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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孟冬十五

时间:2019-12-30 11:46:41  作者:孟冬十五
  姚氏一听,当即跪了下去,“真真是冤死人了,儿媳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怎么就成了心黑的?”
  梁老夫人哼了哼,脸色并不见好。
  姚氏暗地里扯了扯崔氏的衣袖,苦着脸向她求助。
  崔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而顺了顺梁老夫人的背,温声劝道:“母亲息怒,老三家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若她真有那些个心眼儿,往日里母亲还用得着恨她不争气?”
  姚氏连连点头,“二嫂说的是,母亲,您真是冤枉媳妇了!”
  崔氏是梁老夫人的内侄女,梁老夫人向来偏爱她,她说的话多半是听的。不管方才有多大气,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化了。
  姚氏趁机讨巧卖乖,说了一箩筐恭维话,终于哄得老夫人露出个笑模样。
  妇人们唱着变脸大戏,梁桢淡然地置身事外,等到一折结束,他把茶盏一放,撩起衣摆跨出门去。
  “祖母和婶子们歇着,我去街上逛逛。”
  梁老夫人扯着嗓子在后面喊:“离那些个不入流的地方远些!上旬进宫时贤妃娘娘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嘉仪公主到了年纪,官家要指婚呢!”
  梁桢就像没听见似的,眨眼的工夫就绕过照壁,走远了。
  梁老夫人气得直跺龙头拐,“和他爹一个样,尽是被那些个狐媚子勾了魂儿!好好的一个儿郎,怎么就成了纨绔?”
  这话传到梁桢耳朵里,只余冷笑。
  他要是不纨绔,那些个虎视眈眈的文臣谏官们能放下戒心?太后和大皇子一党能放过他?
  如今立储在即,作为二皇子母族势力的梁家要想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明哲保身,他这个继承人只能是越废越好。
  更何况,梁家在西北盘踞数年,有他爹一个能臣良将就够了,若他再优秀些,官家恐怕就睡不踏实了。
  想到至今下落不明的父亲,梁桢眼神沉了沉,低声吩咐:“加派人手,深入西凉、宣化、鹿州等地,尽快找到父亲的下落。”
  “是!”
  “嘱咐兄弟们,定要小心行事,切勿露出任何端倪。”
  “……是。”
  大海迟疑了一下,道:“少将军,黑子如今假扮成将军待在枢密院,每日里人情往来、公文批复着实不少,他那边恐怕应付不来。”
  梁桢捏了捏眉心,沉声道:“让他再顶两日,母亲的事查得差不多了我就去替他。”
  “是!”
  两个人专挑着空旷的地方走,不用担心有人偷听。待走到僻静处,梁桢掏出西北舆图,不由地失了神。
  他想起回京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父亲在对夏一战中失去踪迹,他孤身回京,在朝堂上受到主和派的攻讦,官家顶不住群臣激愤,解了梁家的兵权,并瞒下了父亲失踪的消息。直到一年后,西北新任节度使声称找到了父亲的尸体,梁家自此陷入莫大的危局。
  这个梦真实得可怕,彼时的无助和愤慨于梁桢而言就像切切实实经历过一般。
  为了不让梦中的情景成为现实,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假扮父亲,回京述职。
  果然,官家感念梁大将军多年的戍边之功,虽然收了他的虎符,却封了他一个枢密史的官职,掌管军机防务、全国兵马。
  朝中百官看到官家的态度,即便有心攻讦却也不敢再开口。
  这一步,梁桢算是走对了。
  骄阳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唯有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嗷!!!
 
 
第19章 干掉渣男(一更)
  秦耀说要把魏如安告到衙门,决不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他就向汴京府衙递了讼状。
  汴京府尹事先在儿子口中得了信儿,讼状一到他便差人去上善门及事发地查探。
  宋府尹之所以被称为“宋青天”,不光是因为他处事公允,不徇私、不包庇,还因为他高超的断案能力。
  不出两日,他便查明了事情的原委,寻得的人证物证比秦莞手上的更多、更有力,任凭魏如安巧舌如簧都没了辩白的余地。
  只是魏如安是个嘴硬的,无论如何威吓都不肯认罪。
  他到底有功名在身,不能用私刑,好在证据确凿,宋府尹权衡之下判了他“脊杖四十,太学除名”。
  四十大杖打下去,魏如安当即皮开肉绽,丢了半条性命。
  这还不是最惨的,更让他在意的是被太学除去姓名,永不复录。
  虽然没有言明不许他参加科考,但身上背着这样的污点,就算他文章做得再好,今生恐怕仕途无望。
  这对魏如安来说,相当于一辈子都毁了。
  在决定状告魏如安的时候秦莞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她有过犹豫,但并不后悔。
  前世今生,魏如安对她做的桩桩件件,何尝不是毁了她?
  离开太学的那天,魏如安背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只能勉强下地。
  秦莞坐在马车里,亲眼看到他佝偻着腰身、蹒跚着步子从威严的学府中缓缓走出,手上提着个半旧的包袱。不仅身后没有一个人相送,还遭了门人一双大大的白眼。
  魏如安垂着头从马车前经过,并不知道车里有人在看着他。他的衣裳略显褶皱,发髻也有些凌乱,不复从前的翩翩风度。
  秦莞轻叹一声,心内百感交集。
  魏如安这个人确实有才,并非华而不实、沽名钓誉。上一世,秦莞看过他中探花时所做的那篇文章,言辞优美,极有见地。
  那年七夕乞巧,魏如安在家宴上谈到缩减军资、整顿官制的想法,就连戍边多年的定远侯都连连点头。
  秦莞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神情,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和现在苍白着脸色、一脸愤愤的模样判若两人。
  飞云小声说:“魏郎君也挺可怜的。”
  彩练一巴掌拍在她腿上,脆生声:“你到底是哪头的?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府尹大人查明真相,现在可怜的就是咱家姑娘!”
  飞云悄悄地瞅了秦莞一眼,嚅嚅道:“我、我就是说说嘛……”
  “收回你这泛滥的菩萨心肠,同情恶人就是对自己残忍!”彩练犀利道。
  这话不仅敲打了飞云,还点醒了秦莞。
  她收回目光,淡声道:“回去罢。”
  两个丫鬟察觉到她心情低落,不敢多言,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马车辘辘而行,秦莞靠坐在车壁上,最后看了魏如安一眼。
  前世你误了我的终身,今生我毁了你的前程,因因果果总是说不清。就这样吧,愿此生不复相见,你我都落得个清静。
  殊不知,这世间的事哪里肯如凡人所愿?
  ***
  从侯府大门到一方居要经过秦昌的风雅轩。
  秦昌今日没出门,正在中庭的凤凰木下背手立着。
  秦莞避无可避,只得上前见了个礼。
  秦昌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一个女儿家,居然把名节之事闹到衙门,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秦莞道:“我就是因为要脸,才要让全汴京的人知道真相。”
  秦昌气道:“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秦莞冷笑:“不是早就丢尽了吗?”
  秦昌怒极:“逆子!”
  秦莞别开脸,丝毫不惧。
  父女二人剑拔弩张。
  飞云彩练吓得跪到地上,秦昌的长随小厮也战战兢兢。
  秦莞心软了,主动示弱:“大哥哥在递状纸之前已经得了伯父的首肯,我之后也不会再做多余的事,父亲大可放心。”
  “哼,这样最好!”秦昌甩袖,气冲冲地走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秦莞先前的低落反倒一扫而空。
  她把两个丫鬟拉起来,笑道:“今日不吃大锅饭了,叫小厨房备下一桌席面,再开一坛桑甚酒,咱们自个儿在屋里好好地热闹一番。”
  “好嘞!”彩练欢呼一声,兴冲冲地跑去传话。
  一方居有个小厨房,平日里只是做些点心羹汤,若是想要开小灶需得到管家的萧氏和纪氏那里知会一声,然后到大灶上支取用度。
  并非不能自己悄悄花钱采买,只是不合规矩,长辈院里都不会这样搞特殊,秦莞也不想如此打眼。
  毕竟,阖府上下除了定远侯所住的主院外,只有一方居垒着小厨房,平时能熬个粥、做个点心秦莞就已经很知足了。
  今日报了个大仇,怎么都该庆祝一下。
  明月的手艺得了喜嬷嬷的真传,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束起衣袖下厨,蒸、煮、烤、煎,利利落落地做出一桌子美味。
  “姑娘,您尝尝这道鸡汁蒸白鱼,用的是应天府那边运过来的江白鱼,只活了十几尾,葛叔听说咱们院里要开小灶,二话不说便匀了我两尾。”
  葛叔是大厨房的管事,从前跟着定远侯在辽东打仗,受了伤,腿脚不便才来了府里。
  葛叔年过五旬,无儿无女,秦莞心善,每逢冬寒便叫丫鬟们给他做些护膝、棉袜之类的小物件,葛叔心存感激,总是寻着机会报答一二。
  明月献宝似的把鱼碟推到秦莞跟前。
  秦莞尝了一口,肉质滑嫩,骨刺细软,配着鲜香的鸡汁,汁香融入鱼鲜,吃得人口齿留香。
  秦莞竖起大拇指,“香!”
  彩练馋得直吞口水:“比舅家阿郎送来的海鱼还好吃么?”
  她口中的“舅家阿郎”指的是秦莞的舅父韩琪。
  当年大名书院闭馆之后,韩琪一家便去了登州做生意,时不时会往侯府送些奇珍海货,逢年过节更是节礼无数。倒不是为了巴结侯府,只是惦记秦莞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和海鱼味道不大一样,各有各的好处。”秦莞笑着招呼她们,“别傻站着,都坐下,一起吃。”
  “拜谢姑娘!”四个大丫鬟也不扭捏,笑嘻嘻地行了礼便大大方方地围坐到桌边。
  这四个大丫鬟是韩琼留给秦莞的,自小和她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情分上堪比姐妹。
  韩琼心思缜密,在她们年幼时便依着各人的脾气秉性教了不同的手艺。
  清风最为年长,性子稳重,识文断字,管着一方居的大小事宜,外面铺子庄园的账目琐事也是她帮着秦莞打理。
  明月脾气温和,周到细致,平日里照顾秦莞的饮食起居,还学的一手好厨艺。
  飞云是钱嬷嬷的独女,四岁起就跟着秦莞,由韩琼亲自教导,在妆面发饰、衣裳搭配上十分精通。
  彩练直率泼辣,却极有人缘,在各府各院的丫鬟婆子、长随小厮中很是吃得开,平日里跑腿、打听消息的事都交给她。
  别看彩练这样的性子,偏偏极擅女红,经由她的手做出来的鞋帕衣裳就连宫里的贤妃娘娘都夸过。
  彩练吞了口鲜香的鱼肉,笑嘻嘻地对秦莞表忠心:“姑娘,这顿席面奴婢不白吃,回头就给您做双顶好的鞋子,缀着东陵珠的那种,比长公主鞋面上的珠子还大!”
  听到“东陵珠”三个字,秦莞心头一悸。
  重生以来她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死时的情形,尤其是那人鞋头的东陵玉珠,在黑沉的梦里成为最鲜明的存在。
  “姑娘,奴婢瞧着您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道菜不合胃口?”明月关切地问。
  “不是。”秦莞摇摇头,强笑道,“许是天热闷的。”
  “我去开窗!”彩练跳起来,把东西两侧的格扇窗悉数推开。
  从湖面吹来的风穿堂而过,带着阵阵清凉。
  秦莞深吸一口气,看着窗外舒阔的湖面、精美的亭台,心底的惊悸果真消解了些。
  有人走在九曲桥上,朝着水榭匆匆走来。
  彩练眼尖地看到了,叫道:“飞云,你娘亲来了!”
  飞云惊喜地迎了上去,“阿娘,这还没到月底,您怎么过来了?”
  钱嬷嬷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一巴掌,避开了她的话头,“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
  飞云吐吐舌头,挽着她的手臂入了水榭。
  看到榭中的情形,钱婆子面上一愣,忙道:“姑娘且吃着,奴婢去外面侯着。”
  “正好吃完了,嬷嬷随我来吧!”
  秦莞隐隐猜到她来的目的,放下碗筷,带她去了主屋。
  丫鬟们刚一退下,钱嬷嬷便迫不及待地说:“姑娘,您说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奴婢寻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呐,【葛叔】是个知识点,和【宋尚仪】一样会在关键时刻起作用,嘻!
 
 
第20章 送给你的(二更)
  秦莞母亲的嫁妆里有一个笔墨铺子,叫习远斋,除了文房四宝还卖一些书籍画册,钱嬷嬷每逢月中前去理账,月末交给秦莞查验。
  她就是这次理账时碰见的那个脸上有痣的婆子。
  “先前奴婢一直留意着布坊和针线铺子,没想到会在书斋里碰见。要知道奴婢一早就过去,省得白白耽误了这些时日。”钱嬷嬷难掩自责。
  “无妨,兴许嬷嬷早些过去就遇不着了也说不定。”秦莞笑笑,问,“可探到了她的身份?”
  钱嬷嬷忙道:“打听清楚了。是永安伯府三郎君的奶嬷嬷,这次去咱们铺子就是给魏三郎买笔墨。”
  秦莞闻言,手上猛地一颤,白瓷茶盅险些扔到地上。
  钱嬷嬷赶忙扶住她,关切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秦莞摆摆手,心如擂鼓一般跳得厉害。
  永安伯府的三郎君……是她的三妹妹秦茉未来的夫婿。
  倘若钱嬷嬷见到的那位果真是上一世害她的婆子,是否说明她的死和秦茉有关?
  可是,秦茉虽任性了些,心地却不坏,就连院里的小树枯死了都要心疼一番,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狠下心害死她?
  毕竟,她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秦莞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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