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因为添了太多钱,小姐心疼了,这几天才这样不高兴?
这样一想,小桃觉得倒是有可能。
那可是四百万两,都能在静安城买两座大宅子了,要是她肯定舍不得。
一想到自家小姐做了好事,但不开心,小桃就觉得自己这个全世界和小姐最要好的人该发挥点作用。
是哄她去城外赏花,还是去永川湖泛舟?
要不悄悄问问崔小姐的丫鬟,看看能不能请她帮忙带小姐去打一场马球?人多热闹的话,她家小姐的心情说不定就变好了。
就在这时,门房突然冲进了院子,往沈佩房间的方向跑。
“诶,等等。”,小桃追上去拦住了他,“你有什么事?”
“哦,小桃姑娘你在啊,我就说怎么没在门口看到你。”,门房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将手上金黄色封面的帖子递给她,“是宫里的帖子。”
小桃拿起帖子看了看封面,见上面什么也没写,便用手肘戳了戳门房的胳膊,“诶,送来的人没说这是什么帖子?”
“说倒是说了,四皇子回来,梁帝准备了私宴,老爷,老夫人,小姐都有帖子。”
小桃:“四皇子?”
门房:“昂。”
小桃:“不是说流放路上死了吗?”
“嗨呀,这谁说的准呢”,门房压低了声音,“咱家小少爷丢了那么多年,不也找回来了吗?”
第61章
宫变他那样绝情
“宫里的帖子?”
沈佩接过小桃递来的帖子,一边翻开一边顺嘴问了句,“说了是什么事吗?”
“说是四皇子回来了,陛下摆的私宴。”,小桃笑着将荷花酥往沈佩面前推了推,“正好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
“我心情不好?”沈佩惊讶地挑起眉毛,“我没有心情不好啊。”
“还说没有”,小桃瘪瘪嘴,“从前看到点心就要笑,这荷花酥都在这放了大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小姐你笑,碰都没碰一下,要不是我天天跟着小姐你啊,见你整天吃不下睡不下的,还以为你是害上话本子里的相思病了呢。”
听到“相思病”三个字,沈佩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嘴角不由得僵了一下。
“哪有”,沈佩眼睛看向别处,拿起帖子翻了起来,嘴上道:“确实好久都没出门了,出去看看也好,我还没去过宫里呢。”
没去过宫里?
小桃脸上表情怔住,正要开口问,又听沈佩道:“对了,今日这荷花酥我不爱吃,你带出去分给其他人吧。”
她一低头,沈佩已经双手捧起了那碟荷花酥,虽然在笑,但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不过最近,又是月月的事,又是流民的事,她家小姐也够烦心的了,说错一两句话也实属正常。
小桃叹了口气,接过荷花酥,又扫了眼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书――《海行图志》,旁边还有张涂涂画画的路线图。
她眨一眨眼睛,透出几分不解,“小姐你这是想去哪”
“哦”,沈佩手忙脚乱地将书封一翻压在桌上,把图纸“哗啦啦”地团了团,攥在手心,笑道:“没什么画着玩。”
小桃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小姐你啊,整天忙这些,还不如想想你的亲事。”
“上回你拒婚太子殿下的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之前老夫人看中的几家都没敢再来了,她老人家正忙着给你选新的呢。”
“嫁什么人”,沈佩有气无力地往桌上一趴,“我有钱有闲的,自己一个人过自由自在。”
“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小桃轻笑一声,见沈佩这么抵触,也只好安慰,“好了好了,我都是听姜嬷嬷说的,八字还没一撇,别太担心。”
说着,她举了举手里的荷花酥,“我去分东西了,先走了小姐。”
小桃一走,沈佩仍旧趴在桌上没起身,撅着嘴将手里那团皱巴巴的纸摊开。
上面是她选的隐居地点――兖州。
大梁和南楚的边境,一个暖和的边陲小城。
沈佩是想清楚了,这不靠谱的系统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联系她了,到时候大结局还没出来把她送回去的话,等肖彦当了皇帝,他们总是还要见面的,到时候亲眼看他娶妻生子,她心里觉得难受,还不如找个地方清净清净。
她总是要给自己找退路的。
只是……
她拿起那张明黄色封皮的帖子翻了翻,看来跑路之前躲不过要见一面了。
*
私宴那天,沈佩同杜氏,沈老夫人同坐一辆马车于天黑之前进了宫。
他们到得晚,席间基本已经坐满,只有大殿中央几个位置空荡荡的。
崔静见沈佩来了,连忙从李云溪身边换座到她旁边。
家眷本来就坐得靠后,她们辈分又是最小的,坐在最后面,崔静换位子也没人在意。
“好啊,沈佩你可真有本事。”,崔静压着嗓子,伸出胳膊捅了捅沈佩,“我听云溪说这四皇子当年回静安遇上贼人,被她所救,你又给人抢走卖进摘香阁了?”
李云溪给她说这事了?
沈佩隔着人群看了眼李云溪,只见她那张清冷的脸上露出少有抱歉的表情。
她只好尴尬地笑笑,“哪有这样的事,都是误会。”
“诶”,崔静嗔了她一眼,“人家本人都认了,你还唬我。”
“本人?”,沈佩心里一紧,“你见过肖彦了?”
“见过了!”
说到这个,崔静眼睛一亮,笑得暧昧,“你来的晚不知道,方才我同云溪去御花园散步,正巧遇上四皇子。”
“你是没看到,他一看到云溪整个人笑得跟朵花一样,嘴上说是救命恩人,我看他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
“正好穆月不是回泸州老家了吗,我就跟云溪说啊,我说:‘没了穆月,我看这个四皇子也不错,人长得好看,对她也殷勤,如今太子在禁足,这皇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她也该给人家一个机会。’”
“嗯”,沈佩心不在焉地一低头,手里的葡萄不小心滚到了地上。
崔静不在意地弯腰捡起丢到一盘的铜盘里,又道:“说到这个,穆月也是的,回泸州老家也不跟云溪说一声,还是她亲自上门问才知道的。”
“要我说啊,当什么穆夫人,云溪就得当个四皇子妃气死他。”,崔静愤愤不平道。
沈佩笑笑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较平时呆滞许多。
就在这时候,大殿中陡然响起一道吊着嗓子尖细逼仄的男声。
“梁徽帝驾到”
方才还喧哗热闹的大殿,立刻像被人按了中止键,众人纷纷面向那个走上最高位的明黄色的身影跪了下去。
“陛下万岁,万万岁。”
沈佩的位子在最后一排,但好歹是国公府的人,离龙椅不远,稍稍将脑袋抬高一些,便能看见龙椅旁的一切。
只见梁徽帝身后跟着个同样穿明黄色锦服的年轻男人,他带着银色半遮面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但是露出来的下颌同吻过她无数次的那人一样。
听崔静的话时,她还没有他已经成为四皇子的实感,心里虽不好受但没有现在见到他本人这么强烈。
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在红色的地毯上。
果然,到最后他还是会爱上李云溪。
体型略肥硕的男人坐上龙椅,一挥袖子,“众爱卿平身”
崔静站直后,发现一旁的沈佩还跪着没有起身,便伸手去拉她。
谁知手都放她眼前了,她还愣愣地没有动。
“沈佩”,她推了她一把,“你怎么了。”
“没事”,沈佩声音比方才沙哑了一些,搭上崔静的手站了起来。
崔静见她眼尾红了,心里不免疑惑,想要问点什么,梁徽帝却突然说话了。
梁徽帝桌上的青铜爵叩在桌上,响了三下,殿内霎时寂静无声。
男人的脸在满殿烛火中变得飘渺,只一双眼睛锐得像鹰,缓缓扫过坐下众臣子。
“还请诸卿饮尽杯中酒,朕有一事要说与诸卿听。”
说着他举着白玉酒杯站起身,“昔年朝廷动荡,天降异象,朕承九鼎之重,一心护国,舍一子而定江山。”
说着他侧过身,目光久久停留在一旁带着面具的年轻男人身上,“此间剜心割肉之痛,让朕十几年来无一日能安眠。”
“如今,血脉回流,朕失而复得欣喜万分,故宴请诸位同乐。”
一语毕,殿内竟响起了几道抽涕声,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臣起身抱拳道:“若非陛下日日燃灯批奏至夜半三更,尽心竭力为民生,何来天降吉象,父子重聚。”
在他之后,有陆陆续续站起来几个人,说的无非也是一些奉承梁徽帝的漂亮话。
沈佩垂着头,避免看到肖彦的脸,同时也在躲避她的视线。
悲哀的是,自从他进来,视线就不曾为她停留过一次,除了应付献上祝词的臣子,几乎都飘向了一个人――李云溪。
原本沈佩也没看见,直到一旁的崔静戳了戳她的胳膊,在肖彦和李云溪之间给她使了个眼色。
李云溪与她们坐的也不远,中间只间隔两三个人,从肖彦方向往这看,难免不会看到沈佩,他却恍若没看见她。
视线越过她,直直落在李云溪身上,朝她笑了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李云溪红了脸,垂下头全当做不知道他其中的意思。
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看沈佩一眼。
也许他确实也看到她了,但心中不在意,只一瞬便过去了。
崔静忙着看戏,将一颗不知名字的红色莓果塞进沈佩嘴里,“尝尝,挺甜的。”
果盘里盛着冰,莓果入口冰凉,咬开凉丝丝的汁水四溅,尝起来却是苦的。
沈佩被苦得皱眉,干呕了一下。
“你怎么了?”,崔静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弯下腰来关心。
“我没事”,沈佩笑得有气无力,“许是这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
“那我陪你……”
“去”字还没出口,崔静就被沈佩摁回了座位。
“我没事”,她一张脸惨白着,在强烈的灯光下,恍若透明。
崔静愣了一下,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拗不过沈佩,被她强行留在了座位。
沈佩刚一起身,肖彦也在这个时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起一杯酒春风满面地往她的方向走。
她离开的脚步一顿,虽知道不可能,心里却还是隐隐抱有一丝期待。
他或许,
或许没有那样绝情呢?
他望着沈佩的方向,端着酒杯,步子没有丝毫偏离,就是在走向她。
沈佩的一颗心被高高吊起,她想他要是道歉的话,这次不会轻易饶过他。
肖彦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面具下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沈小姐,借过。”
说着他的目光穿过她,落在她身后同样起身准备出门的李云溪身上。
“我与李小姐有话要说。”
第62章
宫变她要活下去
沈佩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肖彦的眼睛,却只看见了陌生人之间的礼貌和疏离。
“不好意思”,沈佩勾起唇角,笑得勉强,侧身给他让道。
明黄色的衣摆飞快擦过她的红色裙摆,干净利落,没有一点纠缠。
“李小姐,请留步。”,男人声音清润,没有伪装,能听出与从前不大相同。
殿内的长明灯烈烈燃烧,里三层外三层的裙装裹得
沈佩喘不过气,她胃里一阵火烧似的疼,胸闷头晕喘不上来气。
沈佩蹙起眉尖,强压下这种仿佛晕车的不适,快步从侧门离开了大殿。
她需要一点新鲜空气。
小桃紧跟着她跑出来,看到她撑着殿外的雕花栏杆干呕,连忙低声问:“小姐,你怎么了?”
沈佩拍着胸口顺了口气,冲她笑了笑,“没事,里面太热了。”
“那我们去湖边走走吧”,小桃上前扶住她,“那边风更大些。”
沈佩和小桃坐在湖边的凉亭里休息,吹了会凉风感觉胸闷缓解不少。
忽然,她后背一凉,一种熟悉感爬上心头。
她知道,“肖彦”在某个地方注视着她。
明明刚刚还在和她装作不熟,现在却又跟来。
沈佩已经不想追究他这样做的原因,头也没回,只盯着湖中间的巨石发呆。
一道利风从脸旁刮过,凉亭四周的竹帘掉下来,遮挡了她的视线。
沈佩伸手去掀,却听外面传出一阵OO@@的脚步。
透过竹帘细小的缝隙,身穿黑衣黑甲的官兵从凉亭旁的树丛穿过。
小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惊恐地盯着凭空放下的竹帘,刚要开口问就被沈佩一下捂住了嘴。
这个衣服!
这个衣服她见过的,在安置屋的火场,拖走那老太婆的人也是这样的衣服――是肖宇坤的私兵。
今日宴上不见他,私兵却出现在御花园,他究竟想做什么?
沈佩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想到沈子川和沈老夫人还在大殿,她攥紧了拳头。
从凉亭边路过的一队私兵大概二三十人,来的快走得也快,不过转眼就穿过桥洞消失在了湖边。
沈佩同小桃对视一眼,手牵手飞快跑出了御花园,直奔大殿。
此时已夜深,殿中的灯火照亮了半边天,丝竹声声,落到沈佩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
要宫变了。
前脚跨过门槛,后脚沈佩就开始在殿内寻找沈子川的身影。
李云溪有肖彦保护不会出事,但沈子川和沈老夫人就不一定了,他们只是这门书里不重要的配角,不论生死都对剧情没有丝毫影响,只能自救。
“大伯伯!”
沈佩此时已经顾不上大家闺秀的形象,拎起裙摆一路小跑到沈子川面前。
沈子川正在跟同僚议事,看到沈佩这个样子不由得蹙起眉头,却也没说什么,只问她出了什么事?
他身边的同僚见沈佩这样毫无形象地跑动,眼神中不免染上几分讥讽之色,这沈家大小姐果真如穿闻里那样粗鄙跋扈。
宫装本来就重,沈佩还跑了一路,说话都还在喘气,“大伯伯,今日――”
话才到一半,被殿门口一阵嘈杂声打断。
只见一个小太监被一左一右两个金甲卫拎着进来,“啪”地一下甩到大殿中央。
右边的金甲卫单膝跪地,手捧一块玉佩,冷声道:“陛下,这小贼偷偷摸摸在殿外徘徊许久,这是在他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臣不敢擅做主张,打扰诸位雅兴实在是无奈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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