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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剑主很多年——Anan【完结】

时间:2025-03-21 14:38:12  作者:Anan【完结】
我此前从未听过那样的声音,可只那一次我就知道,那就是龙。
传说中绝迹九州的上古神兽。
有它身上哪怕半块鳞片,师妹都有救了。
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向魔渊深处走了很久。
四周一片荒芜的死寂,半丝声响都没有。
越往深处走,黑雾就越浓稠,森凉的寒意笼罩全身。
体内真气运转已经开始滞涩,我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直到魔气丝丝缕缕缠绕丹田,我腿一软,拄着残剑单膝跪地。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语气诧异:「咦——衔霜剑?」
这一声宛若头顶炸了个响雷,震得我心怦怦直跳。
魔渊深处,怎么可能有人在?
几乎同一时间,手中残剑闪电般冲向声音的来处,转瞬没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猝不及防,寒毛竖起。
这还是衔霜认主以来,第一次脱离我的掌控。
下一秒,一点金色光芒自黑暗中亮起,光芒越来越盛,眼前黑雾如活物般争先恐后地退散。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巨大的龙骨。
它就是光芒的来源。
也是它,在对我说话。
……
骨头是不会说话的,说话的是附在龙骨上的一抹神识。
他说,他叫昊均,别人都喊他太一真人。
我瞥了眼衔霜残剑。
它正亲昵地绕着龙骨转来转去,由不得我不信。
损坏了人家的东西,总要道声歉。
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抱歉,衔霜剑在晚辈手上折断了。」
「断?」太一真人轻嗤一声,「谁告诉你衔霜剑断了?你可曾见过断剑有魂?」
眼前龙骨忽然光芒大盛,几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残剑绽开数道裂纹。
不过片刻,一把秀气的短剑浮于半空,剑身细窄,刃光雪亮,周身散发着凛冽的霜寒之气。
「呐,这才是衔霜剑本来的样子,当年我嫌它不够威风,特意去东极寻了极海寒晶泥,把它与须弥庚金融在一起,只可惜须弥庚金的品质到底还是差上一截,反倒拖累了衔霜剑自身之利,好在真人我实力超群,剑稍微差些,也不妨碍我发挥。」
我缓缓握住眼前寒光四射的衔霜剑,却仍找不回从前与剑魂心意相通的感觉。
「为什么……」
太一真人啧了一声,似笑非笑:「你是真不明白吗?衔霜剑魂与你心意相通,如果不是你心情激荡、大起大落,它也不会轻易断成两截。」
「陆扶摇,折的从来都不是衔霜剑,而是你的剑心。」
「你不如好好问问自己,剑心因何而折?」
我心神一震。
蓦然想起当日封印魔渊时,我的剑还是完好的,直到父亲扮作剑使将我推下深渊。
我在黑暗中醒来,摸到手边断成两截的剑。
触感冰凉,寒意彻骨。
原来,那是我碎裂的剑心。
22
我握紧衔霜,诚心求教:「我该如何修补剑心?」
太一真人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创立剑宗?」
我蹙眉:「……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嗤笑一声:「天下苍生,关我何事?我创立剑宗,起因是一只烧鹅。」
「当年,我辛辛苦苦从姑射仙子那里偷来一只烧鹅,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就碰上幽冥老祖和菩提真人两个不长眼的斗法,不知被谁给我踩坏了,我一怒之下冲上去把两个人揍了一顿,没想到他们打不过我就玩赖,仗着门下弟子众多,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纠缠,烦不胜烦!」
「我一看,他们居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便也寻了个山头建了个门派,让我的徒弟、徒子徒孙都去跟他们纠缠,看谁先熬不住!」
「护住烧鹅,便是我的道,那你呢?」
「陆扶摇,你的剑为何而挥?」
我五指一紧。
我为何挥剑?
曾经,我的剑为父亲而挥,为天下苍生而挥,下场是堕入魔渊,剑心摧折。
后来,我坐在落霞山的梨花树下,日复一日地看月落日升、云聚云散,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我这一生所有的荣耀与光环都来自剑。
因剑而生,为剑而亡,剑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可它断了。
断得干净彻底,毫无征兆。
我茫然无措得如同一个刚刚入世的孩童,举目四顾,彷徨无依。
我不畏死,可我怕不知道为何而活。
满心惶惑的时候,有个邋遢的老头在我身边蹲下,毫无形象地啃着烧鸡,鸡骨头随手乱丢,有一根直接砸在我的膝盖上。
老头动作一顿,偷偷觑眼,见我正怒目而视,不由干干地一笑,心虚地用手去擦,然后我刚洗的衣服上就多了几道油印子。
我把他摁在地上揍了一顿,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神清气爽、畅快淋漓。
老头松开抱头的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赶走试图趁火打劫的青驴,顶着鼻青脸肿,抱着剩下的烧鸡大快朵颐,连鸡屁股都没放过。
他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拍肚子,随手揪了根草梗剔牙:「大徒弟,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大事要做?!」
「人生在世,不过是九个字:吃得饱,穿得暖,睡得着。」
「当然,要是隔几日还能吃上一顿鸡鸭,那日子美得哟,给个神仙也不换。」
他丢掉手里的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包云片糕,兴致勃勃:「尝尝?」
后来我扛着锄头,把附近的荒地都垦了一遍。
种上菘菜、茄子、豆角、辣椒,想吃什么种什么。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
我看着它们从一颗颗种子破土而出,抽出嫩芽,长出绿叶,结出果实,再下到锅里,盛入盘中,最后进到我和老头的肚子里。
我沉浸其中,松土浇水,除草施肥,忘了去寻找意义,也没空惦念天下苍生。
事实上,没了我这个衔霜剑主,天下苍生依旧活得好好的。
后来,我多了个白天抡锤打铁、晚上对月流泪的精分师妹。
后来,又来了个煞气缠身却一心种花,十天半月不发一言的小师弟。
老头的饭桌,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最后变成四个人。
太一真人问,我的道是什么?
这一刻,我手中衔霜剑剑气凭空暴涨,心思前所未有地清明。
我的道,就是守护梨花树下那张小饭桌,不受八方风雨的侵袭!
23
我们在魔渊待了百年。
二师妹的伤在炼化一截龙骨之后彻底痊愈,修为更上一层。
三师弟也得到太一真人的指点,化解了一身煞气。
魔渊的黑雾在这百年里不断扩张,不动声色地蚕食着周围的一切,已经占据了数倍于从前的地盘。
离开那日,太一真人将整具龙骨送给我。
「……这是您的尸骨,这怎么好意思?」
他嗤笑:「你不会以为我的真身是这条龙吧?这是我在此界时的坐骑,后来它修为不够,没能同我一同飞升,坐化于此。」
见我砢碜得连个储物袋都没有,索性送了我一枚须弥戒。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这小小一枚须弥戒,内里空间可纳山填海,不知超过多少储物袋。
更珍贵的是,里面有这条龙积攒万年的法宝灵植。
其中许多东西,在如今的九州早已绝迹。
「这些算什么,可惜上界的东西无法带下来。罢了,来日你证得大道,我在上界等你。哎,你可要快些,我那几个徒儿一个比一个性情死板,无趣得紧,还是跟你们几个相处有意思……」
……
时隔百年,重回落霞宗。
老头的坟掩埋在一片荒草之中,旁边还多了一个小土堆。
白云观的邱道长已经谢世,世上记得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听邱道长的弟子说,青驴在被托付到白云观后不久,就于某个梨花飘雪的清晨无疾而终。
「真奇怪啊,前一天夜里还精神抖擞,恩昂恩昂叫了一宿,第二日清早去喂食,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身上完好无损,就是头使劲朝着你们落霞宗的方向,我师父说,这是想家了,就自作主张地把它埋到你师父身旁。」
「多谢了。」
青驴陪了老头一辈子,反过来,何尝不是老头也陪了它一辈子呢?
老头死了,它大约也很寂寞吧。
……
对修行者而言,百年不算长,却也足够九州大陆发生不少事。
其中最瞩目的一件,当数谢长庚与江蓠探秘七宝玲珑塔,不但意外获得仙人传承,实力大增,还不负众望,成功重启断绝千年的通天路,成为九州的大功臣。
可惜,这种欢腾喜悦的氛围在前几天戛然而止。
因为终于有人发现,魔渊的黑雾扩张了。
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向着九州腹地而来。
离魔渊最近的灵犀派,已经被翻腾的黑雾吞噬了一半。
黑雾所过之处,灵草枯萎,灵兽死亡,到处生机寂寂。
各大宗门纷纷向剑宗求救。
毕竟,上一次魔渊被封印,便是剑宗的人出手。
江蓠与谢长庚风头正盛,当下义不容辞地前去封印,不料铩羽而归,不得不耗时数日,拔除体内被浸染的魔气。
这下,几乎整个九州都陷入恐慌。
各大宗门焦头烂额之际,我正以龙骨镇山重建宗门。
落霞山本是个灵气稀薄的山头,有了上古龙骨,顿时灵气充溢,变成一方洞天福地。
有了灵气,一切都好办了。
须弥芥子空间中的宝物应有尽有。
三师弟扛着锄头,漫山遍野种下灵花灵草。
二师妹捧着珍稀炼器材料,一头扎进自己的打铁作坊。
我自己则在山门前专注地铺台阶。
不多不少,一千阶。
正好比剑宗多一阶。
最后一块台阶铺好的时候,落霞山上空忽地一暗。
桀桀怪笑声响起,浓烈的血腥气弥散开来。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头顶上空响起:「交出明渊,老祖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24
我站起身,将新铺好的台阶踩实,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都没看来人一眼,径直转身向宗门内走。
血煞老祖威风一世,大概这辈子没这么被人无视过,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连地面的影子都在晃动。
他催动血云直冲过来,嘴里恨声喝道:「无知小辈胆敢辱我至此,速来受死!」
黑幡鼓荡,风旗猎猎,血煞老祖雷霆一怒,声势惊人。
我神色自若地沿着石阶向上走,连头都懒得回。
忽然一声惊叫,血煞老祖如千斤坠一样,重重地从空中摔下来。
百年前仅剩的四杆招魂幡也随之落地,像四块黑色抹布般,躺在尘土里。
血煞老祖神色惊恐:「你,你这是……」
我转过身,似笑非笑:「百年未见,还以为老祖已经飞升上界,原来还没有突破化神么?可惜了,区区化神境,在我落霞宗的地盘还飞不得。」
血煞老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莫非你已经突破化神,进入炼虚?」
我既没回答,也没否认。
他虚晃一枪,掉头想跑。
我朗笑一声:「跑什么?既然来了,就留下罢,不是要见我三师弟吗?」
心念一动,崭新的衔霜剑瞬间出现在我手中。
「第一剑,为着你将我三师弟从小当狗养。」
「第二剑,为着你间接害死他好朋友阿喜一家。」
「第三剑,为着你残害无辜,以十万生魂炼制招魂幡。」
「第四剑……」
寒光四射间,血煞老祖惨叫连连,四肢尽被衔霜剑卸下。
他浑身是血,又痛又怒:「第四剑为何?!」
我收剑入鞘,蹙了蹙眉:「这第四剑,就为着你丑到我了,却没有自知之明。」
气得七窍生烟的血煞老祖,最终被三师弟拖走去沤了花肥,连散落的胳膊和腿都一并捡走。
据说须弥芥子空间里有一株午夜魔兰,以人血肉为养分,三师弟原本遗憾没机会种来试试,如今有了现成的肥料,连续几天嘴角都翘着。
血煞老祖一去不返的事,很快在九州传开。
时隔百年,落霞宗这个名字,再次传到九州各大宗门耳中。
午夜魔兰破土的那天,无量大师登门了。
他感受着四周充沛的灵气,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如此灵气,便是九州公认灵气最浓郁的琅嬛秘境,比之贵宗都远远不如,有此灵气,落霞宗兴盛之势已定。」
我笑了笑,并没接话。
无量大师是来做说客的,他希望我能出手镇压魔渊。
「如今魔渊黑雾曼延,整个九州都陷入危难,流风、回雪两位剑主半路折戟,各大宗门人人自危,还望剑主不计前嫌,慨然出手,整个九州正道都会铭记剑主恩泽。」
我挑了挑眉:「他们既然如此畏惧黑雾,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我高兴,又让他们免于黑雾困扰。」
无量大师面露欣喜:「剑主请讲。」
我微微一笑:「只要各大宗门的宗主加入落霞宗做弟子,我保证他们日后不会受到黑雾侵扰。」
无量大师额头冒汗:「剑主说笑了。」
我盯着他额头的汗珠,笑了:「大师错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剑主,我是落霞宗的大师姐。」
无量大师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没过几日,合欢宗主的香车鸾驾上门了。
二师妹有些忐忑地缩在我身后,她并不想跟曾经的师尊对上。
合欢宗主是邪道修为最高的大能,几百年前便到了炼虚境,她本可以御空飞行彰显实力,却将鸾驾稳稳地停在宗门前。
腕系金铃,云髻高挽,雪肤花貌。
这位传闻中手段狠辣的邪道大能,是个看不出年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她打量我片刻,忽地嫣然一笑,若牡丹初绽:「沅沅,还不跪下。」
声音并不怎么严厉,反而透着一股特别的韵律,每一声都拨在人的心弦上。
沅沅一惊,神色还错愕着,双膝已经不由自主地软下去。
我挑了挑眉。
合欢宗主轻声曼语,闭口不提二师妹杀徒叛宗之事:「沅沅,你师妹离宗多年,我甚是想念,当初瞧着你稳重,便让你把她请回来,师徒两个叙叙旧,谁让你大动干戈,在外面打着我的名号耀武扬威?还差点误伤落霞宗的道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指使你,去跟落霞宗结仇呢。」
「你是听不懂『请』字是什么意思么?既听不懂话,这双耳朵也不必要了。」
沅沅脸上血色尽褪,恨恨地看了二师妹一眼,咬住下唇,抬手间一道寒光。
一声闷哼后,一只小巧的耳朵啪唧落在地上,玉白耳垂上的明月珰还在微微摇晃。
沅沅不顾半边脸上的鲜血淋漓,俯首磕头:「沅沅知错,望师尊见谅,望师妹见谅。」
合欢宗主眼风未扫,手腕一翻,掌心里多出一方造型古朴的铜镜:「小徒不知分寸,险些伤了我与落霞宗的和气,还连累扶摇道友流亡百年,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听闻道友正重建宗门,我便为道友送上一方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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