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对朱氏如此冒进深感担忧,怕惹怒了姚可清,“婢妾的身子没什么大碍,没有人参,好好养几年也就好了……”
“那怎么行呢?”朱氏气愤道,“五哥儿还要你照顾的,你的身子不好,五哥儿也不爽利!”许是母子血缘,姚启光对奶娘并不亲近,反而更依赖春香一些。
“可是二小姐那边……不若直接跟二小姐言明……”朱氏虽畏惧姚可清,不敢正面跟姚可清起冲突,可是背地里的小动作从来不断,春香担心姚可清总有一日容忍不了而爆了。还不如直接了当的明说,虽然可能让姚可清一时恼怒,但是姚可清并不是个心肠硬的,说不定就给了。
只是朱氏怎么愿意低这个头呢?“那怎么行?”迫于方家的压力,朱氏不得不对姚可清再三忍让,但是眼下朱氏身下有了自己的子嗣,再也不愿委屈自己了,只是到底不敢也不愿光明正大的找姚可清要东西,这才迂回的拿画心做筏子,想在姚可清束手无策之际,她再透出消息来,到时候姚可清拿着人参来求饶,她只用顺水推舟就可以了。她自己的银子不凑手,姚崇明待她又不如从前,她也不好一开口就问姚崇明要这么多银子,不然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算计姚可清。
可是姚可清岂会就这么上当?直接从银铃下手,银铃的家里也是聪明的,立即顺着姚可清的意思喊冤了。
因银铃是姚家家生子,又不得朱氏重用,朱氏才舍了她的,可是银铃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是个性子贞烈的,哪里受得了朱氏这么作贱。朱氏迫于无奈放了她,她却一头触死在廊下的柱子上。
朱氏当即吓傻眼了,银铃的家人抬着银铃的尸体去老夫人面前哭去了,朱氏这才反应过来,忙跟着追过去,可是已经晚了,苗氏已经震怒了!
“毒妇!毒妇!毒妇!家门不幸呀!”苗氏指着朱氏的鼻子连骂三句毒妇,朱氏自己理亏,反驳不得,只得生生受了。
苗氏狠狠骂了朱氏一通,小苗氏就过来了,“好好的怎么就闹出人命来了?咱们姚家可从来就没出过下人寻死觅活的事儿!”
本来苗氏骂了一通,已经消了气,经小苗氏这么一提,顿时又火冒三丈,“我掌家这么多年,别说死了下人,就是打也是少有的!你才进门几年?就逼死了人!当初明儿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毒妇?”
说别的朱氏可能还还不了嘴,但是这句话她立即就顶回去了,“老爷怎么娶的妾身?自然是皇上赐的婚,赐婚的圣旨还供在祠堂里呢!”
苗氏语塞,恨恨的瞪了眼朱氏,“银铃的家人就在外头跪着,你且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置?”
“给她家里一些银子,然后再把银铃埋了就是!”来的路上,朱氏已经想好了对策,银铃家里人口众多,不缺这一个女儿,她家里人闹大了,无非是想多要些银子。
见朱氏愿意拿钱安抚,苗氏还算满意,她也知道银铃的家人不过是想要银子,但是她看朱氏不顺眼,便借机刁难了朱氏一回。“那你打算给多少银子?”
朱氏咬牙道,“给她家里三十两银子,然后让她妹妹顶了她的差事!”
三十两银子不算少了,又让她妹妹领了差事,苗氏也满意了朱氏的安排,“把银铃的老子娘叫进来!”
银铃的爹娘一进来就哭天抢地,“我苦命的女儿呀!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刚说了女婿就被人逼死了……你好命苦呀!儿呀,娘也不活了……”
银铃娘嗓门大,哭的苗氏脑子嗡嗡作响,小苗氏见状呵斥道,“老夫人跟前也敢放肆?”
银铃娘被这么一呵斥,吓得立即噤声了,但是却被吓得不停的打嗝,小苗氏嫌弃的拿帕子捂了嘴角。
“大夫人已经答应好好安葬银铃了,再给你们三十两银子,另外让你的小女儿顶了银铃的差事!”
一听朱氏给出的条件,银铃娘也不打嗝了,飞在心里计较起利弊来,不过片刻,又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女婿呀!还没将我女儿娶进门,就成了鳏夫……”银铃娘哭曾順是假,其实是舍不得曾順给的那十两银子的聘礼。
朱氏也知道银铃娘的想法,现在银铃死了,曾順当初给的聘礼肯定要退回去,只是吃进肚子的东西谁舍得吐出来?“银铃的妹子顶了亲姐姐的差事,自然也能代替姐姐的亲事了!”
银铃娘一想,这样自己就不用退聘礼,顿时也不哭了,乖乖给苗氏等人磕了头,然后带着院子里的家人扛着银铃的尸体走了。
266、银铃
听了银铃娘说的,银铃的大哥有些不满,“才给三十两!也太小气了!”
银铃娘瞪了眼银铃大哥,“铃兰这回有了差事,以后就是一个长远的进项!”
“那也不该只给三十两,我妹子可是定亲了的,光聘礼就有十两银子呢!”银铃大哥还是不满。
银铃娘道,“那十两聘礼银子也不用退了!到时候让铃兰嫁过去就是了!”
银铃大哥一想,觉得有理,“三妹比二妹漂亮,到时候再让妹夫加五两银子的聘礼!”
朱氏被苗氏骂了一通,又拿出三十两银子,正肉疼的很,听到银铃家打算再找曾順要银子,想着也能给姚可清添堵,倒是解气了不少。
回头一想,自己白白折腾了一通,没能从姚可清手里拿到银子给春香配药,只能咬牙掏自己的私房了。但是却是吩咐买药的人买那二十两一只的参。看着明显次了不知多少的参,朱氏心里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越想要从姚可清手里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死个下人并没什么,苗氏姑侄借机挤兑了朱氏一番,曾順也被放了,除了朱氏赔了夫人又折兵,别人都是满意的,只是曾順却有些过意不去。
“你说曾叔要跟银铃冥婚?”听了画心的话,姚可清惊讶不已,若是曾順真的跟银铃有什么,他执意要娶银铃,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跟银铃素无瓜葛,怎么就要娶了她?
叫来曾順一问,才明白他的想法。“在小的老家若是定了亲,还没成亲就没了的人会成为孤魂野鬼,娘家不收,夫家不要,虽然她不是小的害死的,但是小的既然背了她未婚夫的名声,自然不能让她做孤魂野鬼!”
曾順虽老实,却并不笨,姚可清让人替他给银铃求亲是为了救他,他并没有意见,若是银铃没死,或许他以后会想法子退亲,但是人死了,他若是退亲就不厚道了。
曾順的想法很朴实,这是别人的私事,而且画心也不反对,姚可清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等曾順去银铃家说明来意的时候,却遭到银铃家一致的反对。
银铃大哥直接撸起袖子就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不上我三妹?大夫人才说要把三妹许给你,你就来说要娶二妹!”
银铃娘更是牙尖嘴利,捶着曾順嚎啕大哭,“女婿呀!你是不是想断了咱们两家的联系?我知道你舍不得银铃,可是银铃已经死了,如今大夫人将铃兰许给你,是不想咱们两家断了姻亲关系呀!”
曾順口齿不如人,被银铃家左一句右一句堵的愣是没有开口的机会,只能落荒而逃。因怕姚可清烦心,连带着不喜画心了,也不敢把这事儿告诉给姚可清,但是姚可清却早已把银铃家的这番作为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银铃家的态度着实让姚可清觉得心寒,女儿尸骨未寒,家里人却在计划着拿她赚银子。曾順虽一口咬死愿意娶银铃,但是银铃家又怎么会让他娶了银铃落个有情有义的名声?不然怎么把铃兰嫁过去多要聘礼银子呢?不过这样也好,曾順已经已经表态了,余下的就是银铃家的事情了,这样拖着拖到最后,反倒是银铃一家讨不到好。
只是曾順接下来的举动更养肥了银铃一家的胃口。
“你说曾叔另加了五两银子做聘礼娶银铃?”听了碧玉的话,姚可清还没说话,桔子就先惊叫起来。
“可不是!”碧玉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根的跟曾叔说的,说银铃的老子娘存心要讹钱,多给点儿钱就能解决了,曾叔竟信了,想早点儿把这事儿了结了,便跟银铃大哥说多给五两银子做聘礼!”
五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曾順父女一整年也未必能攒够五两银子,只是银铃家贪婪成性,此时曾順提出多加钱只会养大银铃一家的胃口,让他们变本加厉的向他要银子。
果不其然,下午曾順就一脸尴尬的来找姚可清了,结结巴巴了半天,曾順才把事情说清楚,“他们……他们的意思是再给……再给十两银子……”曾順嘴笨人可不傻,银铃家一开口,他就立即醒悟过来了,也不提多加聘礼的话了,径直来找姚可清。
曾順愿意给五两银子,银铃家直接要求翻倍给十两,果真是好大的胃口!
“曾叔不必恼!你有这份心已是难得,只是银铃摊上这样的家人亲戚只能怨她命不好,跟你没有半分干系,既然她家里不愿意,那这事儿就这么罢了,以后也莫提了!若是曾叔实在过意不去,不若请了比丘尼给她颂几日往生经,好度了她!”
曾順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姚可清说的,继而又羞赧道,“那十两银子还是二小姐拿出来的,只是小的手里……手里没这么多的银子,能不能先还五两……余下的……”
姚可清拜拜手,“这十两银子我自有法子要回来!”
曾順听了姚可清的话,果真去庙里给银铃做了法事,便以为这事儿就能就此揭过了。
只是银铃家已经嗅到银子的气味儿了,又怎么肯罢休!银铃家也是合计之后才问曾順多要十两银子的,他们想着曾順既然能多拿出五两银子来,再拿五两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们没想到那五两已经是曾順倾其所有了。如今曾順不再提娶银铃的话了,银铃家就急了,到手的银子怎么能放跑呢?
银铃一家子轮番上阵,或怀柔,或威逼,总归是想让曾順再拿银子出来,曾順原本是一直死咬着不松口的,后来不知是怎的,竟然答应了,但是有条件,要他再拿十两银子出来可以,但是必须把铃兰也嫁给他。
银铃一家子合计来合计去,最后还是答应了,曾順似乎是怕他们反悔似的,当即叫了媒婆来立了婚约字据,婚书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曾順花了二十两银子做聘礼,聘娶孙家铃兰为妻。
曾順转头就把婚书给姚可清送过去了,姚可清看了眼又把婚书还给了曾順,“这可值二十两银子,曾叔可要收好了!”
曾順连声应是,姚可清又道,“这几日我让画心每晚带些酒菜回去,曾叔不妨带着酒菜去孙家,多跟孙家亲近亲近!”
曾順知道姚可清此刻的安排是为了让他彻底摆脱孙家,自然答应了。
267、铃兰
不过几日功夫,曾順就跟孙家亲近的如同一家人了,甚至在晚上曾順过来喝酒的时候,孙家人还让铃兰陪坐在一旁佐酒布菜。
见铃兰一家跟曾順亲近起来了,朱氏待铃兰的态度也亲热了不少,虽不叫铃兰在跟前贴身伺候,但是偶尔也传铃兰来正房陪她说说话,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好好笼络着曾順,万事要顺着曾顺的心意,铃兰都羞答答的应了。
这一日铃兰陪朱氏说完话后正要回家,在漪兰院门口遇上了公干回来的姚崇明,铃兰忙屈膝问安,姚崇明本来没当回事儿,但在听见铃兰娇滴滴如莺啼的声音时候不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叫姚崇明心跳加了。
有朱氏美貌在前,姚崇明对朱氏身边的丫头都不大看得上眼,但是不同于朱氏的妖媚,铃兰长的一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激着男人强烈的保护**,外加一双秋水杏目,更加叫人觉得她楚楚动人,恨不得揉进怀里疼爱一番。
碍着在朱氏的院子,姚崇明也不好放肆的看着铃兰,略微瞟了几眼就略过铃兰进屋了。
再以后的几天里,姚崇明都没再见着铃兰,心里不由的如猫儿挠一般的心痒难耐起来,便私下里叫亲随打听起铃兰的事情来,这亲随一打听,竟就打听到曾順那里去了,曾順自然将铃兰的事和盘托出,唯独略过自己跟铃兰定亲的这件事。
姚崇明听说铃兰是银铃的妹妹,便明白他怎么以前没见过铃兰了,银铃死了,朱氏让铃兰补了银铃的缺,因着银铃的死,朱氏对铃兰多有照顾,他这才遇上铃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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