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骂人。”
章
招秋转过头,“我没有在骂人,祁小鸟本来就很像他妈的。”
沈炷:“又骂?”
祁牧野懒得理这两个人,一个不着调,一个老古板。
从小玩到大的没一个正经的。
他想林仰星了。
祁牧野捞起放在床上的手机,收拾了自己的书包,直接大跨步迈出了房门。
“帮我和我妈说一下,午饭不回来吃,你们要乐意自己多吃一点。”
“哦还有,汽水冰箱里,自己拿,给你们惯的。”
――
祁牧野想了一路,把自己和萧迟摆在一起,从头比到了尾。
论颜值,他这副皮囊可是被从小夸到大的,也就他谦虚一点不拿这点说事,真要比了他绝对完胜。
论成绩,南临一中和北宁中学怎么选别人还不知道吗?
论家世,且不说萧迟家什么情况,但他家放在整个淮宁市区都算得上有头有脸。
就算这些都不看,自己篮球赛还赢过他一场呢!
他在心里将那个四号小前锋踩了又踩,直到站在林仰星家小区门口,看见她从萧迟那辆该死的粉色小电驴上下来,他们还有说有笑。
甚至林仰星还可以直接用他的手机!
在路上攀比的一切指标在此刻都没了意义,他气得想直接掉头。
“你……你怎么来了?”
林仰星让萧迟先走,自己绕过他的电瓶车,小跑着站在了祁牧野面前。
还结巴了,做贼心虚吧。
祁牧野面无表情地将脱下身后的书包,将里面的卷子都拿了出来,塞进了林仰星的怀里。
“卷子,还有你的那个手柄。”
林仰星就看着他把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部拿了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
“我要手柄干什么?我又没有游戏机。”
“没空位,占地方,看着就烦。”
祁牧野将书包清空,又重新背了回去,神色依旧冷锐,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面的缘故,林仰星觉得他比从前瘦了不少,又高了不少。
少年轮廓硬挺,棱角分明,气质也沉静了许多。
真有了传闻中高冷淡漠的劲了。
“那个……要不要去旁边的咖啡馆坐坐?”
隔着半个月不见,林仰星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哪里发生了变化,她甚至不敢像从前一样和祁牧野靠得这么近,就这么隔着两三步站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怕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在泄密。
“算了,下午得回学校,没时间。”
祁牧野双手抄在裤兜里,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阳光攀过他宽厚的背,落在了他凌厉的下颌骨上。
闻言,林仰星愣怔了一瞬,她因为心慌并没有在意祁牧野冷淡的态度。
“就送个卷子吗?”
“嗯。”
“但……就送个卷子的话没必要这么麻烦,你在手机上拍给我,又或者和我说一下,远程打印给我也可以的……”
祁牧野掀起眼皮,乜了一眼林仰星。
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和当初刚离开南临巷的时候很不一样,脸颊白里透红,耳朵也因为透光而变成清透的艳红色,像熟透的蜜桃,带着属于少女怀春时特有的娇俏。
所以这抹艳红是因为谁呢……
祁牧野盯着她好一瞬,心底油然升腾起一股恶意。
他想把林仰星彻底藏起来,如今自己不能经常在她的身边,那别人也别想。
可他又舍不得……
祁牧野无奈叹气,他抓到了一片因为风吹而落的梧桐叶,展在手中,梧桐的叶片还很稚嫩,比香樟叶更柔软,更漂亮。
“但是不这样的话,我就没有理由跑这么远来看你。”
“呼――”
风将他掌中的嫩叶吹飞,再缓缓落到了地上,在林仰星心里砸出了一声好大的声音。
“还记得你的目标吧,沪大,下次全市统考,你应该要回到属于你的位置上。”
祁牧野在林仰星怀中的试卷上敲了敲。
“我写过的一中卷子也给你了,我没写过的附中竞赛卷子也给你了,你如今先我一步,免得到时候你考不过我还要说我耍赖皮。”
满树梧桐OO@@响,梧桐香灌进了祁牧野的衣服上,琢磨不透的风也化了形状。
林仰星抿了抿唇。
好像心脏也变成了梧桐叶的形状,自他掌心陷落。
“好好学吧,哥回去了。”
祁牧野挥了挥手,就要转身道别。
“等一下。”林仰星拉住了祁牧野的袖子,“你不问问我和萧迟的关系吗……”
祁牧野没有出声。
“虽然你没问,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得和你解释解释,上次章
招秋拍照片的时候……”
“嘘。”祁牧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需要和我解释。”
林仰星张了张嘴,还是想把话说完。
“林仰星,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解释。”
祁牧野突然释怀了,他在路上和萧迟比了一路,但是真站在林仰星面前了,他突然觉得:
林仰星和别人什么关系都无所谓。
自己在她身边的这十多年,以及未来还有那么长的迢迢岁月不是谁都能比的。
喜欢这个情感太肤浅,只有他们抵过了岁月漫长。
他的信心来自林仰星。
第56章
青团“我发现,你还挺喜欢他的。”……
祁牧野说来送卷子就真只是送了个卷子就走了。
南临一中周日中午之前就得返校,他时间紧,得赶着下一趟大巴回去。
林仰星站在小区门口,看着祁牧野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走。
载着少年的出租车扬长而去,一如他从来没有来过,只有林仰星手中的卷子和游戏手柄昭告着他曾来过的痕迹。
左右无事,回家也是一个人呆着,林仰星干脆抱着一堆卷子跑去了遇见照相馆。
夏西语每周六下午来一次,因为有她牵线,林仰星和遇见照相馆里的工作人员都差不多熟悉了,平时在家呆着太无聊她就会跑去照相馆,要么自习,要么帮着干一些杂事儿。
徐毓秀很欢迎她的来访,说反正楼下咖啡馆空着也是空着,有个人看着反而更放心,让林仰星有空多来玩,吧台上的东西随便调随便喝,就当看门费了。
林仰星对徐毓秀的第一感觉很好,性格豪爽大方,想法独特且新颖,心大,不为凡尘牵挂,她甚至觉得要是以后能够成为像徐毓秀一样于天地间自在的女人也不错。
“幺幺来啦,快来,我这次尝试了新的配方,花生拿铁,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照相馆的空的时候徐毓秀就会像现在这样,窝在楼下咖啡馆的吧台后边,研究口味怪异的特调。
“好喝。”林仰星接过徐毓秀手中的杯子,抿了一小口。
咖啡豆醇香,奶味浓厚,花生酱更是增添了几分粘稠细腻的口感,整体非常协调。
“今天拿了那么多卷子啊,哎幺幺,你说我把旁边那间铺子租下来,开个自习室怎么样?我觉得是个商机,这片附近要造个贵族学校,集合小初高为一体,以后这里就是香饽饽学区房了,生意必然火爆,客源也稳定啊,小孩儿一进去就是十二年……”
徐毓秀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规划,林仰星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这姐的思维真的很活跃,一切都向搞钱看齐。
她刚认识徐毓秀的时候以为她就是个热衷艺术,视金钱如粪土的新时代潮人,但接触久了发现她不仅在艺术上天赋异禀,搞钱也是一把手。
“不过也不知道教育局怎么想的,小初高三合一,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同一届的都能互为青梅竹马了,以后就是班里二十个男的,十九个前夫哥,剩下一个暧昧对象……”
“哪有那么夸张。”林仰星跟着笑,觉得徐毓秀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大胆。
“怎么不会了?我以前就这样,看见长得帅的就想谈谈。”
徐毓秀给自己调了一杯酒,葡萄果汁打底,倒了一半的茉莉花茶,最后倒扣上一小瓶白兰地,简单的特调就完成了。
林仰星看着她那杯颜色绚丽的葡萄果酒,有些眼馋,她从小到大还没喝过酒,有点想试试。
“那你现在怎么不谈了?”
“现在?”徐毓秀接收到了林仰星的视线,将酒杯拿远了一点,“不想谈了呗,觉得没意思,人又不是非得谈恋爱结婚,赚钱吧,赚钱要紧,要是世界上一定要依靠什么的话呢,那就得是钱。”
徐毓秀笑了两下,端着自己的酒杯上了楼。
“姐要去工作了,你好好学吧。”
一楼咖啡馆重归于寂。
林仰星坐在小沙发上,打开了祁牧野带来的卷子。
可她突然觉着没什么劲儿,手中的题目也怎么都看不进去,文字在眼前不断跳跃,同一道题目看了不下五六遍都没能理解意思。
林仰星趴在桌子上,盯着自己那杯花生拿铁发呆。
喜欢究竟是什么呢?
万物显形之前都有征兆,从小熟知的看见蚂蚁搬家就知道会下暴雨,天上鱼鳞斑驳就知道明天一定天晴……
所以在喜欢出现之前会有什么征兆呢?
她真的搞不明白了。
林仰星在遇见咖啡馆呆了小半天,卷子的进度只有最基础的几道题。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屏,然后跳转到来电界面,随之响起的是林仰星的手机铃声。
“药给你煎好打包好了,现在给你送来?”
是萧迟的声音,他话音刚落,电话中又响起了一阵喇叭鸣响。
鸣笛也同时出现在了店外。
林仰星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
“行,我在徐姐的照相馆。”
“成。”
那头挂断了电话,却在半分钟之后出现在了照相馆门口。
“你早就在小区门口了?”
林仰星站起身,帮他开了门。
两大袋的中药包,分量还不。
“差不多吧,这片区也有其他病人,顺道给你们都送来了。”
萧迟拎着中药馆的塑料袋,将它们放到了小沙发边上,起身的时候他看见了摆在桌上的一整叠卷子,封面的那张写着林仰星的名字。
“大学霸,周末也这么折腾自己呢?”萧迟拍了拍手,大大咧咧地就在另一侧的小沙发上坐下了,点了点卷子封面,“你这名字写得还挺好看的。”
林仰星凑近看了一眼,“这个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萧迟抬了抬眉毛,“但是和你早上签在药单上的字迹很像啊,特别是这个‘仰’,最后这个竖划,简直一模一样。”
“真的吗?”林仰星略带些怀疑看了一眼萧迟,又看向祁牧野写的那三个,“哪里像了,这个写的比我写得好看吧。”
“你这么一说……确实,不过打一眼还真辨不出来。”
萧迟两手背在脑后,往后一靠,半躺在沙发上。
林仰星没有了写题的心思,时间也不早了,药也送到了,于是整理了卷子,打算回家。
萧迟抬头,“你要回去了?”
“嗯。”
“饭呢?”
“不知道,点外卖吧,或者泡面。”
萧迟看着林仰星一点一点将桌上的试卷收拢归类,他指尖微动,开口。
“要不要去看打糕?这段时间有箐麻糍。”
“这是什么?”
“一种加了艾汁的青色糍粑,用网上的话说就是什么……糯叽叽,话说不明白,去看一眼?”
林仰星踌躇了一会儿,但确实回了家也没饭吃,在加上这东西她没见过,很是好奇,于是欣然应允。
“行。”
――
打糕的地放距离中医馆不远,在一户合院里边,合院年岁不小,全木结构,入门是一道门槛,迈过了门槛,就就嗅到一股原木沉冗的醇香。
街坊邻居们正围着一口石缸话家常,石缸边上摆着一个大锤,男人撸着袖子,已然做好了准备,石缸边上是一块巨大的木板桌,有个阿婆弓着身子,往木板桌上铺洒着黄绿色的松花粉。
林仰星他们赶巧,到的时候正好赶上糯米出锅,系着围裙的女人端着一木桶的糯米,一边吆喝着“让一让、让一让!”,一边往石缸这边来。
区别于年糕,这桶糯米上还铺着一层的深绿色草团,那女人的脚步很快,动作也利索,白嫩的糯米被倒扣在石缸内,米香四溢。
林仰星被萧迟带着往人群里挤,摩肩接踵之中,慢慢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排,萧迟站在她身后,用手臂帮她隔出了一段安全距离。
拿着木锤的男人开始了动作,他轻呵一声,将木锤从地上拿了起来,在糯米团中打下了第一锤,木锤在米堆中砸出一个深坑,接着再碾了两下,木锤拿起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女人就会用蘸了水的手去翻动滚烫的米团,将没有打过的那一面翻过来。
如此反复。
“淮宁那边也有,但是没有那个绿色的草团。”
林仰星指着石缸中渐渐析出的绿色汁液,十分好奇。
“算是北宁的一种特色吧,现在让你见识到了,不过现在这样纯手工手捣的已经很少了,我小时候那会儿,冬天去村子里看人家打白年糕,春天就像这样,一年四季下来能顺不少东西回来,现在只有这一家还在坚持手捣,混口吃的都越来越难,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咯。”
林仰星没有问为什么,不只是手捣的麻糍,很多东西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慢慢遗失,工业与科技在不断发展,现在想要做出这样的传统小吃完全可以机械代工,产量大又方便,很少有年轻人愿意这样折腾。
可父辈也在渐渐老去。
直到再也没有人愿意拿起那把木锤的时候,纯手捣的传统小吃就会和木锤一起,被时间遗忘,直至腐烂衰败。
林仰星突然觉得时间真是一个残酷的东西。
岁月催人老,没有什么东西永存。
“哎我不行了,年纪大了,挥不动锤了……”
男人打了大概有两三分钟,苦笑着直起身,在自己的腰椎处锤了两下。
“哎,萧家那后生,来,给你捣两下。”
他半叉着腰,朝着萧迟招了招手,唤他过去。
“我就不来丢人了,来不了两锤。”
萧迟笑着摆手拒绝。
“没事儿,来两锤让我喘口气,叔实在是累了,得歇歇。”
那叔都这样说了,萧迟没好意思再拒绝,他和林仰星说了一声,走到石缸边,撸起袖子,握上了那个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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