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令窈点头点到一半,察觉到他压低的语调里藏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又急忙抬起眼瞪他:“这是在马车上,你不许乱来。”
“又脸红了。”谢纵微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指腹抚上她酡红微烫的面颊,“这次是因为什么?”
听出他话音里不加以掩饰的笑意,施令窈哼了哼:“和某个欲火焚身的人靠得太近了,烘得我脸红。”
“烘?”谢纵微亲了亲她的面颊,“阿窈,或许可以换一个动词。”
老学究……这时候还在纠结这个?
施令窈不满地埋进他怀里,夏日衣衫轻薄,她很快便摸索到他最耐不得刺激的地方,狠狠抿,细细磨。
谢纵微身子一僵。
“阿窈……”
听着他求饶一般的语气,施令窈心中得意,让他在这种时候还要假正经。
她倒是看看,他还能装到什么程度!
谢纵微微微仰起头,颀长脖颈也跟着有些难耐地扬了起来,任凭妻子在他胸前勤勤恳恳地啃来挠去,只在难耐的时候模糊溢出几声低低的吟哦。
施令窈一通胡闹,满意了,抬起一张被闷得愈发娇艳欲滴的脸庞,看向谢纵微:“你还敢不敢假正经了?”
假正经?
谢纵微失笑,但看着妻子一本正经的酡红小脸,又觉得心里发软,像是被甜水浸泡了许久,被她一戳,就能淌出蜜来。
“嗯,我再不敢了。”谢纵微伸手替她捋了捋鬓边垂下的发丝,笑着道,“再亲一下?”
施令窈拍开他的手,若有所思地朝着与他平静神情截然不同的贲发处瞥了一眼,红着脸扭过头去:“不了,待会儿你迟迟下不了马车,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马车骨碌碌碾过青石街道,外边儿喧闹的市井人声仍能传入她们耳中,隔着薄薄的车舆墙壁,一对夫妻正在低低私语,说着不能让外人听去的私密话。
谢纵微喉结微动:“迟迟下不了马车……阿窈,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表现。”
他的表现?施令窈稍稍一愣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老王八蛋,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施令窈又羞又恼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见谢纵微还要伸手来拉自己,连忙拍开他的手,“别来招我,烦死了……”
拖长的尾音里带了点儿似是不满,又更像撒娇的嘟哝。
谢纵微看着妻子娇艳含羞的脸庞,低声道:“不是故意招你,我也想和你亲近。”
谢纵微开始反省,他这几日皆是忙到深夜,宫门落钥之后他便无法再出去,没能过去陪她,她才适应着重新接受他,几日不见,才养成的习惯又没了着落,心里怎么会没有委屈和失落。
“抱歉,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谢纵微试探着伸过手,还好,人又软哒哒地靠在了他怀里,“今夜,我过来?”
“你过来有什么用,中看不中用。”
施令窈想到他那张不饶人的嘴,面颊发烫。
她恨恨拧住那颗小红豆,命令道:“烦人,不许你来。”
“真的不让我来?”她拧的力道并不大,谢纵微不觉得痛,反倒十分受用,故意道,“好吧,那你今夜好好休息。”
施令窈脸一皱,觉得他这么好说话,多半是心不诚。
那阵力道陡然大了些,谢纵微唔了一声,语气中笑意明显:“阿窈,不要折磨我了。”
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
施令窈松开手,趁着倚靠着的那具身体放松下来之时,又重重捻了捻,察觉到他落在自己颈侧的呼吸带着更炽热的烫意,她这才满意:“假正经,抱着你的公文奏疏睡去吧,不许来打扰我。”
他不来,她一觉好梦到天亮,第二日醒得早些,还能得苑芳几句夸呢。
谢纵微被她甜蜜的折磨折腾得脸庞紧绷,被他紧紧盯着的施令窈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偏偏她又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风,只能硬声道:“你看什么看!”
谢纵微揉了揉心口,那阵火辣辣的触感迟迟未退,烧灼得他喉头微渴,须得又急又狠地啜饮几口甘泉,方能纾解。
猝不及防被推倒躺平的施令窈有些惊慌地绷紧了腰,却在下一瞬,发现了更令她惊讶的事。
刚刚还道貌岸然,君子翩翩的老牛闯进了盈着香气的花园。
谢纵微的确是渴得狠了,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同意,自顾自地饮了个水饱。
不知过了多久,施令窈咬着唇,听见他赞道:“阿窈,很甜。”
施令窈颤颤巍巍地就要抬起脚踹他。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按着,分开得久了,她腿上一片酸软,踹过去,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不说,还没谢纵微顺势握住,慢条斯理地掐了掐她的小腿肚。
施令窈气得来眼里火星子都要瞪出来了。
“夜里我还要。”谢纵微得寸进尺地微笑着,“阿窈,别睡得太沉。”
自然了,她睡得再沉,他也有法子让她尖叫着醒过来。
施令窈无力地又躺了回去,喃喃道:“谢纵微,你变了,你变得好可怕……”
谁能想到,谢老牛不仅爱吃嫩草,还喜欢上了埋头吮……甘露?
听着妻子的评价,谢纵微笑得坦然:“不舒服吗?”
施令窈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舒服。
无奈之下,她只能板着脸重新坐起来,狠狠撞进谢纵微怀里,骂他是道貌岸然的老不正经。
谢纵微从容收下她的赞美,又郑重地对她许诺:“嗯,只对你不正经。”
施令窈悄悄翘了翘唇角,绯红面颊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撞在她的耳廓上,一时间没说话。
但也没歇着。
谢纵微尝试着按下她的手,施令窈默默又移上去。
几番过后,谢纵微放弃抵抗,面无表情地默念着金刚经,任由妻子在他心口上笑眯眯地点火作祟。
只是在送她下马车的时候,谢纵微笑得意味深长:“阿窈,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
施令窈默默瞥了眼他重又平静下来的俊逸脸庞,哼了声。
再怎么贪,还不是吃不着。
……
施令窈回了碧水院,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绿翘拎着东西回来。
“婢帮着定国公府的人把东西给她们送到府上去了。”绿翘主动解释了一番,见施令窈心情不错,笑道,“刚刚定国公把定国公夫人掳上马的时候,婢吓了一跳,后来又觉得那一幕似曾相识,才反应过来呢。”
似曾相识?
看着娘子脸上的好奇之色,绿翘笑眯眯道:“当初在春霎街,大人也是这么咻得一下,就把娘子你扛起来塞进马车里,扬长而去的呀!”
被小丫鬟纯洁的大眼睛盯着,施令窈有些讪讪地收回目光:“嗯嗯,一回生二回熟嘛。”
绿翘忙活着把她今天逛街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施令窈在院里葡萄藤下的竹椅上躺了一会儿,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得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她把盖在脸上的丝帕掀开一角,看向来人。
苑芳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昌王遇刺,汴京戒严。”
昌王遇刺?
施令窈皱了皱眉:“没死?”
苑芳话里也有些遗憾:“没死成呢。”
主仆俩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不过施令窈很快又正色道:“天不遂人愿啊……大宝和小宝还没下学呢,让雪鹰去接一接吧,这种时候,我不放心他们自个儿回来。”
苑芳点头说好。
昌王遇刺,是苦肉计,还是有人浑水摸鱼?
施令窈托着腮想了会儿,抬起头看了看天:“苑芳,今晚会不会下雨?”
苑芳笑了笑:“咱们这儿屋子都是新修缮过的,牢固着呢。只是顶不住有些人做多了亏心事,好端端坐在屋里也会被劈死。”
施令窈便笑了:“苑芳,你说得我心头暖暖的,听着真舒心。”
昌王遇刺的消息迅速在汴京诸世家中传散开来,一时间两位皇子出事,朝堂中的局势又悄然发生了变动。
至此,定国公回京路上遇袭,闭门养伤的消息也就没那么扎眼了。
施令窈听得这个消息时,眨了眨眼,和满面红光,一看就是被滋润得过了头的隋蓬仙对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外面传来满姐儿骑在她阿耶肩头,被逗得叽叽乱笑的尖叫声。
“别担心,老东西心思深着呢,没事。”隋蓬仙懒懒地抬手打了个呵欠,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做什么动作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施令窈也不是纠结那些事的性子,只对着她挑了挑眉:“这回他应当能留在汴京久一些,多陪陪你们母女了吧?”
隋蓬仙娇里娇气地嗯了一声,难得觉出几分羞赧,嘀咕道:“远香近臭,果然是真有道理的。老东西在家久了,我总觉得不习惯。”
时时刻刻都被填满,她至今还觉得酸胀难受。
要不是死丫头递了帖子说要上门来探望他们夫妇,老东西还不会那么轻易收手。
施令窈哼了一声:“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就是想吃这个苦,谢纵微顾忌着怕再折腾出孩子,也不肯突破最后一步。
姐妹俩对视一眼,默契地长叹一口气。
“你等等。”
隋蓬仙看着好友嫩得能掐出水的脸,突然想到什么,她让人都出去,又关好门,这才鬼鬼祟祟地进了内室,没多久,捧着一个小匣子出来递给她。
“这是什么?”施令窈接过,一边打开,一边好奇道,“难不成是什么边疆特产?”
隋蓬仙脸上露出了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神秘微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施令窈低头看着匣子里堆得满满的半透明物事,脸突然爆红。
“你拿到谢大人面前晃一晃,他就明白了。”隋蓬仙托着腮,哼了哼,“他们那些老男人,在这一道上可是无师自通,懂得很。”
“之前我与老东西用的那东西,不成,这才意外怀上了满姐儿。”
因着幼时的经历,隋蓬仙起先是不愿意生孩子的,但猝不及防地有了身孕,赵庚傻了,她哭了,经历一番鸡飞狗跳她逃他追,天底下最可爱的满姐儿呱呱坠地。
“这个东西是他费了一番心思寻来的,我用着不错,给你一些,你可别浪费了我的好意。”
隋蓬仙笑得不怀好意:“今晚就用,明儿我要来问问你感受如何。”
施令窈砰地一下关上了那个小匣子,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匣子很轻,她却莫名觉得它重若千钧。
她主动把这个东西递到谢纵微面前?不成不成,那不是显得她很迫不及待欲求不满?
但不给,岂不是浪费了?
她也的确有些馋了……
没等施令窈纠结出个所以然,谢纵微今日提前翻窗来了。
“阿窈?”
施令窈惊恐地转过身,把小匣子努力地往身后藏了藏。
谢纵微一眼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你在做什么?”
第56章
桌几上的烛盏被他走过时带起的风掀了一下, 跳了跳,落在那张娇艳脸庞上的光影随着他的覆下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谢纵微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怎么不说话?”
施令窈眼睛眨了眨:“你今日来得好早, 没被人发现吧?”
谢纵微顿了顿, 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做什么亏心事了?不想我来?”
……谢纵微老王八蛋,怎么那么敏锐。
“才没有!”施令窈作势要挠他,一下扑进那个盈着甘冽气息的怀里,被他稳稳当当地抱住,她趁势伸出双手, 环住他脖颈,恶狠狠道,“你才做亏心事了呢!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说不定是你又在外边儿拈花惹草, 这会儿才倒打一耙。”
夏夜里,屋子角落里摆了一个大瓮,里面盛着的冰被徐徐转动的风轮垂着催发出丝丝缕缕的凉意, 屋内保持着一个很宜人的温度。
但施令窈贪凉又爱美, 又是在自己房中,只穿着一件碧色衫裙, 细白的颈与牛乳凝成的臂膀都露在外边儿, 这会儿她伸手揽住谢纵微的脖颈,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便像是把牛乳冻上最鲜嫩、最可口的那部分主动献到了他唇边。
谢纵微眸色渐深, 低头在颤颤巍巍的牛乳冻上亲了一口, 又亲了亲她气鼓鼓的面颊。
“看到你,我才觉得饿。”
早在他低头亲下来的时候,施令窈就忍不住绷紧腰往后退了, 无奈他的手一直撑在她腰后,她动不了,最后只能别扭地收回手,双臂护在两人之间,俨然是一副不让他轻易吃到甜头的防御姿态。
“什么饿不饿的,真饿了就钻厨房去,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剩菜。”
谢纵微一朝性情大变之后,那张嘴可怕得很,施令窈近来常有力不从心之感。
谢纵微嗯了一声,低下头靠近她,高挺的鼻梁缓缓擦过她散发着熏暖香气的面颊,轻轻蹭,来回磨,在她几乎快红透了的耳边轻声道:“怎么办,老牛只爱吃嫩草,这不是阿窈你自己说的吗?”
“我按着你的话做了,一个字也不敢违拗。”
正在被啃的嫩草・施令窈嘴硬道:“你少唬我,老牛也要吃干草的。”
“我没吃过,不知道。”谢纵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只尝过嫩草的滋味,口味刁,旁的草入不了我的眼。”
旁人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他是看着满地的草就逮着她一个啃。
施令窈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见她笑得弯弯的眉眼,谢纵微脸上神情愈发柔和,啄了啄她微颤的眼皮,低声道:“汁水充沛,土壤丰沃,在此地长出的嫩草,滋味自然是世间最佳。”
此情此景,他伏在她颈边说的话都被夜风染上了让人心浮气躁的哑与烫,他这时说出什么汁水充沛的话……
施令窈脸红红地瞪着他:“老不正经。”
谢纵微略略直起身子,视线从桌几下的阴影处掠过,想起她一开始的不自在里,依稀能看出几分羞。
背着他,偷偷在玩什么?
谢纵微蹙眉,暗自懊悔自己这些时日的失职。
今夜得卖力些。
就在他蠢蠢欲动准备让妻子看到他的好处时,施令窈猛地想起一件正事。
“君姑的寿辰快到了,你知道吧?”
这种粘稠暧昧的时候提起老太君,谢纵微只能暂时按捺住,颔首:“嗯,山矾说你见了竹苕,可是她们想用此事让你搬回谢府?”
施令窈点头:“但我没同意。”
她说得太直白,谢纵微心头猝不及防地痛了一下,却又听得她低声道:“你又不在,我回去也是自个儿睡,那当然是睡在这里更舒服了。”
瞬间春回大地。
施令窈一脸懵地被他重重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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