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让卢家女眷来陪她了,那这个卢府可能、确实问题不大?
却不料张格刚这样想完没多久,就被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堵在了梅林里!
第22章
遇险 救命!谁来救救我!
在刺史府休养数日后, 张格的身体除了偶尔还会咳嗽两声,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原本该继续上路,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下得断断续续, 天气一直没有完全放晴,众人只好继续滞留。
而且外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君衡经常愁眉不展, 脚步匆匆, 最近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也不知在忙些什么。问他,他也不说,只叫张格安心养病, 不要多想, 外面一切有他:“范阳卢氏的药膳天下闻名,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补一补亏损的身子。”
上官季仙被君衡警告过,也不敢再与张格多说, 只说一切都好, 在刺史府安心住着就行。
张格无奈,却也没什么办法。
这一日难得雪停, 卢家两个女儿卢春和卢元邀张格去家中梅林赏梅,张格已经在屋里闷了好些日子,骨头都快闷坏了, 自然欣然赴约。
然而才进林子没多久,便有一婢女脚步匆匆跑进来道:“小娘子,夫人被积雪滑了一跤, 伤了腰,现下起不来身了!”
元娘立马急了:“什么?怎么这样不小心!”
春娘是庶长女,婢女虽未叫她, 嫡母伤了却也该过去看看,两人便一齐向张格告退,之后就急匆匆带着侍女回去了。
张格抬头看看天色,这才半上午,又难得太阳这样好,再回屋去闷着实在浪费。于是紧紧斗篷,又让婢女给手中的小暖炉换了些热炭,打算四处走走。
卢府的侍女正要跟上,张格却摆摆手,指着西北角上一座避风亭道:“我想自己散散,你们去那等我吧,对了,把茶挑给我。”
她们虽然只是婢女,却也是范阳卢氏的人,张格在她们面前始终放不下警惕,也难得自在。
婢女们对视一眼,都不敢多话,领头一人将装着饮子和茶点的茶挑递给张格,恭敬道:“是。”
……
刺史府是张格穿来后住过的第二所官邸,不同于公主府的奢华恢宏,刺史府的建筑更重实用。
前衙除了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就只有仓库、厨房、马厩,往来皆是衙役官差,一派庄重肃穆。也就只有后宅这片占地广阔,池山楼塔具备的花园,还能窥见一丝世家大族的气派。
冬日万花凋零,唯寒梅凌雪傲霜,迎头盛放。
张格提着小茶挑,握着小手炉,沿着曲折幽长的赏梅石道慢慢前行。这石道设计得十分精巧,乃是由数座千姿百态的假山堆叠而成。
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嶙峋山石错落有致,置身其中,不仅避风挡雪,且三步一画、五步一景,很有几分‘曲径通幽处’的味道。
雪白、浅粉、水粉、桃红、朱砂、绛紫,单瓣重瓣半重瓣,张格也分不清这都是些什么品种的梅花,只觉得一路看过去赏心悦目。
梅香混着晴雪映光的风息冷香,沁人心脾,让她这些日子因为生病而有些昏沉的脑袋为之一清。
走了约有一刻钟,张格有点累了,正想寻个地方歇一歇,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悚人听闻的招呼声:“皇嫂,别来无恙?”
!!!
张格惊骇转身,正对上两步外康王玩味的眼睛,心中大惊:靠!他怎么会在这儿?
君睿见她吓得花容失色,心里正受用,刚要再说两句吓一吓她,却不想这女人竟然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君睿:“……”妈的!
君睿一边骂一边三两步追上她,随手一拽一压,轻而易举就将张格摁倒在假山的石壁上。
尖锐山石撞上腰腹,张格忍不住闷哼一声,心头一怵,被康王贴住的后背更是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君睿见她受制于人竟一声不吭,觉得十分有趣,凑近张格耳后戏谑道:“皇嫂可真叫人伤心,故人相见,不说问候两声,怎么扭头就跑?”
君睿的食指从她耳后滑到颈侧,感受到手下皮肤的战栗,轻轻一笑:“这么害怕?”
草你大爷的死变态!
张格冷道:“你想怎样?”
“呵呵,皇嫂还是这么聪慧。”君睿一边笑,一边贴上她的后颈嗅了嗅:“至于我想怎样……难道你看不出来?”不然你跑什么?
张格不说话了,君睿也不着急,慢条斯理道:“说起来皇嫂还真是好手段,不过才几日不见,我那皇兄竟已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明知这刺史府可能是龙潭虎穴,为了你,却还是要进来闯一闯,真是感天动地啊!”
张格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他!“你引我们进来是想做什么?不对,你是不是已经对君衡做了什么!”
不然君衡为何镇日早出晚归愁眉不展,他又是怎么突破玄甲军的守卫进来的?
君睿见她提起君衡竟比自己受制还焦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反手就是一扭!
“唔!”
张格后背‘砰’的一声撞在山壁上,生疼!
君睿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道:“他一个废太子,想东山再起少说还得十年八年,我现在对他可没兴趣!”
说完脸色却又突然变了,玩味笑道:“我现在有兴趣的是皇嫂你呀!当日宫门一见,皇嫂倾世之貌实在令本王倾心不已。本王左思右想,生怕我那皇兄守着母丧满足不了你,这才快马加鞭追过来陪你。怎么样?本王这般深情厚意,皇嫂感不感动?”
呕!张格真是让他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厌恶骂道:“滚!”真是看一眼都嫌脏眼。
张格心里恨不能一刀砍了这畜生,但论武力值张格就是个渣渣,何况如今双手被制,动弹一下都难。张格心里又急又怕,偏偏还不待她想出脱身之法,这变态竟然凑过来要亲她!
张格一惊,继而心头倏地一动,当即狠狠一抬膝盖!
“啊!”
君睿捂住吓身倒地,张格看都没看拔腿就跑,没想到才跑出不过五步君睿就追了上来,正要伸手捉她,眼前突然寒光一闪,君睿完全没料到张格竟敢掉头杀个回马枪,躲闪不及,肋骨被狠狠扎了一刀!
“嘶!”
君睿捂着胸口踉跄两步,鲜血流了满手差点倒地,还是扶着一旁的山壁才勉强站住。
张格不过趁势一击哪敢恋战,扎完刀扭头就开始狂奔!
石道狭长曲曲折折左转右绕,张格满心恐惧,连斗篷都扔了,憋足一口气顶着寒风死命往前跑!
……
也不知漫无目的跑了多久,张格实在跑不动了,只得喘着粗气钻进假山山洞中平复呼吸,一边小心翼翼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君衡不是说有玄甲军在府外守着,刺史府是很安全的吗?康王是怎么进来的?君衡和玄甲军去哪里了!
现在外面不会已经都是康王的人了吧?
康王人呢?会不会还在追?会不会已经追来了!
张格一颗心七上八下几乎要跳出胸腔,惊惧不已!
……
不行!冷静,冷静!
自己刚才那一刀的确刺中了他的肋骨,从匕首的血渍看这伤口还不浅,他们这些权贵都惜命,一定会先去找大夫。
而且玄甲军,玄甲军一定还在府里!她是王妃,只要玄甲军和君衡还在,刺史府一定不敢明目张胆地害她,只要见到玄甲军,她就一定能得救!
张格攥紧匕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向山洞出口移动——
‘当啷’!
“啊!”
红宝匕首坠地,君睿手脚并用压住惊恐挣扎的张格狠狠扇了两巴掌,阴厉道:“贱人!找死!”
锦帛撕裂之声响起,排山倒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张格,救命!谁能救救她!!!
‘砰’!
“唔!”
君睿眼前一黑闷哼一声,突然‘咚’的一声砸在张格身上,不动了。
……
张格瞪大眼睛,卢春满眼惊惧,两人在寒风中对视三秒,卢春扔下手里的石头一把拽起张格:“快走!”
两个女孩儿什么都顾不上说,互相拖拽着向前狂奔,很快便从另一条小路出了梅林。卢春拽着张格在花园里左转右转,也不知怎么绕的路,最后转到了一排低矮的庑房附近。
卢春突然站住脚,解下身上的斗篷兜头盖住张格:“到这里就有人了,穿上不要出声,没事,他们不认得你。”
张格不知道这是哪儿,赶紧接过来穿上,用兜帽盖住头脸。卢春拉着她疾步冲进甬道最后一间院子,快手快脚关门落闩!
张格刚要松一口气,院子东边的小屋里突然走出来一个女人。三十多岁,梳着慵来髻,身形高挑健美。面若银盘,浓眉大眼,鼻丰而挺,唇厚而润,极有风情。
“怎么才回来?造孽的平常不拿你当个人看,这会儿来人了倒想起府里还有一个小娘子了,我呸!这幽王妃也是闲的,大冷天不在屋里躺着,赏什么梅,不能吃不能喝的。”女人一边念叨一边随手拍拍腰上的围裙往外走,一抬头正与张格走了个脸对脸。
卢春见了她才终于松了口气,一指张格:“兰姨,这是幽王妃。”
谢佩兰瞪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幽王妃。”
张格:“……兰姨好。”
谢佩兰:“……”
好个毛!
·
卢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康王被人刺伤还打晕了,幽王妃失踪了?”
卢挺万没想到妻子火急火燎叫自己回来,竟是发生了这种事!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妻子杜氏:“康王不是好好在西宅住着吗,怎么会突然来了府里,被谁刺伤了?”
杜氏磕磕巴巴把今天的事一说,卢挺瞬间瞪眼:“你说什么?康王让你把幽王妃身边的人引开,然后自己尾随她进了梅林?你,你!你怎么能照做呢!”
卢挺这些日子夹在康王和幽王中间本就左右为难,简直快愁死了,万万没想到老婆还在背后扯后腿,竟敢帮着康王去害幽王妃:“你疯了吗!那幽王是嫡长子!京里那些人为了废太子的事都快吵翻天了,你竟然在这儿帮着康王害幽王妃?”
别说什么康王母家是范阳卢氏,宫里那贤妃是二房的,跟他们三房有个屁关系!
卢挺顺着康王的意思去请君衡来府,不过是顺水推舟,既不得罪康王,还能给幽王卖个好——若不然幽王妃真死在了安阳,他少说也得被问个失职之罪。
可他从没想过要站队康王,跟幽王作对啊!
杜氏惶恐道:“我哪敢害幽王妃,是那王爷今日突然闯进来下令,我、我不敢不从啊!而且我也只是叫人把元娘引开,那王妃身边的人我可没敢叫,是她自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把婢女都遣开进了那梅林的!”
卢挺真是能被她气死,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先顾眼前。卢挺也不是蠢人,这两件事撞到一起,康王又一贯妒恨幽王,必定是在梅林对幽王妃做了什么,才导致幽王妃下落不明。
至于康王本人为何受伤……难道是幽王妃?卢挺一想却又摇头,康王的身手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抵挡的。难道府里有刺客?可是康王行踪隐秘,又一直住在别院,怎么会有刺客来这里刺杀康王?
卢挺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杜氏见他一言不发,急道:“现在到底怎么办呀?”
卢挺:“康王人呢?大夫怎么说的?康王的手下来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杜氏:“大夫说是胸口的刀口浅,不是致命伤,养养就好了。只是头上的包太大,什么时候能醒还不好说。他那些手下倒是有几个闯了进来,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瞒着,只好照实说了。他们见了康王面色也是凝重得很,但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顾忌,没有发作,只悄悄将康王带走了。”
“带走了?”卢挺一惊,不过立马明白过来——看来康王这次果然是私自出京。他那手下想必也很清楚康王今日来府所为何事,是以不敢宣扬。
卢挺点头:“带走了好,先不管他,等他醒了再说吧。”其实卢挺心里很想骂康王一句‘自作自受’,要不是他找事儿,自己哪来这一头麻烦?
杜氏:“那幽王那边呢?上官世子每天都要来府里问候幽王妃,若再找不到幽王妃,可如何同幽王交代?”
卢挺思虑道:“上官世子倒不要紧,今早南门突然涌进来好些灾民,城卫人手不足抵挡不住,上官世子便带着玄甲军过去了,暂时还回不来。”
至于幽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导致整个相州受灾严重,偏偏大雪封了官道,上奏朝廷的折子根本发不出去。而没有朝廷的旨意,根本没有官员敢越权打开常平仓放粮给百姓,更不敢轻易放流民进城……只有幽王,敢这么做。
卢挺复杂道:“幽王……正在城北督赈灾情,暂时也回不来。只要咱们在幽王和上官世子回来前找回幽王妃,一切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卢挺想了想,将长史叫来商议一番,果断道:“传令下去,封府!立刻召集府里所有府兵和下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搜,务必在日落前将幽王妃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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