怎么办,反向画个理想的大饼就当已读乱回了。
他不需要逻辑,他只要态度。
第37章 回忆3
我将一件事当做工作,那悲剧的发生就是必然。
我们理念不同。
我不在意人的国度亦不在意龙的国度,瓦萨克是龙的国度没救他便会推翻当前的制度去找一个更好的,修库特尔作为火龙王自然是偏向龙的国度对人的国度略有排斥的。
矛盾便在立场中产生。
没有一种制度可以一直沿用下去,就算执政者还活着,它必然要保证其本质的同时不断的随着时间进行一些形式上的变化。
分歧便在需要变动时产生。
理应也可以在时间的缓和下消失,毕竟我们都没想过真对对方下死手,闹出不死不休的局面。就算加上情感――修库特尔竖瞳都成了线:“就算加上情感,你想过我死?”
“不是很正常吗,我想要成为有理想的人,这是我情感上的需求,而非理智。我都能教出赞迪克那样的学生,你以为我能是什么好人?”
“就算加上情感,我屡次想要你死去,成为现成的素材,我的理智都在告诉我,我对疯狂科学家没有兴趣。”
――我们都走不到三人只余一个的局面。
我是折中派。
就那种我觉得双方都没问题,在两者观念取中间值的折中。
瓦萨克觉得可以龙与人共存,修库特尔让步一次后是人可以成为龙的附庸。我在中间说行行行,那土地归我了,龙和人都无所谓,但纳塔的土地不能没了。
火龙和银龙群殴我这个渊龙,联手制止了我伸向纳塔地脉的手。
别的国家地脉安如磐石,纳塔的地脉随心而动。
它不稳固。
我动上一次,地脉紊乱就出现一次,瓦萨克就得去梳理地脉一次。
再动,瓦萨克就会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好第一时间去梳理地脉。
反正我一动,大家就都折中了。
被丢出来的火山石烫得打蔫儿的草叶,日渐成型的一个纳塔地脉研究所,还有一条聒噪的,尾巴很好用的龙。
这是我被两条龙压着主动做出来的妥协。
因为太聒噪而被我盯上的第四条龙,被两条龙盯着,尾巴还拽在我手里,红如温做不到,装死是有一手的。
破如防也很有一手。
“那个谁,尾巴!”
“我有名字,我叫库胡勒阿乔!!!”
“尾巴:)”
一条垂头丧气的尾巴放了下来。
他在古龙国度里地位蛮高的,但我作为单开龙族一页谱系的渊龙,还摁火龙王泡枫丹海过,现在还活蹦乱跳,他不识相,枫丹海里会泡第二条纳塔龙。
“欺软怕硬。”
“别以为你是渊龙我就不敢对你生气,你等着,你的火榴果今天全部完蛋!”
“那是瓦萨克的晚饭,修库特尔的零食库。”
“我刚刚明明看到你吃了。”
“嘁,他们又打不死我。”
红温,破防,但得放尾巴,让我这个压根不飞的人到地面上呼吸新鲜空气,放的慢了上去还会被两条龙亲切慰问,这就是他的生活。
“你们吵架,为什么遭罪的是我库胡勒阿乔?”
“因为我喜欢你啊,吵吵闹闹的,多活泼有生气啊。”
还带预警作用,缩小了往实验桌子上一立,反应出问题了,他比不纯的气体先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你是谋杀吗?”
这是一次实验事故他没有预警,反而笑嘻嘻看着我倒霉,结果被爆炸的余波刮花了鳞片留下的后遗症。
当然,我确定这跟他被修库特尔修理了一顿没有任何关系。
火龙王当时是尾巴预备绞断我的腿骨,手底下按着他,一收拾就收拾了两个。
回去的路上,我把他拐杖,他把我当垃圾桶,半路碰见了微笑着的瓦萨克。
他:_(:з)∠)_
自此,他只会在事后勒索我的火榴果,库库造两条龙的口粮,不会在事前只是看着了。
可惜造不完,就算我放开了让他吃,整条龙最后缩小了都成了团龙,都吃不完。他四肢一摆,瘫在桌子上,连翅膀都有气无力:
“怎么会这么多?”
“因为我现在就是研究好吃又高产的火榴果。”
“降低培育它的条件,丰富它的口感。岩浆从火山流淌出的那一刻,就意味着终有一日会被冷却。我想在冷却之前,留下一点余烬。”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火榴果,阿乔,我可以为你培养一株母树。”
“我要比他们两个更大的火榴果。”
“很有想法,但是做不到,因为我在刚刚才想到要为龙培养母树。要是诚心给予礼物,独一无二才应该更能让龙开心吧。”
但礼物都给阿乔了,那接下来,也要准备另外两条龙的。
在此之前,瓦萨克给我的礼物是一个龙与人的造物,他准备将他当做龙与人共存、共同进化的一块拼图,以此挣脱命运。
“你准备如何去讨伐命运?”
他有些忐忑,我们在此之前数度为此争吵,都是走“体心合一”的路子,都是想要将深渊的影响从龙的血脉中清除,让深渊在纳塔不再复燃,小细节上的争执便显得非常令人恼火。
“我的想法还是没变,不是去深渊化,而是让深渊回归力量的本质,在纳塔原有地脉的基础上,融入纯粹的深渊。它既然被带来了提瓦特,给提瓦特带来了苦厄,想必也做好了融入提瓦特的地脉,成为提瓦特的力量的准备。那时,我们会有更广阔的视野,更多的选择,去讨论所谓的命运。”
“你在其中要支付何等代价才能得到这等成果?除了你,又有多少人要付出代价?”
这就是他不肯采纳我的方案的原因,过程中牺牲太多,会让得到的成果都成为绞刑架,勒死这条路上所有人的人生。
这时,他非常折中,会想到我们作为龙与死者,时间其实充裕,可以在并肩而行的途中达成一致。
而不必像眼下,但凡讨论,就会争吵。
他率先准备妥协。
“我知道会有很多,我也知道我必定会成功。瓦萨克,你准备的妥协可以阻拦我,但无法穿过时间去说服我的学生赞迪克。”
林间静谧,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瓦萨克听见我说:“我不在意人与龙,但我在意故乡,我在意我死亡之前遭遇的痛苦。”
“在我死前,我经受深渊和禁忌的折磨,那时便已经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既然我都痛成这样了,还无法将正确的知识传递出去,既然面对深渊已经死了这么多人,那就死的更多一些,一劳永逸好了。”
“我可以接受片刻的剧痛,不能接受长久的痛。而我,恰好可以做到我想的一切。”
“你难道认为,灵魂可以承受住深渊侵袭的我,在生前会没有制约深渊,让我不再痛苦的方式吗?瓦萨克,我不是死于深渊,不是死于什么魔鳞病,我是自杀。”
“因为我想要憎恨深渊。但我的情绪实在是稀薄,只能用肉体上的痛感去带动大脑,让它拒绝引起痛楚的物质,制造憎恨的假象。所以,在深渊触碰我后,我一直在服食深渊物质,放任它的侵袭。”
我以前,我是说没有成为大人时,满脑子是世界第一和我是世界中心的事,自然而然的有了想要成为救世主和大魔王的想法。
没有什么理由,就是都世界中心了,这两个身份难道不是附赠的吗?
现在,姑且算是长大的我准备履行我少年时的妄想。
在教令院时,我仰头去看天空,看到的天空背后是被虚假之天隔断的事物。
我那时知道,我可以给我被辜负的少年时代一个交代了。
第38章 回忆4
奥奇坎张大了嘴巴,一颗已经松动的乳牙被人从牙龈取出,等他的眼睛追逐到了森白的牙齿,他才合上嘴,一错不错的看着牙齿在空中划过的弧线。
他想看到自己第一颗被换掉的乳牙落在何方。
高大的乔木生着绿叶,一点白落地,没有声响,消失的也足够无影无踪。
他没能看到。
被瓦萨克制造出来的龙人,小心翼翼的勾了勾我的手指,想要去找到那颗牙齿。
去找他的新生。
被他祈求的大人铁石心肠,只是看着他在乔木的阴影下去找那颗乳牙,不曾指引方向。
如今是三种思想分道扬镳的第三个夏日。
每个人都在本质的问题上无法退让,于是在工作时,就尽量避免起正面冲动,用距离上的拉远来抵抗愤怒的蔓延。
作用微乎其微。
坐在一起,还是会因为老生常谈的问题而吵起来。
吵完了继续处理事务,毕竟理想还需要实地考察才能找到最合适的落地方向。
修库特尔看着我们端详着那些文件,仿佛在端详着构筑理想的地基,而我,作为被他长时间注视的对象,或许还在思考他的死亡能够换得多少理想前进的进度。
「人类的关系中,有一种互害,在越亲密的两个人里,发生的次数会越多。」
「即在实现理想或者完成自身某种意义上的上升行为时,人往往会有意无意的去索取自己亲近的人能够提供给人的价值。坦然的、无耻的,将他人同自身视作一体,在对方拒绝时,还会不解:我是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坠落时同理,手伸出来,不是为了空手而归的。」
「我想要利用你的死。」
「因为对于一个死者,需要复生,才能再一次抵达死,太麻烦了。」
我翻动着龙的书籍,梳理着龙的文明,在燃素装置长明的灯光中,与修库特尔有过一次并不短暂的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关于他的死亡对我的意义。
进行的过程中除了以上内容,还有情感上的争议。
我们互相陪伴彼此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龙的国度留下了难以忘却的刻痕。
对我,是工作的上司只是脾气有些暴躁,上下级观念不浓重,偶尔还会给我发些福利。
对修库特尔,是龙的国度再次有了触碰星空的可能,在龙族已然在世界的所有权的争斗中落败时。
我是法涅斯的造物,有一双可以轻易穿透深渊和天空的眼睛。他在那场谈话中,心平气和的说:“高天之上的僭越者,一定将你视之为他最得意的造物。”
“你打破了这个世界新生的法则。”
“我只是遗憾,当前的这个世界尚未达到你觉得满意的地步。你跟瓦萨克说的话我听见了,能让你选择自杀,想必你所在的未来,依旧不能让你满意。”
“我的死,会让你离你想要的世界更近一步?”
“准确来说,是任何一个龙王的死都可以让我更接近我的目标。”
我合上书,看向面前的火龙王,“谁死都可以。”所以我准备出纳塔整死一个龙王。
修库特尔挽救了自己同族的性命,用一种奇特的方式。
在那场谈话的末尾,他说我是在用人的思维去考虑龙并不将龙放在与之等同的地位,好在,我亦不是很尊重人。
我不知道这话的意义,与谈话的主旨有何关联。直至修库特尔说出“倘若你将我与你等同,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说你想要我死,对我是怎样的一种酷刑。”
“这么多年,我们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是熟悉的人,你就只想让我死吗?”
“你只考虑到我的死吗?”
“――我记得我已经说过我的理性不会让我成为疯狂科学家,在前五分钟,我还说过,人类中有一种互害往往发生在亲密关系中。我以为对朋友诚实,是一种稀缺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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