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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贺心渔

时间:2020-02-01 09:03:52  作者:贺心渔
  齐洪正忙着清除严永昌被杀带来的不好影响,连着两晚未睡,听说监军简康派人来取粮,心里咯噔一声,明白取粮只是顺带的,详查严永昌之死才是真正目的。
  他登上城墙,向下张望,只见城下火把林立,当中一人正是洪涛没错,不疑有它,苦笑着摇了摇头,下令道:“还愣着干什么?开城门让洪副将进来吧。”
 
 
第206章 殊途
  齐洪下令打开城门的时候虽然是后半夜,朱孝慈却还醒着。
  最近她受了太多刺激,自从梁王妃自尽身亡,她就没怎么合过眼,恍惚间总觉着眼前有一大滩刺目的血在漫延。
  她有好久没见过哥哥朱英泽了。
  其实在严永昌叛乱之前,哥哥若想见她,有太多的机会,但他一直没有安排,显然是太过失望,连当面打她骂她都不愿,若不是出了后来的事,大约会关她一辈子以作惩罚吧。
  梁王妃的尸体虽已收殓,丧事却没有办,灵堂都没人布置,更不用说请僧侣超度。
  王妃死讯传开,听说有两个被关押的仆从不知怎的也寻了短见追随而去,上头的几位管事正因为严永昌的死被齐洪支使得团团乱,顾不上约束下人言行,整座城主府气氛怪异,颇有些山雨欲来的压抑。
  连笑佛的病情时好时坏,这两天又有些发烧,疤狼不知是照顾病人脱不开身,还是觉着连梁王妃都死了,朱孝慈一个弱女子众叛亲离翻不起什么浪花来,放松了对她的看管,她这才能有机会给嫂子烧烧纸,夜里守守灵。
  外头隐约传来喧哗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朱孝慈打了个哆嗦,如惊弓之鸟般站了起来,往门口凑凑,侧耳细听。好像有不少人在呼喊,离得太远,听不清到底喊的是什么。
  朱孝慈迟疑了一下,没敢当即出去查看,但很快,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噪杂,越来越近,奔跑声,呼喊声,她终于确定:又出事了。
  朱孝慈开了门,夜风卷过来一股糊味儿吹了她一头一脸。
  不知哪里着火,火光映红了西面的夜空。
  有人冲进内院,离得近了,她终于听清楚,那些人嚷嚷的是“齐洪死了”,“齐总兵被割了脑袋”。
  齐洪死了?
  院子里有兵丁出声喝问,跟着兵刃相交声促然响起,有人发出垂死的惨叫,朱孝慈吓得缩成一团,不等反应过来退回屋里去,战斗已经结束,一队十来个人打着火把冲至眼前。
  为首的几个她瞧着隐约有些眼熟,不是王府的下人便是严永昌的手下。
  对方也认得她,两下打了个照面,来人中有反应快的先开口:“别动手!”
  十来个人面面相觑,有人急道:“赶紧的,还不知道简康的手下因为什么内讧,别耽误时间再走不了。”
  为首的抬手示意诸人稍安勿躁,谨慎地打量朱孝慈:“郡主,我等准备将被抓的人都救出来,趁乱逃出城,去投奔王爷。”
  朱孝慈脑袋里乱哄哄的,胡乱点了点头,想说话,喉咙里却哽住了,只说出了两个字:“你们……”
  对方知道她语迟,担心同她说多了耽误时间,打断她的话:“我等之前迫于无奈,暂与敌人虚与委蛇,今晚机会难得,唉,可惜王妃她……郡主,夜晚风大,请回屋去吧。”
  朱孝慈瞧着火光映照下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后知后觉感受到了他们的冷漠:他们要逃走去找她亲哥,准备为之效死力,却又清楚地同她划清了界限。
  他们全都知道她委身与贼,出卖了亲人,所以用言语行动表达了心中排斥。
  她张了张嘴,如同木雕泥塑般退后几步,不敢看那些人,等着他们走远。
  天下之大,却没有她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处。
  从筠自尽了,王嫂也自行了断,选择了同样的路,只有她,还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着。寻死的办法多的是,可她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太好了,胆小又怕疼……
  朱孝慈直勾勾盯着房梁看了半晌,等回过神来,外头已经恢复了黑暗,那些人不知跑去了哪里。
  她两手空空出了门,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走,等出了院子,高处悬着的白色灯笼映得到处像下过雪,寒风送来阵阵血腥气,吹动枝叶鬼影幢幢。
  隔墙突然响起惨叫声,朱孝慈吓得一哆嗦,不等着调头逃走,一个黑影从墙那边跳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去哪儿?”
  声音透着寒意,正是疤狼。
  “去,去,找你。”她本来就口吃,再一害怕,话更说不连贯。
  疤狼冷哼了一声,未置可否,手指却抓得她胳膊生疼。
  朱孝慈被他连拖带拽,渗出一额头冷汗,走到亮处,才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握着带血的钢刀。
  疤狼左顾右盼,一路行来见着守卫下仆就杀,路过正屋时,进去卷了些金银细软,出来正撞上被放出来的大批囚犯,他看也不看,挥刀就砍。
  朱孝慈两腿发软,好不容易才颤声道:“连连,连……”
  她想转移疤狼的注意力。
  疤狼停顿了一下,嘲弄道:“郡主到是不记仇。”将包裹抛至她怀里,混乱中再杀几人,抢了辆马车,一把把朱孝慈推到车里,赶着车直奔之前的住处。
  大乱方起时他和连笑佛两个就听到了动静,他们二人另有其主,暂住庆云不过是为了治疗连笑佛的毒伤,犯不着跟着掺合,别说听人喊是朝廷人马内讧,就是朱英泽带着人打进城了,他俩也需先顾自身逃命。所以疤狼才叫连笑佛等着,他去夺了辆马车,顺便把朱孝慈一并带上。
  等连笑佛上了马车,瞧见车里的朱孝慈,自不会有什么好话。
  朱孝慈抱着腿呆在角落里,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惹怒了对方,自己遭殃。
  疤狼在前面赶车,这会儿也不用管什么敌友了,挥着钢刀连砍带削,大声咒骂,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庆云。
  他这一杀红眼,连笑佛也不敢招惹,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问:“咱们去哪里落脚?”
  按说此时最好是去与杨正聪会合,可沂德离这里实在太远了,连笑佛显然撑不到,所以疤狼稍一犹豫便道:“先去相神教吧,你这毒反反复复,总也清不干净,叫老七看看有没有办法,实在不行,还得回头再去找明琴宗。”
  “明琴宗若有解药还需咱们去找?王桐锦这事怪我自己大意了,没提防。”
  连笑佛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折腾这大半天他早累得眼前发花,污言秽语又骂了王桐锦几句,躺在那里呼呼直喘。
  他又开始发高烧了。
  疤狼这段时间照看他已经习以为常,朱孝慈却没怎么见过,原本凶神恶煞般的贼人现在像被抽了筋一样萎靡,令她忍不住偷眼窥探。
  “坚持坚持,等到了老七那里,说不定艾行春她们几个也在,让她们来照顾你。”
  连笑佛闻言边咳嗽边道:“快拉倒吧,那几个娘们儿能干点儿啥,指望她们还不如指望结巴郡主。”
  疤狼大方地替朱孝慈应了:“这好说,兄弟之间这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朱孝慈紧咬着唇没有作声,连笑佛作势欲吐痰,示意她伺候帕子,她也低着头顺从地做了,连笑佛面泛不正常的潮红,蛇毒反复折磨令他五官扭曲,像只一戳即破的纸老虎。
  一个隐秘的想法突然自朱孝慈的内心深处冒了出来,一成型便不可遏制,令她整个人忍不住为之颤栗。
  不,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也许有机会。
  ****
  燕韶南清除掉相神教在附近的最后一处香堂,东方已经微微泛白。
  崔少康带着手下将俘虏押送回崔绎选定的落脚之处,此时这座大宅的高墙里已经关了相神教骨干近千人。
  一夜奔波未歇,燕韶南十分困倦,加上担心崔绎那边,不知他们能否顺利拿下庆云城,一直悬着心思,忙到最后颇有筋疲力竭之感。
  觉是没时间补了,她还要抓紧时间处理好相神教的相关后续,这么多俘虏关在一起很容易出乱子。
  相神教的教主李贤之前传闻中颇为神秘,真正抓住了人,才发现他外强中干,怪不得不怎么露面,平时教中事务都交给常三谷。常三谷是齐洪的走狗,肯定不能留,李贤如能安心做个傀儡,到不用急着处置。
  相神教里除了受到蒙骗的寻常民众,还有一些人是为了打胡人加入进来,这些江湖义士们同样对明琴宗也报有很强的好感,这些人才是燕韶南想要好好甄别争取的。
  清晨由庆云方向传来好消息,崔绎夜里率兵诈开庆云城,乔装在洪涛身后的陈曦化出其不意斩杀了齐洪,梁王旧部在城里响应,几乎是未损失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庆云。
  可惜叫疤狼和连笑佛这两个暗杀王桐锦和富珍的凶手逃掉了,连带着朱孝慈也不知所踪。
  燕韶南不由叹了口气,明知道这等关键时刻崔绎顾不上派人去追,还是觉着有些不甘心。
  她抿了抿唇,同回来报信的崔嗣水道:“相神教我甄别得差不多了,有二三百人你可以带去交给国公爷,庆云那边缺人手,这些人派不上大用场,能帮着运运粮草也是好的。”
  从长远来说,这座孤城肯定守不住,城里的粮饷若不能及时运走就太可惜了。
  “燕小姐你呢?”
  “你回去和国公爷说,我准备带上李贤去相神教的总坛瞧瞧。我又细细审过李贤和他那几名亲信,神像会说话这么荒谬蹊跷的事,所有人竟都言之凿凿深信不疑,我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
 
 
第207章 总坛
  去相神教总坛瞧瞧这个想法并非突然冒出来,傍晚那会儿抓到李贤和他的亲信,李贤招供说教中供奉的神像会说话,四大金刚里头那个人高马大的哑巴突然挣断绳索,以死相抗,燕韶南当时就心中一凛。
  她不像崔绎和他那些手下,见惯了生生死死,看到有人殒命连眼睛都不会多眨一下,一个大活人往刀上撞给她带来不小的震撼。
  蝼蚁尚且惜命,这个人到底图什么呢?
  从李贤等人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尸体遗物也均未发现不妥之处,她检查了绳索的断口,不是用利刃割开,绳子本身很结实,真用内力绷断说明此人身手不弱于崔嗣水、陈曦化等人,远高于其他三大金刚,这还真是出乎意料。
  燕韶南下意识便觉着这个死者心里藏有秘密,明琴宗偌大名声,自己当时已经在以《孤馆遇神》审问李贤了,他反应这么大是担心会被琴声左右,吐露实情?
  崔少康急忙将一干俘虏移交给了崔嗣水等人,又将燕韶南来时乘坐的马车好好收拾一番,以便她在赶路的时候能稍作休息。
  相神教总坛离此不近,众人押着李贤和几名骨干还要专挑人少的道路走,日夜兼程,三天之后,终于到达。
  李贤将相神教总坛建在他老家,红水河上游的一片小山坳里。
  这山坳的地理位置有些像世外桃源,需得绕过河滩,转过一座小山包才能望见,正因如此,才一直免受战乱波及。
  大约有近百户聚集而居,巷陌相连,形成一个不小的村落,山口飘着袅袅雾霭,不知是炊烟还是河上的水气。
  村口有人守着,看打扮到是寻常的农夫。
  燕韶南早问清楚了,这全村上下全都加入了相神教,大半的青壮被李贤之前带走,还剩下不足百名,留下照看老弱病残,李贤被俘之后全无斗志,任自己将他搓圆捏扁,教主如此,料想其他人更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抗。
  果然,崔少康等人一进村就控制了局面。
  燕韶南便吩咐李贤带路,去亲眼看一看那座神奇的佛像。
  佛像立在一个年头颇久的祠堂里,进门就见地上铺着几个蒲团,旁边放了口大钟,泥塑彩漆的佛像四周用红漆栅栏围着,不许信徒靠近。
  这个叫不出名字的野佛像外型有些像弥勒,肚子圆滚滚的,双目外凸,相貌颇为凶恶。
  燕韶南觉着这佛像应该暗藏机关,便和崔少康上前去仔细查看。
  李贤一旁看着如丧考妣,和燕韶南起先预想的不同,佛像虽然中空,却不足以藏人,机关在地底,李贤在这座祠堂下面建了一间密室,里面存放着他这些年搜刮的财富,除了由祠堂可以进入之外,还可经由密道通向村庄外,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最后退路,谁料因为在外头出事,没能用上。
  虽然收获颇丰,却解释不了神像因何会说话,李贤不是傻子,能叫他深信不疑,想也知道手段不会太粗糙。
  “到处搜一搜,重点查下哑巴的房间。”
  哑巴是外乡人,五年前流落到村子,李贤见他生得高大,有一把子力气将他收留,又找人教他习武,哑巴学得很快,未过多久,那些野把式已经不能满足他,他便照着帮里搜集的那些真真假假功夫秘籍自己练。
  李贤信任他,安排他守祠堂,住处与自己这教主修行礼佛的地方紧挨着,出门几步路即到。
  哑巴的住处看上去十分简陋,几块木墩子上放了张床板,上面铺着羊皮当褥子,床铺旁边立着习武用的木架子和沙袋,脱下来的衣裳随意搭在架子上,除此之外屋里再无家具摆设,整间屋子看上去又脏又乱,弥漫着腥臭味儿。
  崔少康劝道:“小姐,有我们呢,您别进来脏了手。”
  几个人进去一通搜,几乎要挖地三尺,也没找出什么隐秘的东西来。
  在崔少康想来,既然燕韶南要查,那这个人必定有问题,自家小姐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踢了踢由墙角几个破麻袋里倒出来的石头、细竹竿以及一堆没用的东西,失望地道:“小姐,没有能表明身份的东西,看来这小子十分谨慎。”
  燕韶南等灰尘落得差不多了,还是走进来,弯腰拾起几截竹筒,仔细查看:“密州冬天干冷,不爱长竹子吧,我都没怎么见过。”
  “这村子临水,我见山坳里有几株。”
  燕韶南点点头,也不嫌脏,手中摆弄着竹筒,沉吟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崔少康起初未当作一回事,因燕韶南好奇,他凑过去仔细瞧了几眼,突道:“非要说有用的话,到是有些像我等行军打仗用到的听瓮、听管之类。”
  燕韶南眼睛微亮:“我在《墨子》之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可惜纸上谈兵,一时没有联系上。还是你见多识广。”
  她从小就喜欢看杂书,可惜条件有限,能接触到的书少,直到跟随父亲到了任上,遇到的几桩案子危机四伏,燕韶南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学识上的不足,这两年练琴之外手不释卷,终于将短板补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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