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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脑壳儿——舒月清【完结】

时间:2025-03-28 23:09:40  作者:舒月清【完结】
  护士有角班,角班是负责接班和值班的,举个例子:当整个手术间只剩下三个房间没结束的时候,角3可以下班;那么角1就要等到所有房间结束外加当天值班。这里说的角班主要是接巡回,台上洗手护士是没有人接班的。
  巡回插了一句,她是今天的角3,“今天角1是史老师,你们自求多福吧。”史老师年资高,脾气差,除了对几个外科教授有好脸色,对其余人都是冷冷的,经常把新来的护士骂哭。
  洗手暗戳戳地催他:“黄教授,今天我们麻醉老师晚饭都没吃,就上来给你们麻人了,一分钟都没耽误,要是你们超时……”
  黄朝立即说:“不会超时!我今天全程在。”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五点钟,暴露一个小时,关颅半个小时,中间挖一挖再止止血,三个小时差不多,我们十点结束!好吧?”
  这时间估算得实在有水分,但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会全力以赴的态度,洗手哼哼两声,放过了他。
  黄朝上来之后,整个手术的进度像坐上火箭一般,谢宜年和他之间,确实有很大的差距,他们差着将近二十年的临床经验。
  黄朝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直到谢宜年搞破了一根小动脉血管。这在开颅过程中,也是难免的事情,外科医生对于一台手术的出血量总有一个估计在,像有的人为了追求速度,并不在乎在开颅的时候稍出一些血,所以快的人开颅二十分钟。
  黄朝手疾眼快,迅速夹住了那根破裂的血管,同时出声提醒:“麻醉医生,我们在出血,你注意一下出血量。”如果出血太多,就要去和血库拿血。
  黄朝说:“这个人年纪大了,该拿血就早点拿吧。”
  人年纪大了,血管脆性增加,也容易出血。吸引器皮条呲呲作响,黄朝花了一点时间止血。
  “不要紧,我在这你怕什么,不要慌。”黄朝说:“这根动脉藏在下面,就算是我来,也一样要破的,既然已经破掉了,就要第一时间止血……”
  恰好麻醉科今日的总值班来巡视房间,她站在宗夏槐这边了解了一下病人的基本情况,说的话和黄朝差不多:“出血太多就拿血,老年人了,血压不要太低,就现在这样差不多,要是外科喊脑压高就再降一降……”
  总值班问了一下手术预估时间,拍了拍宗夏槐的肩膀:“辛苦你了,你在这里我是放心的,有什么事叫我,哦,对了,写我接班。”
  宗夏槐算是副麻,她头上还有一位主麻,不过大部分时候是宗夏槐在负责手术,她搞不定的才会呼叫主麻。到了下午四五点钟,主麻下班,总值班接剩下所有房间,成为剩下房间的主麻。
  总值班注意到台上正在进行一场“教学”,唏嘘道:“黄朝,你如今也在带新人了。”
  总值班和黄朝是同一批进医院,也是老熟人了,仿佛昨日还是下面小的,今日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夜班老大了。
  黄朝和总值班打招呼:“今天给孟老师添麻烦了。”这就是麻醉科和神经外科的不同,他们同一批进医院,孟老师已经当上了主麻、总值班(也叫夜班老大),他还在听主任训,老大离他实在十万八千里。
  总值班和宗夏槐笑着说:“当初韦良才也是这么教黄朝的。”
  宗夏槐不认识韦良才是谁,后来总值班走了,巡回无聊和她唠八卦,说是一个被杨主任骂走的主治。
  巡回刚才还话少,聊起八卦来双眼放光:“杨主任骂人是真的一点不给人面子,那天早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主任把韦良才骂得可凶,就当着一屋子麻醉、巡回还有进修的面,一点脸都不给韦良才留的,你说韦良才也干到主治了,放别的医院……”
  巡回顿了顿,略过去:“总之第二天韦良才就辞职了。”
  还没等宗夏槐发表些什么“感想”,杨主任到了,于是她们及时打住。
  杨主任一来就发火,责问是谁搞破了动脉,出了这么多血,杨主任是很在乎出血量的外科教授。
  主动站出来的谢宜年被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无外
  乎他是怎么做事的,怎么毕业的,好好一个高材生被主任骂成了一个干什么都不行的废物。
  实在是令人同情。
  主任骂累了,问宗夏槐血色素现在是多少。
  宗夏槐说:“10g,也有血液稀释的原因。”下一秒她似乎知道主任要说什么,淡淡的:“已经拿血了,血库说没浆,给400血。”
  主任的怒气这才小下来,客气道:“等会儿血到了就帮我们立刻输上吧。”
  主任上台,谢宜年下台,挖瘤子暂时没他什么事,他下去吃饭了,他今天为着处理医闹的事情,中饭还没吃。
  中午的外卖已经凉了,谢宜年刚被骂过,心情一般,拿去微波炉微微热了一下,就打开来吃了,外面是热的,里面透心凉。
  谢宜年的心情十分糟糕。
  在读博时,被老板骂就是家常便饭,上了临床后,挨骂只多不少,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令人难过。
  谢宜年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差点滚出来。
  不过到底没有。
  有人来了。
  谢宜年与她打招呼:“宗医生。”他已经完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这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必修素质。
  “上面的进度怎么样了?”
  宗夏槐摇摇头,意思是进度一般,主任心情不好。她注意到谢宜年在吃中午的外卖,问:“你中饭还没吃?”
  “这不是处理医闹去了?”谢宜年故作轻松。
  宗夏槐看出他心情不好,但她实在不擅长于安慰别人,顿了有一会儿才干巴巴地说:“以后会好的。”
  不过是一句场面话,谢宜年却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真的?”
  宗夏槐有些骑虎难下了,但还是说:“真的。”
  “我不信。”
  宗夏槐:“……”爱信不信。
  宗夏槐今日难得发善心,说:“是呀,你看你八年制出身,又是神经外科这种全院都捧着的科室,等过几年,升上去,就有钱有地位了。”
第10章
  宗夏槐从他的眼睛看到了茫然。
  都说眼睛是窗户,宗夏槐看到了一双还未浸染世故的眼睛,她忽觉自己说得不好,或许对方并不求钱财地位,她那样说多少有些功利了。
  她也能看得出来,谢宜年的家世应当不错,否则养不出这样一双眼睛。
  学医是很苦的,五年临床本科,三年硕士研究生,四年及以上的博士研究生,博士毕业后有的要先做博士后,然后规培专培,刚开始工作钱不多,人却已经三十多岁,更不好意思开口向家里要钱,宗夏槐知道不少人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在郊区租个一两千的单间,早上赶一个多小时的通勤到医院,晚上太迟了就住医院,还能省水电费,这是单身的过法。要是结了婚,多半靠另一半救济。
  在这种情形中,整个人的生气慢慢被耗尽,眼睛里是数不尽的疲惫。
  但是谢宜年的眼睛里没有这些东西,仔细看,只有一些委屈和不服气。
  这场景似曾相识,也有一个人曾对宗夏槐说:“师妹啊,看得出来,你家里条件应该不错,你呀,还是太单纯了。”
  专硕三年,国外三年,宗夏槐再回过头来看,许多事情清晰了然。她经历了一些事情,也成长了。
  想来,当年师兄看她,也和她看谢宜年差不多吧。
  当年的她,现在的谢宜年,都是这样一眼看到底,还带着学生的稚气。
  宗夏槐不像师兄那样“好为人师”,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宗夏槐改口说:“哦,我的意思是说,假以时日,你也能成为像杨主任那样技艺精湛的外科医生。”
  不料谢宜年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我离杨主任还是太远了,将来……给我多发点钱也不错……”
  宗夏槐没想到他这么“接地气”,看他那张脸,倒是十分不食人间烟火。
  谢宜年小声说:“将来找女朋友,谈恋爱结婚,总没有让女孩子出钱的道理。”
  宗夏槐吃惊地看他一眼,夸他好觉悟,一时间竟起了做红娘的心,说会帮他介绍。
  谢宜年连忙婉拒,又说不着急了,说自己现在时间忙,没钱没时间,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宗夏槐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再抬头看一眼,心说有这张脸在,多的是女人不在乎他的物质条件。
  宗夏槐是被夜班老大放下来休息的,不过时间不多,夜班老大顾着所有房间,她最多下来喝口水上个厕所就要上去了。
  谢宜年倒不急着上去,等到手术快结束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打电话叫他上去收尾,他也不想那么早上去被主任逮到,到时候又是一顿拷打,他索性钻到手术室值班室去躺了一觉。
  一觉醒来,被主任骂的郁闷一扫而空,谢宜年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他打开手机,想问问宗夏槐现在的进度,才发现并没人家的微信。
  今天得把微信加上。
  谢宜年发消息给巡回,巡回很快回他:【你上来吧,老杨走了。】
  谢宜年带好口罩帽子,往手术间去了,他没急着进去,先在门口往里张望,确认主任不在里面,才踩脚控开关走进去。
  宗夏槐正倚在麻醉机上瞌睡,她早上六点起床,七点到医院参加早会,七点半进手术室查房,除却吃饭喝水的时间,她几乎没有休息,现在是晚上十点,人已经困倦到极致。
  但是她耳朵是醒着的,麻醉医生对声音十分敏感,监护仪的声音听上去杂乱无章,但是麻醉医生可以听出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她们的耳朵甚至比眼睛更灵敏。
  谢宜年进来的时候,宗夏槐就坐直了身体,电生理已经结束,她加了肌松,改全凭静脉为静吸复合,病人的生命体征和血气都平稳,她这才稍稍松了神。
  麻醉医生总是看上去“无所事事”,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打一针和玩手机的角色,只有内行人才知道,麻醉医生多有神经衰弱和睡眠的问题,这是因为她们长期高度精神紧张所致。
  尤其神外常做电生理测试,不能用肌松药和七氟烷,只能用丙泊酚和**走全凭静脉的麻醉,更容易发生术中体动和术中知晓,做神外麻醉的麻醉医生需要更加集中注意力。
  宗夏槐坐在手术室的顶灯下面,光打在她脸上,谢宜年只觉得她脸色异常苍白,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宗医生,你没事吧?”他想起刚才护士说她急着来上麻醉,没吃晚饭,心里有些愧疚。
  巡回也说:“呀,小夏,你脸色好差!”
  现在手术间只剩下19号一间没结束,巡回也由角1史老师接班。
  宗夏槐揉了揉额角:“没事。”刚才有中班来接她,宗夏槐拒绝了,说手术也快结束了,干脆她自己做完,过十一点她还有一天补休。
  只是最近人手紧张,这个补休不一定能第二天兑现,大概率是先存着。
  史老师一直盯着他们,黄朝到底没跑掉,赶在十点半前结束了手术,谢宜年也没帮上什么忙,留在最后做个CT。
  这个病人他们备了呼吸机,毕竟病人岁数大了,又进行了这样一场大手术,因此宗夏槐也没醒病人醒呼吸,直接过床,带上氧气瓶监护仪三件套去扫了个术后ct,确认无新发出血后和谢宜年一起把病人送去了神经外科监护室。
  麻醉结束是23:30,宗夏槐去住院总电脑上记了个补休和超时费,才来得及看第二天的排班。
  最近的人手是真不够用,如她所料,住院总没给她第二天的休息,不过排了个早结束的房间,能看得出来确实尽力了。
  实验室脱产的博士也被叫回来两个干活,宗夏槐在其中一个名字上顿了好久,一时竟牵动了心绪。
第11章
  宗夏槐是临床出身,学的并不是麻醉,考研来了麻醉,她是专硕,又叫四证合一(毕业证、学位证、规培证、医师证),三年几乎都要呆在临床上干活,和本院住院医生没什么差别。
  但是临床实习并不去麻醉科,所以比起那些麻醉本科的学生来说,刚来的宗夏槐什么也不会,她连麻醉机自检都不会,第一天就挨训了:
  “你怎么连机器自检都不会?你怎么毕业的?你怎么考过来的?”
  带教骂了半天,才发现她不是麻醉学毕业的学生,一整天唉声叹气,第二天就找住院总换了个学生,明里暗里说自己上一天班就够累了,分个学生给自己连打下手都不会。
  宗夏槐有名义上的导师,也就是麻醉科的梁主任,可是主任不上临床,当然不可能手把手带宗夏槐。更何况她是专硕,专硕和导师之间的联系实在有限,而且梁主任快退休了,实验室的学硕还会问两句,对她几乎是放养。
  麻醉科的带教多是高年资住院医或者低年资主治,对这些人来说,她们才不稀罕每个月几百块的带教费,指望这个学生能干活,把自己从房间里解放出来更实在,所以就造成了没人愿意带宗夏槐的局面。
  宗夏槐要强,自己记笔记,能多学一点就多学一点,那会儿有个师兄不藏私,手把手地带她……就这样,宗夏槐慢慢适应了麻醉科的工作。
  师兄叫徐同和,比她大一届,也是专硕,师兄家里条件一般,常住医院,常帮人值班赚点值班费,他能力实在没话说,那时才二年级,已经全院跑急插管的活了。总而言之,是个令人放心的值班搭子。
  宗夏槐回医院后,一直没见到他,因着过去的事情,她也没有主动开口问,今天才知道原来他去实验室脱产读博了。
  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一个漂亮的脑袋探进来:“宗老师――”
  “嗯?”宗夏槐抬头,她拿下了口罩,唇色很淡。
  谢宜年下意识关心她:“宗老师你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一直没吃东西?”
  宗夏槐说:“我有贫血的毛病,老毛病了,没什么。”
  谁知谢宜年一惊一乍:“啊?这怎么行?贫血要补血……”该说不说,谢宜年话多的样子有点像她妈。
  宗夏槐打断他:“有什么事吗?”
  谢宜年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的关心有些过界,他并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只是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要是能光明正大地表达关心,就好了。
  谢宜年收了收情绪,说出自己的来意:“宗医生,我们好像还没微信,加个微信呗。”
  谢宜年有点紧张。
  其实手术室里大部分人都互有微信,像谢宜年基本上有每个巡回的微信,没办法,谁叫他是他们组里跑腿干活的,送标本送ct基本上都叫他。
  宗夏槐也有不少护士的微信,不过外科和麻醉加微信的倒是不多。宗夏槐并没多想,仿佛这就是个加微信的事,她掏出手机,等谢宜年扫了码,编辑自己的名字发给他:麻醉科-宗夏槐。
  谢宜年依葫芦画瓢:神经外科-谢宜年。
  谢宜年说不出的开心,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写了,他心里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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