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还在生气吗?
林仰星无奈地看了一眼祁牧野。
一点,都没有,还在生气的样子嗳……
“为什么那么执着叫我一起啊?你打球赛根本不缺观众吧,在q/q校园墙上发条帖子,绝对一呼百应。”
她觉得祁牧野就像一块粘牙的袅袅糖,事多又娇气。
两位妈妈进了一家女式服装店,林仰星不打算跟进去打扰她们,于是在店门口给自己和祁牧野找了个休息的地方。
她坐下之后抱着脑袋就开始放空,昨晚熬了个大夜,今早又被那么早叫醒,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你也说了哥……我这么受欢迎,你就当帮我挡挡桃花成么?”
祁牧野在她身边坐下,从卫裤口袋中摸出了一包手纸巾,擦了一下鼻子。
平时林仰星在放空的时候也能够听清身边的人在和自己说些什么并给予回应,但今天她却没有,甚至连祁牧野在说些什么都没能完全接收进脑子里。
因为她顺着自己放空的视线,看见了不远处站在扶梯上的林石海。
毕竟是自己的爹,就算只有一个背影林仰星也认得很清楚,她尚在思考要不要向林石海说一声自己和妈妈也在南溪国际中心这件事。
但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为好。
她现在还不知道父母之间的态度,万一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僵硬呢?
今天尤梅心情很好,她不大想因为自己的擅作主张而影响她妈妈的好情绪。
“林仰星!听我说话!”
哎,小鸟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嗯,我听着呢,你说什么?”
林仰星依旧在放空,她的视线跟随着林石海的背影逐渐上移。
林石海先是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些什么,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走进了他们刚出来的那家屋顶花园餐厅。
嗯?
是应酬吗?
为什么选在这里?
林仰星微微拧起了眉。
坐在她身边的祁牧野没有看见林仰星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觉得她这会儿一点都不认真,都不乐意听他的话。
于是他起身,直接蹲在了林仰星的视线前,挡住了她放空的思绪。
“看我一眼好不好?”
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清晰的脸,林仰星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才意识到他们现在坐在一面镜子前,无路可退。
她眨了眨眼,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
“啊,你说,你说。”
“我说啊,你就当来帮我挡桃花成么?”
祁牧野一只手搭在她的膝盖上,另外一只手掰着她的下巴,试图让她认真听自己讲话。
“不要,万一那些女生把我当竞争对手了怎么办?很麻烦的。”
祁牧野:“不会的。”
“会的,到时候你的那些爱慕者直接尾随我到家,然后把我堵在家里警告我别和你来往了。”
林仰星摆了一副恶女的姿态,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
祁牧野:“你从哪看到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什么年代了,而且每天放学都是我们一起走,谁有机会尾随你?”
“那,那万一我真挡了你的天命之女了怎么办?你不能总让我绕着你转呀。”
林仰星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祁牧野的专属恋爱大师。
“你是这么想的?”
“嗯哼,虽说不支持早恋,但你以后总是得谈恋爱的吧,要是谈恋爱的话我们作为异性朋友总得避避嫌,别让对方误会,这样比较好,那既然要避嫌的话,不如从现在就开始,别让别人误会我们。”
祁牧野掀起眼皮,淡漠地看了一眼林仰星,继而冷哼了一声。
“你想得真远。”
林仰星当他在夸自己,她觉得自己此刻已经进化成为了这世界上最通透的情感大师,于是伸出五根手指,在祁牧野面前掰着指头数着关于“避嫌”的必要性。
“作为合格的男朋友,首先就是得给女朋友绝对的安全感吧,也不是让你和我绝交,保持距离感就可以,不然你女朋友看到了多伤心呀,我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那你呢?”
“我什么?”
“你……有了男朋友呢?就要和我保持距离了?”
林仰星奇怪地看了一眼祁牧野。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男朋友”这件事,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这是肯定的吧。”
“就算是青梅竹马,从小抱着一起睡觉,在同一个澡盆里洗澡的……朋友,也必须得让路是么?”
林仰星:?
他在说什么啊!
怎么芝麻点大的陈年烂事都要翻出来嚼一遍。
小时候不懂事难道现在也不懂事吗?现在又不会泡同一个池子里洗澡也不会抱一起睡觉了吧。
照他说的岂不是更得避嫌吗!不然要她怎么办?难不成要三人行吗?
这是可以的吗?
于是她点了点头。
祁牧野头一次觉得林仰星这张嘴巴厉害得很,叽里呱啦吐出的尽是一些他讨厌的东西。
他受挫一般垂下了手,睫毛翕动如鸦羽。
“不想来看我打球就直说好了,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
哎……
怎么生气了。
林仰星搞不懂了。
她一开始就直说了不大想去看球赛了呀。
明明是他一直求着要自己去看,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他一样。
“我到时候看情况好不好?”
她放软了调子。
祁牧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将卫衣的帽兜往自己头上一盖,整个人窝在沙发椅上,拿着手机在屏幕上敲着什么,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儿。
“晚了,不来就不来。”
“哦,晚了啊,那真遗憾……”
祁牧野倏地从卫衣里抬起头,眉毛紧压着眼睛,盯着林仰星看了有四五秒,眼圈都急红了。
林仰星本来就不擅长与人对视,尤其还是在这种充满愤懑、委屈的眼神之下。
她瘪了瘪嘴,挪开了视线,小声嗫嚅。
“本来就是你自己说的啊……”
祁牧野发现自己对林仰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别来了她就会说“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如果再借势邀请她来看自己比赛,没准她又会给自己发表关于他未来女朋友的长篇大论。
究竟是谁想听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竹马”身份难用得很。
就好像世界上的其他异性都有资格作为“男人”出现在林仰星面前,而自己只能永远套上“竹马”的壳子,成为林仰星身边最瞩目,又最容易忽视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藏匿过自己对林仰星的偏爱。
甚至昭然若揭,将其暴露在天光之下。
但林仰星呢。
她能不能明白一下他啊。
就算明白地拒绝他都行。
能不能意识到,他也有资格对她抱有纯粹的喜欢?
第32章
偷家“哟,还是百~岁~山~哎~”……
那天之后祁牧野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不少。
林仰星这回学会主动复盘了,不等别人来问他俩闹什么矛盾,她自己就把那天说过的话全部摆出来,一句一句地筛到底是哪句伤到他心了。
筛到最后,她坚定地认为应该是自己拒绝去看他打球这件事让祁牧野不高兴了。
男生嘛,都爱面子,主动来邀请却碰了壁,搁谁都不开心,她理解。
但是黎麦不这么觉得。
“有没有可能他更在意你说的谈了恋爱之后要保持距离这件事啊?”
自从上次换了座位之后,林仰星与黎麦以及夏西语三个人莫名组成了非常稳固的三人干饭小组。
南临一中的饭确实很难抢,但好在黎麦和夏西语跑得不比别人慢。
而林仰星有祁牧野替自己冲锋陷阵,也没必要踩着点人挤人。
“真的吗?可是这有什么在意的?”
林仰星将菜里面的葱花一一挑出,在餐盘边上摞成一堆。
“当然会在意啊,打个比方吧,如果你谈了恋爱之后就和我疏远,我就会觉得你这个人恋爱脑上头、无可救药、愚蠢至极!”
黎麦说得急了下意识挥了一下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她正捏着筷子在吃饭,就这么挥手的一瞬间,原本粘在筷子尖尖上的白米饭掉了下来,落在了桌上,她悻悻将米饭捡起,丢在了餐盘中。
“可是不一样啊,你我又不是异性朋友,为什么我会因为谈恋爱而疏远了你。”
“但是我觉得,友情的本质大概都一样的吧,反正如果是我先和你玩得好,然后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你却把那人看得比我还重要,我接受不了……”
黎麦挠了挠头,转头问夏西语。
“对吧?”
夏西语笑眯眯地看了回去。
“请问你是在含沙射影吗?”
“怎么会!苍天可鉴啊,真是冤枉!”
黎麦摆了摆手,她确实没有指代谁的意思,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懊悔自己总是大大咧咧嘴上没个把门。
夏西语觉得黎麦也实在有趣得打紧,没忍住多逗了一会儿。
“这辈子第一次当你们之间的小三,刺激,下次还当。”
黎麦头都大了。
不过夏西语玩笑没有开太久,说完之后就将话题扯了回去。
“不过这事你问我也没用,我没谈过恋爱,我也不是男的,给不了建议。”
“你没谈过恋爱!?”
“很惊讶吗?”
黎麦点了点头。
“因为你很漂亮啊,总觉得漂亮的女生不缺人喜欢吧……”
夏西语轻哼了一声。
“但是别人的喜欢不关我事,我目前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喜欢对我来说也不是必需品。”
林仰星看着她们俩打闹,就像看一出喜剧,她吃饭速度也很慢,干脆就一边嚼一边看她俩闹。
“啊……不喜欢男人?那姐姐能看看我吗!”
黎麦环住夏西语的腰,眼里的星星满到将要溢出来。
夏西语一脸黑线地用手指抵开她的脑袋,然后又嫌弃地搓了搓手指。
“不出柜哈亲亲,愿世界善待异性恋,阿门。”
呜――
黎麦肉眼可见地耷拉下了毛茸茸的尾巴。
经过这么一闹,她们完全忘记了刚开始的话题是什么,于是日历就在她们的欢声笑语中撕过一页又一页。
今日周五,日历数字下印着今日励志语录:
“云程发轫要在为时已晚之前,此后尽是长空万里。”
祁牧野整个下午都没有在教室,班里也空了一大半,很多人都是奔着篮球赛去的。
平时并不见得他们有多热爱篮球,但高中的每一个逃离教室牢笼的机会
都显得弥足珍贵。
逃脱试卷之外,大千世界都新鲜了起来。
林仰星提前写完了今天布置的所有任务,看了一眼挂在教室黑板正上方的时钟。
三点不到,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
她将桌面收拾齐整,先带上饭卡去食堂外的小卖部买了一瓶水。
上次那瓶百岁山没能送到祁牧野手中,她这次自己自费买了一瓶。
刷了饭卡之后她才有些后悔,想着要不要换一瓶普通一点的农夫山泉,或者再普通一点的娃哈哈。
也许是百岁山的广告实在深入人心,林仰星总觉得拿这个出去怪……装的。
她站在原地斟酌了很久,咬了咬牙,还是揣着百岁山一路小跑到了体育馆。
装一点就装一点吧,祁小鸟不就喜欢装。
――
她到体育馆的时候观众席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她顶着鼎沸的人声,挤到了祁牧野说好给自己留的位置上。
但是堵在前排给校队加油的人实在太多,她即使是把嗓子都喊哑了也喊不过他们激昂的加油声。
算了,随便找个角落吧。
反正能把水送到不就好了么。
林仰星这么想着,就慢慢从人群中退了出来,她拐到了围观者相对稀疏一点的方向,只是抬头正对着北宁球队。
不是大问题,这叫身在曹营心在汉。
林仰星坐在位置上拎着那瓶水等着两方发球。
祁牧野在场上很好找,只要锁定关键物品:腕带护膝和发带就可以,场上没人比他更花枝招展。
林仰星盯着校队的方向微微眯起眼睛,这样可以使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南临一中的队服是蓝白渐变,因此祁牧野换了浅蓝色的发带,护腕护膝依旧是白色的。
他背对着自己站在得分后卫的位置上,抬着头像是在观众席上寻找着些什么,看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没过多久又抬起,将整个一层平台都扫视了一遍。
直到张哲宇走过来掰着他的肩膀往前转,林仰星这才得以看清他的侧脸。
“东张西望些什么呢,看对手啊孔雀精,这次北宁来势汹汹,我防他们的小前锋,你去拿分。”
张哲宇握拳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
三点半的太阳已经西斜,穿过体育馆顶部积了灰的玻璃,映在场馆中间的时候像落入海底一般斑驳点点。
光束之下有浮尘涌动,林仰星倏忽觉得整个体育馆就像一个喧闹的水族缸,而祁牧野游动在其中,像一尾灵动的、昂扬的孔雀鱼。
双方都齐齐站到了中线两旁,互相打了招呼之后再度分开,依次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随着哨声吹响,篮球抛掷到半空,张哲宇抢得先机,将球拍向了站在自己右前方的祁牧野。
生态缸开始炸开了锅,几条花色各异的游鱼在赛场中拼搏厮杀,咬成一团。
对于林仰星来说,她只认球,与祁牧野。
场上十人错乱交织在一起,即使他们长相各异,但最后难免归于脸谱化,林仰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记住这么多张脸,她也没有兴趣记。
祁牧野站立其中就像从沙粒堆中掷入了一颗金子,鹤立鸡群,极为夺目耀眼。
她起初认为这只是因为自己与祁牧野较为熟悉的缘故,到后来才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没办法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
祁牧野每一次的跳动都像跃出水面的鱼,球服翻飞,露出他精瘦的小腹,汗水顺着他起伏的肌肉轮廓下坠,浮光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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