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轻抚着她后背,容意痛苦的说不出话來,胸腹中,像是无数钢针在扎着,痛,却找不到出口。
她现在不想吐了,只想大叫,拼命的大叫。
楚雅儿看出了她的意图,伸手抱住了她, “容意!不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有她在,哪怕她就是死了,她楚雅儿也能拼着这一腔热血,重去阎王殿里给她拽回來!
“不!主子,我……我很难受!你,你快走!快!”
容意压抑着嗓子,拼命的叫着,她眼里的清明,不知何时起,被一抹红光遮住,变得邪恶而狞狰。
楚雅儿抱着她,看不到她眼底的变化,白景霖却看了个十成十,顿时就有些心惊肉跳的。
“雅儿!”
他一声叫,刚要提醒她注意,容意突然就不再叫了,紧接着,白景霖猛然看到,她眸中光芒一闪,唇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似邪,似魅,说不出的让人头皮发麻。双手十指,忽然抬起,向着楚雅儿的脖颈两侧,犀利扣下。
蓝色的指甲,迎着光线倏然一闪,白景霖一声吼:“雅儿!快闪开!”
飞身上前,直接一掌拍了过去,容意诡异的笑脸一声闷哼,张口一大篷黑血吐出,身体从楚雅儿怀中滚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地下,眨眼间不再动弹。
楚雅儿愣愣看着,怒,“白景霖!你干什么!”
劈手将他推开,要去将容意扶起,白景霖不由分说扣紧着她,一头冷汗的往后闪,“雅儿别去,她不对劲!”
两人刚退到门口,楚雅儿的暴怒还堵在嗓子里,容意刚刚摔在地上的身子,却忽然动了。
她身影一闪,从地上弹跳而起,然后,深深的向着这边两人看了一眼,然后速度快得堪比鬼魅,甚至连白景霖的眼睛都沒有看清楚的时候,她整个人已从屋子里的后窗处,凌空跃出。
那速度,那身法……这像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吗?
“卧……槽!见鬼了!”
白景霖瞪着眼,看了又看,最终又化作了这么一句粗鲁的吐槽,楚雅儿暴怒的心情全部熄灭,她愣愣看着那一个破了大洞的后窗子,硬硬转过脑袋,对着白景霖问,“你眼睛瞎了么?看到什么了?”
她多希望,她看到的这一切,只是个梦。
可白景霖却不给她这个希望。
他龇着牙,一脑门的黑线纠结,“老子才沒眼瞎呢!我看她都已经不是人了……我说丫头,她到底还是不是容意啊!肚子上开那么一道伤口,还能跑得如此活蹦乱跳……卧槽!这绝逼不是人,特么的她是妖啊!”
震惊,非常震惊!
脑子里忽然闪过,容意跳窗离去时,那深深的最后一眼,似悲哀,又似绝决……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咚”的一声响,楚雅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痛苦,又似阴沉。白锦霖吓了一跳,“雅儿?”
再顾不得容意去了哪里,白景霖弯下腰,将楚雅儿扶起,抱在怀里一连声的问,“雅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容意她会沒事的,她一定会沒事的!”
他紧紧抱着她,用自己的温度,努力的给她以安全感。
一个容意的突然异变,就让他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所以,现如今再加一个楚雅儿,又这么傻乎乎的连句话也不说了。
嗷嗷嗷!
老天,你要不要这么玩我啊!
“哟!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白军师?圣女大人?这是……”
门开处,熊瞎子带着黑子胖子走了进來,身材大小,完全不协调的三个人,将这不大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熊瞎子一脸的惊讶,摆着一副傻头巴脑的样子,瞪着后窗的破洞继续嚷嚷着,“哎呀呀呀!这可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窗子,怎么就破了?白军师,白军师,是不是那些官兵杀來了?您赶紧给拿个主意啊!黑子,胖子,还愣着干什么,告诉兄弟们,抄家伙!准备上!”
嘴里说着,就伸了胳膊,抹了袖子,跳到破洞的后窗处往外看,黑子胖子也各自相视一眼,双双答应一声,出去寻人,白景霖皱着眉,楚雅儿抿着唇,两人谁都不说话,也不阻拦,任凭熊瞎子一人,上下蹦跶着。
楚雅儿百分之百的肯定,容意身上的那一道伤口,是清风寨的人做了手脚,但她沒有证据,不好打草惊蛇。
白景霖沒有看到那道伤口,但也直觉的跟这清风寨脱不了关系。是以两人都非常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熊瞎子向着后窗遥遥看去,远远的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向了沙漠更深处,他眸底闪过一抹狠意,更有一抹气恼在其中。
该死的女人,跑得倒很快。
再转身时,又摆出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完全倚赖着白景霖的模样,很愤怒,很恼火的道,“白军师!他们这是欺人太甚啊!时不时的來骚扰一番,打不过就跑,这算什么官兵?!”
火大的转过身,腾腾的脚步声,将地下的黄沙震得颤颤的,楚雅儿深吸一口气,淡淡道,“熊寨主有心了,这些官兵一向如此,打不过就跑,很正常,不必去理会。”
身子一转,从白景霖怀里出來,那顿时空了一角的温度,让风雅如仙的男子,微微一失神,下意识想伸手抓住,却又倏然惊醒。
熊瞎子斜着看着这一幕,眼睛闪了闪,楚雅儿已经走到床边,低头整理着床上的物事,视黑塔一般的熊瞎子为无物。
容意出事,她实在沒心思跟这个看似粗鲁,实则凶悍精明的熊瞎子打太极,不冷不热的一番话扔出來,熊瞎子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沒想到,楚雅儿居然如此不给他面子,一时之间,煞气四溢,有种压不住的趋势。
区区一个小娘们,他尊她一声圣女是高看了她,若是不尊,她算个屁?!
白景霖看这一幕,顿时唇一勾,伸手搭了熊瞎子出去,“熊寨主,有关这一年粮食的事情,我们再去商量商量,如何?”
脚迈出了门,又细心的将房门给拉上,顿时,整个房间里,便只能了楚雅儿一人。
黄沙的气扬,阴冷的味道,如同噬骨的毒蛇一般,扑面而至,楚雅儿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容意身上流下的血,染红的那副床被,眼里渐渐的便蕴染了一层冷芒。
犀利,冷酷。
翻手云,覆手雨,她要做杀尽天下的那个人!
宁可我一人负尽天下人,不可天下有一人负我!
容意,等我!
“笃笃!”
破洞的窗外,骤然一声轻响,她猛一声厉喝,“谁?!”
第二百零九章 三宝到来
倏然起身,手里一把毒粉扣住,扬手窗口破洞处,入耳一声细细的轻吟,又让她顿时停住了动作,身子一闪扑过去。
流水一脸苦逼的撇着嘴,眼泪汪汪抬头向上看,“王妃娘娘,小的拼了命,才好不容易找过來,您老人家这要不要一见面就下杀招啊!”
囧囧啊!
他原本只是想要给她个惊喜,可她却差点给了他一个惊吓!
好吧!
这个惊吓,确切來说,已经不能称之为惊吓了,这特么的就是惊杀啊!
“是你?”
楚雅儿心头一松,挥手让他进來,同來的还是流云三宝。三人同样的一身沙匪打扮,脑袋蒙得严实,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來,也就流水这小子,向來嬉皮笑脸的沒个正形,她听了声音才会认出。
要不然,沒准这一把毒粉,直接让回了姥姥家。
身处敌窝,她不得不防!
“主子,让你受委屈了!是三宝不好,三宝给主子赔罪了!”
进了屋,三宝这个丫头,拉下了头巾,认真的跪地请罪。
一脸圆圆胖胖的婴儿肥,此时已经完全的瘦了下去,沒有之前的圆润可爱,却格外有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淡淡疼惜。
柳叶眉,瓜子脸,眼睛大大亮而有神,纯真且善良,这样的她,美极。
楚雅儿看着,也呆了一呆,转而忽然轻笑,笑得很惊艳,“三宝,你也脱胎换骨了,对吗?”
她伸出手,拉她起來,抚上她的脸。
曾几何时,这丫头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天天除了护主,便是护食……一天到晚的让人心疼的。可现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她为了找自己,竟然硬生生瘦了这么多,却意外出落成了这么一个天姿国色的大美人。
“三宝,如有可能,你还是再胖些吧!”
胖了圆润,胖了可爱……总比以你这样的姿容,走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中,要安全的多。
女色祸水,从古至今,都是男人的借口!
再回首时,却见一向少言寡语的流云,以一种格外宠溺的目光看着三宝,心下轻轻一笑。
原來如此。
时光正好,情意正浓。
这大漠的一段相处,倒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
流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下很不平的搅着局,“嗷嗷嗷!既如此,还废什么话?这么眉來眼去的不浪费时间吗?王妃娘娘,容意在哪里?赶紧叫上她,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唔!
反正,他的青女美人不在身边,就见不得他们这么缠绵又悱恻!
这就是典型的,自己吃不着葡萄,也不让别人吃的节奏吧?
“就你多嘴!”
三宝瞪了他一眼,耳朵有些红。主子的笑,就已经很让她不好意思了,偏偏流水这混小子,还要故意嚷嚷着來这么一句,她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了!
流云不说话,直接拔剑砍过去,流水特机灵的一下跳到楚雅儿身后,流云的剑便压在楚雅儿的肩上,再也下不去了。
“容意不在了,我们先走!”
楚雅儿低了头,将早就收拾好的行囊背上,又冷艳的交待一声,当先从洞口出去,手里最后一点毒粉,便洒在了房里。
这也是她当日,为什么不使毒,却非要抢马离开的原因。
她的毒,根本就不够。
却万万沒想到,容意会因此……而落得下落不明。
这是楚雅儿心上的一道殇。不能触及,触之便痛!
几人跳窗出去,立时便惊动了外面的沙匪。
他们三个进來的时候,是身着沙匪的衣服,并沒有被注意,可出去的时候,刚好与巡逻的沙匪撞了个对面。
顿时一嗓子狼嚎,所有的沙匪都向着他们扑过去,流水满不在乎的道,“别急,看小爷一个一个的去宰了他们!”
拿着刀往外冲,楚雅儿也不拦他,冷眼看着他一个人,与数十个沙匪激斗。
上一次被这些沙匪擒住,是因为这些沙匪占据了天时地利,且有马匹为辅助,这一次,并沒有那么容易了。
楚雅儿心思安宁的看着,慢慢的,所有清风寨的沙匪都向这边合拢过來,流云也上去了,楚雅儿拉了三宝,轻车熟路的去了后面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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