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小小的,沉甸甸,仿佛有什么力量沉睡在其中,耶溪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窜到四肢,吓的她感觉收拾起来不敢再看。
接下来的两天,耶溪和莲曳都在准备东西,莲蕊因为身体原因,在家带小荷不和他们一起去,耶溪带了贴身丫鬟文烟,文誉吵着也要去,莲曳除了带上邱迟,还带了四个邱公公养的暗卫,保他们一路上平安。
走的时候,许多官员来文府来送他,包括宰相。
耶溪悄悄的把那银球撬开,一个小纸包露出来,她用小木棍戳开,是一团粉末一样的东西,不是蛊虫,她轻轻把东西倒到了酒里面,酒突然翻腾起来,发出嘶吼的叫声,仿佛有活物在争相吞噬着彼此的血肉。耶溪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手。
因为莲曳是晚辈,所以他要敬酒,耶溪把手中安静下来的酒杯给莲曳递过去,莲曳对上她的目光,轻轻点头。
耶溪紧张的看向莲曳,生怕他碰到那酒。
莲曳微微一笑,向宰相走去:“胡大人,下官久仰大人清誉美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下官此去赴任,还借您福力荫护。”
“哪里哪里,明明是莲公子才貌出众,才得青云直上。”胡宰相笑的和蔼,仿佛一个关爱晚辈的长者:“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莲曳敬宰相,”说着,莲曳把酒杯送到他面前,胡宰相笑一笑:“不了,我不胜酒力,喝不了你们年轻人的酒,我就喝清淡果酒就好。”说着,拿起自己的酒杯,对着莲曳一饮而尽。
耶溪看的汗都落下来了,他们还是低估了胡宰相的警惕和老奸巨猾的程度。
“怎么?我都喝了,状元公怎么不动了?”胡宰相笑:“莫非,你这酒,还非得我喝,你,喝不得吗?”
耶溪手心都是汗,她想上前去帮忙,还没上前,就看见莲曳轻描淡写的开口:“莲曳岂敢。”
说着,他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66章 似是故人踏血而来
喝完酒, 耶溪看见他一下子按住了酒案, 白如玉的手颤抖着压着案面, 青色浮现出来,他指尖用力,滑开了一道口子, 似是想借疼痛让自己清醒起来。
耶溪心里发慌,好在莲曳已经敬完酒了,就借着他醉酒的理由把他扶上了车,二姐和文夫人都来送她, 耶溪笑着劝她们不要想自己,二姐眼眶红的不行,拧她腰间肉:“你可别像大姐那个没良心的,三年不回来, 连个信都没有啊。”
“知道知道,去了每个月给你们寄信。”耶溪求饶, 文夫人到底沉重些, 和她嘱咐了几句就不再说话。
耶溪上了车, 就看见莲曳痛苦的跪在车厢,他面色铁青的不像样子, 耶溪心疼的抱住他:“怎么了?下来看大夫啊,文誉!停车!”
莲曳哆嗦了两下, 面色愈发苍白,突然一下 他使劲掐向自己脖子,恨不得把自己掐死一样, 耶溪吓的魂飞魄散:“文誉!”
文誉探进来一个头,看到也吓了一跳:“姑爷!你怎么了!”说着,一下子跳进来压住莲曳的手:“姑爷你怎么了?”
莲曳挣扎,往日秀美的容颜狰狞的不像样,文誉压不住他,喊来了其他的侍卫,四个人联手按住他,但是莲曳力气不知道从哪里爆发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脱开了他们,一脚把他们踹下去。猛的把玉冠一摘,一头青丝滑落,一缕落入了耶溪手心。
青丝覆面,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感觉他呼吸慢慢的平复下来了。
“莲曳…”耶溪试探着开口:“我们下去看看大夫吧。”
莲曳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好久,他才沙哑着嗓子开口:“走吧。”
“你没事吗?”耶溪要去扶他,被他一把打开。
“没事,继续。”
文誉听见他声音,犹豫了一下,看见莲曳的确安静了下来。便继续驾车,耶溪坐在车内担心不已,莲曳突然一下子倒在她怀里,似是没有了力气。
耶溪只得让他枕在自己怀中,轻轻的哄他入睡。
莲曳睡的极沉,清早出门,一直到傍晚还没有醒,他眉头时而舒缓时而蹙起。不知道为何,耶溪心中的恐慌愈来愈深。
“小姐,该下车了。”文誉揭开帘子:“我们找家店,姑爷还没有醒吗?”
“没有,把他扶下去吧。”
文誉低着身子进来要扶他,突然一下,莲曳双眸睁开,平日清冷的眸子如今妖异非常,他噙着薄笑猛地把他一踹,他踹的极狠,文誉闷哼一声,直接摔了出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文誉是习武之人都不能避开痛的流泪,耶溪心惊胆颤:“你干什么!”
莲曳突然看向她,修长的手捏住她脸:“哪里?”
“哎?”
“这是哪里?”莲曳看向她的眼神完全变了,耶溪有一瞬间的晃神:“去青州的路上啊,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京城郊外了。”
“哦,”莲曳艰难的起身,下了车,看也不看地下哀嚎的文誉,耶溪赶紧跟上他,扶着他进了客栈,房间是侍卫们早就订好了的,她不用操心。
莲曳倒在床上就闭上眼睛,耶溪叹口气,去看看文誉伤势,文誉看上去伤的不轻,面色惨白嘴唇直哆嗦,捂着肚子哀嚎,耶溪赶紧派人去找大夫。文烟红了眼眶,在旁边照顾他。
耶溪不忍心看,嘱咐了她两句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一回到房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房间里面没有点蜡烛,一片昏暗,隐隐的冷气逼人,床上那人半卧着,看不清他的面容,耶溪笑着开口:“怎么了?连个蜡烛也不点。”
那个人轻轻开口,声音沙哑,仿佛很久没有说话:“文…耶溪?”
“怎么了,”耶溪更加纳闷,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喊过自己名字了,点上蜡烛,耶溪端着茶杯走到床前:“今天喝了那个,到底怎么了?起来喝点茶,然后去看看文誉,你看你给文誉踢成什么样子了!”
“文誉…”那人囔囔开口。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耶溪心里担忧,上前拨开他遮在他面上的发丝:“披头散发女鬼似的,赶紧梳起来。”
话音未落,耶溪的手一把被人攥住,那人极为用力,耶溪痛叫了一声,被他拉入怀抱,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昵咛。
“披头散发,娘娘,你不是最喜欢咱家…披头散发吗?”
哐当一下,耶溪手中的茶杯落地,她诧异的回头,看向莲曳,莲曳脸上笑容依旧,只是在耶溪眼里愈发的瘆人,他凤眸微眯,眼中温情之下,是踩着千万人鲜血尸骨的狠戾,他笑的风华绝代,却是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他一笑,家破人亡尸骨无存。
“你…”
耶溪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莲曳一把压倒她,甚是激动的样子,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眼边泛着微红的柔光,为他容颜更添了妖异。
“咱家…想娘娘,都想死了呢。”
耶溪瞳孔放大,下一秒什么都被堵住了,他炙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轻笑着,把她压在床榻之上。恍惚回到了上辈子,一个阉人,高高在上的看着那六宫最为尊宠的娘娘,在他身下,婉转求欢。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那双把控着朝廷内外的手,在她身上肆虐,一个又一个夜晚,逼着她笑,逼着她哭,逼着她在他怀里,叫出最媚人的呼唤。
“娘娘,咱家,又回来看你了呢。”
耶溪喘息着想推开他,却被他压的动弹不得,他轻笑,咬住耶溪的衣襟,轻轻一拉,耶溪的外衣无力滑落,他肆意的笑着,看着耶溪。
“没了咱家,娘娘的身子依旧滋润的很呢。”莲曳微笑着,手下动作加狠:“娘娘还真是薄情啊,离了咱家,又找了什么野男人?”
耶溪尖叫出声,流着泪一下子咬上他肩膀,他看着肩膀上鲜血渗出,似是更加兴奋:“娘娘可想咱家?跟着咱家有什么不好?天下的奇珍异宝,那个不是先奉给娘娘?绫罗绸缎,那个不是先到娘娘身上?就是夜里,没有那个皇上,咱家和娘娘,不也是一对恩爱鸳鸯嘛…”说着,他满意的看着泪流满面说不出话的耶溪。
“娘娘,咱家,回来了。”
他似是极为眷恋满意的在耶溪耳边喘息,耶溪哭着打他,莲曳歪着头,舔了舔嘴角血丝,妖娆的眉眼有些惘然。
“娘娘不喜欢咱家了吗?”莲曳的脸逼近她:“还是说,娘娘喜欢上这个人了?”
“你不是他!”耶溪哭着推开他,莲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有血迹,昭示着刚刚的残暴肆虐。
“我就是莲曳啊,娘娘您不认得了?”莲曳浅浅一笑:“可怜我陪了娘娘十余载,白日主仆和乐,晚上夫妻恩爱。您不认得我了吗?”
“我不认得你,你不是他!”耶溪喘息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可才推开他,莲曳又俯身下去,开始新一轮的掠夺。
耶溪拼命的抗拒,她感觉身上人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是温存,而是单纯的带着野心的征服,想让她俯首称臣,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但是他对她太熟悉了,每一寸肌肤,前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清楚的了解她。
“咱家…”莲曳突然低笑起来,声音低沉沙哑,饱含欲望:“还不是太监啊,真好。”
“滚!”耶溪近乎绝望的大叫出声,门口的侍卫以为是小两口的情趣,红着脸不敢进门,耶溪躲着他炙热的吻:“莲曳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莲曳!”
“哎,”莲曳一把扳过她脸,目光几欲要吞噬了她:“我一直是醒的啊,娘娘。”
“不是这个样子!你到底怎么了!你醒醒啊!”
“娘娘以为我什么样子?”莲曳笑的俯身下去,一用力,耶溪一疼:“你滚!”说着,几欲哭出来。
“娘娘不会以为我单纯善良,忠君爱民吧?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娘娘想让我变成君子?”莲曳轻笑起来,眼神一狠在她身上驰骋起来:“我是什么人,娘娘不知道吗?”
“还记得吗?娘娘后院那株最美的牡丹花,是恭才人的血肉养出来的,您忘了吗?我亲手埋的,肉烂了,翻土时,白骨露出来,吓了娘娘一跳啊。”
“娘娘身边的秀女们,为什么不敢爬皇上的床?还不是咱家,打死了几个侥幸的贱人吗?您知道吗?打的时候,皮开肉绽…那血流在地上,特别的美,就像娘娘每日擦的胭脂一样…艳。”
“朝堂之上,哪个敢说娘娘一句坏话?说一句,我要他全家,再不能嚼舌根…”
莲曳喘息着,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戾的话,耶溪只感觉自己像失去了所有,完全被莲曳把控住一切。“娘娘不是最喜欢这样的莲曳吗?”
“怎么,咱们做过的事情,娘娘都忘了?”
耶溪感觉他的动作越来越重,疼的她眼泪直打转,好不容易他消停了,昏昏沉沉的,她睡过去,一下子歪倒在他怀里。
莲曳迷恋的看着她的容颜,拉上被子盖在她娇躯上,他眼里微红闪动,似有血泪流下,轻轻一笑,他抓起掉落床上的珠钗,不经意的一掷,风声过处,烛火挣扎一下,应声而灭。
房间里,重归黑暗。
第67章 扑朔迷离以蛊治蛊
黑暗里, 莲曳借着月光, 翻出纸笔, 写了什么,折起来,推开房门, 门口的邱迟看见他,面色含春,衣裳不整,红了脸低头:“少爷。”
话音未落, 那信慢慢的塞进了他衣里,冰冷坚硬的感觉让他火热的胸膛一阵战栗,莲曳冰冷的指尖触到他裸露的肌肤,像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离。邱迟倒吸一口凉气:“少爷你…”
邱迟感觉菊花一紧, 他记得少爷好像没有这样的癖好啊…
“把这个,替我送给大理寺卿, ”莲曳笑的妖艳, 在他胸前一拍:“记得, 当面送到,若是办不到, 你这好手好腿,也别留着了。”
“是, ”感受到那笑容下逼人的寒意,邱迟不敢怠慢,趁着月色就离开了。
莲曳看了一回月色, 回到房间,看着未干的砚台轻蔑一笑。
连个宰相都对付不了,还到处找证据证据,真是蠢才。
果然,还是得他,来陪着娘娘。
耶溪起来时,在莲曳的怀抱里,莲曳倚着车厢,揽住她,他长发梳的柔顺如水,却不簪起,低头正在看什么东西一样,感觉到耶溪的动静,莲曳看她一眼,耶溪惊呆了。
莲曳此时,面上微施薄粉,浅画胭脂,和他前世为宦时候,一模一样。
前世他为宦,到后来年渐老,青春去,渐渐的起了皱纹,他便开始迷恋上擦脂抹粉,每日都要好几个小太监伺候着,若是有小太监一不小心擦多了擦少了,他冲那小太监一笑。第二天,耶溪就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太监了。
前世的他,狠戾的让天下人为之战栗。
独独是她,于万人跪拜中享受着他万般温存千种柔意。
“你怎么…”耶溪一下子明白了:“是你?莲曳呢?莲曳去哪里了!”
“咱家就是莲曳啊,”莲曳眼睛眯起,挑起耶溪的下巴:“娘娘,咱家回来了,您怎么还认不得了呢?”
“不是,你不是…到底怎么回事。”耶溪现在六神无主:“他去哪里了!”突然想到莲曳喝下的酒,灵光一闪:“你是他心魔!你根本不是他!”
话音未落,她脖子就被掐住了。莲曳瞪着通红的眼睛,面目有些狰狞扭曲,掐的耶溪快喘不过气来,莲曳才松手放过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样子。
“再说一遍,娘娘,咱家就是莲曳。”莲曳眼神陌生的可怕。
“你根本不是他,这辈子的他去哪里了!”耶溪坚持着:“你,也不是上辈子的他。”
上辈子的他,左手掌着天下大权,右手沾满了淋漓鲜血。唯独到她面前,什么都放下,为她捧上世间所有的珍宝。
他前世多乖戾,但是在她面前,柔顺如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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