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肖宇凌又笑眯眯地往前走了几步,将那蛇拿得更近了一些,“它不可爱吗?沈小姐?”
“殿下的爱宠,自是可爱的。”,沈佩梗着脖子,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满心的疑惑。
这肖宇凌和原身难道有什么过节?
忽然,她眼角一撇,看到了人群中一脸担忧的李云溪,顿时就明白了其中的隐情。
李云溪是丞相之女,肖宇凌的母妃就是她的亲姑姑,那肖宇凌就是她的表哥,书里其实也有隐晦地提过肖宇凌这个表哥对李云溪的爱慕之情。
只怕他现在就是借着这蛇,在报复原身把李云溪推进水池的事。
艹
原身怎么这么多烂摊子
那拳头大的蛇头越来越近,连它吐信子是带出的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流都飘到了沈佩脸上,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她却没动,眼睛不敢看蛇,就直勾勾地盯着肖宇凌的眼睛。
她在赌
她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今日又是宁国公设宴,她赌肖宇凌再如何狂妄,也不会蠢到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事。
就在紫色的蛇信子离她的脸只剩下一个指甲盖距离的时候,肖宇凌的手不再往前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那双狭长精明的眸子细细打量着沈佩的表情。
“没意思。”,肖宇凌冷哼了一声,伸手将蛇头转了个方向,收回了袖子,“沈小姐口口声声说它可爱,却不愿意摸。”
待那黑蛇的身体被他宽敞的袖子整个盖住,沈佩终于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就感觉后背撞到了什么。
“南之?”
她惊讶地看着紧贴着她站的“肖彦”,他确实换了衣服,与方才她以为撞鬼时看到的装束一模一样,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他没有在笑。
“你很冷吗?”,楚云祁抬手扣住她肩膀的一头,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语气虽听不出什么情绪,沈佩却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的阴影,这让她想到了几日前他廊下的那个笑容,危险的,充满杀意的。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冻住了,下意识挣脱了一下,“不,我不冷。”
对方手上的力道却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越发加重,疼得她轻哼出声。
“不冷?”,楚云祁低头凑到她耳边,微微发烫的呼吸尽数洒在她裸露的后颈,“那为什么发抖?”
第17章
接风宴(重修)她崩溃了
“可能……”,沈佩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后背僵直着不敢往后看,“我确实有些冷吧。”
男人嗤笑出声,沉重的呼吸一下一下敲击着她颈侧的动脉,他身上的那股独特的乌木香将她整个裹住。
这种寺庙里用来祈福净化的香气,却在这一刻让沈佩的身上起了寒意。
他生气了?
沈佩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却完全找不到一个值得他生气的点,如果说是因为原书女主李云溪,可她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跟女主说过一句话。
究竟是为什么?
沈佩飞快地眨着眼睛,暗地里观察起周围的环境,猜测着楚云祁会藏在哪个树冠上,就等着肖彦下令,然后切下她的脑袋。
救命
谁能救救她
他们周围明明站的全是人,可是她却无法向他们求救。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出她的异常,毕竟他们来时就被沈子川介绍认识了沈南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弟弟,他们现在这样,也只是姐弟关系好罢了。
而且……
沈佩飞快地扫了眼不远处的李云溪。
她不能让他们两个见面,要是触发了剧情事情只会更遭。
“好了。”沈佩轻轻敷上捏着她肩膀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抬起脑袋冲他露出个甜笑,“我知道你担心我。”
说完,她冲旁边不明所以的众人笑道;“我前几日染了风寒,南之他担心我的身体,提醒我去披件衣裳。”
沈佩说着,便推着楚云祁离开了花园。
直到走到一条无人的小道上,她才松了口气,下意识动了下肩膀,试图挣脱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下一秒,肩上传来了更剧烈的疼痛,差点把她的眼泪都疼出来。
也许是过度疼痛点燃了她的怒气,她猛地一转身推了一把楚云祁,却因为惯性向后倒去,再次被楚云祁抓住胳膊拉到怀里。
“你撒谎。”,他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你明明是在害怕。”
“什么让你这么害怕?”,他说得异常平静,就好像是在问她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我……”,挣扎失败后,沈佩已经临界崩溃的边缘,她被他攥着的手腕很疼,肩膀也疼,更疼的是她那颗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垂着眼帘,因为迟迟等不到回答,墨色的眼睛染上了几分烦躁。
“蛇?”,他低下头,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问道:“还是人”
“我……”,沈佩以为他是在试探自己是不是因为发现了他的身份而害怕,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楚云祁看着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烦躁。
他的兔子被别人吓到了,她害怕得颤抖,可那个让她颤抖的对象并不是自己。
而是肖宇凌。
换作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想他都不会这样生气,偏偏那个对象是肖宇凌,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儿子。
一阵风把楚云祁吹得透不过气,他多想掐死眼前这个红着眼睛可怜巴巴看着他的女人。
他偏过脸去放开了她的手腕,转身要走,不然他不保证继续和她单独呆下去会发生什么,他也许会切下她漂亮的脑袋藏起来。
沈佩虽然怕他,但更怕他会和女主遇上,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同上次一样
十指紧扣。
槐树的阴影里,少年唇角勾起,一双墨色的眸子隐隐发亮,看向她的目光似乎带着热度,翻涌着沈佩也说不清的情绪,像是厌恶,却又如胶似漆。
他这回同样没有甩开,反倒拽着她的手往前一拉,将人圈在了自己怀里。
她的个子只到他下巴,小小一个,抱起来很软,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像一团火,热热的贴在他的心口。
沈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懵了,她静静站着,突然感到一根冰凉的手指钻进了她后颈的衣领,顺着她的颈骨一节一节地往下,约莫到了第4节 的凹陷处蓦然停住。
“人的颈骨有七块。”,他声音有些哑,“这块在最中间。”
他沾着她体温的手指轻轻一戳,“若是能从这里切开。”,他微微一偏头,温热的乌木香扑在她的发顶,“就能得到一颗最完整好看的头颅。”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好像凝滞了。
沈佩僵直着身子,变得手足无措。她手脚冰凉,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爆鸣,心脏在这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
视线被局限在他胸口
处一小片由她遮住的阴影,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不能猜到他的心情。
终于,她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崩溃了。
“放过我。”,她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眼泪无可避免的浸透了他洁白无瑕的衣衫,留下一小串一小串的灰色泪痕,“求你。”
而沈佩这看似失控的举动,却好像取悦了楚云祁。
他缩回压在她颈骨上的手指,捧起了她的脸,“阿姐”,他轻声唤她,用那根还带着她身体余温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你在害怕吗?”
“这次是为什么?”,他又在笑了,“是因为我吗?”
沈佩双腿发软,被楚云祁一只手虚抱着,看着他那兴奋到有些癫狂的眼神,说不出话,任由他用手指一下一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
“阿姐”,楚云祁一双墨色的漂亮眸子笑得弯起,“你可真有意思。”
*
沈佩是怎么回到正厅的,她也记不清了。
过度的恐惧让她的大脑变得有些麻木,只剩下了些拼凑不起的记忆片段。
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摆满精致饭食的小桌前了。
“阿姐,不饿吗?”,那个令她心颤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沈佩打了个寒颤,转过头。
目光交错的瞬间,少年惊讶地轻轻“哎呀”了一声,凑到她脸前,用拇指在她唇角擦了一下,“口脂涂出去了一些。”
口脂?
沈佩低头看着他大拇指上那抹红艳艳的颜色,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今早小桃给她涂的没有这样红!
她什么时候换的口脂,她怎么会不知道。
正当她拼命地回忆正厅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对面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惊叫,然后就是一阵“乒呤哐啷”,东西打翻的声音。
她抬起头,发现肖宇凌惨白着一张脸站在那,他的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东西,像是绢布也像纸。他的另外一只手拎着条黑乎乎的东西,长条形,软趴趴的,像是腰带一类的。
等他转过身,手里那条黑色的东西正对着沈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肖宇凌手里抓着的,正是他白日用来吓她的那条金环蛇,只是这蛇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生了病,竟然软绵绵地被肖宇凌提着,也看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究竟是谁?”,肖宇凌踩着面前撒了一地的汤汤水水,举着手里的白布怒喝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本皇子?”
这时沈佩才看清,那张白布绢子上全是红色的字,像是沾血写上去的。
哪里来的血?谁的血?
她飞快瞄了一眼身旁笑容清浅的少年,是他指使楚云祁做的?
楚云祁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没什么起伏地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沈佩勉强地朝他笑笑,“我只是担心府上那个杀人魔又出来了。”
“杀人魔吗?”,他轻轻地复述了一遍,笑得更灿烂了一些,“那阿姐觉得,这次他要对谁下手?”
沈佩攥紧了藏在袖子下的手,尽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足够自然,“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你。”
说着,沈佩深呼了一口气,情真意切地看着楚云祁;“南之,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
谁曾想她这试图刷好感的行为,登时让楚云祁墨色的眸子沉了下去,只是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沈佩丝毫没有察觉。
不远处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扰乱了两人间诡异的氛围。
沈佩抬头一看,肖宇凌那条威风凛凛的金环蛇,如同破布一样被丢到过道中央。
那条蛇死了。
它的头不翼而飞,脖颈处的断口因为撞击溅了一地血。
这条蛇,他不是一直放在袖子里吗?谁这么大能耐能在众目睽睽下切断它的脖子。
沈佩顿时觉得脊柱发凉,强装镇定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试图借此给自己壮胆。
因为她现在无比确定,这就是楚云祁的手笔,是那个不知藏在何处的阴暗怪物的手笔。
她不能让他在这里杀人。
这是她的任务。
她不确定一旦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她是否会被抹杀。
幸好现在死的只是一条蛇,她还有机会。
“南之。”,她喝了酒脸颊红扑扑的,轻轻唤了声一旁的“肖彦”。
“怎么?阿姐你又在担心我了?”,少年仍旧是笑着,但是眼角眉梢藏了几分不耐。
“不是,我是想说,我好像有点醉了。”,沈佩半眯着眼睛,往他身边挪了挪,伸出因为酒精而变得滚烫的双手,握住了楚云祁冰凉的右手,“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第18章
接风宴(重修)不让他离开
正厅内,为了避春寒点上的炭盆燃着上好的银碳,屋子里的空气都暖烘烘的。
那毒蛇溅在过道地毯上的血腥味,也被这股暖意蒸腾,弥散在整个房间。
方才那杯酒喝的太急,沈佩又低估了这里的酒精度数,这会脑子有些发懵。
为了缠着楚云祁离开,她只好又凑近了些,揽着他的胳膊,几乎是半个人靠在了他身上,“南之,送送我好不好?”
空气里的血腥味混着少年身上的乌木香钻入鼻腔,让她原本就晕的脑袋更晕了,胃里翻涌的感觉让她的面色变得有几分苍白。
楚云祁目光灼灼地看了眼对面的肖宇凌,伸手推开了沈佩,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向一旁的小桃,“小桃姑娘扶你回去不是更方便些吗?”
“不行。”,沈佩猛地攥住了他的右手,把他的五根手指扣得紧紧的,“府里虽请了罗网保护,可是二皇子还是出了那样的事,我……”
“我有些害怕。”
她喝了酒,体温很高,身上的那股茉莉香愈发浓烈,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楚云祁根本避无可避。她的掌心也烫,像握着块燃烧的碳,触感却轻柔软滑,让他想起这几日总在半夜将他惊醒的梦。
“南之?”,沈佩见他绷着一张脸不回答,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真想让我送?”,他脸上没了笑容,声音也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佩的心却突然颤了一下。
想起他今日按着她颈骨说的那些话,酒醒了大半。
可是如果真让他在这呆下去,真出个什么意外,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算了,赌一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赌了。
沈佩紧攥着他的手,又坐得近了一些,胳膊紧紧地贴着他的,脑袋虚靠在他肩上,柔声道:“我只想让你送。”
经过几次死里逃生的经验,沈佩发现“肖彦”好像对她的亲密接触没有抵抗力。
只要她抓住他的手,或者像今天那样靠在他怀里,他对她的杀意便会减下去。
仔细一想,任他再如何腹黑狡诈,也只不过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年而已。早早失去了母亲,又在青鱼山艰苦生活了十几年,让他对异性几乎知之甚少,才会对她的接触如此敏感无措。
这样起来,他好像有点可怜,让沈佩产生了一些莫名的负罪感。
但是负罪感是负罪感,她得先活下来才能赔罪不是?
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样,他沉默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沈佩悬着的心终于回到肚子里。
她又赌对了,可是这并没有给她带来安全感,反倒担心起这种方法还能用多少次。
这就好像一种过敏反应,一旦他开始适应她的接触,甚至建立耐受,她会有何种下场?
她不敢想,甚至感到恐惧,连同攥着楚云祁的手都收得更紧了些。
通过手心里逐渐变冷的温度,楚云祁知道她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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