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溪看到他贪婪的样子皱眉,小荷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木碗夹了点青菜走了:“我去和娘吃!”
“小孩子没教训啊,夫人恕罪,”吕婶不好意思的用筷子使劲敲他脑门,然后继续用筷子夹菜,在盘子里倒来倒去找肉吃,耶溪一见也失了胃口,放下碗来。
莲曳一见,冲她一笑,喊过一个婢女低声嘱咐几句,他也放下了筷子。
“吕婶啊,”莲曳朝她敬一杯酒:“敬您一杯。”
“不敢不敢!”吕婶啪嗒丢了筷子就接过酒杯,咕噜咕噜灌下去了:“这酒带劲啊。”
“是啊,”莲曳笑着,只是那笑未达眼底,耶溪笑着给她又敬了几杯酒,喝的吕婶醉醺醺的,还抱着个猪蹄子迷迷糊糊的啃。
“吕婶啊,当年那个玉佩,您可还有印象?”莲曳试探着开口,吕婶抬头,嘿嘿一笑,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没有做。”说着说着,她倒在桌子上睡下了。
莲曳一顿,和耶溪对视一眼。
“那人还真会收买人,”莲曳扯着笑容:“封口的封到挺紧。”
“怎么办?灌醉了都套不出来?”
“没事,有的是办法。”莲曳目光幽深,唤来两个婢女把她抬去休息了,耶溪打个哈欠回房,文烟笑着端来一盘东西,耶溪一看,一碗煮的香浓软糯的菜粥,四色清淡小菜,还有一碟贡果,她笑:“难为你有心了。”
“不是我,是姑爷刚刚吩咐的啊,怕小姐您饿着。”文烟眨眨眼睛:“怎么,小姐您热吗?”
“不热啊。”
“那您脸怎么那么红?”文烟放下盘子,掩嘴坏笑:“教教我呗,我学会了也省不少胭脂钱。”
“死丫头出去!”耶溪笑骂她:“等文誉娶了你,我看你得意几时!”
“略略略,”文烟调皮冲她做一鬼脸,笑着跑了:“他啊,还没攒够老婆本呢!想娶我,再等五十年吧。”
耶溪笑着摇摇头,一回头下一跳,文誉蹲在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小姐,我都这么惨了,您不考虑每个月加点银子吗?”
“不考虑,”耶溪笑笑:“虽然莲府的钱归我管,但是不能乱花,过日子要精打细算,莲曳挣钱容易吗?”
文誉:“……”我就看着莲府仓库里面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不说话。
耶溪吃完了饭,洗漱准备睡觉了,却感觉少什么,一般这个时候,莲曳也要来了,赶都赶不走,今天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来,她不太放心的时候,一个婢女过来:“少夫人,少爷他有点事情,说让您先休息。”
“哦…”耶溪点点头,熄了蜡烛躺下了。
碧纱窗透入阵阵春夜独有的草木香,虫鸣声声,时不时有鸟儿鸣叫,恬静而不似夏夜聒噪,耶溪枕着塞着干花的枕头,那是莲曳亲手采的花,莲蕊帮他做的。
缕缕花香在身边袅绕,仿佛又落入那人怀抱一般。
耶溪笑着,慢慢入睡了。
耶溪睡着了,莲曳却不得安闲,他骑着高头大马,看向旁边的邱迟,邱迟点点头,吹声口哨,几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窜出来,又消失在黑夜里。
荒凉的郊外,传来一阵尖叫,叫声凄惶恐怖,似要穿透黑夜,仿佛那人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想拼命拜托:“救命!救命!杀人了!”
吕婶连滚带爬的在泥泞里,吓的直哆嗦,她只看的见阵阵刀光刺目,夜色生寒,招式不多,但刀刀狠辣,直取她项上人头,吕婶手臂腿上鲜血淋漓,但为了保命,不管不顾的就往山林里爬,小男孩吓傻了,呆呆的躲在树后,裤子湿了一大片。
“救命啊!”吕婶哀嚎一声,看着逼近自己的刀锋,两眼一翻混了过去。小男孩也昏了过去,直直的倒在地上。
拿刀的黑衣人扯下面具,露出脸来,正是文誉,他撇撇嘴:“真不耐吓。”说着,转头看向暗处:“哎,说好了,十两银子,可以多但不能少!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莲曳缓步走出,对着邱迟使眼色,邱迟点头,把昏倒的两个人带上马车,又装回府里去了。
“少爷,”邱迟犹豫了一下开口:“邱公公有刑堂,为何不直接带到堂上审问,费这样的周张为什么?”
“私刑所得口供,难登公堂,何况容易牵连邱公公。”莲曳淡淡开口:“明日醒了,务必从她们口里敲出话来,还要让她们,心甘情愿的上堂作证。”
“是。”
马车趁着夜色,入了城,过城门时被守卫拦住,莲曳丢出一块玉佩,守卫马上唯唯诺诺的开了门,马车一路绝尘而去,直奔府中。
“停下,”刚刚到瞻华衢,莲曳喊住车:“车不要停府里了,停到别的宅子里去。”
“哎?”邱迟愣住了。
文誉撇撇嘴:“不是就怕吵醒小姐吗?真是的,三小姐睡觉可沉了,雷都打不醒。”
第65章 赴任青州临行设计
耶溪醒来时, 正在莲曳怀里, 她轻轻的挣开他起身, 洗漱完去看莲蕊,莲蕊和小荷一出休息,差不多也醒了在洗漱。
回来时, 莲曳已经不见了。
耶溪找去了书房,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她吓了一跳赶紧进去,就看见昨日来府里闹的那个吕婶, 哭的肝肠寸断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孙子不肯撒手,一见耶溪来,她就要扑上去。
“夫人啊!我求求你救救我啊!”吕婶被文誉踢开, 仍然不要命似的来扯她。
“怎么了?”耶溪不知所措,看向莲曳, 莲曳端坐在太师椅上, 目光深沉, 对吕婶的惨样无动于衷。
“夫人,有人追杀我们啊!”吕婶哭的悲惨:“那个杀千刀的, 我们孤儿寡母的都下的下去手啊!您看我手,险些断了啊!”说着, 伸出手来,惜玉看见一刀痕入骨,触目惊心。
“为什么追杀您呢?”
“我怎么知道!”吕婶抹抹眼泪:“要不是小少爷带着禁卫军巡逻路过, 我一条命就没有了!”
耶溪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莲曳,莲曳冲她一笑,肯定了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耶溪把她扶起来:“吕婶啊,您可得罪过什么人?”
“我哪里得罪过什么人!我本本分分的地里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
耶溪赶紧拦住她絮絮叨叨的话头:“那您不说,我们也不好帮您啊,您仔细想想,可有得罪什么人,让别人想杀你…灭口的呢?”
灭口两个字一出,吕婶浑身一颤,莲曳眯起眼睛:“吕婶,你若不说,我也不能帮你,下一次再来追杀,你和你的孙子,怕是性命难保了。”
吕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停住了哭泣。耶溪继续笑着:“吕婶可是知道了什么?”
“我…”吕婶眼神慌张起来:“没有没有。”
“没有,那就请吧,”莲曳开口:“出了这个门,两位好自为之。”说着微笑着看她一眼:“下一次,这别人的刀可能就不是往您手臂上了,可能就是往您孙子头上了。”
吕婶一下子瘫在地上,手臂上入骨的伤痕刺目,她哆哆嗦嗦半天,扑通跪下:“大人!千万救我,是我鬼迷心窍啊!”
“你做了什么?”
“四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去找少爷的时候,没有找到少爷,但是找到了玉佩…”吕婶低下头:“我回去的时候遇见了别人,他花了五两银子买走了那个玉佩。”
“那人什么样子?”
“大概五六十岁,不高不白…记不清楚了。”吕婶低头,声音越来越低。
“可还认得出来?”
“怕是认不出来了…”吕婶急了:“我当时不知道他是拿来做什么的,那玉佩也是个祸害,被人发现要送去官府的,所以我也就卖了,我不知道后来来那么多的事情!”吕婶跪地磕头如捣蒜。
耶溪闭上眼睛,什么都明白了。
有人买了玉佩给单轻舟,让他假扮苏家后人。
然后把文家,闹的天翻地覆。
莲曳发觉她不对劲,冷眼看向邱迟,邱迟赶紧把吕婶拉走。莲曳扶住耶溪,耶溪低头。
“我娘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若没有这样,也没有你啊。”莲曳干巴巴开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一把把她揽入怀中。
“可是我宁愿没有我。”
“照你这么说,我也宁愿没有我。”莲曳苦笑。
说话之间,邱公公匆匆而来,手中的圣旨灿然夺目,耶溪纳闷,怎么又来了圣旨?
“莲曳,你的叙职下来了。”邱公公面色复杂。
“在哪里?”耶溪紧张开口。
邱公公叹口气。
“青州。”
“啊!”耶溪愣住了,她想过去地方的情况,怎么说也应该是扬州江南一带,没想到是青州,青州地处南朝与北戎交界,战乱不休,百姓混居,三流九教邪门歪道多为盛行。
一般的州,知州都是从五品,单单只有青州知州,是正四品,与知府相抗衡,就知道青州此处,难治理了。
“为什么皇上要把你调到那里去啊,”耶溪急的快哭了:“虽然是正四品,但是那里乱成什么样子?你刚刚步入政途,万一出个什么事的话。”
“是宰相的主意,”邱公公颇有些咬牙切齿:“他说,青州知州刚刚暴毙,正缺一个忠良有才德之人治理,而皇上本来就欣赏你,若是你治理青州有功,归来…就是前程似锦。毕竟有一句话叫三年青州府,一世宰相官。”
“画饼谁不会?治理好了是前程似锦,可是这路上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莲曳他一无依靠二是外来官,青州谁服他?”耶溪气的不轻:“皇上怎么想的?我去找他。”
“不了,”莲曳面无表情拦住她:“谢恩吧。”
“你真的要去青州?”邱公公皱眉,声音加厉。
“是,还劳烦干爹多派人护我一程。”莲曳笑:“不出五年,莲曳必回京城。”
“按文太傅,你去翰林院,又清闲身份又高,按我说,到扬州江南一带当个地方官,过几年进京,干爹给你安排个侍郎什么的,慢慢爬。”
“干爹,”莲曳笑容依旧,抚着耶溪的手:“放心,不会有事的。”
“你啊,”邱公公也知道他是个倔脾气,叹气:“估计又是宰相弄的鬼。”
“什么时候上任?”
“三日内启程,说是青州那边情况紧急,”邱公公眯起眼睛:“看来是宰相慌了,想把你弄走,他好对付我们。怎么办,你查的证据可有眉目?”
“宰相做事,果然滴水不漏。”莲曳眼神冷起来。
“那可不是,要是轻而易举被你抓住什么证据,他还能坐在位置这么久?”邱公公冷笑。
“那怎么办?”耶溪真的愁了,宰相一日不倒,文家邱公公就一天不得安宁,他们去了青州这么能安心?
“他逼我走,把我送去好地方,”莲曳轻轻笑起来:“我也不能不作为啊,总要送份礼物给他吧。”
“什么东西?”
莲曳笑:“干爹等着看便是。”
“行吧,”邱公公微笑:“我一看你那个眼神,我都替宰相发怵哦。那你们准备准备,大后日就要走了,对了,我派几个信得过的侍卫给你们。”
“多谢干爹。”
邱公公放下圣旨就走了,莲曳信手把它收起来,耶溪凑到他身边:“什么礼物,那么神秘?”
“你猜猜?”莲曳一笑。
“我才不要,”耶溪撇撇嘴:“谁知道你起什么坏心思?”
“我娘那里,有一种蛊。”莲曳笑荣暗淡下来:“谢九郎早年在苗疆的时候,救过不少人,圣女送他的,他给了我娘。”
“蛊?”耶溪瞪大了眼睛。
“这蛊遇酒即活,”莲曳笑:“叫心魔蛊。到人体内,但凡那人有一丝一毫的心魔,那蛊都能起效果,折磨人致死,我就不相,那宰相心里没有鬼。”
“这样啊,蛊在哪里?”
“我娘那里,”莲曳说着出了房间:“她们回来了吗?”
“没有,和小荷去买菜了。”
“等一下吧。”
莲蕊一回来,就看见莲曳等着他,她笑着开口:“什么事?想吃什么?”
“娘,那个心魔蛊,可还在?”
“你要做什么?”莲蕊皱眉起来。
莲曳又说了一遍,谁知道莲蕊十分抗拒。
“不行不行!”莲蕊黛眉一蹙,生气不已:“说过了你休想动那个东西!你还惦记着呢。”
“您放心,不是给我下,是给宰相。”莲曳无奈:“您难道想看着害死爹爹的人活的安逸自在吗?我暂时找不到证据来和他斗,也没有实力,但是先攻破他心防未尝不可啊。”
提起出尘,莲蕊表情松动了一些:“可是…了尘大师说了,叫你千万不碰它。让我不要给你。”
“这样吧,”耶溪笑:“娘,您给我吧,我来放,后日他辞行的时候向宰相敬酒,趁机下给宰相可好?这样他根本碰不到。”
莲曳点点头,莲蕊犹豫了好久,才勉强答应,她找了半天,从她的梳妆匣里面找到了一个银球,上面雕刻着看不懂的符咒似的东西,密密麻麻,耶溪一拿到手,立刻被那冰凉的纹路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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