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禄听明白太子的意思,吩咐云葵道:“还不赶紧回去沐浴更衣,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伺候。”
云葵怔了怔,她、她这是捡回一条命了?
曹元禄见太子没有发话,便做主道:“还不快下去!”
云葵赶忙磕了头,欢欢喜喜地下去了。
曹元禄转过头,对上太子阴沉沉的凤眸,吓得浑身一颤:“殿、殿下?”
太子冷冷盯着他,“谁许你自作主张的?”
熟悉的太子殿下又回来了,曹元禄赶忙笑道:“奴才看您没有处置她的意思。”
太子冷笑:“几年不见,你越发本事,看来孤把你从御马监提出来是多此一举了。”
曹元禄赔笑着求饶,又道:“殿下身边缺不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如就将她留下吧。”
太子没说话,曹元禄便大胆上前,取过托盘上的巾帕和药瓶,继续替太子换药包扎。
看到太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曹元禄忍不住红了眼眶:“殿下在外南征北战,这些人却只想着赶尽杀绝,也不想想如今的地位都是谁给的……”
太子:“再嗦,给孤滚回去养马。”
曹元禄闭了嘴,伸手去查看方才云葵包扎的几处,又忍不住夸赞:“那小丫头还算尽心,伤口处理得很好……”
太子想起她那些肮脏龌龊的心思,阖上眼,咬紧后槽牙。
替太子处理完伤口,已是酉时末分。
曹元禄额头沁出薄汗,叹口气道:“宫里的御医不堪大用,背后又不知受何人指使,要对殿下不利。眼下只能等何军医从北疆过来,殿下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寻常人中了毒箭,多半当场毙命,太子是及时剜开皮肉,放出毒血,才没让剧毒侵入心脉,只也仅此而已。
眼下仍有残留的毒血游走于四肢百骸,说不准何时便会不受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何百龄是太子的军医,此次没有跟着太子回京,而是留在北域救治百姓。
谁也没想到太子途中遇刺,护卫已经去快马加鞭去寻人,可北疆距此千里之遥,一时半会到不了京城,只能将这段时间硬熬过去了。
……
云葵回到偏殿,又从头到脚把自己洗了一遍,确保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味,这才如释重负地躺回床上。
方才她跟人打听过,知道今日殿中的那位公公名叫曹元禄,太子从出生开始,便是他在贴身照料。
他对自己印象似乎还不错?
云葵心里琢磨着,他既能在太子面前为她说情,可见此人说话很有份量。
反观魏姑姑,被太子一句话斥得跟孙子似的,两人地位可见一斑。
既如此,往后她便跟着曹公公混,只要不出差错,曹公公定能在太子面前保下她的性命,日后她在东宫行走,也会更加方便。
想到这里,心里就舒坦多了,老天爷让她在东宫几番大难不死,说明她必有神灵庇佑!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她没有因为曹公公那句“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伺候”,特意在晚间殷勤地前往承光殿,也没有看到眼前血腥的一幕。
一名着鹅黄襦裙的宫女满身是血,伏在地上不住地痉挛,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匕首。
太子在她面前微微倾身,轻而易举地从她手中夺过那把匕首,再慢条斯理地划开那宫女的喉咙。
无视所有的尖叫、颤抖,无视她颈边喷涌的温热血液,一切的动作都显得过分游刃有余,甚至是优雅。
云葵头一回亲眼目睹太子杀人现场,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这一跪,在寂静森冷的承光殿中发出一声清晰的“扑通”。
太子眼底猩红,浑身煞气还未褪去,一步步走向殿门前满脸惊慌的少女,低沉嘶哑的嗓音如同地狱鬼魅。
“她刺杀孤,可惜死在孤手里。”
云葵:……您真的不必同我解释。
太子垂眸盯着她,漆黑的眼眸没有半点温度,“抬起头,告诉孤,你在想什么。”
云葵浑身哆嗦地抬起头,对上太子俊美到几近妖邪的面容。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控制不住想歪。
「嘴巴好软。」
「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亲一下。」
第8章
太子阴鸷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扭曲。
与此同时,他能感受到浑身气血因这一句心声不断上涌,脖颈的青筋隆起可怕的弧度。
尤其腰腹以下异常地发热,仿佛千万只蚁虫啃噬着血肉。
他常年泡在药罐中,对各种毒物如数家珍,意识到是什么后,眸中闪过一抹凶狠的杀意。
“你给孤下药?”
云葵满脸愕然,不明白太子这是何意,下意识便是否认:“奴婢没有……”
她才入殿中,如何下药?
太子这是又中毒了?
太子显然不信她,毕竟这小丫头看着乖巧温顺,却是个满脑污秽的狂徒,成日肖想他的身体,即便没有皇后授意,她也很有可能色胆包天,借下药的手段投怀送抱。
他还是太过仁慈,竟然留她性命到现在,他早该前几次就彻底结果了她,否则今日也不会中她的圈套。
太子极力压抑住体内的躁动,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嗓音倒是不急不缓。
“孤该从何处下手呢?”
“你这么想要孤,不如孤将你抽筋剥皮,做成人皮灯笼,挂在殿中日日陪伴孤,如何?”
云葵吓得牙关打颤,直摇头道:“殿下饶命!奴婢真的没有!”
旁人这样说,或许还是吓唬她,可太子不会,因为他是真的会把她做成人皮灯笼。
字面意思的那种。
云葵又想哭了。
命悬一线之际,一道急切的声音传进殿中:“殿下!”
云葵满脸欣喜地扭头,如见救世主:“曹公公救命!”
曹元禄看到地上的尸身和太子手里的匕首,心中懊悔不已,他才离开一会,竟叫歹人趁虚而入,对殿下下手。
“都是奴才的倏忽,殿下可有受伤?”
他粗略打量着太子身上的血迹,才发现都是旁人的血,但见太子眸光猩红灼热,眉宇间透着躁怒之色,只怕是头疾复发,赶忙转头唤郑老太医:“老太医,您快替殿下瞧瞧。”
郑老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进殿,他年事已高,早已致仕,却是眼下少数值得信任的太医,虽不及何百龄有妙手回春的本事,但医术也十分高明,且经验丰富,太子幼年都是他在医治,曹元禄还是特意出宫将人请了回来。
郑老太医一眼便瞧出太子的异色,赶忙上前搭脉,斟酌片刻,面露忧色道:“殿下这是中了合欢散。”
云葵诧异地张张口,她虽然对毒药从无研究,但光听到“合欢散”三字,眼睫猛地就是一颤。
是那种……让人颠鸾倒凤的药吗?
她颤颤巍巍抬起头,太子一双黑眸冷若寒潭,沉沉地盯着她。
云葵:……
冤枉啊大佬!她哪来的胆量给太子下春药啊!
她不否认太子生得极度俊美,且高大挺拔,身姿健硕,一身遒劲肌肉的确教人垂涎,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太子不敬,嫌命长吗?
太子握紧手中的匕首,凸起的骨节发出错位声响,显然是怒极。
即便那合欢散不是她所下,可就凭她心中对他的轻慢无礼,这丫头也死不足惜。
就在云葵以为又要小命不保的时候,郑老太医突然在一旁道:“是这宫女的帕子上熏了合欢散!”
众人循声望去,郑老太医蹲在榻前,拿衣袖掩住了口鼻。
方才替太子诊过脉,郑太医便在殿中寻找那合欢散的来源,汤药、香炉甚至于烛台都仔细查验了一番,最终在那婢女腰间的帕子上嗅到了合欢散的气味。
曹元禄掩鼻上前查看片刻,心中便有了猜测:“想必是这宫女在帕子上下了春药,若刺杀失败,还可以此药引诱殿下,再寻机刺杀,此女实在是用心险恶!”
正打算派人严查,太子闭了闭眼睛,“不用查了,拖出去。”
曹元禄诧异:“不用查?”
当然不用查,方才这女子甫一进殿便已自报家门:「国舅爷发了话,太子绝不能活过这个月,今夜便是最佳时期。」
只是他没想到,刺客还留有后手,在帕子上下药。
这些跳梁小丑,他迟早都要一一算账。
曹元禄不明就里,只得拱手应是,命人将那宫女的尸身和那帕子带出去处置了。
云葵洗脱了冤屈,立刻指天发誓:“殿下明鉴,确实不是奴婢所为!奴婢清清白白,对殿下从无二心!”
太子呼吸粗重,眼睛也红得不自然。
郑太医叹道:“合欢散无药可解,殿下如今又身中剧毒,万不可硬撑,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曹元禄面色复杂地看了眼太子,又瞥了眼云葵,但没敢开口。
郑太医迟疑片刻,直接道:“这合欢散唯有男女交媾之法可解,殿下可有侍妾、侍寝宫女之类的人?”
话音刚落,殿内诡异地沉寂下来。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云葵怔怔抬起头,又颤颤巍巍地缩回去。
「但是不要啊!千万不要!谁知道太子殿下会不会做着做着,发现自己不行,恼羞成怒起来,然后一把掐断我的脖子!方才他还说要把我做成人皮灯笼……算了算了,不趟这趟浑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虽然的确很好看,应该也很好摸,倘若中药的是我,太子殿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我盘弄,那我可能不会客气……」
太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个狂徒。
云葵垂着脑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太子那么讨厌她,应该不会让她伺候。
谁知才想到这里,便听到头顶凉凉一声笑:“好啊。”
好、好什么?
云葵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嗜血的眼眸,浑身血液都凝滞了。
太子唇边扬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其他人退下。”
又盯着云葵:“你留下。”
云葵:……
曹元禄暗暗松口气,原本还生怕自家主子这些年来不近女色,即便中了合欢散也坚决不碰女人,没想到轻易就答应了。
他鼓励地看向云葵,却发现这丫头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正想安抚两句,可殿下身中合欢散等着解毒,不好耽搁时间,只好留下一句:“好好伺候殿下,事后自有重赏。”
可不是么,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枕边人,又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侍寝有功,说不准明日就当主子了。
虽说曹元禄深知太子的脾性,这宫女此时心中定是畏极,但……他追随太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太子想杀谁还犹豫的,说明这宫女定有过人之处,才给了殿下不杀的理由。
曹元禄带着郑太医下去,甚至还极有眼力见地熄灭了外间的灯盏。
烛火暗下来,殿内只剩两人,死一般的沉寂。
云葵浑身紧绷着,冷风从廊下卷入殿中,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脑海中乱糟糟的,怎么也没想到,太子竟然将她留下了!
不过她也知道,太子这样做绝无宠爱或抬举她的意思。
他就想要一味解药,用完就可以丢弃。
太子哂笑一声,心道她还算有自知之明:“还不滚到床上去。”
云葵咬了咬唇,低声道:“奴婢愿意侍奉殿下,只求殿下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饶奴婢一命。”
她的内心可不似外表这般乖巧温顺,太子深知这一点,满脸的深恶痛绝:“你有何资格求孤?”
云葵心里苦,缓缓起身走到拔步床前,望着那堆金砌玉雕工繁复的紫檀木床,脑海中闪过许多梦中的画面。
她大概清楚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处境,比如被太子压在身下索取,也有可能是她忙前忙后地服侍,太子不光坐享其成,还会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掌掴她的屁股。
太子:……
云葵忽然想起魏姑姑那几日的教导,转过身看向太子,犹豫了下道:“殿下可需要奴婢替您更衣?”
「他应该只穿了这件中衣,再脱怕是就脱光了……」
还没来得及往下想,便看到太子满脸黑沉地靠近,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云葵:……
等到太子在外侧躺下,她原地深吸一口气,快速将身上的衣裙脱下,只留一件小衣和亵裤,然后脱了鞋,轻手轻脚地爬到床内侧,扯了被褥浅浅遮盖,以便太子享用。
锦帐中充斥着女子温暖柔软的气息,太子紧紧闭着眼睛,额头青筋凸起。
云葵仰躺在床上,一颗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也不知太子为何迟迟不开动。
不是好色吗,不是男女通吃吗?都中药了,还矜持什么?
难道是在等她主动?
不过好像的确应该她主动,太子腰腹也有伤,无法做一些大起大落的动作,倘若因此伤口崩裂,她作为侍寝宫女,同样死罪难逃。
可太子没有示下,她又如何敢主动贴上去?
罢了,还是先听吩咐再说吧。
“殿下,您……还好吗?”
太子气息灼热,兀自凝神不语。
云葵等了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又小心翼翼道:“太医说,合欢散极为伤身,若不及时交合……”
话音未落,腰间一道强势的力道传来,她惊呼一声,猝不及防栽进男人滚烫坚硬的胸膛。
第9章
少女温软甜糯的嗓音带着轻轻的颤,在合欢散的作用下,声声催情。
太子原本只想给她一个教训,让人留在殿中是为杀杀她的胆量,好叫她断了那些污秽不堪的念头,没想到她还敢主动邀宠。
美人在侧,换作旁人早就急赤白脸地扑上去了,太子依靠意志力一直忍耐,直到忍无可忍,才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少女的馨香丝丝缕缕漫入鼻端,并非白日里那种让人厌恶的脂粉香,非要形容,那就是晒饱太阳的向日葵,混合着淡淡青草香和清甜的果实香气,温暖却不甜腻。
而当他的手掌覆上那柔软窈窕的腰侧时,太子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手宽阔有力,指骨修长,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腰身。
那只穿了件小衣的身子绵软滑腻,毫无遮挡地贴在掌心之下,像一捧温热的雪,玲珑的弧度凹陷进去,扶风弱柳一般,不堪催折。
鬼使神差地,他并未将手移开。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从离了乳母开始,几乎从未与人有过身体接触,而旁人视他如厉鬼,连直视他的胆量都没有,更不敢来碰他。
至于那些想爬床的,他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更不可能去碰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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