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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卫生所医生人工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伤筋动骨后，林染父女俩这才终于放心。
医生开了点活血化瘀的药，让林老三在家歇段时间就好。
另外一边，他们去派出所的人，因为还要一个个做笔录，所以估计得等到很晚才能回去。
因为林老三受伤的缘故，所以林染四人就先回去了。
一路上林老三都是由时彦跟林卫国轮流背着。
可能是因为知道林老三的伤没什么大碍，所以林卫国又开始摆起架子教训起林老三。
“你说你毛都没长几根，没事逞什么能！”
“这次万幸腿没事，要是真的废了，看你以后怎么办！”
“回去看你妈怎么揍你！”
“……”
看着被训得跟孙子似的林老三，林染有些不忍，便出声岔开话题。
“爸，您今天开会怎么样？”
说起这个，林卫国就叹气，也没心情说教林老三了。
“这次我们塔山大队又成笑话了，继续光荣垫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那边土质不行，靠着山地，就是再怎么抓生产，最后出产的粮食也比不上人家土壤肥沃的大队。”
林染不懂农业上的事，所以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卫国。
见林卫国如此伤神，杏眸里闪过一丝懊恼，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早知道不说这个了。
不过她好像记得之前在史书上看到未来生产出了可以增产的化肥。
还有亩产翻倍的杂交水稻。
若是他们大队有这些，想必一切困难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算不行，也可以试试未来的生态农场建设。
林染默默将这事记在心里，准备有时间了好好去空间里找找相关的书籍研究研究。
现场气氛因为这个话题，一时有些沉闷。
时彦看了眼陷入沉思的林染，还有愁眉苦脸的林卫国，下意识一起帮忙思考起对策来。
他小时候家境好，书房收藏的书特别多，所以他涉猎的知识领域也很广。
考虑起问题来脑子转得也快。
既然山地种粮食不行，那种植其他植物呢？
时彦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但林卫国却摇了摇头。
“我知道时知青是一片好心替我们出主意，但我们大队的农民种了一辈子庄稼，根本就不会种其他的。”
“而且就算种了，也没地方换粮食啊，现在最金贵的就是粮食了。”
“自己种粮食好歹还能落点口粮，就算填不饱但多少也是粮食，种其他的不仅挣不到粮食，说不定直接就砸手里了。”
时彦就算懂得再多，但到底不是乡下人，想问题的角度自然也不是那么全面。
不过经林卫国这么一点拨，他顺着林卫国的思路往下想，倒是又想到一个主意。
第111章
心动
“林叔若是担心有风险的话，完全可以齐头并进。”
林卫国一听果然来了兴趣。
“这话怎么说？”
时彦当即就将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
“咱们既然想利用山地土质种植其他农副产品，那完全可以不动用种植粮食的田地。”
“我记得后山那不是还有很多空地因为土质不行荒废了吗？”
“正好可以用那里作为试验地。”
“……”
林染听得很认真，因为她发现时彦的这个主意跟未来的生态农场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便也参与讨论。
“那种什么好呢？”
说实话这主意还是时彦临时想的，肯定还没想那么远。
但见林染眼神晶亮地盯着自己，他潜意识里不想让林染失望，硬着头皮继续转动脑筋。
好在他来自京市，去过京市所有商店，也知道哪些东西比较有市场。
不过有市场的东西虽然很多，但适合塔山大队的却没几个。
他努力回想之前上山遇到的植物，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
只是一时半刻还真是想不起来。
这边三人聊得起劲，正趴在林卫国背上的林老三有些耐不住寂寞，忍不住插话：
“我们那山地能种啥啊，除非种些野果子树，我看山上长了不少种野果子呢。”
林卫国现在听到林老三讲话就来气。
“你懂个屁，野果子能换啥？拿去回收站还不知道能换几分钱！不懂就别废话！什么都不懂还在这逞能，你是逞上英雄了可是啊！”
林老三再次被训成缩头乌龟。
可林卫国显然还没训够，才准备继续的时候，却被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
“我想到了！”
“想到什么了？”
林卫国也顾不上林老三了，直勾勾看向时彦。
就连林染也一脸好奇地盯着时彦。
时彦定了定神，这才回答：
“我们可以种植桑树，我看到后山上面有好几棵桑树，说明这边的山地土壤非常适宜种植桑树。”
林卫国不懂。
“可种桑树能干嘛呢？不会真拿桑果子去回收站卖吧？”
想到自己刚刚冲林老三说的话，林卫国预感有点不妙。
时彦摇头失笑，连忙解释：
“不是为了桑果子，而是养蚕，种植桑树，是因为蚕宝宝的口粮就是桑树叶，咱们种了桑树，那以后就不用发愁养蚕的口粮了。”
“养蚕？就是那个蚕蛹？”
林卫国还是有点见识的，听时彦一说就知道是什么了，但到底见识有限，不明白养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那玩意儿吐的丝收购站能收？”
时彦知道林卫国他们不了解外面的国情，便给他们科普：
“它们吐出的丝叫做蚕丝，是织成丝绸的原材料。”
“现在国家缺外汇，所以一直在想办法出口贸易赚外汇，而丝绸正是我国出口贸易的其中一个项目。”
“丝绸在国外特别受欢迎！”
林卫国听完还有点难以置信。
“就那蚕蛹吐的丝还能给国家创外汇？”
时彦肯定点头。
“确实可以，不过得加工成丝绸才行，这个就不用我们管了，我们只负责养出蚕丝就行。”
“相信只要养成，就一定会给塔山大队带来一些额外收入，队员们的生活条件也能有所提高。”
“别的不敢说，但一个月吃两顿肉应该是没问题的。”
时彦描绘的场景太美，林卫国忍不住在脑海里憧憬起来，差点给自己美笑了。
“哪能一个月吃两顿肉啊，人家公社的估计都没这么好的条件。”
一旁的林染也在心里思考起这事的可行性。
她比谁都知道丝绸的价值，毕竟上辈子她的衣裳大部分都是丝绸的。
剩下一些夏装也都是蚕丝制成的轻纱质地。
由此可见蚕丝的供应市场。
但很快她便意识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可是我们不会养蚕啊？”
‘啪’的一声。
林卫国的美梦随着林染的话立马碎了一地。
“对啊，我们不会养蚕说什么都白搭！”
时彦的脸色也僵硬了一瞬，他好像也把这事忘了。
不过虽然他也不会养蚕，但他却知道谁会养蚕，到时一问便知。
只是想到那个人，时彦不免想到当初的时家，以及已经过世的爷爷。
林染见时彦神情瞬间低落下去，以为他是觉得内疚，便出声安慰：
“时知青，你不用想太多，你能给我们塔山大队想出这么一条出路，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养蚕的事，借用你今天安慰我的话，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可以找别人打听打听。”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去沈家书房里找找看了。
不过沈家开的是霓裳阁，专供贵族定制成衣的。
虽然用的名贵料子大多是蚕丝织成的，但她也不清楚会不会有关于养蚕的书籍。
听到林染的话，时彦这才回神，他快速整理好心情，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意。
“我只是忽然想到有位世交爷爷家里曾经就是养蚕的，若是你们有需要，我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一听这话，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开始垂头丧气的林卫国瞬间满血复活，激动得直接伸出双手握住时彦的肩膀。
“小时啊，你让叔说什么是好啊！要是这事成了，你就是我们整个塔山大队的恩人啊！”
这边气氛正热烈得很，可总有人喜欢破坏气氛。
“啊啊啊，爸，你别撒手啊，我要掉下去了！”
林老三的惊叫声忽然响起，林卫国才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一激动就把背上的林老三给忘了。
难怪感觉脖子勒得慌呢。
林卫国略有些不自在地收回双手，将林老三往上背了背，神色讪讪。
“喊魂啊你，不就松开一小会，你自己不会巴住？”
林老三又不敢反驳，只能缩着头一个人独自舔舐委屈。
刚下车感受到的父爱果然都是错觉。
林染全程围观了两人间的互动，没忍住掩唇偷笑起来。
此时月上枝头，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
林染隐约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下意识看过去，恰好跟时彦的黑眸撞了个正着。
此时她眼里的笑意还没散去，印着繁星点点。
时彦好似看到了九天仙子不慎落入凡尘，一下击中他的心底，情不自禁捂住了胸口。
林染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识垂下头，躲避这如炬的目光。
她紧紧捏住手帕，以此来掩盖不受控制的心跳以及泛着桃色的面颊。
第112章
理智战胜情感
林卫国还在忙着训斥林老三，所以并未发觉林染和时彦两人间的异样。
林老三欲哭无泪，只能想尽办法转移话题。
“彦哥可真厉害啊！随便一想就能想到用桑树来养蚕，不像我们从小到大就知道吃桑果子，都不知道桑树还有这用处！”
林卫国没好气地吐槽：
“你还知道自己整天就知道偷懒嘴馋啊！怎么好意思跟人家时知青比的？”
这次时彦可不敢居功。
“也多亏了林乐同志的提醒，若不是你刚刚提到野果子，我也想不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眼林染，脸色有些不自在。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林染同志很喜欢吃桑果子，所以一听你提起就想到了。”
林染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茬，捏着帕子心里忍不住腹诽。
三哥真是嘴欠，还有这个时彦也真是的，干嘛要记这么清楚，现在竟然还当众说出来。
可当感受到头顶上方那一直不曾散去的视线时，她的心彻底乱了。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林染心慌得厉害。
她本能想开口说些什么，以此来逃避认清自己的内心。
“爸，若是养蚕的计划真的可行，那咱们可以举荐时知青去上工农兵大学吗？”
林染没有忘记今天时彦跟他妈保证的话，他说他会想办法尽快回城。
而且自己欠了他那么大人情，实在无以报答，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帮他回城。
至于自己心底刚刚萌生的那丝火焰也随着这话彻底熄灭。
是啊，人家是知青，这里也并不是他的家，总是要回城的。
想到这，林染脸上的热意终于散去，再次抬起头对上时彦的黑眸时，眼神是一贯的沉静内敛，泛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心底深埋的那丝怅然注定无人知晓。
时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听到自己可以回城不是应该高兴吗？
而且还有机会去上工农兵大学，自己不是一直都想去上大学的吗？
可是为什么此刻看到如此平静的林染，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两人间的眉眼官司并没人注意，林卫国还在奇怪林染为何会突然提起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
这事他没对外说，就是怕那些知青们又来闹。
不过现在既然时彦知道了，林卫国也就实话实说了。
“小时啊，这次公社确实有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但你也知道我们大队的情况，想要拿到这个名额根本不可能，所以之前我才没在大队说。”
“至于现在……我也没办法向你保证，毕竟养蚕的事八字还没一撇。”
林染有些着急，撇开别样心思后，她现在一心只想还请时彦的人情，所以对这次工农兵大学名额特别上心。
“爸，那举荐日期截止到哪天？”
林卫国歪着头想了想。
“应该到八月底吧，还早。”
林染在心内估算了一下时间。
“现在才五月，还有最少三个月时间呢，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将蚕养起来，只要能见成效，到时就可以拿去公社，相信公社领导不会放过这个政绩的。”
“那时再顺势将提起这个计划的时彦报上去，有这么大功劳在，我觉得希望还是非常大的。”
“要是养蚕顺利的话，那肯定有希望，但现在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养呢！”
林卫国说起这个就一脸期待地看向时彦。
作为当事人的时彦却薄唇紧抿，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多嘴了。
但想到今天答应母亲的话，他又迟疑了，一时心绪复杂。
忍不住侧头瞥了眼身旁的林染，见她笑看着自己，杏眸里盈满了鼓励，时彦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赶走心内的杂绪。
他闭了闭眼，掩下心底泛起的涟漪，再次睁开时，黑眸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坚定，只是到底有几分，他自己都说不清。
“林叔，我会尽快问来养蚕的具体步骤的，至于能不能拿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这个随其自然就行，原本我说这个也不是为了这个名额。”
“那就麻烦小时了！”
林卫国欣慰地拍了拍时彦的肩膀。
说完这个，两人又商量了一些人员安排事宜。
林染不自觉看向时彦的侧脸，蹙着眉一脸认真，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
林染几人回到家后，果然等待林老三的又是一阵‘母爱’输出。
饭桌上，沈文芳还在懊恼。
“刚刚你们怎么就没把时知青拉过来一起吃饭呢，这次可多亏了人家帮忙。”
林卫国看看桌上的红薯粥配咸菜，“家里又没菜，还是等哪天买了肉再请人家过来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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