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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妹妹匡扶大明——梦驴子【完结】

时间:2025-03-15 23:22:41  作者:梦驴子【完结】
  齐白岳的嘴里尽是泥土与铁锈混杂的味道,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只觉肺部被潮湿的气体骤然撑开,神魂似乎又回到了几近麻木的躯体内。他的身上还趴伏着一个人,那是一个有些面熟的女兵,在滚石砸落到自己身上的瞬间,是她拼尽全力推开了自己,为他求得了一线生机。
  齐白岳探了探她的鼻息,食指滑过她人中的上沿,冷得刺骨,应是没救了。
  齐白岳叹了口气。
  他的头很重,脑海里不断重演着和同袍们舍生忘死用断龙钳凿开城墙的景象。断龙钳的绞盘每转一圈,身后的人声越稀,清军的滚木石专挑扛钳的人砸,他听见血泊中有人对着他嘶吼,“小齐将军,坚持住!”
  最后传进耳廓中的,是城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坚持住了,因为阿姊在看着呢……
  阿姊……
  齐白岳只觉自己的身上又有了暖意,他轻手轻脚挪开压在身上的尸体,想要从土石形成的三角形空间中钻出来。他试了试,只要稍作动作,便会有更多的泥土随之压上,他只得再一次停了下来。
  滂沱的大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齐白岳的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冷得直打颤。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闷雷里,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喊杀声。他的阿姊一定还在最前线拼杀,可此刻的他却没有办法继续保护她了。
  他困在这座瓮城之中,周围漂浮着的皆是同伴的尸体。
  齐白岳突然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心中暗道:阿姊会不会以为我已经死了?那样的话,阿姊是不是就不会来寻我了?
  被赵明州抛弃的恐惧一直是他难以克服的心疾,而此刻这种恐惧被成倍的发大,早已超越了对死亡的隐忧。
  “阿姊……”齐白岳小声而虔诚地念诵着,“阿姊,别不要我……”
  狭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掩住眸子里所有的不确定,却又再一声巨响后倏地抬起。
  横在腰部上方的断木被不可思议的巨力掀翻,还不待齐白岳惊愕,一条灰色的大蟒便凭空出现,直卷向少年的腰部!
  再被巨蟒锁住的瞬间,齐白岳已经探手向靴中,摸出了自己最后的武器――匕首。长臂挥出,却僵在了半空。
  “是你?”齐白岳愣住了。
  将他举到空中的并不是什么巨蟒,而是碗口粗的象鼻。
  曹岁端坐于象首之上,盯着当年自己最大的敌人,展颜而笑:“正是我,抓到了偷偷哭鼻子的小齐将军。”
  刚刚见到赵明州之时,曹岁心里多少还存着别扭。她骗过她,偷袭过她,真真切切地想要杀死过她,但又臣服于她,种种复杂心绪混合在一起,让她不知如何与曾经的阿姊正常交流。可面对齐白岳就不一样了,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对付,他又是第一个看出她算计的人,曹岁与齐白岳之间反而省去了那层窗户纸,显得更加自然畅快。
  齐白岳也不负曹岁所望的狠狠瞪了她一眼,质问道:“你来作甚!又想哄骗我阿姊吗!”
  曹岁讥讽地勾了勾嘴角:“我自是不想来,可惜啊,赵将军恳求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不论生死。”曹岁在“恳求”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被赵明州恳求一事是无上的光荣。可齐白岳在意却并不是这个――
  “阿姊说了……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我吗?”
  他早已忘记了被象鼻举在空中的尴尬,只是满脸笑意地重复着那四个字。曹岁回答得确定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而此时,成为两个少年人情感载体的赵明州正在赣州城的文庙中飞奔。
  正如齐白岳所期待的那样,明州心中自然是记挂着他,所以在曹岁带领象兵,冲破几乎无人把守的西津门后,便被赵明州“请”回了涌金门,救出她困在城下的弟弟。可赵明州自己却已然无暇他顾,此刻她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在多铎身上。
  她必须要抓到他,今日,三月廿八,他必须死。
  方才探马来报,多铎在孔有德和吴三桂的拱卫下,正马不停蹄地从文庙撤离。
  在这帮以“逃跑”闻名的叛将指挥下,一旦多铎脱出赣州城,只怕是泥牛入海,再难找寻。即便多铎按照过去的历史线,死在了逃亡的路上,那和她赵明州亲手结果多铎性命所带来的效应,可就是天差地别了。
  更何况,她曾对送飞秸的晏七娘承诺过,要用多铎的舌头喂她的红隼呢……想及此,赵明州猛地一夹马腹,整个身子伏在马背上,像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出去。她的身后,李攀高擎着蚩尤旗,率领亲卫兵策马疾驰。
  马蹄跃过刻有五龙浮雕的丹墀,在青砖长道上震踏出急促的脆响。被雨水浸透的旗面本该沉重垂落,却在狂奔的逆风中反常地绽开,颀长的旗面如一柄利刃,将整座文庙一分为二,宛若崇祯十七年闯王踏破京师的烽火。
  只可惜,当年将朱明王室诛杀殆尽,连寻常百姓亦不放过的多铎,此时却成了被赵明州追击,落荒而逃的败军之将,天翻地覆今应是,换了人间。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铅灰色的天空,照亮了立于长街之上身影。那人手持长刀,孤身而立,面对疾驰而来的马队不闪不避,在暴雨之中若一具昂然的石塑,拦在赵明州必经的路上。
  “本将乃满洲镶黄旗瓜尔佳氏鳌拜,太宗亲封‘巴图鲁’,愿与赵将军一战!”一道断喝响彻云霄,让赵明州的马速都不自觉缓了下来。
  鳌拜……
  明州微微抬眸,借着那劈开天空的闪电望去,只觉面前的自称鳌拜的大将竟有几分熟悉之感。那狭长的眼眸中蕴着的古怪冰冷感,的确似曾相识。
  ――放火烧山!
  ――狡猾的汉人……
  数年前汹涌的山火似乎烧至了眉前,只是遗憾当年并肩而行的华公子早已离世,这差点儿夺了他性命的鞑子竟然还苟延残喘于前。
  赵明州冷冷一笑:“是你。”
  鳌拜看着那双被雨水冲刷得分外明亮的眼睛,浓眉一扬,长刀直指:“赵将军,可敢与我一战!”
第169章
  多铎之死(十二)做个选择吧,妖女!……
  鳌拜并没有和面前的女子真刀真枪较量过,但他私下里对她做过细致入微的研究。他分析了她所有的战略战术,甚至因为她学习了曾经最瞧不上的汉话,她在公开场合与清朝将领互怼的内容也能背出个七七八八。
  他知道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挑战,她狂妄,无畏,打法多变,自己应该是最能吸引她的对手。只要自己敢于单枪匹马发下战书,就一定能够阻挡赵明州追击贝勒爷的脚步,他对此有着绝对的自信。
  只见赵明州和身后的李攀对视了一眼,唇角一挑,露出一个毫无掩饰地讥讽的笑,吐出了一句让鳌拜瞠目结舌的话。
  “一起上,干他!”
  话音未落,赵明州身后的骑兵就已经按捺不住,一拥而上,十数人瞬间就将鳌拜围了起来。骑兵中女子居多,尽皆蜂腰猿臂,出手利落。饶是鳌拜勇猛无双,可是一虎抵不了群狼,他只觉眼前寒光闪现,银芒四射,无数马槊、长矛、朴刀密不透风地向他扎来,他左躲右闪,奋力还击,口中不住地喝骂。
  “赵明州!你竟敢――竟敢以多欺少,岂是君子所为!”
  分神骂出的一句话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一杆马槊擦着他耳际划过,削下半片盔缨;左侧朴刀劈向小腿,逼得他连连后退;右侧长矛默契地迎向腰眼,被他反手拧断矛杆,可断茬仍扎进甲缝,鳌拜怒目圆睁,几乎咬碎后槽牙。
  花斑马上的赵明州勒马止步,冷笑道:“君子?君子早就被你们杀光了!剩下的便是我们这帮女子,女子行事,何需向你这垃圾解释?”
  鳌拜双瞳赤红,几乎要溢出血来:“你――”
  许是他汉话尚不够精深,许是关键时刻舌头打结表达不清,许是怒火中烧再难言语,鳌拜从牙缝中憋出一个“你”字之后,就像被年糕噎住了喉咙,除了艰难地喘气声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赵明州本欲丢下他策马而去,继续追那逃窜的贝勒爷,可又突然福至心灵,在疾驰的马背上微侧过身,冲着那鳌拜高高举起右臂,竖起了中指。
  “狗――杂――种!”她畅快大喊。
  还在人群中挣扎的鳌拜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了出来。这让他深恶痛绝的三个字,这已然成为他梦魇的三个字,这临死前的黄道周不断重复的三个字,这让他贻笑大方的三个字,终究成为了鳌拜的墓志铭。能得到和侄子哲依图同样的评价,亦算是有始有终。
  赵明州心情大好,伏在马背上越骑越快,她终于实现了自己微时对华夏的承诺,终于让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满人头领”,你为兔来我为狼!
  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也许鳌拜至死也认为这“驱狼噬虎”之法是她的原创。其实,这依旧是赵明州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那“巨人”名唤――康熙。
  又追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花斑马已经累得直喷响鼻,口嚼边也渗出了白沫,赵明州骤然勒停了马,立在被暴雨冲刷得一尘不染的青石街上。
  倒不是又有什么鳌拜鳌胜的螳臂当车,当街拦路,而是她苦追了半日的多铎竟赫然出现在眼前。
  长街的尽头摆放着一把太师椅,上面歪歪坐着的正是镶白旗旗主――多铎。数日未见,多铎已然判若两人,那件极有辨识度的玄狐大氅紧紧裹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远远一望,倒不像是手握天下兵权的贝勒爷,而似一只被逐出狼群饿脱相的老狼。无数痘疮累加在他脱垂的脸皮上,散发出濒临死亡的气息。
  他的身后除了戒备森严的亲卫军外,还有一个形容巨大的铁笼。铁笼高逾两丈,笼中蜷缩着数十人,男女老少皆有。人若待宰的牲畜般挤挤挨挨堆叠在一起,每一根栏杆的间隙,都露出数张被痘疮折磨得已然扭曲的脸。
  “赵氏妖女!”多铎扶着太师椅的扶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眸子亮得骇人,“见到本王如何不跪!”
  赵明州冷冷地盯着多铎的脸,他的嘴角高高上扬,几乎拉扯到了太阳穴。她翻身下马,稳步向着多铎走去。
  “将军!”李攀赶紧阻止,却在赵明州“噤声”的手势下偃旗息鼓。
  “半截身子都进黄土了,还想着这些虚的。你也别急,等你烂在棺材里那日,自有你的子子孙孙叩头拜你。”赵明州不闪不避地迎着多铎的队伍走去,近到能看清笼中人颤抖的嘴唇和不断痉挛的手臂。
  随着赵明州的步子,她身后的亲卫兵也在李攀的指挥下缓缓压上,与多铎一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多铎似乎是觉得冷,双臂紧紧拢着狐裘大氅,华美的皮毛间隐隐露出一双惨白枯瘦的手,趁着多铎脸上近乎疯狂的狞笑,让人看着心底发寒。
  “妖女,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他向身后的笼子瞟了一眼,笑道:“且来看看本王为你亲自挑选的‘大礼’!”
  “这些贱民皆染了‘圣痘’,与本王同遭病疫,乃是他们……他们的荣幸――”他疲惫地大喘了一口气,似乎刚刚的对话已经耗尽了他仅存的气力,“妖女,你极言明州军为仁德之军,北伐乃是替天行道,本王倒要看看,这些贱民的命,你明州军救还是不救!”
  闻言,笼中的百姓都涌到了笼边,无数双手从笼中探出,无望地挥动着。见此情景,赵明州身后的亲卫们个个义愤填膺,攥紧了手中兵器,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要冲将上去,与那无耻清军拼个你死我活。
  赵明州的面容却依旧是如山的平静。
  “救要如何,不救又要如何。”明明是一句问句,被她说来却是无悲无喜,看不出情绪。
  与赵明州相比,多铎的狂躁便愈发突显。
  “若你想救,便需对本王三跪九叩,任由本王离去,本王便可饶了这笼中贱民一命。可若你不想救――”
  随着多铎尾音的高扬,立在笼外的士兵长刀出鞘,刀锋碰撞在铁质的栏杆上,发出“仓朗朗”的鸣响。
  “――那便让这些贱民给本王陪葬吧!”
  多铎羸弱的身躯在暴雨中颤抖着,已然分不清是寒冷还是兴奋,他大张着嘴,任由雨水滚入口中,再化作沁着血丝的涎水喷溅而出。他眼中的世界化作色彩斑斓的无数零散色块,晕染融合,难分南北西东。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可想到赵明州即将面临的窘境,他即将燃尽的心火仿佛当头浇下一瓢烈油,又轰地爆燃起来。
  “做个选择吧,妖女!”
第170章
  多铎之死(十三)镶白旗旗主巧言令色……
  即便被蚀骨的高热折磨着,多铎也有自信在赵明州跪拜的瞬间,将她斩杀阵前。他记得上一次与赵明州对阵之时,赵明州在力量上大大逊色于他,若不是最后时刻,那妖女巧施妙计,让他跌下马来,只怕那妖女的头颅早已被他斩下。而这一次,他不会再给赵明州投机取巧的机会了。
  他强压下狂跳的心,将手缓缓移向背后,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沉默的女子。天空劈开一道苍白的闪电,将不过五步远之人的面庞映得通亮。
  “事到如今,你还在拿无辜之人的性命开刀”,赵明州长眉一扬,眸子里蕴着多铎看不懂的了然,“多铎,你真是――死不悔改。”
  “轰!”和闷雷同时震动天地是文庙南方的一声巨响。那声音是如此的突然,引得多铎都不禁回头张望。
  待他看清声音传来的位置时,心下不由地一沉。那是济尔哈朗和孔有德大军埋伏之所在!
  一股寒意直冲颅顶,将多铎潮红的脸颊激得惨白。
  ――难道……这一切,她早就预料到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待多铎转动自己僵硬的脖子,重又将目光聚焦到赵明州的脸上时,却见女子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冲势直扑他而来!
  多铎反应也是极快,掩在背后的短刀瞬时便劈了下来,直逼赵明州面门。可女子却轻巧一闪,绕过多铎端坐的太师椅,直奔后方的铁笼。
  多铎的头上渗出了汗珠,不用回头看他也能猜到,赵明州的最后一个把柄即将被夺回她自己手中。果然,负责执刀的亲卫兵发出一声惨叫,赵明州已然杀入队伍之中。
  在被多铎以百姓相威胁之时,赵明州心里早已做好了盘算。强弩之末的多铎不足为惧,即便她不动手,以他的病情只怕也熬不过这一日。她的目标本来就是那些镶白旗的刽子手,那些恶魔的帮凶。
  在赵明州手持BC41在人群中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时,身后赶上来的李攀诸人也与多铎混战至一处。待赵明州喘着粗气,用尚在滴落鲜血的匕首砍断铁笼的链条时,多铎也已然力竭,被李攀以一种格外屈辱的姿势按在地上。
  “先救人。”赵明州冷冷瞥了一眼脸浸在雨水中的多铎,吩咐明州军将笼中的百姓护送至安全处,却听多铎发出咕噜咕噜的异响。
  李攀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把这个养尊处优的贝勒爷按死了,赶紧看向赵明州。赵明州微微抬手,示意李攀松了些许对多铎的钳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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