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点头,“他们想送人进来无非是想要他们的女儿能获得宠爱,能生下一子半女好巩固他们自己在朝中的位置,我此番也是想告诉他们,玘儿是我最为看中的皇子,你是我最为满意的皇后,哪怕他们翻了天去,也不能改变我的想法。”
沈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趁她愣神的功夫,苏澈拦住她的手,轻轻一扯,沈婳身体下落便摔进他的怀里。
苏澈顺势亲了亲沈婳的耳朵,“既然我坐上了这个位置,之前让你受的委屈,此后便不会再有了。”
成亲之前他虽有过其他的一些想法,而如今在经历了沈婳差点离他而去后,便也没了那些想法,这一辈子太短暂,他想陪着她的日子都嫌不够多,又哪能再分出时间给旁人?
☆、第74章 第 74 章
先帝离世不久, 也不宜大肆设宴,苏澈便免去了除夕家宴, 王公亲贵各自呆在家中, 苏澈也简单的与沈婳和窦太后一齐吃了除夕宴。
守孝第一年不得随意去别家走亲访友,于是早已成家的王爷也不用进宫来请安,反倒是更加省事。
年后第一次上朝,苏澈便改了年号为昭庆元年。
元年的第一场雪也在几日后的深夜悄悄飘落,百姓皆在感叹“瑞雪兆丰年”, 来年一定风调雨顺收成不错,四海的官员也纷纷递来折子称颂新帝。
然而二月初,苏玘与苏绣的生辰刚过没几日,南方便传来战报——南诏内乱,原先南诏王手下的将军叛乱,南诏王递来折子请求北晋援军,听闻折子已经在苏澈那里压了几日, 却一直没有下令。
午后,阳光正好, 沈婳便让丫鬟带着苏玘与苏绣在院子里玩, 让人放了张椅子, 自己懒洋洋地躺着晒太阳。
“娘娘, 昭王妃到了。”青烟听闻了守宫的侍卫回禀,凑上来说道。
沈婳原本有些昏昏欲睡, 也想起两日之前槿嬛递过来的折子, 便挣扎地坐了起来, 声音似乎还没从睡意中缓过来软乎乎的,“你让她去主殿候着吧,你随我去梳妆。”
重新梳洗一番沈婳才去了主殿,槿嬛一身浅蓝色的绣花长裙,气质疏离,远与几个月前匆匆一瞥有很大的不同。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槿嬛见沈婳进了屋,便起身行礼。
沈婳坐上主位,也大约猜到槿嬛此次的目的,避而不谈,“昭王妃许久不见,这是今年刚进贡的君山银针,特意请昭王妃尝尝。”
槿嬛看着沈婳一言不发,良久才道:“娘娘聪慧,自是猜到妾身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又何必如此岔开话题呢?”
她的父兄皆在战中,她又能如何稳坐于昭王府?她虽和苏渁求过,他也去了御前提过,却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她这才会匆忙给沈婳递了折子,想要她去御前说说。
沈婳能独承恩宠,在圣上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
沈婳拿着茶盖吹茶却不饮,“我知昭王妃在担心什么,昨夜皇上也有与我提过,还望昭王妃不要心急,伺机而动这个词,相信昭王妃也是懂的。”
得了沈婳的承诺,槿嬛终于舒了一口气,而后便又郑重其事地下跪,朝着沈婳磕了一头道:“妾身还有一事,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这倒是把沈婳吓了一跳,急忙让槿嬛身边的贴身婢女去扶她,她却执意说:“还请娘娘答应,若是娘娘不肯,那么妾身愿意长跪不起。”
拗不过她,沈婳叹气道:“那你先说吧。”
“妾身想与昭王合离,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槿嬛话音未落,就把沈婳惊了一惊,虽说北晋夫妻之间允许合离,却没想到槿嬛会央求此事,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槿嬛见沈婳不说话,继续补充道:“我与昭王早已离心,每一日都是煎熬,而如今我父兄深陷沙场,妾身只愿能奔赴战场,与他们并肩作战。”
她身为南诏长公主,习武长大,也盼着有一日能上阵杀敌,后来虽嫁入皇室,却始终还记着本愿不敢忘,只是因为苏渁才会委曲求全,然而他既无意,又何苦再留她夹在他与顾悔之间?
此番话她已在脑中过过千遍,如今终于能够成功说出了。
沈婳犹豫半晌,见槿嬛真的跪着不起,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办,便只得道:“昭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哥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待我与皇上说了以后,商讨之下再给昭王妃一个答案。”
槿嬛也明白,便又磕了个头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该说的也都说完,她的整颗心早已不在京城中,也没有继续与沈婳说话的念头,匆匆请辞离开。
晚上苏澈回来后,她便将白日里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希望他能给个法子。
苏澈想了一会,“这么一来,十哥那儿倒是好办许多。”
他虽没有挑明,沈婳却明白,如今槿嬛主动退出,原先的三角自然不攻自破,苏渁也不用再想着脱身离去,先帝已去,苏澈也自是不会拦着他另娶顾悔。
沈婳感慨道:“没想到昭王妃居然如此大胆。”
北晋虽然允许合离,但封建社会下终究是看不起女性,哪怕自请下堂,以后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槿嬛有这样的心性,沈婳确实是很意外的。
苏澈对槿嬛的行为并无半点关心,只是她的语气里透露着羡慕之意,让他不由地皱起眉,“你想都别想。”
沈婳眼里闪过一次诧异,杏眸睁得更加圆,她朝着苏澈皱了皱鼻子,“如果你哪日惹我不舒坦了,我就打个包袱走人。”
苏澈剑眉拧地更紧,狭长的眼眸也带着不悦,他将沈婳拦腰抱起来,然后丢在后面的床上,在她的惊呼声中压了上去,长臂支在她肩膀上面一些的地方。
“我待你还不够好吗?”
沈婳被他没由来的发问问住了,是了,苏澈对她很好,非常好,从娶她后便专宠她一人,就连之前怀孕时也没有如其他男子一般宠幸宫女或是同房,她又在担心什么呢?
可是只要一想到苏澈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心里还是没底的,她喜欢他、爱他,心里却分明的有着一根线,只要他的行为触碰在那根线上,她便会头不回地离开他。
沈婳直到她这种自保的行为不好,可是她虽喜欢他,更喜欢自己。
只是苏澈现在的眼神越发凶狠阴冷,沈婳缩了缩脖子,偏头看向床外躲开他的视线,“我就是随口说说,我如今在这宫中还能跑到哪去。”
苏澈看着她因为动作露出的白皙脖颈,眼眸幽深,随后他俯身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听到沈婳娇声喊了一声,才温柔地舔.舐着那块不深的牙印。
他终究舍不得伤害她。
“嘉嘉,对我多一份信任吧。”他话里的无奈溢于言表。
沈婳怔愣地又转头看向他,险些溺毙在苏澈深沉却又温柔的眼中。
灯火映衬之下,他的眼中灿若星光,沈婳伸手拉下他的脖子亲上去。
那就姑且信他一回吧。
床帘散开,苏澈压着沈婳,吻得更加缠绵凶狠,仿佛要将她拆入腹中一般。
槿嬛所求之事,沈婳又过了两天便给她答复,得到满意的答案,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许久以来憋着的怨气都消散了。
“还望你,一路平安顺遂。”
沈婳站在钟灵宫门口道,她对槿嬛佩服,很想出宫送送,却因为身份只能在此目送。
“多谢皇后娘娘与皇上成全。”她郑重地道,只是此番离去,便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她本想着苏渁在知道后会不会有挽留,然而等到今日,他却依旧没有半点挽留之意,她也只得苦笑两声,终究是她奢求了。
在听到随行的宫人来回禀之后,沈婳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郁闷得很,却又有些庆幸。
苏澈在槿嬛离开时便派军前去协助,他也不过是想给南诏王一点苦头,希望南诏以后再有动静时能够仔细思量利弊。
南诏的内乱在元年秋天传来喜报,老南诏王虽战死沙场,却成功地护住了世子与槿嬛,不久后,南诏世子即位。
次年二月,渝北侯也压住了北方作乱的源头——蒙古,其他小国也纷纷投降归顺,一时间,边境便安宁下来。
守孝期过,然而沈婳却再无所出,窦太后恼得厉害,三番两次挑好了人家让苏澈给位份,却都被他以政务繁忙为由推拒了,想让他选秀也被以国库吃紧否决,一来二去对沈婳更加恼怒。
昭庆三年二月,苏玘与苏绣皆满六岁,宫里长久以来再无喜事,窦太后便传了沈婳去她宫里,希望她能尽到皇后的职责,劝谏一二。
“母后,既然皇上不愿意,那么儿臣就算提了又有什么用呢?”沈婳对于窦太后的要求并不意外。
窦太后似乎对她的态度格外不满,想着之前苏澈为她顶撞自己的种种,脸色愈发阴沉,厉声道:“既然皇后不守妇道,那么哀家便要替皇上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后!而不是如你这般,善妒又狐媚!”
“儿臣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母后如此生气,还请母后原谅。”她从榻上起身单膝跪地道。
窦太后被沈婳云淡风轻的表情气得不轻,仿佛是她无缘无故发怒一般,“去外头跪着去,什么时候认错了,知道错了,再进来与哀家说错在哪了!”
听到窦太后旨意的嬷嬷便走到沈婳跟前,好声好气地说道:“皇后娘娘请吧,不要让奴婢们难做。”
沈婳咬唇,点了头,走出了主殿,跪在门口,两边原本守着的宫女皆是一愣,只听闻窦太后生气了,却不知到底为何生气,也只能对视一眼,假装没看到。
刚入春不久,主殿外的青石板还渗着凉意。
她知道窦太后什么意思,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认错,变得遂了窦太后的心意,给苏澈选秀封妃,她不愿意。
苏玘刚下了学回宫,便见到沈婳跪着不起,连忙扑上去道:“母后怎么跪在这里?现在天气凉,母后前几日身子便不适,可不能这么跪着啊!”
沈婳摸了摸他的脸,安抚道:“母后没事,你皇祖母心情不善,若是这样能让她心情好些,那也是很好的。”
苏玘听闻是窦太后让她跪的,更是着急。他虽从懂事开始便一直在清泉宫长大,可对沈婳却是天生的亲近,没事便往钟灵宫跑,听她与妹妹说的那些奇异的故事后更不爱挪脚,每次都要嬷嬷三催四请才离开。
“我去求皇祖母去!”苏玘火急火燎道。
苏玘进了正殿,窦太后也听到了他的动静,面上慈善,“玘儿下学啦?饿了吗?哀家让芳兰给你拿些点心好不好?”
苏玘摇头,“皇祖母,孙儿虽不知道母后犯了什么错,但是孙儿知道皇祖母菩萨心肠,还请皇祖母宽恕母后,孙儿在这给您磕头了。”
说道,苏玘双膝跪地,两手撑在前头给窦太后磕头。
芳兰在窦太后的眼神下连忙将苏玘扶起来,“哎呦,小主子哎,这可使不得,这地上多脏啊!”
“这儿地脏却铺了毯子尚且不冷,可外头的青石板不仅脏还冷,还请皇祖母看在孙儿的份上饶了母后吧。”苏玘连声哀求道。
窦太后心里更是不喜,苏玘从小养在她身边都能对沈婳如此维护,她今日到要让后宫的人看看,到底谁才这是这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
“把皇后身边的人给哀家看稳咯,跑出去一个你们都得挨板子。”窦太后语气冷硬,她闭上眼不再去看苏玘,“把太子带下去温书去。”
“皇祖母,还请皇祖母原谅母后!”
得了命令,一群嬷嬷和侍卫便将苏玘带出了主殿。
“母后,儿臣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苏玘一边被领着走,一边回头看着沈婳道。
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跪的时间不长,但奈何天气冷,这青石板上寒意更甚,她稍微动了动试图缓解一些膝盖上的刺痛。
☆、第75章 第 75 章
苏玘被带进了书房, 几个嬷嬷守着他却不离开,本想冷硬一些让她们出去, 却又怕她们心下起疑, 便只好装作可怜道:“芳嬷嬷,祝嬷嬷,我饿了,我想吃杏花饼,你们去给我做可好?”
祝嬷嬷的拿手点心便是杏花饼了。
两人有些犹豫, 这重新做饼的功夫可不短,祝嬷嬷劝道:“太子殿下,若是您饿了,奴婢给您那些梅花糕来可好?若是重新做杏花饼,那可得等好一会呢!”
苏玘抓着祝嬷嬷的衣袖撒着娇,“不嘛不嘛,我就要吃杏花饼!”
两个嬷嬷也自是不敢让苏玘饿着, 只好应了声,吩咐着门口的侍卫看好不准他出去, 便转身去了厨房。
苏玘装模作样地大声读了一会书, 然后又道:“早上起得早了, 这会好困啊, 那我先去睡一会好了,等吃了嬷嬷做的杏花饼再继续读。”
说罢, 他悄声走到靠墙的窗户处, 趁着大声说话的时候开了窗。
翻窗爬树是每个小孩子的必修课了, 苏玘顺溜地爬出了屋子,刚好清泉宫前几日有人来修瓦片,梯子却忘了拿走如今正悄悄地靠在墙边。
他顺着梯子爬上围墙,可是外面离地却又有些高,心脏狂跳不止,可是想着沈婳还在正殿外跪着,心里一横,闭着眼便往下跳。
疼痛没有如期而来,身下却传来小男生的“哎呦!”声。
苏玘吓了一跳赶忙睁开眼,立刻跳起来,“怎么是你!”
面前的小男孩比他高一些壮一些,长得也比他更英俊一些,苏玘看到他便心情不好。
“我刚准备来给皇祖母请安,谁知道你冒冒失失地从上面跳下来,差点压死我!”小男孩朝着他冷哼了两下。
他叫苏珩,是苏灏的幼嫡子,如今也有七八岁了,两人同个学堂,刚见面便互相看不顺眼打了一架,然后苏玘便哭得惊天动地的,害的他被太傅骂了一通,后来才知道苏玘是看到太傅在身后才故意哭得,两人的仇便就此结下了。
苏玘刚要和他争吵几句,又想起沈婳还等着他救,没好气地也学着他冷哼道:“要不是我有急事,非得打得你求饶才行!”
他跑出去两步又觉得不对,苏珩要给窦太后请安那么势必会看到跪在殿门口的沈婳,想着不能让他见到沈婳的丑态,便又回头拉着他往勤政殿的地方跑,“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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