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夫人面色有所缓和,沈佩赶紧靠到她肩膀上撒娇道:“它可乖了,不然您一会到我院子里看看?”
“我才不看。”,沈老夫人伸手推开肩膀上这个眼睛瞪得滚圆的小祖宗,故作生气道:“那随你,到时候被咬了可别来我面前哭。”
“谢谢奶奶!”,目的达成的沈佩笑弯了眼睛,赶紧夹了块色泽金黄的白斩鸡放进沈老夫人碗里,谄媚道:“我们快吃饭吧,一会菜要凉了。”
“鬼机灵。”,沈老夫人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也拿起了筷子,对众人道:“吃饭呀,一个个的傻愣着干嘛。”
“是。”
沈老夫人一发话,饿了半天的众人纷纷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只是沈佩这饭却越吃越不自在,她总感觉背后像有双眼睛似的,搞得她心里怪害怕的。
一抬眼,发现了害她不自在的罪魁祸首,桌子另一端的楚云祁。
这会看到他,沈佩有点心虚。
她总觉得昨晚那个救她的神秘人就是他,毕竟除了他这个假的沈南之,没人会在国公府里乱逛。
而且那只鸟也来得稀奇,它从她头顶飞过的时候,沈佩很清晰地听到了“咕咕”声。
明显就是只鸽子,说不定还是肖彦传递消息用的信鸽。
按照书里肖彦这样多疑的性格,她要是直接去问昨晚那人是不是他,估计会被他想成故意偷听跟踪他什么的。
她还不如直接装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到这沈佩便赶紧移开了眼,生怕再多看他一眼,他就会怀疑自己。
可惜,她的后知后觉来得太晚了。
早在树林里撞见的时候,楚云祁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不,或许更早,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相信沈佩在摘香阁为自己开脱的那一番言论,至于做梦什么的,更是可笑。
基于她和前世完全两模两样的行为,楚云祁只能归结于,要不是她也重生了,要不就是
她的脑袋被撞坏了。
见沈佩慌慌张张地移开眼,楚云祁那双笑得温和的眼睛飞快闪过一丝杀意。
如果沈佩是真的重生了,那她也一定记得前世发生过什么。
而这对楚云祁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如果她把上辈子发生过的事透露给别人,哪怕她只记得谁最后当上了皇帝,也会让他的计划整个泡汤。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楚云祁收回视线,脸上仍旧笑得温和。
他要的只是个万无一失罢了。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了个嬷嬷。
她先是扶身行了一礼,然后一脸的喜色,笑道:“太子那边派了人来给大小姐送东西,人刚到,就在外面。
沈佩昨晚被吓得够呛又熬了个大夜,劳心又劳力的,这会还因为心虚头都不敢抬,正埋头苦吃。
听到这句话,差点被刚吃进去的小笼包噎死。
握草!
肖彦还在这呢,这是嫌她死得不够快?
“你先请她在前厅等等。”,沈老夫人放下筷子,侧过脸看向沈佩问道:“好孩子吃好了么?”
“吃好了,吃好了。”,沈佩接过小桃递来的手帕赶紧擦了擦嘴,马上就站了起来,勉强地笑道:“我这就去看看。”
沈老夫人见她跟椅子烫屁股似的,想到她似乎是挺喜欢太子的,便无奈地挥了挥手,调侃道;“去吧去吧,再不去啊,我看你魂都要飘走了。”
确实是要飘走了,说不定小命都要没了。
沈佩偷摸瞧了眼楚云祁,却正好对上他那双如墨的眸子。
对视的瞬间,他微微眯起眼睛朝她笑了一下。沈佩却觉得头皮发麻,真的很想喊救命。
她脚步匆忙地绕过众人,飞快地往门外赶――只要她跑得够快,楚云祁那吓死人的视线就追不上她。
走到正堂见人前,沈佩琢磨了一路,
你说这太子为什么要给她送东西?
明明书里他追求的是女主李云溪,对沈佩这个做对照组的恶毒女配他历来都爱搭不理的。
难不成他还带明着一套暗着一套,想脚踏两只船?
想到后期夺嫡的激烈程度,不知多少人想来拉拢始终保持中立的宁国公,沈佩马上就肯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书里都没出现过的人物关系,突然冒出这么一段,真的是要害死她了。
狗系统你xx真是会给人惊喜。
踏入正堂,只见里面坐着两个穿桃红色衣裙的漂亮女使,其中一个手上抱了好几个锦盒。
见沈佩来了,她们便立刻起身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开口道:“奴婢们是太子殿下的女使,见过沈大小姐”,
沈佩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们赶快坐下。
可她们仍旧站着,恭敬道:“是太子殿下吩咐奴婢们替他来给沈大小姐送几样东西,说前几日勇毅候府那件事他也有责任,特意向你赔罪。”
“好,我知道了。”
沈佩长叹了口气,示意小桃将东西收好,又道:“替我谢过你们太子殿下,就说前些日子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是,奴婢知道了。”,见小桃将几个锦盒都接了过去,那女使便开口道:“既然东西都送到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好,你们回去吧。”,沈佩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反应过来后,赶紧喊了小桃给她们赏钱。
等正堂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才有心思去看太子究竟给她送了些什么东西。
打开盒子后,里面全都是些O环首饰,看起来甚至没有原身自己首饰盒里的精致。
服了,当了太子还这么抠。
沈佩一想到自己就因为这堆东西可能被肖彦暗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挑了挑,没几件入眼的,便合上盖子,抱了起来,准备拿给小桃她们分了。
结果刚走两步,就迎头撞上个人。
沈佩的手一松,“哐当”一声,锦盒里的首饰撒了一地。
艹!
虽然这些首饰沈佩不喜欢,可是看着这真金白银的东西撒得到处都是,还是免不了心疼。
“你”,走路不长眼……
她一抬头,对上双染笑的眼睛,立刻收声,没说下去。
行,是她不长眼,行了吧。
真是服了,怎么到哪都能撞见这个活阎王。
楚云祁今日穿了一身白衣,穿堂风吹动着他松松系在脑后的红色发带。
“阿姐。”,他眉目染笑,伸出食指将一缕落在沈佩眼前的刘海理至耳后,声音轻柔如拨弦,“怎的这样不小心。”
沈佩缩着脖子往后躲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
“是老夫人让我来的。”,说着,楚云祁蹲下身拾起一根镶翡翠的金钗,在手上把玩了一会,直起身递到沈佩面前。
那金簪似乎工艺不太好,锋利的簪尖没有磨平,被楚云祁捏在手里好像下一秒就可以取走她的小命。
“我不喜欢这个。”,沈佩表情僵硬,后退了几步,干脆直接蹲下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首饰来。
她一边捡,一边用眼角茸懦云祁和她之间的距离,生怕离太近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忽的,她的手摸到一块与青石地板质感不一样的东西。
低头一看,发现是封写着《沈佩亲启》的信。
“阿姐,那是什么?”,少年清润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此时此刻,沈佩的大脑只剩下两个大字
我
操!
第11章
接风宴杀人魔
昨天下过雨,这会天色阴沉沉的。
正堂里面,光线太弱照不进来,只看见那散落的金银上,一丝流光,随着被风吹动的衣摆,明明灭灭。
沈佩抬起头,只见楚云祁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旁,大腿几乎和她的肩膀整个贴着。
他背光站着,看不清楚表情,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摆弄什么,发出一种清脆而短促的声音,像是在拨动拉紧的线。
沈佩直觉他想动手杀她。
他甚至没带刀或者别的什么,可这种感觉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强烈,她只是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他再次开口,还是如往常那般轻言细语。
“是……”,沈佩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沸腾得好像要炸开,手脚却是冷的,身体打着寒颤。
“我也不知道。”,她用尽了所有力气,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伸手捡起那封更像催命符的信,当着楚云祁的面撕开,然后一抬手,举到他面前。
“我还要收拾,你闲得没事做,正好念给我听。”
没有回应。
楚云祁只垂着眼睛看那封拆开的信,没答应也没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沈佩的胳膊开始发酸,他突然就笑了。
“就这么相信我?”,这句没了往日那番装腔作势出来的温柔,他的声音很冷。
沈佩的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为什么不信?”,她反问。
“好。”,楚云祁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下一秒,沈佩手里的信被抽走,她高悬的心瞬间放下了一半。
而另一半,她在赌信里的内容,她赌原身和太子之间除了男女之事,没有别的牵扯。
“卿卿见字如晤。”,楚云祁抖开信纸,声音恢复了往日那般柔和,“孤听闻汝受伤,心中焦急,奈何公务繁重,脱不开身。”
“今日早朝,偶遇令伯父,得知汝已大好,方才心安。又闻令弟还俗归家。卿逢双喜,孤亦喜不自胜,奈何接风之日,孤亦有公务在身,故备薄礼一份,望卿卿毋怪,切莫责吾。”
楚云祁的声音虽然和煦如春风,可惜没什么感情,一封缠缠绵绵的信,被他读得好像AI听书。
不过沈佩虽然听得难受,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赌对了,原身确实和太子没有什么除了感情之外的联系。
“读完了?”,沈佩故作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向盯着信纸视线迟迟未动的楚云祁,“没有别的什么?”
楚云祁一抬眼,视线落在沈佩脸上,眼里没了笑意,深潭古井一般的眸子注视着她,一眨不眨。
“没了”,他说,“阿姐还想听什么?”
“不想听。”
沈佩以为逃过一劫,身体整个松懈下来,顿时觉得腰酸背疼。
她抱着重新装好的锦盒缓缓起身,看着楚云祁手里的信纸笑道:“我没手拿了,你帮我处理掉吧。”
“等等。”,楚云祁叫住转身要走的沈佩,笑道:“这可是太子的信,阿姐怎的这样不珍惜。”
“太子怎么了。”,沈佩想起书里的结局,顺嘴道:“今日是他,明日还可以是别人。”
“一封信而已,什么都不是,帮我烧了吧。”
今日是他,明日还可以是别人?
楚云祁眯着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藏在袖子里的冰丝。
只要他愿意,就能在沈佩踏出正堂门槛的那一刻叫她身首异处。
从此,他便没了后顾之忧。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就和刚才楚云祁靠近时她所听到的一致――似有若无的拨弦声。
这到底是什么?
沈佩原以为危机已解,却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汗毛直立。
她偷偷瞥了眼身后的少年,发现他并没有跟上来,顿时松了口气。
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这样想着,沈佩一脚踏上正堂的门槛。
就在这时,小桃一脸慌张地冲进院子,跑上楼梯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正好推了门槛边的沈佩一把。
这次沈佩摔出了经验,往后退了几步稳住了身形。
小桃的脑门撞在门槛上,疼得她好一会都没缓过劲,结果刚一起身,右边的发髻就整个散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珠花,却看到旁边有簇整齐的断发。
她抬头四处看了看,也没看到个钩子什么的,不明白头发怎么就突然断了。
“你还好吧。”,见小桃撞到了门槛,沈佩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要过去看她。
“还好还好。”,小桃一脸困惑地捏着那半截头发直起身,一只脚刚跨进门槛,就听头上“嗖”的一下,像是箭矢飞过的破风声。
门口的两人慌忙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沈佩还以为是谁无意间射了个弹珠之类的东西,可无论射过来的是什么,落地起码也会有响声。但刚刚这一声过去之后,现在的正堂里却静得落针可闻
她和小桃对视了一眼,都默契的没说话。
“你跑这么急,出了什么事吗?”,沈佩装作若无其事地抱起地上的锦盒。
“就在刚才,花园的大湖里捞起来了个人头。”,提到这个,小桃顿时脸色苍白,“似乎是哪个房里的丫鬟,现在正找大家去认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沈佩的心底骤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喊了声小桃就准备往花园赶。
眼看就要跨过门槛,她却蓦地收回了脚。
“南之。”,她笑眯眯地转过头,看向身后已经坐到了椅子上的楚云祁,“你不去看看吗?”
从小桃捏着那断发进来,到屋里无缘无故地出现什么东西飞速掠过的破空声,沈佩就猜到这个门槛一定有问题。
她没办法知道是不是肖彦动了什么手脚,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离得远他也能杀她,那不如就紧紧贴着他。
大不了要死一起死。
“既然阿姐都开了这个口。”,楚云祁慢悠悠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笑道:“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
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宁国公府后花园的大湖里竟然飘起来个无头的女尸。
还恰好遇上沈老夫人饭后消食,将这位年近七旬的老人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沈佩带着小桃和楚云祁赶到后花园时,白氏老远就看到了那抹娇俏的粉色,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尸体是她房里的管事嬷嬷王嬷嬷家的小孙女,昨日她儿子儿媳有事,就将孩子放在王嬷嬷这待一晚。
白氏想着她今日便要走,就把放猞猁咬死沈佩这个事指给了她去做。
王嬷嬷本来挺担心孙女的,在白氏的一再保证下,说有专门的人会去接她不会有事,她才点头同意。
结果这丫头自从出去后,就没见着回来。
后来听说沈佩晚上抱着那畜牲从花园里出来,还给它找了郎中,她就预感到会出事。
结果今早陪老夫人散步,一看湖上飘着个无头女尸,衣服还正好是昨晚那丫头穿的那身,她才知道,糟了,没办法跟王嬷嬷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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