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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姚霁珊

时间:2019-01-06 10:15:40  作者:姚霁珊
  冬儿听得有点发晕,忙打断她问:“小喜姐姐,外科和内科又是什么?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小喜又细细将讲解起来,这些内容陈滢已交代她们背熟,只恨此前无人登门,无用武之地,此刻终来了个冬儿,小喜极力要表现,讲得细致,恨不能将所知尽皆倾倒。
  待她说罢,冬儿已是满脸崇拜,亮晶晶的眼睛直望着她:“小喜姐姐好聪明啊,懂这么多事儿呢。”
  小喜口罩下的嘴直往旁咧,口罩上方,则露出笑弯了的眼睛:“我是护士兼导医,这些是我该当知道的,若是说不上来,东家要罚的呢。还有护士手则什么的,东家前两天还来考校过,若是通不过,也要挨罚。”
  “啊,导医?护士?还有护士手则?这又是什么?冬儿从来都没听过。”又几个新名词出来,冬儿立时开启好奇宝宝模式,问个不停。
  小喜轻笑一声,正欲说话,蓦见初检室素帘轻挑,却是那秀丽女子走了出来。
  “姑娘!”冬儿一眼瞧见,顾不得听答案,起身便唤,忽觉手中有东西,垂头一看,却原来是还拿着茶碗。
  她左顾右盼,匆忙间不知把水碗哪里放。
  小喜伸手接过,柔声道:“交给我吧。”
  冬儿感激地朝她一笑:“多谢小喜姐姐。”旋即提着裙子跑到秀丽女子跟前,脚步忽又一顿,面上涌出担忧。
  秀丽女子眼眶泛红,颊印泪痕,显是才哭过。
  冬儿的心提了起来,白着脸迭声问:“姑娘,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我无事,我很好。”秀丽女子轻声道,泪水忽地滚落,可她的面上却带着笑,笑容释然:“冯大夫替我瞧过了,我不是……不是……”
  她语声哽塞,一时难言,抽出帕子不停拭泪。
  “你家姑娘前几日吃了发物,热毒发作,身上起了疹子,不过小病罢了。她忧思过重,这咳嗽并非病症,纯粹就是自己想太多。”
  冯荔走出来,撩袍坐在柜前,拿张小笺写几个字,交予冬儿:“你去挂号处,挂个内科,自有大夫与你们细诊并开药方。”
  冬儿懵懵懂懂接了,先不及走,只望向那秀丽女子,满面关切:“姑娘,您可还好?”
  秀丽女子点头,脸上又是泪、又是笑:“我都说了,我无事。”
  语罢,转向冯荔,深深一礼:“臻娘在此拜谢冯大夫,您医术高明,教小女子终是放心。”
  冯荔摆摆手,眸色淡淡,语声亦是:“不必谢我,这是我身为大夫该做的。”拿笔杆儿点了点冬儿手中小笺,微蹙眉:“快叫你的丫头去挂号。”
  臻娘心头阴霾尽扫,面上现出真切的笑容,向冬儿道:“你快去挂号,我还等着抓药来吃呢。”
  冬儿立时跑去挂号处。
  她方才已经听小喜介绍过,挂一个号二十文钱,比外头大夫出诊可便宜多了。此外,对这医馆的种种怪异处,她倒也适应颇快,很快挂好了号,那青衣女子收了钱,予她一张小笺,上写着“内科一号”几字。
 
 
第404章 可怕女医
 
  “这是姑娘的号头儿,一会儿请交予大夫便是。”青衣女子说道。
  冬儿忙点头,拿着小笺,回身去扶臻娘。
  “小喜姐姐说了,内科在里间左首,小喜姐姐会陪我们过去的,婢子扶您。”她一壁说话,一壁伸手,忽似想起什么,忙又缩手,嗫嚅低头:“婢子又忘了,姑娘……姑娘别恼。”
  最近几日,臻娘一直很厌她近身,她是怕臻娘又不高兴。
  臻娘含泪带笑,拉过她的手拍几下,语声微颤:“你是个好丫头,素昔是我太严厉了。”
  她又红了眼圈儿,微咽道:“方才冯大夫都说了,我这是吃了发物才起的疹子,无碍的,之前是我想左了,倒委屈了你。”
  冬儿似懂非懂,只见她终是笑了,又肯与人触碰,便知这病并非想的那样严重,心中大定,小脸儿也乐开了花。
  “两位请随我来。”小喜走上前相请。
  冬儿用力点头,上前扶着臻娘,与她同去了后堂。
  诊治过程很是顺利,主仆二人不一时便出来,臻娘一扫此前郁结,神清气爽,冬儿更是乐得欢,一出门儿便几步奔到分诊台,“扑通”一声跪下,冲着冯荔“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脆声道:“谢谢冯大夫救了我们姑娘,婢子给您磕头了。”
  冯荔端坐着,鼻孔里“嗯”一声,淡淡道:“快去抓药。”又看向正走过来的臻娘,叮嘱:“张四娘……张大夫开给你开的方子定是极好,需按方、按时吃药,不可中断。”
  她两道细眉陡然竖起,白多黑少的眼瞳,直勾勾瞪过来:“若中断了,这疹子还会再复发,切记。”
  冬儿被她吓得一抖,忙不迭应是,臻娘亦正色道:“谢冯大夫提醒,小女子会记得的。”
  冬儿这下子不敢耽搁,爬起来直奔取药处,将药方予了青衣女子,那青衣女子手脚利落,依次取药后,又口述一遍外敷内用之法,冬儿记牢了,才将药包拿好,身后忽传地传来语声:
  “那谁,过来一下。”
  很冷淡的声音,厅中安静,越显清晰。
  众人皆怔住,顺声音看去,却是冯荔在说话。
  “冯大夫,您叫谁呢?”小喜上前问。
  冯荔一指冬儿,神情还是很冷淡:“我叫她。”
  冬儿愕然,下意识将手点点自己:“冯大夫,您叫婢子么?”
  “对,就你,你过来一下。”冯荔道。
  冬儿不安地看向臻娘,臻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轻声道:“去吧,没准儿有什么事要嘱咐你。”
  “我没事儿嘱咐她,我是叫她来瞧病的。”冯荔立时接口,一脸淡然。
  冬儿呆了两呆,面上的笑再挂不住,嗫嚅道:“冯大夫,您……您是说,婢子……婢子这是得病了么?”
  “所以我叫你过来啊,给我瞧了不就知道了?”冯荔翻个白眼,手指“笃笃”敲着柜面儿,极不耐烦。
  臻娘接过冬儿手中药包,轻轻推她:“快去吧。”
  冬儿磨磨蹭蹭走过去,面上有些惧色。
  任谁突然被个大夫叫住了说你有病,都会怕,更何况,这位冯大夫冷冰冰的,更怕人。
  小心翼翼坐上梅凳儿,冬儿尚未出声,冯荔陡地探身一扯,抓过她的手就按上脉枕。
  这动作来得突然,冬儿未防备,被她扯得身子直晃,欲待夺手,又知这是大夫诊脉,再看冯荔那立起的眉,小脸儿一皱,都快哭了。
  这个冯大夫,怎么这么吓人?
  冯荔根本不理她,只微闭眼,搭三根手指诊脉,数息后,张开眼睛,淡淡看着冬儿:“张嘴,我瞧瞧舌苔。”
  冬儿颤巍巍照做了,大气不敢出,一双眼睛盯着冯荔,似要从她眼睛里瞧出些什么。
  “你有病。”冯荔看两眼,言简意赅地道,抽出小笺写字,头也不抬:“好了,把嘴闭上,再去挂个号,内科。”
  冬儿这才发觉自己还张着嘴,忙抿牢唇,脸都白了,说话带颤音儿:“冯大夫,婢子有……有什么病啊?”
  “风寒,如今才是初感,尚无症状,今晚回去怕就要发了。”冯荔答,一伸手,小笺直戳到她面前:“挂内科,去吧。”
  冬儿大大松口气,拍着心口直道“吓死人了”,一旁的臻娘亦笑起来:“还好,只是风寒,方才我还当是什么大病呢。”
  “你这话可错了。”冯荔拿过笔洗,略抬头,微白带青的眼白,当中一点儿黑眼珠,向臻娘身上一扫:“风寒亦是险症,若不及时医治,病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慢条斯理地将笔洗净,又添一句:“盛京城每年死于风寒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咣当”,冬儿直跳起来,动作太急,梅花凳儿险些翻倒,她也顾不得,几步抢去挂号处,急赤白脸地叫:“劳驾,快给我挂个内科,快点。”说话时鼻尖儿竟冒汗,纯是吓的。
  臻娘忙上前软语安慰,主仆两个再次去了内科。
  小喜这回没跟着,而是转去初检室,戴上手套,将那检查床的床单换了。
  “总算开张了。”一旁传来极低的语声,正是冯荔冯大夫的感慨。
  小喜“噗哧”一笑,因戴着口罩,笑声有点发闷:“冯大夫为了揽客,也是尽心尽力,一个都没放过。”
  “她们主仆实实在在都有病,怎么能说我揽客呢?”冯荔不乐意了,掀帘瞪她一眼,又坐回去。
  小喜抱着床单出来,口罩上的眼睛还是弯的:“是是是,冯大夫辨症天下第一,您说她们有病,她们就都有病。”
  “那是自然。”冯荔翻白眼,坐回凳上,捞起本医术翻看。
  小喜瞄她一眼,目中流露出几分敬服。
  这位冯大夫委实颇有来历。
  她原在衙署做女医,因家中老母重病,她辛苦侍疾,不小心丢了差事,才被陈滢请来。
  冯荔并无家学,全靠自小在医馆帮工,自个儿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她天赋不错,习得一身辨症的好本领,但开方抓药却不擅长,陈滢也是见了她之后,才想起设置一位分诊大夫。
 
 
第405章 花厝河街
 
  由冯荔镇守第一关,分诊后再由别的大夫接手,也就是初诊与复诊双管齐下,从好的方面讲,能够比较稳妥地确定病情。
  当然,不好的方面也有,比如两位大夫意见相左之类,但总的来说,还是正面意义占优。
  毕竟,这算是一间半专科医院,在一定病症范围内,意见相左的情形不太多。
  约莫小半盏茶后,臻娘主仆重回大堂,冬儿已经很熟门熟路了,拿着芳子去取药处付钱抓药,末了,青衣女子又递过一个小布袋儿。
  “这里头装着口罩,是拿滚水煮过的白棉布做的,你记得戴上。”她轻声道。
  冬儿好奇地拿出口罩,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就是姐姐们戴着的东西,却不知有什么用?”
  青衣女子道:“你这个风寒发作之时,可能会传人,你将这口罩戴上再与人说话,多少能防范些,尤其是遇见小孩子,更需注意。”
  “哦,是这么用的。”冬儿点点头,一时忽发奇想,又问:“这东西我自己在家缝几个,也一样能用么?”
  “自是可以的。”青衣女子弯弯眼睛:“不过,你要记着,做好的口罩不能马上就戴,要在滚水里煮过晒干,才能用,毕竟这东西连着口鼻呢,万一那布料儿不干净,上头有细菌什么的,染上别的病,那就不好了。”
  “细菌?”冬儿挑出了又一个新鲜词儿,大眼睛都瞪圆了:“那又是什么?”
  “就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很小很细微的东西。”青衣女子细细解释:“我们东家是这么说的,有时候瞧着那窗眼儿里的太阳光,里头像有好些细细的毛屑子飘着,细菌比那个还小呢。”
  冬儿懵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还糊涂着。
  倒是臻娘,叹一声,怅怅地道:“我有时候听人念佛经,都说那一瓢水里有十万生灵,怕就是这个意思。”
  “姑娘聪明。”青衣女子弯眸,“那所谓的细菌,有于人好的,也有于人坏的,也有时好时坏的,端看人的身子是何等情形。我们东家说了,打喷嚏、咳嗽,都会有看不见的细菌飞出来,有的还能飞出好远,若有那身子弱的,便被会细菌染上病。”
  冬儿终是听明白了,连连咋舌:“吓,这细菌原来这般厉害,真叫人防也没处儿防呢。”
  “所以你要戴口罩,尤其是接下来这三、四天里,别对着人咳嗽,也别对着食水咳嗽。”冯荔在旁接口,眼睛还落在书上,就像在对着书说话。
  臻娘自知她好意,点头道:“受教了,多谢冯大夫指教。”
  冯荔“唔”一声,生受了人家这声谢。
  主仆二人又谢过余众,方提上药包,在那门廊下头穿青蓑、戴斗笠,离开了保健院。
  行至木扉处,冬儿摸摸钱袋儿,笑出两粒欢喜的酒窝儿:“连药钱加诊病,拢共也就花了三钱银子,比外头可便宜好些呢,有些医馆光大夫诊病就要不少钱。如今却好,姑娘这病治得了,婢子的风寒也有药吃,且诊病的大夫又是两位,这医馆还真真是好呢。”
  臻娘回首转望。
  烟雨如细纱,轻轻拂过小园,梧桐残叶飘摇,青碧梅枝被雨丝洗得油亮,庭院深深、幽寂似无人扫。
  她有些惘然起来:“虽说无病最好,可说到底这也是……”
  她的面上现出一丝伤感,摇摇头,转身踏出木扉。
  天色渐暗,有些店铺门前早早挑起纱灯,光影昏昏,青石路上映出一片流光,灰云拢住房檐儿,一团儿又一团儿,风过时,灯笼乱晃,似流光飞舞。
  “姑娘,时候不早了,婢子去车行雇车,姑娘寻个地方等着婢子便是。”冬儿语道。
  臻娘点了点头:“我去前头茶铺子坐一坐,你看着路。”
  冬儿嘻嘻而笑:“婢子常来这里呢,路熟得很,姑娘放心。”
  臻娘将她手上药包儿接过,自去前头茶铺,冬儿空身去了,不多时,便雇来一辆驴车,主仆两个登上车,一路过桥穿巷,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
  那巷子窄长,不见半个行人,各门户皆紧闭着,唯檐角纱灯灼然,宫粉的、鹅黄的、绛红的、远远瞧着,倒似天街星河倒悬,说不出地旖旎。
  这条巷子名叫四柳胡同,正是烟花之地。
  “姐儿原来在这里讨生活。”车夫停稳车,探头往巷子里瞅,又笑看着下车的臻娘,讨好道:“姐儿是哪家的?下回有客,我往姐儿家里头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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