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次是为了战事准备,又是在周国公封地,索性就派了纪掣前来。
祁霞这才明白,笑道:“没想到二公子倒是少年英雄。”
“是啊,要是论起武艺军略,我二哥都是家中兄弟里最出色的。”提起二哥的纪挚眉飞色舞,“我二哥的军功也是扎扎实实的,不比那些在军中混日子的纨绔公子。”
认识许久,祁霞从未见过纪挚这样谈起自己的哥哥,似乎整个人都明亮起来。还在滔滔不绝夸赞自己哥哥多么厉害的纪挚察觉到了祁霞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道:“你一定很惊讶罢”看着祁霞点头,说从未见过自己这样。纪挚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祁霞怪道:“我当然记得。已经有将近五年了,我带着阿章去古师傅家中求教,没想到世子带着你也在那里。”
“是啊,然后古师傅就说他把匕首拆开送人,一把在你那,一把给了我。我还在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古师傅将那把匕首相赠。结果转头就看见一个小姐姐站在那里。”纪挚笑道:“我第一眼就看见你就觉得,那个小姐姐有着南方水乡的灵秀,可是又显得极英气。我喜欢她!”
说的祁霞不好意思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又夸起人来。”纪挚倒是理直气壮道祁霞就是很合她的眼缘,没法子的事情。笑闹两句,纪挚带着祁霞走到了院子里,阳光很好,她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被我长兄带来燕州新化?”
这种事情祁霞怎么会知道呢,就听纪挚接着说道:“当时我的生母已经过世两年了。纪氏名门,我父亲怎么可能做鳏夫。他要续弦自然有人来奉承,甚至当时的先皇永顺陛下都问过这件事。
后来就是我那个做了驸马的堂祖父请了公主出面,寻了当时一个户部楼姓郎中的女儿给我们做继母。我当时避来燕州,也因为她,”
纪挚停了一会,才继续道:“那个女人刚生下儿子,父亲和我们因为是公主做媒,也对她以礼相待。却没想到养大了她的心,竟然想让她娘家侄子楼大郎和我订婚!
她回娘家,非要把我一起带去,我二哥不放心就也跟着去了。在她家里就让她侄子凑在我身边说话,又是说什么表兄表妹之类的话。当时二哥在外面,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怎么回事,我也没告诉他。之后没过多久,就听说她对我父亲说她的侄子倾慕于我,我也喜欢这个表哥。
父亲怎么会信这种鬼话,就叫来了我和二哥。我将事情说出来,父亲勃然大怒,还没来得及将那女人禁足。结果那个女人为了把事情坐实,居然在亲友相聚的时候说出了我将要订婚的话。
当时二哥就在外面,当即让婢女进去告诉亲友们,我父亲要把我送回新化,因为出门被无礼之徒冲撞了,请来了一位道长说我要去新化避一避。
然后他带着人出门找到了楼家那个大郎,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打断了两条腿,直接送回了楼家。”
纪挚看着祁霞震惊的脸,笑道:“他脾气就是这样的,听见我受了欺负、受到如此羞辱,就直接动了手。父亲也将那女人扣在了家里,之后就让大嫂管理家务内宅。不许她染指半分。
而二哥毕竟是打伤了人,虽然楼家不值一提,但是毕竟是堂祖母公主做的大媒。父亲就将二哥打发到了军前效力。原想让他避风头,没想到一战成名,还封了郡公。
当时我还不到十岁,我二哥为了我险些搭上前程。他对待家人,真是一片赤诚。”
祁霞点头表示理解,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哪个妹妹会不亲近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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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态度
祁霞和纪挚又说了些闲话,祁霞状若无意的问道:“明旌兄还在这里养伤?”
在曹铭求婚之后,这两个人之间气氛就怪怪的,纪挚想着于是很小心的告诉祁霞,独孤将军走的时候,原想将曹铭留下好好养伤。没想到曹铭非要和他们一道回营地,纪挚和纪擎也不好强留。
祁霞听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也没有再问。转而说起了些闲话,纪挚暗中叹息,说不定曹大哥和朝云姐姐真的是有缘无分。祁霞临走的时候,纪挚突然想到了古垣让她告诉祁霞的话,普安郡公一到,就让祁霞去古家,有事情交代。
没过几天,普安郡公纪掣就带领一万骁骑卫到了新化。他到达的那天,很多人都出去看热闹,骁骑卫是京中卫军,燕州哪里见过如此装备漂亮的骑兵。祁霞也在茶楼上面往下看,虽然听过了纪挚的溢美之词,但是初见纪掣,她还是惊了一下。
在她有限的人生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看起来还是个少年,但是身量已经和成年男子仿佛。和他们的长兄周世子纪承比起来,纪掣要比哥哥显得锐利的多。面容远远看过去似乎和纪擎很像,但是不比纪擎无忧无虑的样子,他身着铠甲,看上去极其耀眼,绝非常人所能比。
祁霞这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纪掣这个二哥,阿真就那么激动。此人的的确确是一副英雄相,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曹铭。不能自控的将曹铭和这个人比上一比,虽然还是纪掣显得更英武些。可是她自己心中却觉得这个人光芒太盛,还是曹铭更可亲。
坐在对面的祁章就看着自己的姐姐看着那个纪将军,之后似乎眼神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脸色又变了,似乎在恼怒。祁章刚想张嘴,就见他姐姐站起来道:“走罢,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家。”
祁章根本不敢问姐姐到底想起了什么突然恼起来,只好付账回家。一路上祁霞都没有出声,自从曹铭告诉她要出关巡查直到现在,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见面了,而且只言片语都没有!这种事情从没发生过,祁霞忍不住想到难道这次受伤让曹铭觉得他还是需要赶紧找个人成亲?终于放弃想要娶她的想法了?
再过几天就是父亲祁祥的忌日了,同天一起祭祖父母、下半年又是母亲的忌日。这些事情赶在一起让人想想都让人郁卒,而田叔还没有消息,复仇之日遥不可期,这些事情让祁霞心思烦乱,她已经连着几天失眠了。
因为父亲和祖父母的墓地都在同安,姐弟两个打算提前几天去天宫寺,只在寺庙中向南遥拜、供上祭品、在佛前化掉了抄写的经书即可。
普安郡公纪掣到了新化,先去军营里和独孤秋、古垣见了一面,先说了父亲周国公对此事的态度:要小心戒备,就算确定一时半刻北狄不会发兵,也要重新在新化布防。如果北狄开战,那么一定要全力将其抵御在新化之外。最坏的结果,迁民,保住燕州大部!另外还安抚了曹铭几句,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势。
之后才说了朝廷的态度,其实就是夏国公殷轩的态度:独孤秋要尽力而为就好,燕州是可以放弃的。
古垣在一边忍不住道:“都这么多年了。这位殷相还是这样?像他这么说话还能打仗吗?!”
纪掣大笑:“古叔,他是个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嘛。他巴不得新化和燕州都完蛋,到时候罪责大可以都让独孤将军和我父亲背上。”
“恐怕还有别的原因罢,否则二郎也不会才带来一万人。”独孤秋道,“是不是户部不肯出血了?”
“瞒不了您啊,素节叔叔。户部文官一提打仗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不知道您遇到过没有,我去户部居然还听到了这种话,说燕州丢了也无妨!他们这就是在作死!”纪掣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的火气:“父亲还叫我不要乱说话,可他们这叫人话吗?!”
提到朝中那些文官,独孤和古垣也忍不住叹气。古垣揉揉眉心,问道:“你那位叔祖,没说什么吧?”
“没有,他和大长公主也上了年纪。当今是殷家外孙,和公主们压根不亲近。况且如今几个小堂叔也大了,总要靠着家里的。”
又说了些朝廷如今的闲话和京中趣事,纪掣又把独孤家里托他带来的家信交给了独孤秋。
独孤秋边拆信,边说道:“我知道你着急去看看弟妹,可是总要吃了洗尘宴再走。明日下午就在这营里,宴请各级将军校尉和新化旧族。”
纪掣倒是毫无异议,这本来就是自然的,他既然来了自然出面安抚一下新化这些边军守将士绅,也表示纪家没有忘了他们的意思。
这边独孤秋看着家信已经开始哈哈哈的笑起来,看的纪掣目瞪口呆。转向古垣,却发现他古叔一脸的见怪不怪,对着他小声说:“别看他一脸正经,告诉你,他比你父亲还疼孩子呢。”
这回可真让纪掣开了眼,独孤秋给他的印象一直是一脸严肃的冷面将军形象,他还真不知道独孤秋跟自己孩子面前是什么样的。他父亲纪权已经是慈父了,比他父亲还疼孩子!纪二郎有点不能想象。
祁霞依言在纪掣到达的午后去了师父古垣的家中,因为怕有什么事情要办,她还特地告诉祁章如果自己晚间没有回来,长辈问起就说自己在纪家。
古家已经到了几个熟脸,都是古垣一手带出来的密谍,站在正堂外面。还有一个英俊少年,祁霞却不认识。等到古垣到了正堂,就听那个少年出声道:“见过老前辈。”
声音让祁霞一惊,这要是个少年,这个年纪正该变声呢,可他……她又仔细打量了那人一遍,这才发现,此人似乎不是少年啊。
许是祁霞的眼神太露骨了,那人转过头看见祁霞,对她笑了一下。
古垣闻言点头,将祁霞和少年叫进了正堂,对她介绍到:“这是崔捷,你们都是……大家都认识一下也好。”
“……”祁霞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她心道师父您倒是多说些啊,只交待一个名字这算怎么回事。这人到底干嘛的,为什么来这里。您这就说完了?
没等她先说话,对方抱拳道:“祁娘子?在下于京中都听过您的消息。在下崔捷,无官无衔,如今只在周国公二公子普安郡公麾下。管着一些文书而已。”
这肯定是假话,区区一个管文书的无官衔的小吏绝不会让古垣让到这里,还特地介绍。不过既然对方如此客气,她也道:“您客气了,我有什么消息会传入京中呢。呃,不知您如何称呼。”
“称在下阿崔就是了。”
“……”祁霞现在更觉得对方不是省油的灯,完美规避了称呼暴露身份的可能,她也只能从善如流:“阿崔若不介意,叫我朝云即可。”
话毕,初初相识的两个人就没话说了,幸好古垣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告诉他们现在就骑马随他出城往青岩关去,然后绕路回新化。
这一趟路程不远,马上出门快马加鞭,也要第二天中午才能回来。不过这样也好,祁霞倒是挺高兴的,她自己的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在家里待着也无非徒增心烦罢了。不过,她奇怪的是这事为什么还要叫上她呢。
毕竟她师父自打应了她参与行伍之事,也无非是抓捕了一次北狄探子和收拾一些文书。这次既用不上她的好眼神,更不是文书工作。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自己能够参与进来,这也算是让自己多些本事,甚至是多个前程。
众人骑马而行,先是到了青岩关。青岩关守将与古垣也是旧相识,只不过此次他们只是向青岩关远远眺望,并未多言。只有古垣向崔捷低声交代些青岩关的情况。
这个时候的燕州正是天气变幻莫测的时候,等他们要回城,天下居然下起雨来。没办法,只有顶着雨回去。祁霞皱眉,她有些怕下雨,倒不是为了别的,实在是身上一淋湿,她准保要染上风寒。
那个崔捷这时候勒马过来,低声道:“如今也没什么可避雨的地方,咱们还是快马回去为好。我看这雨恐怕是越下越大了。”
这也是关心,祁霞在马上也不好多说。只是略欠身表示谢意。果然雨势愈来愈大,一进新化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古垣就交代各自散去就好。
祁霞直接回到家里,又被丫鬟河灯念叨的喝了一大碗姜汤不提。
次日下午的洗尘宴,纪掣出面和新化当地的守将都交流一二。还特别和伤愈的曹铭喝了两杯,还感谢了新化当地旧族对边军的支持,表态自己回京一定在父亲跟前如实回禀,如有可能也要为其向朝廷请功!这才将这个接风宴引到了高|\潮。
酒宴直到酉时才结束,再克制纪掣也灌了不少酒。独孤秋和古垣也喝了不少,只有曹铭还清醒着,劝纪掣干脆在营中歇下算了。纪掣晃着脑袋,感觉自己步子都飘起来了,还是道:“大娘、五郎已经在等着我了,没事,我回去就好,不骑马,坐车。”
曹铭只要帮他将亲随叫进来,告诉他们弄辆车把二郎送回纪家。纪掣一边被扶走,还喊着:“明旌兄、咱、咱们明天再聊,你到我那去,憋忘了。”
无奈点头的曹铭看着纪掣被扶着飘了出去,作为现在官衔最高的清醒者,他又让人将参加酒宴的人都一一送到对方的仆人手上,还安排独孤秋和古垣回房休息。全安排好,他才放心,心中难免自嘲自己还真是个操心命。可惜他最想操心那位,人家未必领情。
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曹铭现在也有点迷茫,像他现在这样留在边军,不管对方是不是祁霞,娶了人家,说不定哪天就把人给耽误了。可是如果让他请调回京或者换个安生地方,他叔叔肯定很乐意,周国公也不会反对,朝中更不会关注一个区区五品游击的调动。可如果这么做了,他自幼为国守疆的志向又算什么呢?
被送回纪家的纪掣不知道,自己一双弟妹望眼欲穿的希望见着自己,自己却留在了营里喝接风酒。纪挚、纪擎倒也能理解,可是喝成了这个样子就有点太过了,看着他被送进房内,安排好醒酒汤和侍候的人。
纪擎摸摸下巴:“没想到啊,离了父亲身边,二哥居然敢喝成这样!这要是在京中,肯定会被教训。嗯看来我将来也……”
“别打坏主意,也别想着将来离开家里,没人管着你就放纵!”纪挚看着弟弟,语气很严厉:“二哥也要出面安抚一些人,他不喝难道要让独孤叔叔和曹大哥他们喝?这事二哥必须做,别把这当成什么好差事!”
纪擎吐吐舌头,向姐姐低头认错是自己轻佻了。纪挚又告诉弟弟要看见兄长们为了维护家门做的努力,不要总盯着好玩轻松的地方,做事总有辛苦,有难处。
说的纪擎乖乖认错,纪挚才放他回去休息。自己又去看了看二哥,所幸纪掣这个人酒品还是不错的,喝醉了也只是躺在床上睡大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撒酒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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