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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探案录——贺心渔

时间:2020-02-01 09:03:52  作者:贺心渔
  “铮!”泛音在弦上响起,泠泠凉意浸骨,丛朋莫名其妙跟着打了个寒颤。
  但后边七弦相继以散音鸣和,曲调竟然十分温柔,如仙人之手缓缓拂过了天地远山,云雾烟霞全都消散,打开一副神仙画卷。
  古琴名曲《神化引》,又名蝶梦游,相传是庄子所作。
  《庄子·齐物论》中讲,庄子梦为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这曲《神化引》正是叫听者飘飘然忘乎所以,神魂俱化,不知不觉迷醉在南华梦里。
  迷烟袅袅,琴声吟哦,这是一场既有形又有声的较量,只看谁的手段见效更快,快者赢,慢者输。
  对韶南而言,任凭对方处置与赌上她全部的身家性命无异。
  “扑通!”“扑通!”檀儿、樱儿很快跌倒,歪在那里陷入了昏睡。
  丛朋屏息偷窥,不由地露出得逞的诡笑。
  大功告成!小娘皮,跑到老子面前抖机灵,一会儿就叫你悔断肠子,嘿嘿。
  咦,怎么琴声还在响?不是早该停了么?
  丛朋心神恍惚,已经注意不到自己这会儿思考问题出奇地迟钝,若是他跟前有面铜镜,必定会被自己那古怪的神情吓到。
  笑纹在脸上一点点绽放,竟好像昙花盛开一样缓慢。
  琴声时近时远,越发得飘忽,“吱扭”一声,韶南推开了窗户,清凉的夜风瞬间吹散了一屋子浊气。
  与此同时,丛朋的身体向前倒去,光溜溜的脑袋直接撞到了青砖窗台上,留下了一个包。
  他就那样抱着放迷香的竹筒,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口鼻轻轻打着鼾,香喷喷地以跪姿睡着了。
 
 
第32章 愿赌服输
  韶南隔了窗子低头看着丛朋。
  明月高悬,风吹着屋前房后的老树,枝叶摇动,沙沙作响,给这夜晚的县衙后院平添了几分阴森。
  这个做了不少坏事的反贼此刻睡得全无防范,生或死皆在她一念之间。
  可惜动他不得。
  此人身后还有金风寨众匪,有连京里都觉着棘手的绝世凶徒“石血佛”温庆,还是少招惹为妙。
  但愿这姓丛的心中还多少存着点道义,说话算数。
  烦心的事已经够多的了,韶南实在不想再被他纠缠,整日提防着。
  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她才觉出来冷汗已经打湿了罗衣。
  舌尖更是疼得厉害,唇齿间隐隐有些咸腥气,大约是刚才太害怕着了对方的道,将舌尖咬破了。
  棍子和绳索都是现成的,不过韶南没有去拿来用,反正迟早是要放人,何不做得光棍一些。
  她将古琴横放在窗台上,左手如落珠轻点弦上徽位,右手如穿花拂柳,一连串急促清越的泛音响起。
  就像是按动了某个开关,在静谧的湖面上抛下一把小石子,瞬间打破了先前营造出的美梦,丛朋鼾声立停。
  人是醒了,神智却未马上恢复,半天才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极度不可思议之色。
  “你!姓燕的你刚才使了什么妖法?”
  韶南笑了笑:“刚才不是你迷烟没用好,反噬了吗?”
  我呸,老子是用迷烟的祖宗!
  丛朋瞪着一双贼眼,凶光毕露。
  可月光照在韶南脸上,就见她神色笃定,看上去特别高深莫测。
  丛朋脑袋里天人交战,一下子想“算了,不过区区三件事,愿赌服输,量这小娘婢也不敢声张,天知地知,不算丢人。”一下子又想“老子岂能栽得莫名其妙,趁着没人瞧见,上去将她脖子一拧,永除后患。”
  韶南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催道:“丛先生,我若想杀你,刚才也就不会给你机会醒过来,既是赌输了,还望您说话算数,三件事:第一件,请你去将那个抽屉打开,把里边的东西拿给我瞧过了,再原样锁回去。要做就快着些,我爹他们快要回来了。”
  丛朋心中正挣扎,听着这件事对他不过是举手之劳,暗忖:先随了她的意,弄清楚她那妖法再做决定也不迟,站起身,冷冷地道:“你不跟去亲眼看着?”
  韶南却挥了下手:“我相信丛先生不会在这事上造假。”
  丛朋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哼哼道:“那可不一定。”
  话是这样说,他一来一回却是极快。
  那姐妹花还没醒过来呢,外头黑影一闪,丛朋“砰砰”地敲窗户。
  “里面只有几页纸,姓燕的,拿去好好看吧,奶奶的!”
  韶南任由他骂骂咧咧,伸左手,将那几页纸接了过去,客气道:“稍等。”
  安抚住丛鹏,她将琴带离窗前,来到油灯下,打开那折着的几页纸。
  字是阎宣的字无疑,韶南今晚己经见得太多了,但上面的内容,韶南只是大致扫了眼,便目光一凝。
  “谢了,请送回去吧。”
  丛朋狐疑地拿回来:“这么快?另外两件事呢?”
  韶南努力让自己的神态语气看起来特别恳切:“暂时没想到,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些人心怀叵测,我父女举步维艰,太多谜题要解,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丛朋微哂。
  他不是正人君子,确实先一步看了纸上写的那些内容,颇好奇眼前的小娘皮接下来准备怎么应对,也就没再出妖蛾子,径自照她说的去做了。
  韶南关了窗子,先把姐妹俩唤醒。
  “咦,咦,小姐,出什么事了?我和姐姐怎么会睡着?”
  韶南不想叫她们知道与丛朋打赌的事:“我弹着弹着琴,就见你俩哈欠一个接一个,很快就倚着墙打起盹来,啧啧,一定是太累了,快回屋歇着去吧。”
  “没有啊,不累,也不特别困……”
  “是么?”韶南拨弄了几下琴弦,是以前常给林贞贞弹的曲子,《神化引》的变调,不一会儿,檀儿和樱儿果然打起了哈欠。
  檀儿捂住嘴,眼里还带着泪花,神色尴尬:“妹妹你先去睡,我守着小姐,呆会儿你来换我。”
  糊弄完姐妹俩,韶南坐在灯下,托着腮陷入沉思。
  主簿阎宣写的那几页纸她为何只简单扫了几眼便不再细看了,因为那上面记的都是她爹燕如海这些日子的行踪。
  从他上任做了安兴县令开始,每一天去过哪里,见了什么人,下过什么命令,做了哪些安排,事无巨细,怕是比燕如海自己记得都清楚。
  薄薄几页纸,怎么看都透着恶意,韶南想要知道的是他记下这些目的何在。
  准备向人报告?阎宣背后站着的又是何人,会是导致安兴县令接连丧命的真凶么,能驱使一县主簿为眼线,会不会是知府许清远?亦或是同知宫奇略?
  父亲若是知道主簿阎宣在监视他,还能做到不动声色,态度与之前一样吗?
  怕是悬。韶南了解她爹,决定暂时隐瞒今晚的发现,先旁敲侧击地提醒一下。
  二更天过后,外头渐起喧哗。
  檀儿出门瞧瞧,回来道:“小姐,县尊赴宴回来了,好似喝得有些多。”
  韶南闻言去父亲房里看了看,见他虽然脸色通红满身酒气,好歹神智还清醒,这才放下心来。
  又见阿德和另一个长随里外忙活,醒酒汤和洗漱的水都不缺,胡大勇也在旁边守着,没什么需要自己动手的,问了个安,临走吩咐阿德:“等我爹歇下了,你去我那里一趟,我有事找你。”
  过了差不多有小半个时辰,阿德来到韶南房门口:“小姐,大人睡了。”
  “别在外边喂蚊子。”韶南同他很熟了,没那么多穷讲究,示意檀儿放他进来说话。
  阿德进屋,冲给他开门的檀儿嘿嘿憨笑,微微弯着腰表示恭敬:“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这些日子他跟着燕如海这走那去,自觉长了不少见识,已经是一个懂规矩的好长随了。
  韶南上下打量他两眼,笑问:“来安兴之后还适应么?”
  “太适应了!小姐您只管放心。”阿德眉飞色舞的,他是尝到甜头了,做为县令的贴身小厮,出门不管是遇上官吏还是差役,全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韶南闻言挑了下眉:“那你可要多用点心思。今晚的宴会如何,席上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发生?”
  这时候就看出阿德做小厮的好处了。
  他一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唾沫横飞地将今晚官面上都有谁到场,参加宴会的乡绅都有谁,谁与燕大人同坐一桌,请了哪家的戏班子,大伙敬酒时都怎么说的细细跟韶南学了一遍。
  最后他又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小姐,河泊所秦大使带去的那位彰州商人是个复姓,姓欧阳,家里据说养着出海的船,出手十分阔绰,他领了两个红头发绿眼睛的舞姬,说是要送给大人。”
  他特意顿了顿,卖过关子,方才补充道:“被大人拒绝了。不过我看胡管事到有些动心的样子,还跟人家攀谈了好一会儿。”
  胡大勇做了管事之后,阿德不知为何瞧他不顺眼,一有机会就给他上眼药。
  韶南心里有了数,打发他快去休息。
  等第二天,韶南特意起了个大早,下厨给父亲做了些养胃的粥菜,陪他用过了早饭,把外人都打发出去,道:“爹,您对前头几位县令的遭遇有何想法,准备从哪里查起?”
  燕如海正好想同女儿议议这事:“计航说你要了张承安和孙忠平的卷宗,还有告黄大仙王达的状子,我叫他不必声张。当地人都传那黄大仙王达在张承安出事前曾预言过他会有一水劫,我打算找人暗中调查一下王达,韶南帮爹想想,可行么?”
  “可行是可行,只是爹打算派谁去?”
  “昨日白典史跟我说,他年老眼花,难以胜任缉盗的活儿,想叫长子接班。这个职位不少人盯着,想要子承父业,总得先立下功劳吧。”
  韶南对父亲的这一安排并无异议,趁机问他:“爹,您感觉阎主簿、白典史以及六房三班的这些头头们如何?”
  燕如海经过这几日的接触,也叫胡大勇去暗中查过,对手底下的人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道:“白迅景刚才已经说了,年纪大了,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指望不上,捕头雷元亮跑个腿还行,遇事叫得山响,就是不往前冲,阎主簿这个人么……”
  “怎样?”
  “如上面几位大人所说,能力是有,但与为父并不交心,大约为父初来乍到,还不能得到他的认可吧。”
  韶南颦了颦眉:“爹你小心些,当得了官自然是有能力的,但这能力未必用在正经地方,加上爹,他都陪了五任县令了,又岂会简单?就像那通判赵曦,只看表面你能想到他是魏国公的人?”
  这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但燕如海并没有听出女儿言外之意,想了想,微微颔首:“放心,爹必定小心再小心,绝不给坏人可趁之机。”
 
 
第33章 偷个大活人
  父女俩又议论了一阵六房书吏,燕如海见时间不早了,拾掇了一下身上,准备去二堂办公。
  他听了阎主簿和河泊所秦大使的建议,准备向知府许清远写信求助,请他帮忙协调户部再拨一批赈灾粮来。
  这些当地的老官僚都说,因为御用监的冯掌印是咱们归川府高化人,许知府在六部颇吃得开,旁的不说,同样受灾,自家至少不用担心朝廷拨下来的东西不够数,以次充好。
  临出门时,韶南叫住了他:“爹,这两天我借胡管事一用。”
  燕如海脚下顿了顿,想问她什么事,放着两个习武的丫鬟不用,却去支使胡大勇,怎么看都有特别的用意,但想想韶南对案子考虑得向来比自己深远,遂摆了下手,示意她自便。
  胡大勇听了韶南要他去做的事颇觉诧异,不过还是拱一拱手,依言去了。
  停了几日,果然有所发现,回来向韶南报告。
  “小姐,那大个子车夫还真将张承安的发妻和一子一女藏了起来,他将那三人悄悄安置在了城南一处宅子里,地方不大,但周围环境清幽,租金可不便宜,若不是他昨天傍晚送了些吃的过去,我还发现不了。您是怎么知道张承安的妻小并未离开安兴的?”
  所有人都道张县令死后,他的妻小在县衙赖着不走,后来接任的孙县令给了二十两银子,又叫黄大仙出面,又哄又吓,总算把人打发回老家去了。
  连捕头差役们都没发现那三人暗渡陈仓,竟又悄悄返回了安兴,燕小姐足不出县衙,居然知道,怎能不令胡大勇又惊又奇。
  韶南轻描淡写地道:“是檀儿瞧见那车夫同后院的花匠交情不浅,我想张县令故去后,家中只剩妇孺,若回老家以何为生?花匠老许头瞧着不像忘恩负义之人,既不跟去照顾,也不有所挂念,其中必有缘故。这才叫你去碰碰运气。”
  再玄妙的事,一旦说穿了也就不觉着神奇了。
  胡大勇松了口气,道:“我查清楚了,车夫姓盖名小山,原本同张承安的家人素不相识,前年冬天他被继母告了不孝,是张县令审的案子。”
  按《大楚律》,不孝是重罪,一旦坐实了死罪都有可能。
  “张大人不但查清楚了是盖小山的继母诬告于他,还帮他分了家,盖小山感激的很。事过不足一月,张大人就出了事。”
  韶南明白了,对啊,这样才顺理成章。
  她叹了口气:“仗义每从屠狗辈,查清楚就行了,不要去打扰他们,也不要对外人讲。”
  胡大勇极赞成她的决定:“小姐说的是。”
  叮嘱了胡大勇不要出去乱说,按他平时一向的沉默寡言,守住这个秘密应该不成问题。
  到是像之前阿德所说,胡大勇会主动去与外地来的商人攀谈称的上反常,令人好奇。
  这么大的事,韶南还是要跟她爹说一声。
  燕如海听完之后,慨叹道:“张县令人虽己逝,身后却有这么多平民百姓念着他的好,实在是吾辈之楷模。”
  韶南心想:“我可不希望您向他学。”委婉提醒:“女儿只愿爹爹能长命百岁,逢凶化吉。”
  燕如海手摸短须“呵呵”而笑,这么好的闺女,他这些日子公务闲暇时把远近友人筛选个遍,就没一家的儿郎能配得上韶南。还需再用心些啊,别把孩子的亲事给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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