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屑于传说中能颠覆山海的海神戟,还是不屑于自己没有发挥出海神戟万分之一的威力。
在赵汉卿看回去后,风轻岚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冷笑,移开眼神兀自走向了一边。
而赵汉卿也被这种无形的威压所感染,对接下来的战斗也难免提升了些许警惕。
风轻岚手掌一翻,一枚晶莹剔透的冰蓝色小球在他手心上下漂浮;随即他收敛了面上的最后一丝笑意,唰地亮开架式,两只眼睛宛如射出寒星,目光随着手势,借由手中的法器一同飞舞起来。
“海神戟第一式――碧浪滔天!”赵汉卿挥舞手中武器进行了一个潇洒的横劈,随着海神戟在空中划出了完美的半圆形,召唤出的一道蓝色海浪也以他为中心,形成了盘旋如海中漩涡的巨浪。
技能向风轻岚席卷的一刻,赵汉卿心中闪过了一丝懊恼:是被他此前的不屑一顾干扰到了吗?自己居然下意识选择了聚怪的群伤技能;然而此时后悔也无济于事,他只得默默积蓄能量准备释放下一技能。
“海神传人,不过如此。”
风浪的中心传出一道幽幽男声,在巨大的水流碰撞声中,他的声音却能让场上每一个人听清,而汹涌的海之力则像是为他增添几丝神秘空灵的背景。
海浪自内向外凝成了一道冰墙;最外层不住旋转着的水珠还未来得及前进,便被寒冰冻结成了闪耀着冰晶寒光的固体。
风轻岚自冰墙中心款款走出的时候,身后的寒冰蓦然碎成了一地晶莹。
对上他冷淡的眼眸,赵汉卿轻轻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笑:“属性相克罢了,你何必如此得意。”
“属性相克亦有千万种方法可解。来吧,海神家的少爷,全力与我一战,不要辱没你家族的荣光。”风轻岚的语气低哑,带着让赵汉卿摸不着头脑的敌意。
赵汉卿不再与对方做语言上的纠缠,而是将海神戟反手握住,接了一招利落的猛冲,跃至高空后狠狠砸在地上,并在落地的一瞬间借力将手中海神戟挥出。
如此猛烈的近身攻击,若是一般的远程输出都会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吃下这一记横劈;但风轻岚却在他落地的一刻,借由手中法器做出一道冰盾,而冰盾破碎时的法力反制,瞬间让无数冰晶在赵汉卿眼前炸开。
他下意识便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但在最初的片刻后,冰晶便在他眼中化成了水,半冷半热的泪自眼角滑下时,他已然失去了先机。
攥着海神戟的手被风轻岚狠狠扣住手腕,如同铁钳版的力道按在赵汉卿的经脉上,他却还用最后一丝力气握紧武器不肯放开。
“放手,不然我捏断你的手筋。”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风轻岚几乎是在赵汉卿耳边恶狠狠地警告道。
“不可能......”赵汉卿的右手痛得几乎失去知觉,却仍不肯丢下海神戟。
仿佛是心中奇怪的尊严作祟――如果今日被他卸了武器,赵汉卿也许又会变成曾经那个输在家族竞技场上,一夜从天堂坠落地狱的少年。
“第一场结束!双方分开――分开――”一边的裁判已经呼喊几声,眼看风轻岚还不肯放手,急忙跑过来试图扒开两人。
风轻岚的手指已经用力到骨节发白,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裁判掰了几番居然没有让他松动一分一毫;片刻,风轻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才骤然松了手转身离去。
已经麻木的手中,海神戟终于“咣当”坠地。
裁判急忙捡起那把象征着无上光荣的武器,讨好地递给赵汉卿;看着风轻岚大步离开的背影,裁判疑惑道:“小赵,你跟他有什么旧怨吗?”
“不知道啊。我之前都不认识他。”赵汉卿亦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收了海神戟,他的步伐倒也并无多少失败后的沉重,更多的还是不断回想着自己是否见过这个风轻岚?他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敌意?
观众席上的南沙都比他更多几分惋惜。
战斗的时间并不长,南沙的情绪都被场上的一举一动所牵动。
也许是赵汉卿在她眼中一直是温暖的依靠,她比起他自己更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尽管已经知道面对的是青云宗那些万中无一的天才,尽管二人属性相克实属无奈。
但这样迅速的失败,和几乎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战局......
他该多么伤心失落啊。
南沙攥紧了手中的水壶,口干舌燥让她自然而然地拧开杯盖猛灌一大口――察觉出水中不同寻常的一抹酸涩清甜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给他带的水来着。
“好累啊~有没有水给我喝一口――”说曹操曹操到,赵汉卿已经倚在观众席下方的栏杆上,眼中盛满了笑意,像是一点也没有因为方才的失利而影响情绪。虽然说着没有目标指向的话,他的眼神却尽数落在了南沙和她手中的小水壶上。
南沙带着一丝窘迫:“我刚才不小心喝了一口......我再去给你买一瓶吧。”
“不要。就想喝这个。”在南沙站起身前,赵汉卿眼疾手快地穿过栏杆缝隙抓住了她的手,随即像小狗撒娇一般带着甜腻的尾音开始缠她:“快点啦,好渴。”
南沙握着水壶进退两难之时,身边一只纤细白瘦的手臂递过来一个棕色水袋,横亘在两人中间:“给你。”
是叶臻臻。
她不知何时拖着病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并将一直揣在怀中的水袋执拗地递到了赵汉卿面前。
而在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时,叶臻臻的脸面对着赵汉卿,眼中的情绪那样分明,南沙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却不知该如何描述那种绝望而又疯狂的眼神。
仿佛赵汉卿此时便是她的光,是她坚持着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与之相对的,是赵汉卿眼中深深的嫌恶――甚至南沙都觉得他陌生了起来;他是那样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一个人,怎么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另一个人。
他虽然没有直接推开叶臻臻的手,却用更直接的拒绝让她瞬间死心:“你怎么来了?谁放你进来的?”
“你们......”南沙在
半天的无语凝噎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
赵汉卿没有回答,而是一手撑住栏杆,稍一用力便潇洒地翻了过来;脚步稳稳落在观众席时,他右手一挥,带动身后的斗篷便裹住了南沙。
红色斗篷宛如一道界限,将他心爱的女孩与叶臻臻彻底隔开。
仿佛是隔断了什么晦气的根源。
他甚至没有多看叶臻臻一眼,裹挟着南沙便向观众席出口走去。南沙脑海中一团乱麻,想回头看看叶臻臻,却被肩上的力量推着向前。
叶臻臻收回手臂,手中尚且残留着一丝体温余热的水袋,与她一样可笑而卑微。
目光流连在坐在观众席上的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有无知,有嘲弄,有事不关己,唯独没有同情。
可笑的是,唯一给予了她一点帮助的女孩儿,竟是他的心上人。
叶臻臻无声地笑了,却仍掩饰不住眼中的无尽凄苦。她将水袋别回腰间,扶着栏杆慢慢向外走去。
而她身后所背的那把海神戟此时却像是无比沉重,压得她本就不方便的双腿更加难以支撑。
第94章 雌雄大盗“她怀孕了。”
【墙墙我要投稿!挂人的同时提醒各位道友注意!!!】
这样金光闪闪的标题迅速吸引了南沙的注意,她瞬间顾不上方才心中关于赵汉卿事情的纠结,一下便从床上跳了起来。
【近期有一对雌雄大盗......不,雌雄劫匪猖狂作案!我一个勤勤恳恳的散修,好不容易从一个商人手里大浪淘金到了一块上品灵石,拿在手里还没捂热呢,不知道这对颠公颠婆从哪里冲出来,生抢啊!!!非说他们急用,将来若是江湖有缘再见就还我钱,我真服了!】
居然!有这种恶劣的事情!
南沙瞬间正义感爆棚:必须得挂出来让大家群起而伐之!
刚一发出,评论区瞬间被群情激愤的回复塞满:
【女的是不是一身白衣服,带了个青蛇簪子?如果是的话,他们还抢了我一株极品仙草!】
【他们还抢了我一颗刚出炉的丹药,但是那颗药我炼失败了,本来是提升能力的狂暴丹,一不小心炼成增加欲望的......咳咳,希望人没事。】
【(流汗黄豆表情)我是鬼修,我作证,前几天我刚挖出来一缕上品美女幽魂,本来打算带回家养着做老婆的,被他们抢了,没过一会儿又给我还回来了,还骂了我一顿说我有病。】
【我好像看见过,感觉男的很菜来着......都是那个女生出手,不会是极品软饭男和他以抢劫为生的老婆吧?】
【提供最新线索:昨天夜里我室友在鸡腿山好像看到了他们!有人能组织捉鬼大会吗,我们一起!】
鸡腿山我可熟啊......南沙拍拍聪明的小脑瓜,去问问路昭昭不就好啦?如果能帮忙抓住这对劫匪,她的威名岂不是要在修道界远扬啦!
哼哼,到时候合欢派侠女的名号一出,传遍各个宗门,让某对只顾着谈恋爱的男女自愧不如!
想到这里,南沙浑身又充满了斗志,一溜烟便又离开了还没捂热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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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昭昭!”南沙在路昭昭平日做饭的窗口探头探脑半天,蹦Q了好多下都没看到她的身影,一时有些纳闷起来:路昭昭这种卷生卷死的勤奋派,现在应该还没到她的休息时间呀?
天色已经全黑,今夜天上不见星子,墨一般浓稠的夜空比平日更加昏暗;川派小院中也多了几分寂静冷清,角落中的几株苍竹微微摇曳。
一缕凉凉的贼风钻进了南沙衣服后领,让她吃了一惊,迅速转过头警惕地环视一圈。
借由灯笼一点微弱的光芒,她仔细勘察了身边的一景一物,并无什么异常。为了突出自己侠女的身份,她今日还特意罩了白纱覆面的斗笠,隔着轻烟般的帷幕,南沙刚提起来的心慢慢平复了下去。
“呼――自己吓自己――”拍拍胸口,南沙微微一笑,抬手捋了一下额头挡住眼睛的碎发,准备直接去宿舍楼找路昭昭。
一根长棍突然横在了南沙脖子前面,吓得她从嗓子中硬生生挤出一声“啊”,猛然看向了对方。
一个一身黑衣,黑布遮住口鼻,束起的长发中斜插了一根青色簪子的女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笔直持棍,身姿挺拔而优雅;唯独露出的那双眼睛也在头戴的黑色斗笠下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南沙感受着贴着咽喉处温热皮肤的棍子,紧张地一动不敢动,只能维持着如今的姿势小心问道:“阁下何人?!”
女子高冷地一言不发,而夜色中,一个瘦高的男人缓缓走出,神态也是不紧不慢,拿满了架势;但是由于实在是有些装模做样的嫌疑,很快遭到了女子的呵斥:“快点!”
“哎哎,好嘞。”男人瞬间变成了狗腿子的模样,点头哈腰地小跑过来,手里扯着一截绳子在南沙眼前威胁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快交出来!不然把你捆了丢到海里去!”
“好像没什么值钱的......”南沙一边在腰间摸索着,脑瓜一边飞速转动:她总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呢?
女子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出门不带盘缠吗?没有灵币,灵石仙草珍珠玛瑙,都可以!”
“十三娘!?”南沙终于确认了心中所想,几乎是尖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随即南沙一把拔开喉咙上还顶着的棍尖,扯下了头上的斗笠,“你在干什么啊这是!”
“啊啊啊――”白十三娘叫的比她更大声,一把丢下手中的长棍,下意识捂紧脸上的面纱便要逃之夭夭;南沙伸手便抓,却还是被她灵活躲过,只能退而求其次薅住了反应慢的雀翎。
眼看事情败露,三个人各自平静了许久,才在小院中的石桌凳旁坐下。
“说吧,怎么回事!”
这时南沙变成了那个颐指气使的角色,她恨铁不成钢地在垂头丧气的两人面前仿佛踱步,为自己的朋友堕落到抢劫的地步而痛心疾首:“你,你缺钱吗!”
被点到的白十三娘嘟着小嘴摇了摇头,委屈的都快哭出声了。
“那是你缺钱了!?”正义小使者南沙又点了点在一旁不敢吭声的雀翎,而已经被南沙用方才的绳索捆住的雀翎只能默默摇头。
“好,不说是吧!我把路昭昭叫来,看她会不会收拾你们两个!”南沙气鼓鼓地就作势要去找路昭昭,有那位正义感十足且时不时发疯的小魔女在,不信他两不害怕。
“别!......”果然白十三娘按捺不住,立刻叫住了南沙。带着哭腔的声音哽咽了半晌,还是没能将理由说出口,急得南沙原地转圈圈。
最终还是雀翎开了口。
“她怀孕了。”
南沙很想通过尖叫来发泄心中的诧异,但是眼前的一黑让她只能慢慢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苍老了许多,像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事?”南沙有气无力地问道。
白十三娘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头便扎进南沙怀中哭了起来;而南沙飞过去的似乎能杀人的目光一刀一刀剜在雀翎脸上,他只得默默移开眼神望天。
此情此景让南沙不得不怀疑是雀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轻轻抚着白十三娘的后背,南沙从未和孕妇这么近打过交道,顿时也产生了好奇、心疼、又带有一些气愤的情绪。
哎话说他们的感情也算是自己全程参与的,分修为的事情......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南沙乱成一团的脑袋完全成了一锅浆糊......如果是那种番茄肥牛的面糊,感觉能蛮好喝......
抽抽嗒嗒的白十三娘缓缓坐直身子,看向已经双目涣散的南沙,她倒是反过来安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怎么算没事......你俩都沦落到抢劫了,还说没事吗?”南沙终于回过一丝神,“需要多少钱,我去给你借。”
“我不缺钱啊。”白十三娘边擦着脸颊上的泪珠,忽闪着她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南沙,“抢东西是为了帮昭昭,再说了孕妇也需要适量运动的嘛。”
我怎么听着里面还有路昭昭的事儿呢......?
南沙快被逼疯了,捏住白十三娘的肩膀想晃,又怕伤到她,只能咬牙切齿地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清楚,不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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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学院
收到“学科交融,增强纽带”通知的那天,白十三娘还陪在东方夫人身边乐不思蜀,丝毫不想回学校过她口中“比集中营还惨无人道”的集体生活。
而雀翎则是开心不已地来到了梦想中的男人天堂――合欢派。
而在南沙被淮河欺负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雀翎已经用三寸不烂之舌俘获了合欢派n位妹妹的好感,让妹妹们与他“兄妹”相称;在南沙寻求赵汉卿庇护的时候,雀翎的早课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不同种类的早餐和零食;在南沙勤勤恳恳体会衍天宗的武功究竟与合欢派有何不同时,回来探班的白十三娘将雀翎的花心行为抓了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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