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在工作里体会到了什么是顶头上司和同事都是乙方,而我是甲方的感觉。
唯一的烦恼是太甲方了,老板天天过来嘘寒问暖,影响我的睡眠。
药师的解法是,k向我伸出了手。
哺育乐土的神明,千手千眼,外表类人,是邪性的慈悲,k向我伸出手,千双眼睛从k身体之中一起注视我:
「汝可于吾怀中消解痼疾。」
第97章 丰饶行者
我短暂的相信了一下,然后连滚带爬的下来了,药师这个邪菩萨,k是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我见过浮黎用k身体的一部分为我塑造身躯,稳固我的存在,也见过智识层出不穷的「error」,头上还有岚的头发丝,但药师……药师还是太超前了。
有一种被丰饶力量倒灌,差点原地成丰饶星神的美。
药师的行事风格从k只管赐福,而不在意后果,让诸多长生种有了长生所引发的痼疾和灾殃这点,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了。
只要人有所求,k会应许,但之后发生的一切,可能在丰饶星神眼中,是生命正常的一种形态。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要更加抽象一点,乙方拿出来一堆方案,让我这个甲方选择,一次性,眼花缭乱不足以形容我的感受。
更多的是头痛。
大量的丰饶力量像是有生命力的藤蔓,一点点生长在了我的身体里,意识浑噩间还能见到星神垂目,头上形似鹿角的角和披着的纱幔被微微带动,k俯身,一个带着丰饶气息的吻用来缓解我的头疼。
再然后,再然后,我的记忆里全是天地倒转,星海与绿意模糊成色块,唯有丰饶星神万千眼睛和万千手臂,还能让我感受。
哺育生命的丰饶,如此坚定的走在k的命途上,以致于,我有了吞食下整个丰饶命途的错觉。
……不是错觉。
要命的是,这不是错觉。
我以前的复生手法是靠因果,靠我钉在命途上的因果,以及我在宇宙间产生的那些因果,现在可以用另一种方法了。
我吞了丰饶,也不对,总之换个更形象的方法来说明:我的故乡是我剥离出去因果置换出了一个宇宙,而丰饶,我是说整个丰饶,包括命途和星神本身,现在都长在了「我」这个概念里。
缺失无法治愈,短寿的顽疾无法根治,那么便填补。
我不连滚带爬的从k怀里挣出来,我还能做什么,人在星神这边也工作了几次,自诩对星神有所了解,但没想到我还是了解得少了。
丰饶命途是真邪乎啊。
太邪乎。
我头一次做甲方,头一次被乙方追着交计划,k给我一日三餐,我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成想,这只是适应期。
丰饶之中会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在信徒祈求过量的祝福的情况下,丰饶的利他就是一场谋杀。
药师不理解,但k是愿意回应的。
回应的后果便是,得到了巨量赐福的信徒被丰饶彻底的吞没。任何命途走到了极致,都是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恐怖,意识被生命力反扑撕碎成为行尸走肉,只是一个侧面。
我这种,在药师怀里睡了一觉,就给自己睡出来一个体有丰饶,丰饶成为我因果的一部分的存在,大抵是没救了。
人是连滚带爬的,药师的藤蔓是略有阻拦的,也是瞬间跟上的。
k现在相当于岁阳。
我现在相当于……我也不知道我相当于什么,隔离罩?头一例吞了丰饶,让贪餮都注视了一下的人,分类不单独都对不起这旷世奇景。
「汝不愉。」
药师伸出了一片枝叶,替换了我手上的牙刷。
便宜的买二送一的牙刷,质量当然是不好的,刷起牙来会出现岔毛的,挂着星际和平公司的名头,又确实做到了这个价位的极致,不然不能说是特大折扣。
药师的枝叶不同,咬上一口,满口生香,对我而言无公害,对跟我一同生活的微生物们则不然,茂盛的生机,是对它原有的生命的一场破坏。
「吾尽力控制了。」
“这就是我现在住什么地方都可以瞬间变成求药使的梦中情地的原因吗?”
建筑物都活化了,k伸出来的一截枝叶,不亚于让这颗星球上多了一个丰饶祸迹。
如此大剂量,连丰饶都成了「我」的一部分的剂量,岚的头发变回一根,我的发色恢复原状,已经是它足够尽力和我让药师克制的结果。
天杀的,为什么我都当甲方了还能碰到邪门的乙方啊!
以前都是我睡别人身体,现在是星神睡我身体,从因果上耦合,我勤勤恳恳工作,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有的这报应?
我思考,药师出现在我身体,从我的腰椎,仿佛自我的血肉中生长出来一样,每一个眼睛,每一条手臂,都在触碰和注视着我的身体和灵魂。
非常奇怪的一种感觉,我是寄生体时尚且不分明,被药师寄生,或者是共生时,我的身体里属于我亦属于药师的那部分,有时候会有异物感,有时候,又是浑然一体。
k想要让我高兴,k使用了唯一一个能够填补我,可以让我变作完整的“一”方式,却又因为空缺太大,而没有填补完全。
k以为我是因此而不高兴。
「汝之缺失,可靠此法治愈,吾会成为汝的助益。」
我往后仰躺了下去,药师于此刻完全的从我身体里生长出来,我枕到了星神的胸膛,整个人再度陷入k的怀抱,贴合着的部分,每一寸都有一只眼睛在转动注视。
“我没有这种想法,你这种恐怖又邪门的星神来一个就够了,我的身体就算因果缺失再多,也不至于让所有命途都来寄生。”
应该说,药师这种做法,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我以为我是打工人,结果我是甲方,我以为我是甲方,结果全转移到我名下不说,法人还是药师。
我每天看着「偿还」里出现的丰饶,都油然而生出一种敬畏。
能在「偿还」列表里的,都是我的、可支付的代价。
药师,作为我被迫吞下命途而附赠的星神,拟人化的外貌可以称得上美丽,乃至于清瘦,看着跟一位能使用丰饶力量的行商一样。
那位行商可供人称呼的名字是罗刹,温文尔雅的外表,笑起来姑且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算作温和。
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跟他虽然不太熟,但也能算是前夫前妻的关系。贸然提起这位快要被我遗忘的前夫,不为别的,只为了接下来要上演的剧本可能是他要来杀我了。
他那时,便已经有了意图弑神的愿望。我作为普通的职员,听着自己行商丈夫的野望,能做到的不多,对丰饶的印象也确实匮乏,只能买了一堆带刺的蔷薇和除草剂,交给他,让他练手。
“工作已经耗空了我的所有想象力,那些能被你称之为神的存在,于我而言也确实太过遥远。我能挤出来的这些,已经是我的全部。”
他望着我,面目在灯光有些模糊,眼睛的情绪亦是看不分明,但却是很温柔的在笑,像初春树枝上冒出来的让人看了就知道春天来了的绿意。
“蔷薇的刺还是要处理一下的,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被划伤。”
一道我没有发觉的小口子,被他指尖溢出来的荧光治愈,我觉得奢侈,想要抽回手,被他缓缓收紧扣住,更多的荧光如同枝叶般缠了上来。
他只是有一个温和的外表,行事作风看起来有点行商的八面玲珑,但要真是这样,我跟他也不会在完全没有什么交集的情况下,走到了一起,还挺自然而然的。
跨越星海而来的行商,和工作中还得自带咖啡提神的无神打工人,初次见面,行商就送上了一支鸢尾花。
免费,他说的是想跟第一个见到的人打好关系,但我手中的鸢尾花,怎么说呢,蓝得挺紫的,跟打好关系沾得上关系,也是真的可以。但后续,这位行商的行事,更贴近于不那么友谊的部分。
这样的开始,和最后停留了一段时间结果就跟我领证的行商,搭配得太好,可以说一句他一开始可能就目的不纯。
我无法拒绝免费的黄昏,和一个长得足够赏心悦目的行商,挂上很有亲和力的笑容对我说不止这个星球的黄昏是免费的,他手里的存货也是。
第一次免费是咖啡,我喝了,口味不错,见到人跟我打招呼也会出于礼貌活动下眼珠子权当回应。
第二次免费的是早餐,他这时候还是那一副纯良的外表,说看到我每天早餐都只有一块面包,出于对老顾客的回馈,就将早餐顺手免费了。
一开始没什么问题,直到我的早餐里培根叠出来一个爱心,下一份早餐还没有被我拒绝后,爱心出现的地方就逐渐明显,菜式也逐渐丰富。是掏出来会让看到的人多瞅两眼的地步。
免费的也不仅仅是早餐,而是一日三餐,还有免费接送服务,最重要的是免费医疗,快要过劳死的社畜沉默了半天,最后选择了默认。
反正他很快就会走。
我是那么想的,结果结婚了,他的野望都说了,他还没走。我送的蔷薇花和除草剂也是一个不漏的用了,蔷薇花放在了新花瓶里,除草剂用来除草。
我打开家门,室内窗明几净,有一位金长发的罗刹束着头发,在沙发上等我,还跟着一句:“辛苦了,晚餐已经做好,等我一会,我先端到桌上。”
然后起身,面带笑意的将锅子里的热饭热汤端上来。
很难想象他会是前夫,但完全可以想象我会掀掉我的公司。所以,罗刹就成前夫了,我当时还为了感谢他对我无微不至的生理到心理上的双重照顾,还为他的野望添砖加瓦来着。好像是,前一天晚上畅想跟他宇宙行商的未来,出个门就随随便便死在了丰饶里。
现在,我看着我面前另一位金长发,表情温和的我现任丈夫,有些沉默。
第98章 丰饶行者
世界上死的人那么多,有些人死个前妻也很正常吧。
前妻本身都不介意了。
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世上有些人是真的不能念的,比如我的前夫罗刹。
我没想起他时,我跟他碰都碰不到,我一想起他了,他就找上门了。
这位颇有实验精神的不知道追随着什么星神的命途行者,在听闻丰饶命途上出现了一个前巡猎行者,与两位星神都有不小的关联后,他盯上了我。
忽略一堆乱七八糟的前情提要,比如他是怎么想到要找我的,比如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比如他是怎么还能蹲到我的……实名制上网就这点不好,我在寰宇里的一点动静对有些人而言就是地动山摇。
罗刹是其中一位。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才能明知道我疑似丰饶令使,已经丢弃了巡猎途中的一切,背弃自己故乡的同时,还来找我。
这位温文尔雅的行商,与仙舟方面做了些交易,靠着定位巡猎岚的力量,找错了几次,才找到的我。
而那时,药师正在我的身边,替我治愈我玩极限运动受到的伤。别问我这样的人怎么还能玩极限运动的,也别问丰饶在我身边怎么还能让我受伤,问就是我撕开身上长出来的丰饶的枝叶才受的伤。
为什么又归类到极限运动上?
跟药师比伤口被治愈速度,难道不是一种极限运动吗?
很可惜,我完败,撕了这么多,丰饶的枝叶掉了一地,也没撕出来一个能淌血的伤口,连痛觉都没有。
真就是机械性的在抽树枝,甚至树枝本身都非常配合,主动的缠绕上我的手不说,还用丰饶的力量在我的指尖开了花。
一股子跟我玩乐的味道。
药师的头发也放了一些在我的指尖,星神的拟人态含笑看着这一切,丰饶的力量只是安静的环绕着我。
我:。
还是我:丰饶可真邪门啊。
这样的场景落到了行商的眼里。
时机有些凑巧,其实一直都很凑巧。
我的这位前夫,眼下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他的妻子已经结束了工作,也给他送了饯别礼,因此,我可以很坦然的望向他,如同望向每一个陌生人一样。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被他找上门来的,被丰饶星神一日三餐喂食丰饶的前巡猎行者,在跟自己丈夫消磨时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陌生路人。
药师的拟人姑且算是合格,就算与那位丰饶星神有些许相似之处,但对面那个可以使用丰饶力量的行商,不也跟药师看上去有些像吗?
只是有一头相似的发色而已。
因此,k现在正在充当我的令使丈夫一角。
还准备发挥自己的利他本性,想要问他想要祈求些什么。
罗刹并不是k时常看见的那些求药使,见到令使或者星神就来求长生,行商求的是弑神,而这样的事,并不适合对一个令使说。他只是看了一会,像是偶然路过一样离开。
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药师不在我身边,这位偶然路过的行商,才安静的看向我:“丰饶的令使,我的妻子能复活吗?”
“不能,因为我不是丰饶令使。”
让我复活一个人,保不齐我刚看一眼,药师就让人先活了。最主要的是,活人是不需要复活的,我要是想要复活他的妻子,我可能先得死一次。
但是现在我在丰饶,我死不掉。
“我没有额外的丰饶力量,你可能得等我的丈夫回来,k或许可以。”
“感谢您的建议。”
他彬彬有礼的道谢,看了一下手上的装饰物,它正在发出微弱的光,在这片由丰饶力量构成的区域,呼应着我头上那根顽强的岚的头发。
“且容我冒昧问上一句,您之前曾是巡猎命途的行者?”
“的确是。”
他没有再冒昧的问下去了,没有问我为什么会从巡猎转到丰饶,也没有问其他的了,因为药师回来了。
拟人,外表年轻,慈悲中混杂着一点邪意的星神,是瞬时抵达的,k刚刚处理了一些信徒的请求,丰饶的力量因被我束缚,倒也没有让罗刹一瞬间被丰饶所污染,出现在此地的,仅仅是一位丰饶的令使,真正慈悲也是一切丰饶混乱的源头的令使。
“汝有何求?”
k如是发问。
“别无所求。”
“善。”
既然他没有所求,药师便可以完全不看他,丰饶的星神便是如此,救苦救难,但也只救苦救难。
世界苦厄沉沦,k救不得所有人,也不能解决人的所有烦恼,有时候,k施予的救治,亦是众生苦海沉沦之因。
那么,我摆脱罗刹了吗?
没有,这位很适合走上巡猎,确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岚没有将人招揽了也真是奇怪。
行商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在我面前,只要药师在我身体里安静待着,丰饶的力量收敛,我便能够见到他。
并不是因为想要复活他的妻子,他清楚丰饶复活出来的,不如他所虚构出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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