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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脑壳儿——舒月清【完结】

时间:2025-03-28 23:09:40  作者:舒月清【完结】
  她用四头带固定氧气面罩,给病人预吸氧,这个过程叫做“给氧去氮”,是为了让病人有充分的氧储备。
  在插好管连上麻醉机打机器之前,病人有一段时间没有呼吸,所以麻醉前的预吸氧非常重要,充分的“预吸氧”可以帮麻醉医生争取更多的插管时间,也能减少缺氧对病人的损伤。
  “帮我计个时。”宗夏槐快速地推了药,等病人自主呼吸消失后,用手托住了病人的下颌,使面罩紧紧扣在病人的口唇上。
  谢宜年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却不知道该干什么,坐在手术室控制屏旁边的护士已经熟练地点开电子面板,开始计时。
  护士往病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经倒了,可以导尿了,是个男病人。”
  时间长的手术都要给病人插导尿管,手术室有个心照不宣的规定:男病人外科来,女病人护士来。
  谢宜年去柜子里拿导尿包,一转头的空,宗夏槐已经插好管,在用胶布固定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本该没有什么交流,手术室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麻醉医生负责麻醉插管以及保证病人术中生命体征平稳,手术医生负责开刀切除病灶,大家不需要过多的交流,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部分。
  麻醉医生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手术间的“透明人”,他们也不爱说话。
  是谢宜年没话找话,主动和宗夏槐说话:“宗老师,你刚才计时是为什么?”
  他之前也在手术开始前,看见房间里的麻醉医生让护士帮忙计时,但从没问过。
  宗夏槐说:“在等肌松药起效我插管。”这个时间通常在一分半到两分钟。
  神经外科手术常规监测动脉血压及需要术中血气,对于病情较轻的病人,宗夏槐习惯麻醉后再穿动脉,毕竟穿动脉是个很疼的事情。
  宗夏槐下手很准,一针见血,动脉位置在深处,肉眼是看不见的,只能用手摸到搏动的地方,最好一击即中,否则动脉容易痉挛,更进不去了。相比较而言,桡动脉比足背动脉更粗搏动更明显,也更容易置管,但是神经外科在头端操作,有时又需要翻体位,侧卧或者俯卧位,所以优先足背动脉置管。
  实在不行才穿桡动脉,再再不行就肱动脉。
  宗夏槐退了针,放一根软管进病人的动脉血管里,留在外面的部分接动脉血压换能器,这样麻醉监测屏幕上就会显示一个实时动脉血压,可以更直观地看到病人的血压变化,比老式定时袖带血压更加灵敏。
  宗夏槐还可以从这根管子里抽动脉血,进行术中血气分析,手术时间一长,血糖乳酸容易高,电解质容易紊乱……这些会影响术后恢复。
  一位优秀的麻醉医生,绝不只是让病人活着进来活着出去以及术中不要醒不要动这么基本的要求 。
  手术做完了,病人送去ICU了,ICU打来电话,说病人血糖26,k+2.8,人是醒了管也拔了,但吐得死去活来,一直叫痛……这些都是麻醉医生术中管理的失职。
  “宗老师,胶带。”谢宜年自觉地帮她撕胶带,他由衷地赞美她:“宗老师的动脉打得真好。”这夸奖是真心实意的,他以前在ICU和急诊轮转的时候,也扎血气,深知这是一项技术活。
  不过ICU和急诊的病人都重,有时候遇到那种休克的病人,只能扎股动脉,股动脉在大腿内侧,长得非常粗壮,摸到差不多位置,一针扎下去。
  护士笑着说:“你小子也拍起马屁来了!我和你说,你们今天要搞这么迟,什么马屁都不管用,手上动作快点,让我们麻醉老师快点下班才是正理!”
  “还有!”护士说:“今天让我们干这么多活,请我们吃饭!”
  这也是手术室一个约定俗成了,组里要开大刀,已经知道要干到很迟,主刀就会自掏腰包,请一个房间的麻醉、护士吃饭或者点奶茶。
  谢宜年说:“这是应该的,今天我们有饭的,中午十一点到。”
  谢宜年偷瞄了一眼宗夏槐,她已经坐下来开始写麻醉记录单了,谢宜年说:“主任包饭,我请你们喝奶茶。”
  护士啧啧道:“诶哟,小谢,最近股市赚了不少嘛?”
  于是话题又转到最近的股市上面,不过也没聊几句,师傅到了,师傅抱头,谢宜年在病人脑袋下塞了一个头圈,肩膀下垫了一个枕头。今天前两台都是内镜做,不开颅不上头架,仰卧位。
  这样,病人就算摆好了。
  谢宜年下来准备洗手,从麻醉机一侧过去,和宗夏槐说:“宗老师,你想喝什么?你先点,我等会儿发红包给你。”
  宗夏槐也没客气,外科要洗手上台,所以点外卖的活一般会随机交给台下的人,比如巡回护士或者麻醉医生。
  宗夏槐问他们想喝哪家,他们都随便,于是选了一家离医院最近的奶茶店。点好之后,宗夏槐告诉他们:“我定了十一点到,等会儿让师傅拿饭的时候一起拿一下吧。”
  吃人嘴短,本来大家对于今天迟下班都有些意见,但有了中饭和奶茶后,手术室的气氛肉眼可见地缓和了起来。
  其实也没办法,主任要开,她们的火气总不能对主任发,对下面小的也没有用,何况小谢也挺惨的。
  小谢今天负责暴露,经蝶垂体瘤,镜子进去,剪骨窗,暴露肿瘤位置,然后喊主任上。
  小谢嘛,临床经验有限,速度肯定是慢的,主任今天是自己来的,没要人叫,这个时候谢宜年还在剪骨窗,被骂了一顿。
  对于挨骂,谢宜年也是熟练工,低头听训,宗夏槐看了两眼,想起了那天晚上急诊,像鹌鹑一样的年轻外科医生。
  宗夏槐也不知道自己会开口,她说:“杨主任,我们快点开始吧,你们第三台那么大,不抓抓紧明天要被护士长罚了……”
第8章
  杨主任脾气大,组里的医生都怕他,不过杨主任开了一辈子的刀,如今快退休了,手上的技术也是真的好。
  看在这一点上,有点脾气就有点脾气吧,哪个教授没有脾气呢!
  就是神经外科公认脾气最好的姜教授,那在手术间也是发过火的,一贯温柔的人发了火,那一整天手术间都噤若寒蝉。
  不过这些都和宗夏槐没什么关系,外科教授发火,和底下人发火,和台上的器械护士发火,很少冲着麻醉去。
  老教授们深知麻醉的重要性,对麻醉医生都十分客气。
  再说杨主任脾气虽大,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就事论事,并不记仇,下了手术台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小老头。
  护士们私下叫他老杨、杨老头、杨师傅,有一回被他听见了,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非常和蔼。
  杨主任收起了怒火,注意到这位年轻的麻醉女医生,和她打招呼:“今天辛苦你了,第三台我们要做电生理,等会儿帮我们麻深一点,谢谢哈。”
  杨主任出去洗手准备上台了,谢宜年飞快地看了一眼宗夏槐,她的目光并没有落过来,而是在面前的仪器上。
  杨主任进来,护士帮他穿衣服,顺便打探“情报”:“杨主任,你们今天真打算开三台啊?这不得超时了?明天准备休息?”
  杨主任对护士的态度也好,笑着说:“超不了超不了,第三台是个小瘤子,肯定在十点半前结束!”
  护士和宗夏槐都沉默,她们提前看过片子,那瘤子一点都不小,位置又深。
  不过主任这么说,也没人反驳他,倒是他自己“心虚”了,说:“这样,我们前两台快一点,第三台早点开始,让黄朝来。”
  主任的话,也只能听听了。
  护士和宗夏槐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呵呵。
  真等到第三台的时候,天都黑了,黄朝才不想来呢,肯定扔给谢宜年,对于主任来说,反正他开完关键步骤就下班了,黄朝还是谢宜年他无所谓的。
  护士打定主意要盯紧黄朝,绝不能让他提前溜走。
  主任上台后没多久,谢宜年就下台了,这台手术也不需要太多人,最多再来一个人帮忙扶镜子,而且今天有进修医生上台。
  谢宜年也没立刻离开,他蹭了护士的电脑开医嘱,病房给他打电话,让他去处理一下闹事的病人家属。
  谢宜年挂了电话,头痛地往外走,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他的工作不是只有开刀,确切来说,开刀只占很小的部分。
  对谢宜年来说,现在大部分手术,他也只能开个场、收个尾,再核心的部分,主任不会放手给他做。神经外科培养周期长,大约到了四十多岁,他才勉强能“独当一面”。
  当然,也有佼佼者。可是这里是海城最著名的医院,佼佼者太多,谢宜年在学校里是天之骄子,到了临床,还是重新来过。
  中间的时间,谢宜年就是去干杂活了,有门诊的时候看门诊,没门诊的时候处理病房的事情,他现在倒是不用再写病史了,那是规培和实习的活,不过手术记录他还是要写。
  中间可以休息的时候,他就抓紧时间去值班室躺一觉,谁知道今天的手术会到多晚,老大可以提前走,他一定是陪到最后的。
  谢宜年赶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是ICU的病人家属闹事,又跑去楼上NICU(神经外科监护室),闹事的是一个做过手术的病人家属,这个病人是肺癌脑转移,切过肺,术前肺功能极差,主任本来不想开,谈话时谈的很重,家属坚持,主任还是做了。
  神经外科病人术后常规躺ICU,大部分人躺一两天,目的也是观察,怕有术后出血等意外。本身情况重的病人就不好说了,住上半年甚至更久的都有。
  这个病人开完刀人是醒了,脑子很清醒,但是一直脱不了呼吸机,打着呼吸机,氧饱和度也只能维持在八十几,这种情况哪能出ICU?
  家属就来闹事了,术前谈的好好的,术后就翻脸,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是这次家属直接报警了,警察也很无奈,一面安抚家属,一面和医院沟通……于是谢宜年莫名其妙地站在了医务处里头。
  他面无表情地心想,这都是杨师傅心软惹的祸,临床大忌是心软,他一定引以为戒,不该救的病人别救。
  谢宜年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和家属掰扯,中途又接了几个病房和NICU的电话,最后家属也没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虽然谢宜年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结果。
  手术室打来电话:“第三个病人接进来了,你来开颅吗?”
  可怜的小谢水都没喝一口,又换了衣服鞋子进手术室。他的心情实在糟糕,他的午觉就这样被病人闹没了,今天也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宗夏槐都注意到他蔫蔫的神色,跟个霜打的茄子一样,怕他没提前看过血报告,开口提醒他:“谢医生,这个病人乙肝大三阳,你注意一下。”
  这时病人已经麻倒了,大家聊起天来也不怕被病人听到,护士问起上午闹事的事,谢宜年简单概括了一下,他本来是极平常的语气,不知怎么
  顿了一下,说:“那阿婆太凶,要动手,我都不敢还手。”
  “啧啧啧,我们谢医生漂亮的脸蛋没被抓到吧?”巡回开玩笑时也不忘催促他:“快点啊,我可不是为我自己,等会儿就有人接我了,但是你关系着我们麻醉老师和台上洗手下班时间的。”
  一般能做巡回的都有些资历了,到点就有人接班,但是台上洗手一直要干到手术结束。
  麻醉也有接班制度,但……
  宗夏槐说:“我应该也不会干到最后,但我昨天走得早,接班指望不上。”
  麻醉科的接班根据资历和前一天下班的时间来决定。
  宗夏槐的话给了谢宜年些许压力,他说:“我一定努力。”
  “没事,病人安全,手术安全,最重要。”宗夏槐淡淡的:“反正都这个点了,我也不着急。”
  说话间,巡回被人接班了,她一面和接班者交班,一面和房间里的宗夏槐打招呼:“走了哈,祝你们早点下班。”
  接班的巡回话少,不如前一个活跃,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干活的声音。
  这个病人要翻体位,左侧卧位,叫了三个师傅进来搬人。
  宗夏槐站在病人头端看着气管导管,谢宜年也站在那处,他在上头架,他半蹲在地上,手上用足了力气,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宗夏槐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是家属的抓痕,看来确实是个凶悍的海城老太太。
  这次是宗夏槐主动开口的,她说:“那天急诊病人后来又复查了梅毒抗原,我看过报告了,是阴性。”
  梅毒感染者,终身抗体阳性,所以抗体阳性不一定是携带梅毒,但抗原阳性就错不了。
  谢宜年上好头架,闻声抬头,他蹲在那里,看着她,有片刻愣怔。
第9章
  谢宜年都快忘了这件事,不过这并不表示他心里没有忧惧,他1回 遇到这种事,也会七想八想,要是不幸感染,他这辈子就完了。
  好吧,也不至于到“完了”那一步,但是对于他的职业、婚恋绝对是致命性打击。
  虽然打了阻断针,但是梅毒的潜伏期长达九十天,谢宜年需要在九十天后复测阴性,才算“彻底安全”。
  好在谢宜年不算个特别多思的人,否则寝食难安是少不了,他甚至可以说得上心大,差点忘了第二针的事情。
  根据性病门诊的老师评估,谢宜年这算低风险暴露,只需要间隔7-10天打两针就行。像那种高风险暴露,要连续打两周,每天一针。
  当时谢宜年听到这里的时候,坐在凳子上的腿想跑。
  那青霉素针实在是太太太太疼了。
  如今宗夏槐告诉他那病人抗原阴性,说明病人并不在传染期,而且谢宜年并没有和病人的血有直接接触……综上,谢宜年的第二针可以不用打了。
  于是宗夏槐看见谢宜年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起来:“太好了!”
  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谢宜年藏不住事,话没断过:“本来下周要去打第二针的,现在可以少挨一针了。”
  台上洗手好奇,问了来龙去脉,赞同道:“青霉素针确实很疼,之前我妈心内膜炎,也要用青霉素,我陪我妈去做皮试……”
  洗手话一转:“哎,对了,那梅毒针现在是打手臂还是屁股针?”
  谢宜年一下红了耳朵,当没听见。
  宗夏槐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两圈,谢宜年僵得不敢动。
  timeout(手术开始)后没多久,黄朝的电话打来了,问现在是什么进度,巡回说:“刚划皮。”
  黄朝惊讶:“这么快?我等会儿就来。”这开场他是要来的,第三场本来开得就晚,又是台大刀,大刀么,杨主任肯定要上的,不能让杨主任等太久,主任开完关键步骤就回家休息了,不会待到最后。
  没多久,黄朝匆匆到了,他睡眼惺忪,一看就是从值班室来的,他赞叹了一番今天翻台子的效率。
  台上洗手护士白他一眼:“谁叫你们家今天排这么多,还把这么一台大的放第三个?刚才第二台结束的时候角1进来问,知道还有第三台,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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