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交换了个眼神,与萧秀林同来的章
姨娘便对凤Q说道:“几日不见,谢小姐的气色倒是更好了。”
凤Q把大实话说了出来:“不是气色好,而是涂了胭脂的缘故。”
章
姨娘干笑:“啊,这样么。”
凤Q:“章
姨娘需要么?我可以送你一罐。”
“不必,不必。”章
姨娘赶紧摆摆手,一时间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段位太低。
朱怜儿的母亲王氏淡淡瞅了章
姨娘一眼,对凤Q温和问道:“凤Q略作装扮,乍一看倒像个大人了,今年什么岁数了?”
凤Q乖乖回道:“虚岁十六了。”
王氏点点头:“和我家怜儿同岁。我最近正为怜儿的婚事头疼呢。”
朱怜儿害羞地:“母亲~”
凤Q被朱怜儿夹起来的娇羞语气搞得一哆嗦。
幸好她跟她说话时不是这种声音,她宁愿听她气呼呼直冲冲地骂她。
王氏忽略朱怜儿的撒娇,对凤Q道:“既是个大人了,你母亲也不该放任你每日到处乱跑了,该安安分分待在家中多学些针弊女工,也能磨磨性子。”
凤Q垂首不语。
王氏只当她听进去了她的苦口婆心,继续道:“等收起性子,再为你相看人家时你母亲也容易些不是?”
旁边好几家都听着王氏这番话,另一个夫人点头赞同道:“正是这个道理。谢小姐你也该改改了,不可再任性妄为,不然以后婚事艰难,蹉跎成老姑娘你就知道厉害了。”
凤Q眉毛打结,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声怼道:“诸位夫人们这么担心我的婚事,难道在夫人们眼中我就万人唾弃无人可要了么。”
她不说话也就罢了,竟还敢反驳,夫人们就更要好好教育一下了。
你一句我一句的“谆谆告诫”像浪潮一样使劲地将凤Q拍到底下,
“你不懂得,你前桩婚事被退,对你声誉影响多大。”
“本来女子青春短暂,容不得浪费……”
“再找可就难了。”
被围攻着的凤Q紧紧地咬着嘴唇,惜香和慕月几次都想张嘴,可又不敢越过主子,坐立难安地都快把帕子揪烂了。
像是如果凤Q不认错,她们就要一直说到她服为止。
凤Q吸了口气,猛地抬头。
“呦,我倒不知道我家凤Q多了这么多指手画脚的娘。”
凤Q愣愣地看着杨v。
她坐在轿辇上,垂着手,指甲涂得嫣红,修得尖尖的指甲不耐烦地一点一点。
杨v一出现,气势汹汹的夫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王夫人扯扯嘴角,道:“我们也是为凤Q着急,要长公主觉得是指手画脚的话,我们再也不说也就是了。”
“哦,那我要不要给你磕个头啊?”
杨v端的是油盐不进。
王夫人脸色也撑不住了。
“阿娘。”
见了亲娘,凤Q顿时委屈起来,软软地唤道。
“来娘这。”
杨v朝凤Q招招手。
凤Q立刻跑过去,同杨v挤在了同个轿辇上。
等杨v带走凤Q,几位夫人面面相觑。
“有其母必有其女,倒是把我们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呵,倒是看看被云怀真退婚后,她还能给她的宝贝女儿找到什么好人家。”
――――
轿辇一晃一晃的,凤Q头靠在杨v的肩膀上,问:“阿娘怎么会来啊?”
杨v:“当然是来救你的。”
凤Q年纪小,她却知道这些女人几句话就能杀人诛心,凤Q必抵挡不住。
被那些夫人的话勾起的火还没消,杨v狠狠道:“我们马上进宫。”
凤Q软软咦了一声:“进宫做什么啊?”
杨v:“云怀真一句话传得满京都是,他倒是说完就跑了,甩下这烂摊子。就算要退婚,也该是你来。当初这门亲事是我跟圣上求来的,趁着云怀真还没回来,我们再去请圣上退婚!就说云怀真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不是良配,是我们不要他了!”
第8章
西图澜娅第8章
云怀锦道,“这门婚事是陛……
杨v风风火火的,从南清山下来后,她就带着凤Q直奔皇宫。
本朝皇室子嗣一贯单薄,当今圣上没有兄弟,姐妹也只杨v一个。
所以虽然并非同母所出,但他与杨v从小便玩在一起,长大了也颇为亲近。
这也是杨v如此张扬不忌的底气所在了。
杨v有自由入宫的权力,带着凤Q直接进入皇门。
只是皇帝杨正在小朝会与大臣议事。内侍恭恭敬敬地领两人进了旁边的屋子坐下,奉了茶上来。
岂料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得杨v一肚子的火气都被茶水浇灭了。
终于内侍过来传唤时,杨v已经能摆出一张受了大委屈的愁容了。
凤Q见了,赶紧也把眉毛和嘴角都拉下来。
等见了陛下,就算哭不出来,她也不能表现得跟个无事人般。
她可是被负心人伤了才想要退婚的,绝不是阿娘无理取闹嗯。
可是见了杨后,杨v还没来得及发挥,听说了她的来意后的杨就一口否决道:“不行。”
杨v瞪圆了眼,愕然道:“为何不行?”
杨正值青壮年,长身玉立,一双凤眼威风又锐利。
凤Q继承了杨v的美貌,而与杨v为兄妹的杨容貌自然也不差。
面对杨v时,他的气质随和许多,举拳抵在嘴边咳了咳,道:“云怀真是你非要的,当初不是满意得很?而云怀真也从没什么异议,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退婚的必要。”
“怎么没有!”杨v气道:“陛下没听说吗?云怀真对凤Q挑鼻子竖眼的,都不满到天上了!”
杨自然是听说了,但他不能承认,便道:“都是传言罢了,怕是有什么误会,怀真不会退婚的。”
任由杨v怎么说,杨就是不松这个口。
凤Q摆出来的受委屈小可怜的表情也维持不下去了,她呆呆地旁观阿娘与陛下一顿掰扯,逐渐走神。
陛下毕竟是陛下,非常有立场,坚定不动摇。最后杨v只好称败。
她悻悻地带着凤Q离开,嘀咕道:“偏心,那个云怀真有什么好,值得这么护着他。求亲的时候舍不得允,退婚的时候又不肯答应。”
之前信誓旦旦跟凤Q保证要她做甩了云怀真的那个人,这下不成了,杨v有点脸上无光,对凤Q说:
“没事,还有别的
法子。回头直接去云府谈,这婚事我们肯定退得掉!”
“嗯嗯,”凤Q给阿娘捧场:“圣上可能只是不想插手这种闲事。我和云怀真他不情我不愿的,就算圣上不开这个口,也能成功退婚。”
杨v:“自然是……”
她声音低下来,凤Q沿着她的视线看去,身着赤红锦衣的赤蝎司正大步而来。
杨v对赤蝎使有着骨子里的忌惮,脚步慢了下来。
不多时,杨v和凤Q就与这个赤蝎使迎面撞上。
凤Q盯着赤蝎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锦衣瞧,目光上移时,她正好与他面具下的视线撞上。
赤蝎使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从凤Q身边走过。
凤Q脚步顿了顿。
杨v皱起眉,心有余悸:“这人是赤蝎司的指挥使,杀性好重。”
凤Q却从他的制服上认了出来,对杨v说:“阿娘,他就是那天雨夜送我回家的人。”
杨v摇摇头:“真是吓死人了。”
凤Q不知道他哪里吓人了,她只觉得他的面具精致,锦衣漂亮,带勒得腰身极细。
想至此,她又扭头看了一眼,在心中评价道:背影也赏心悦目。
――――
与凤Q母女擦肩而过后,云怀锦来到了杨面前。
杨对他笑道:“你说的倒准,我这个姐姐倒真来退婚了。我已经拒绝了,你可高兴了?”
云怀锦躬身一拜:“多谢陛下。”
“你倒是关心你哥哥,看你兄弟俩和睦我也就放心了,你们父亲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是。”云怀锦道,“这门婚事是陛下所指,我不想哥哥因为一些误会而错失良缘。”
“等怀真回来解释清楚便好了。”
杨对这种小儿女的事无甚兴趣,既解决了,杨便不欲多谈,问怀锦:“这事不需你操心了,你可愿去单州助你哥哥一臂之力?”
云怀锦:“为解陛下心头忧患,臣一往无前。”
“好!”杨喝了声彩,拍拍云怀锦的肩膀道:“你与怀真年岁尚轻,但我已将你二人视为未来的左膀右臂,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是。”
――――
云怀锦从宫中出来,先去了赤蝎司,直至天黑才回到云府。
他虽然在云府生云府长,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怀真走后,严氏每餐由林姣陪着,从不曾问怀锦何时回来,是否用过饭。
偏今天在赤蝎司遇到了个刺头,拔了指甲剜了眼睛也不肯吐露半句话。
云怀锦为了磨他,错过了饭点。
回云府时,严氏已经用过饭了。
即使云怀锦每日归时不定,严氏也没有给云怀锦单设个小厨房的意思。他自去灶房寻了个冷掉的面饼,慢吞吞一口口咬着,在夜色中朝严氏的院子走去。
一片漆黑中,唯严氏的房间透出暖暖的灯光,云怀锦听见房中的说话声,在门外停住了脚。
他无声地咀嚼着,面饼在口腔中泛出些甜味。
严氏的声音有些诧异,也带着惊喜:“怀真当真这样说了?他怎么不曾和我说过他有这心思?”
林姣坐在严氏脚边,微微垂头,灯烛使她的脸埋在一半的阴影中,掩住了她嘴角的苦意。
林姣为做个乖巧孝顺的模样讨严氏欢心,所以除非云怀真带她出去,其他时间全都陪在严氏身边。
严氏身子不好,向来不爱出门,丧夫后一概应酬交际也都推拒了,慢慢地也没什么人邀请她出去。
前两日云怀真走后,林姣也跟着严氏足不出户,这就导致云怀真叱责谢凤Q轻浮的那番话,林姣竟是今日才听说。
其余人不晓得,可林姣却被云怀真那番评语戳中了心事。
她一边觉得云怀真必是因为那晚她想要引诱他的事而抨击她,却被不知内情的外人听见,引到了谢凤Q身上;
一边又抱着侥幸心理,或许云怀真说的就是谢凤Q呢?既然整个京都的人都信了,说明她谢凤Q的确行为不端,不比她强到哪里去。
可是,不管是误会还是他确实对谢凤Q不满,林姣都不希望云怀真和谢凤Q退婚。
严氏之所以特地把她从江南叫过来,对她关怀体贴,好声好语,还给她催情香把她往云怀真的床上推,承诺即便为妾她也会照顾保护她。
这一切都只有一个前提――谢凤Q是云怀真的妻子。
难道严氏是真的喜欢她,真心想对她好吗?
林姣与寡母生活在一起,见过多少人的嘴脸,焉能看不出严氏的心思?
不过是因为谢凤Q不许云怀真纳妾,她才一定要给云怀真纳了她。
若是云怀真换个弱势听话些的妻子,主动权仍在严氏手上,她反而不会急着要云怀真在婚前就让妾室留下他的血脉。
等云怀真婚后严氏慢慢地挑选,未必就能再挑到她身上了。
以严氏的性格,说不定反而嫌她碍事,要把她送回南方。
到那时,她该如何?
只能随便找一个如她一般贫困无能的男子随便嫁了,那样命运的女人她见过许多,她曾经发誓,绝不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
林姣的呼吸急促起来,所以不管如何,为自己前程着想,她都不能让云怀真退了和谢凤Q的婚事!
“姨母,正是因为表哥从未说过,所以我们才不可轻信。以表哥对您的孝顺,如果他有退婚意思的话,难道不会第一个对您说吗?怎么会先传得外人先知呢?”
严氏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
门外,云怀锦翘了下嘴角。
林姣的心思他猜到几分,倒觉得有些意思。虽是出自私心,却正中他下怀。
第9章
日光耀眼,泛着水光的湿裙……
林姣不知云怀真具体的心思,但只要现在将严氏安抚下来,等云怀真回来就还有转圜的机会。
因此捡着严氏爱听的话说了些,严氏便认同了该等云怀真从单州回来,再议论他的婚事要怎么处置。
林姣从严氏房中离开后,怀锦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严氏正起身,忽听一声熟悉的“母亲”。
严氏一怔,既惊且喜道:“怀真,你这就回来了?”
她忙挪动几步走向门口。
与云怀真的容貌一般无二的脸从门口露了出来,然而严氏却毫不费力就分辨了出来。
严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声音微冷:“做什么学你哥哥说话?”
云怀锦若无其事地笑着,大咧咧走进屋:“我是来同母亲告别的。”
严氏皱皱眉:“为了什么事要出去?”
“陛下要我去单州助哥哥一臂之力。”
严氏眉头微展:“陛下有心了,你和你哥哥一胞同生,理应相互扶持。”
“不过……”严氏虽然对怀锦素日行径一无所知,却明白他是圣上一只暗处的手,做的俱是帝王不方便公开做的事。
“怀真不是为蝗灾一事主持祭祀么,需要你帮什么忙?”
云怀锦无所谓道:“与魏大将军有关。”
严氏猝然变色。
多年前外戚当权,魏大将军逼迫当时尚年幼的圣上,险些天下大乱。若不是当时云似远一力护住幼帝……
“他不是都死了么,怎么还……”
她下意识地压低声音。
云怀锦看着严氏,没有再说。
严氏便也不追问,只是担心道:“那你可要保护好你哥哥,他不若你功夫了得。”
却对怀锦的安危只字不提。
云怀锦早就习惯,懒散应道:“知道了。”
然后话头一转,说:“这两日我听说哥哥说了些不满谢家小姐的话?母亲可清楚是怎么回事?”
严氏被林姣一番劝导后,已收起了心思。所以她含混说道:“我每日不曾出门,也不清楚外面是怎么传的,或许是个误会。”
“大概不是误会。母亲,我那日在宫中撞见长公主,您猜她是去干嘛的?”
严氏一听见杨v便心烦:“她能有什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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