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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贺心渔

时间:2020-02-01 09:03:52  作者:贺心渔
  正当女眷们患得患失之际,街门上的铜环响了两声,那对喜鹊扑扇着翅膀飞走了,大门被自外边推开。
  脚步声响,二爷燕如海迈步走了进来。
  韶南连忙迎上前,叫了声:“爹。”
  苏氏听到动静,探头在窗上看了看,道:“是二弟回来了。”
  燕如海才三十许,穿了件簇新的直裰,人逢喜事,看上去容光焕发。
  他站在院子里,拱手施礼:“大嫂,杨家嫂子。”
  杨氏笑道:“看这样子是有好消息。”
  燕如海今日出门原本计划着宴请同窗好友,这么早回来,多半是有了变数。
  燕如海不等旁人再问,主动道:“我的任命听说下来了,安兴县令。”
  “安兴在哪儿?”
  苏氏只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便反应过来,随即陷入狂喜:“太好了,哎呀,真是没有想到,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咱们得赶紧去庙里还愿了。”
  燕如海感动地笑笑:“有劳大嫂了。我还是接着再去打听打听,等兄长回来,麻烦您跟他说一声。”说罢行了个礼,又叮嘱女儿:“韶南在家听话。”匆匆出门去了。
  杨氏忍不住羡慕道:“啧啧,你们燕家这就出了个七品县太爷了。”
  苏氏把手里的活计放到一旁,起身自言自语:“我得帮他收拾赴任的行李。”
  韶南忙道:“伯母,我来。安兴在邺州,消息若是准的,需要带的东西可是不少。”
  “邺州?听说那边穷乡僻壤,条件艰苦,多半是那些个名门子弟不愿去受罪,朝廷才选中了你爹。”
  苏氏自觉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
  燕家并不富裕,燕如海十余年寒窗,一路考取功名也是吃了很多苦的。
  她倒不觉着小叔子到穷地方做父母官有什么不好。
  韶南蹲下身,将摊开的书一本一本归置好,小心抱回父亲房里去。
  然后她打开柜子,对着里头的四季衣裳发了一会儿呆,暗想若真是要去安兴,当务之急不是整理行李,而是雇几个会拳脚的师傅,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邺州安兴,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踮起脚尖,在书柜的最顶层找到厚厚的一本书,《九州风物图志》,坐在床沿儿上,将书放到膝头,打开来,翻到了邺州卷。
  这本书是线订的手抄本,原本在东华寺,就是伯母苏氏要去还愿的寺庙。
  燕如海同东华寺的主持相熟,原是借回来一观,韶南便用心抄录了一本,想着送给父亲,作为乡试榜上有名的贺礼,哪知道里面的地图太难临摹,加上韶南年纪小,做这种事经验不足,乡试结束都两年多了才堪堪抄就。
  不管怎样,韶南对书中记载的东西还是有印象的。是以伯母问安兴在哪,她随口便道是在邺州。
  韶南满心想着安兴的风土人情,一边是即将离开家乡亲人的恋恋不舍,一边又是要到新地方的跃跃欲试,就连中午用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她却不知,伯母苏氏正同亲家母商量着要把她留在靖西。
  “韶南这都十六了,老大不小的,怎么都该定门亲事。都说门当户对,原本她爹的事没定下来,不知道该找个什么人家,现在可好了,不能因为孩子没娘,就把终身大事耽误了。”
  “你这个做伯母的多操点心呗。哎,二爷还年轻,如今又是官身,前途无量,就没想着续弦吗?好歹生个儿子,将来也好继承家业。”
  “可不是嘛,不过他大哥说,这事不用着急,咱们要是找不着合适的,等他进了官场,有的是人帮他介绍。”
  杨氏一想也是,按照她的经验笑道:“还是亲家公看得明白,这要是头婚,说不定皇帝也要招驸马呢。”
  “哈哈,还是得好好踅摸着点,不行就先纳房妾,安兴离家那么远,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好放心。”
  两个妇人说说笑笑,准备明日去东华寺烧香还愿的东西。
  等过了午,家里外出的人陆续回来,得知燕如海即将出任安兴县令一片欢腾,真是比过年还要喜庆。
  只是燕如海不知是不是被一帮同窗留下来轮番祝贺,迟迟未归。
  燕如川有些不放心,正待打发长子去看看,却见燕如海带着些许酒意,被两个衙门里的书吏送了回来。
  看这样子,中午是在县衙里吃的酒。
  燕如川顿觉与有荣焉,赔笑送走两名书吏,回过头来问二弟:“如何,消息可是准了?”
  燕如海点点头:“准了,叫我下个月底之前到任。”
  燕如川长出一口气,将心放回到肚子里:“那就好,那就好。一个半月的期限,我想办法再筹点银子,一定要好好准备。”
  燕如海连忙拦住他:“同窗们送了些程仪,足够了。”
  苏氏乐呵呵地过来:“二弟,我同你哥说好了,明天一起去东华寺还愿,你没有旁的安排吧?”
  “哦,没有。麻烦大嫂了。”燕如海仿佛还没有回神。
  “那就好,得好好谢谢菩萨,再求他老人家保佑你一路平安。”苏氏殷勤道。
  燕如海勉强笑笑:“我先去醒个酒。”
  苏氏突然想起韶南的事得赶紧定下来:“哎,二弟,你得抓紧时间想想韶南的婚事了。”
  燕如海脚下一顿,向身旁的女儿看去:“嫂嫂说的是。”
  燕韶南心中隐约觉着不对劲儿,父亲这次回来同中午的时候情绪大不一样,连脚步看着都格外凝重。
 
 
第3章 龙潭虎穴,不过如此
  翌日。
  燕家人起了个大早,收拾停当,坐车的坐车,骑牲口的骑牲口,离开镇子前往东华寺。
  东华寺距离平桥镇大约有个三四十里路,隶属邻县,建寺两百余年,里头的主持也换了十几任。
  虽然比不了京城的几大寺庙,每日去烧香许愿的善男信女也着实不少。
  离寺里许,便有茶水摊子、粥铺供香客们歇脚,也有卖虾虫鱼蟹的小店,专门给人买了放生。
  周围聚集了不少讨生活的小商贩,很是喧闹。
  苏氏见到了地方,招呼大儿媳妇和侄女下车:“咱们娘三个先到粥铺歇歇脚,吃碗粥去。”
  车和牲口不能再往寺庙里去,粥铺是东华寺开的,燕家几个男丁与掌柜的都熟悉,燕如川出面去打招呼,请铺里的伙计帮忙照看一下。
  粥铺卖的是普通的素粥,外加白面馍馍和高粱面大饼。
  寺院开粥铺不为赚钱,遇到饥荒乃至逢年过节还会舍粥周济贫民,平日里价钱也极为便宜。
  苏氏给大伙一人要了一碗小米粥。
  出门前在家吃过饭了,就没再买干粮。
  粥铺里挺宽敞,摆的全是矮桌子、长条凳。
  里头坐了不少人,大多是常来的香客,自觉守着规矩:女客靠西坐,男客坐东边,中间留出两排桌子板凳,给像燕家这样拖家带口的坐。
  韶南一进来,粥铺里便陡地一静。
  任谁突然见到个明眸皓齿的未嫁少女,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旁的堂嫂早习惯了这阵式,赶紧拉着韶南背对众多男客坐下来。
  周围的气氛这才恢复如常。
  苏氏面上有光,瞅着韶南笑了一笑,心道:“没娘疼的孩子懂事早,还好咱们韶南是个有福的,他爹往后有了官身,韶南可就是官家小姐了,一会儿可得求菩萨保佑,给孩子定门好亲事。”
  燕韶南见她笑得意味深长,有些不明所以,望向伯母的目光中带着询问。
  苏氏摸了摸她的脑袋:“别等你爹他们了,快些趁热吃。”
  等韶南拿过几把调羹,仔细一一擦拭,她又忍不住轻声自得:“就凭咱这模样,哪怕脑袋空空的,什么都不会,也定能找个好婆家。”
  旁边大儿媳妇闻言“扑哧”乐出声来:“瞧您说的,韶南会的可多了,读书识字,能写能画,还会弹琴!”
  苏氏顿时苦了脸:“可别提弹琴的事儿了。”
  说起韶南学琴,就一定要提到七年前燕家的一位怪客。
  燕如海的授业恩师是一位老举人,在整个靖西都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七年前不幸病逝,闻讯上门吊唁的学生故旧络绎不绝。
  恩师没有妻小,丧事是燕如海等人帮忙办的。远道赶来的客人若是不忙着走,想要住下来,自然也是他们几个弟子负责招待。
  燕如海接待的这一位据说是恩师的同门,他要管对方叫一声师叔。
  这位方师叔言行举止荒诞不羁,前来吊唁亡者虽未做出鼓盆而歌的举动,却也说了很多蔑视先贤目无礼法的言辞,叫一众晚辈为之侧目。
  燕如海原想着方师叔同他说不了两句话就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嫌弃相,不过是在家中住一晚,混两顿饭吃便会扬长而去,哪知道对方见到刚九岁的小韶南,非要帮她启蒙,就此赖在了燕家不走,一住就是四年。
  一个女娃哪用请先生上门来教,再说燕如海那时候已经乡试高中,青出于蓝,闲暇时教教女儿读书识字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也就是他们一家人淳朴厚道,才由着方老先生打了四年的秋风。
  这四年韶南到是把字认全了,跟着方老先生读了不少书,还有一样,就是学了古琴。
  琴棋书画,自古以来都是读书人的雅好,燕如海自己不会弹琴,也没闲钱给女儿买古琴,一张好琴可是很贵的。
  方老先生走之前将他自己的琴留给了韶南,叫她一个人勤加练习。
  燕家人本来还颇为感念,直到他们听到韶南用那张琴练习吟猱的指法。
  那真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别提多难听了。用苏氏的话来形容:“快饶了大家吧,杀鸡都没这么瘆得慌。”
  韶南再练琴就有意避着人了,这也成为燕家的一个笑料。
  韶南听着自家人取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嘀咕了一句:“你们别这样,我弹琴其实还蛮好听的。”
  一旁长媳拿过桌上的粗瓷碗,伺候着苏氏挑佐粥的咸菜。
  这家粥铺还有一个好处,咸菜免费。
  据说是因为东华寺后山有一大片菜地,特别适合长这种咸菜疙瘩。
  腌咸菜的粗盐都是信众们贡奉的。
  苏氏贪小便宜的心态发作,不管吃不吃得完,往碗里多挑了几筷子,尝了尝,皱眉道:“今天的咸菜腌得不好,吃着有点苦。”
  韶南将喝粥的勺子递到苏氏手中,低声道:“伯母,我想跟随父亲去安兴。”
  苏氏闻言险些失手摔碎了勺子:“你要去安兴?不成!”
  她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大,连连摇头的工夫,引得邻桌一位女客循声望了过来。
  这女子面容秀丽,身量单薄,年纪大约在二十出头,一身素服,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喝粥,看打扮犹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
  苏氏只道惊扰了人家,歉意地冲她点点头,回侧了脸,皱眉劝道:“邺州那么远,你爹跟前的确需得有人用心服侍,伯母会想法子,你就别担心他了,在家享享清闲,伯母也好帮你准备一下嫁妆,等嫁了人,从早到晚有的是事情做。”
  韶南知道伯母这是舍不得自己,但同样的,她也不放心父亲。
  父亲从昨天傍晚回家心中就藏着事情不肯言明,他那些同年里直接外放八品县丞的好几个,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安兴县令怕是内藏玄机。
  韶南心中胡乱琢磨着,这工夫燕家的男人们忙完了,过来围桌而坐,她也就没有再提这事,闷头喝粥,心里打起旁的主意来。
  喝过粥就算休息好了,外面也传来消息:东华寺开了庙门,信众们可以前去进香了。
  燕家诸人起身要走,邻桌那女子见状一改之前的磨蹭劲儿,匆匆两口喝光碗里的剩粥,起身跟了过来,同苏氏搭话:“太太,您一家这是要去东华寺么?”
  苏氏回以和气的笑容,点了点头。
  那女子又道:“小女也是来上香的,孤身一人,实在是,不知能否与您一道……”
  这姑娘穿得素净,一看就是附近小户人家出身。不知怎么会一个人来庙里上香。
  苏氏向来与人为善,谨慎地打量她两眼,含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闺女若是不嫌弃,就同我们结个伴,等到了庙里,咱再各忙各的。”
  那女子连声道谢。
  苏氏把家里人简单同她介绍了一下,那女子道:“小女子姓林,闺名唤作贞贞,家人都叫我贞娘。方才我听太太提到安兴,就觉得十分亲切。我家正是安兴那边的。”
  咦?此言一出,不但苏氏来了精神,就连走在前面的燕家诸男也齐齐有片刻停滞,忍不住往林贞贞看去。
  包括韶南在内,人人都想从她口中打听到安兴的情况,无奈林贞贞似是并不善与人交流,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直到众人到了东华寺,才弄清楚了这姑娘的底细。
  原来林贞贞祖籍邺州,这么巧,正是安兴人。
  林家祖上经商,薄有积蓄,林贞贞的祖父生有三子,长子爱做买卖,继承家业。次子喜欢读书,家里盼着他能考取功名。老三名叫林佟,是林贞贞的父亲。
  林佟也早早开了蒙,跟着二哥读书识字。但他对学医显然更感兴趣,府试不中,便去医馆做了学徒。
  林贞贞的二伯却是一路逢考必中,早早通过了院试,弱冠之年的秀才在安兴也算是轰动一时。
  可林家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先是林贞贞的二伯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接连三次乡试全都落榜,跟着林贞贞的祖父病逝,守孝期间,老大老二起了嫌隙,林佟站在了二哥这边。
  孝期一过,老二收拾行囊,说是外出游历,准备下一次的乡试。林佟也拿了笔银子离家,打算在京城开个药铺,做二哥的后盾。
  世事无常,京城不比安兴,以林佟的医术很难站住脚,只得退而求其次,将药铺开到靖西。而林贞贞的二伯屡试不中,也早无奈的放弃了科考这条路。
  贞贞的母亲早几年已经过世,刚出孝,父亲也去了。她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嫁在了安兴。
  苏氏听到这里不禁暗生同情。
  怪不得这姑娘偌大岁数了,还云英未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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