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蔓一哼,仍然用后脑勺对着宋青书。宋青书苦笑,郁闷至极,责怪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就在这时,余蔓霍然转身,眼神有几分古怪,“你打算怎么办?”
宋青书一愣,眼神瞬间变了个亮度。
余蔓眼睁睁地看着宋青书跪起身,慢慢向自己靠近,不禁屏住呼吸。
她发誓,她不是这个意思......余蔓欲言又止,她只是在问他,关于她娘是纪晓芙这件事,他打算怎么办。
宋青书歪歪头,似乎打算在余蔓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余蔓已经感觉到那炙热的呼吸,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静静等待着。
“安美伊丝,安美伊丝......”欧塔涅斯在地面呼喊。
甜美的味道,爱情的泡泡,顷刻间荡然无存。
余蔓和宋青书手忙脚乱地分开,然后一前一后爬下屋顶。
欧塔涅斯提着一只灯笼,表情颇为严肃,“你该去睡觉了,安美伊丝。”
不知不觉夜幕已至,天空上繁星点点。
“年轻的客人,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妻子给你安排的房间在那边。”欧塔涅斯抬手一指,看宋青书的眼神,意味深长。
“是的,伯父,您也早点休息。”宋青书冲欧塔涅斯乖巧地笑了笑,然后深深看了余蔓一眼,转身回房去了。
宋青书走后,欧塔涅斯招招手,对余蔓说:“走,为父送你回房。”
余蔓叹了口气,认命地接下欧塔涅斯手里的灯笼,不经意间发现欧塔涅斯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块锁。
她好奇地问:“仓库没锁?”
才是先锁上吧,省得一会儿忘了。
“仓库锁了。”欧塔涅斯斜睨着余蔓,悠悠道:“你房间的门,没锁。”
“什么?”要锁她的门?余蔓惊呆了,“为什么?”
欧塔涅斯微微一笑,那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一切,“我担心你房间半夜进贼。”
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余蔓想不明白都难。
她跺脚辩解,“爹,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担心你半夜梦游。”
余蔓一滞,头痛到捂脸,“不会的......”
她,也不是那样的人。
“好孩子,说到做到,不许胡闹。”欧塔涅斯语重心长。
说着,把锁收进怀里。本来就是仓库换下来的锁,他刚才去检查,随手拿起来的。
把余蔓送回房,看着房门关上,欧塔涅斯摇头笑了笑,正准备回去继续陪伴妻子,突然,宁静的夜晚被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
“晓芙!”
“娘!”
刚刚闭合的房门应声而开,余蔓冲出来,只见一道黑影在半空中闪过,她想也没想,飞身追了上去。
那人身披黑袍,头兜黑帽,光从背影,什么也看不出来。
“来都来了,怎么还想走?”余蔓轻笑。
这人内力深厚,轻功上乘,她能追上来,已属不易。把人拦截住这个愿望,似乎不太现实。
黑袍人“嘿”地笑了一声,回过头一瞥,帽兜的遮盖下,余蔓只能看到一双狡诈的眼睛。
不过没关系,她要得就是这个机会。
暴露在空气中的火折子,被当作暗器投掷出去,半道就擦出了火苗。那人闪身躲避,“暗器”并没有击中他,也未能使他放慢脚步。
对于余蔓来说,唯一的一点收益就是,她借着微弱的火苗,看清了那人的脸。
至此,她放弃了追赶,跟这场短时间内难有结果的脚力角逐相比,她更担心母亲的安危。
回去的路上,余蔓遇到出来寻她的宋青书。事发时,宋青书发动晚了一步,追出来只能望到余蔓模糊的背影,没一会儿就追丢了。
回到家中,欧塔涅斯和纪晓芙的卧室灯火通明。
纪晓芙伤得不轻,十分虚弱,她一看见余蔓,便立刻从欧塔涅斯怀里挣扎出来,焦急地询问:“伊塔米呢?”
余蔓一僵,身形晃了晃,整个人都懵了。
纪晓芙上上下下瞅了几遍也没看到余蔓和宋青书谁带回了伊塔米,最后的希望落空,顿时面如死灰,随着一声悲泣,昏死过去。
余蔓踉跄扑到摇篮前,果然,摇篮空空,弟弟伊塔米不见了。她腿软跌倒,撑在地上打了个哆嗦。
“安美伊丝,你看清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欧塔涅斯怀抱昏迷的妻子,又思幼子,心急如焚。
“我......”余蔓哽咽,眼神有些空洞,“我没听见哭声,那人穿着很宽大的黑袍,我、我追不上他,我没看到伊塔米......”
她不知道伊塔米被带走了,如果知道,她就累死也不会放弃。
想到那个人的脸,悔恨与恐惧交织,余蔓失声痛哭起来。
纪晓芙转醒,第一句话便是,“谢逊,他说他是谢逊!”
余蔓一听,马上止住哭泣爬到纪晓芙身边,仔细问:“他亲口说,他是谢逊?”
“没错。”纪晓芙流泪不止。
那恶贼潜进来被她发现,她第一声问得就是“谁”,那恶贼将她重伤,抱起伊塔米,阴笑着称“老夫谢逊”。
“他不是谢逊。”余蔓冷静下来,她用手背抹抹眼,让视野变清晰,思绪也变清晰,“这个人我见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好像找到了一点头绪,也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是,混元霹雳手成昆。”
第37章 我从波斯来
余蔓拜托欧塔涅斯照顾好母亲, 连夜入关寻找弟弟欧塔米的下落, 宋青书和她一起。
倘若成昆痛下杀手,那么房间里只会留下两具尸体, 而不是一伤一失踪。他带走伊塔米, 无论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他的目的已然非常明了,就是将矛头指向谢逊。
成昆欲颠覆中土明教, 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带走伊塔米, 十有□□是想借用欧塔涅斯这把波斯明教的刀,至于,他自称谢逊看似莫名其妙, 可余蔓猜测,远在冰火岛的谢逊,大概是有消息了。
果然,入关后不久,就听到了谢逊从海上归来的传闻,余蔓和宋青书经过多方打探, 得知谢逊被张无忌接回中土, 因走漏了风声,未能成功西行回到光明顶, 此时滞留在属明教义军势力下的齐州城内。于是,二人快马加鞭, 一路奔向齐州城。
成昆留下的线索, 饵再咸, 他们也必须上钩。
谢逊回归中土,还意味着屠龙刀重现江湖。一进齐州城,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余蔓就清晰地感受到了,可比当年六大派围剿光明的硝烟味儿,重多了。
余蔓和宋青书步履匆匆,无意中听见街边小贩的几句闲谈,双双脚下一滞,面露惊奇。
宋青书有些愣神,余蔓直接掉头,快步走过去问那聊天的小贩,“明教教主成亲?和谁?”
小贩瞅着突然冒出来的余蔓,懵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周芷若,峨眉派的周芷若。”
旁边人小声补了一句,“突然办婚事,连请帖都没发,也不知急得是什么。”
在意外和意料之中稍有纠结的余蔓,不禁好奇,这两年间都发生了什么,张无忌和周芷若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命运的轨道上。
“婚礼几时举行?”余蔓问。
小贩愣了愣,茫然向长街尽头一指,“就今天。”
明教教主张无忌迎娶峨眉派周芷若,这是三天前才放出来的消息,刚在齐州城里传开,人们还在怀疑消息的真实性,明教那边已经张灯结彩,准备拜堂了。
二人离开摊位,继续前行,依旧步履匆匆,不过各自心里多了几分犹疑。
“灭绝师太......还安好?”余蔓忍不住问。
这两年,她两耳不闻江湖事,莫非在这期间,灭绝师太去世了?
“据我所知,还健在。”宋青书艰难地说。
他心中的疑惑和余蔓差不多,周师妹嫁给无忌,那不是武当张无忌,是明教教主张无忌,以灭绝师太对明教的仇视程度,除非命归西天,否则绝不会容忍此事发生。
可此事,确实发生了。
看着装饰有红花、红字、红灯笼的门庭,宋青书轻轻叹了口气,“那年在王盘山,你把倚天剑还给峨眉,之后没过多久又被抢了。”
好像还是赵敏那伙人干得。
“灭绝师太回到峨眉山便闭关不出,想来不问俗事已久。”
周师妹嫁人,大概是没有知会师门,不过只要她与无忌是真心相爱,他就支持。不仅支持,还会祝福。
倒是无忌师弟,这婚成得如此仓促,也不知有没有告诉武当一声。
门外很冷清,不见有宾客,门里也不见热闹,让人搞不清这婚礼是开始了,还是没有。
宋青书拉住余蔓的手,“走吧,进去看看。”
无忌成亲,谢逊是无忌的义父,应该不会缺席,他们不仅能见到谢逊,顺便还可以祝贺一下新人。
守在门房的明教弟子见有人进来,正欲上前询问,却听身后的一道女声抢先开了口。
“杨姑娘,宋公子。”一袭淡紫色裙衫的小昭走过来,面带微笑。
看门的明教弟子齐齐行礼,“韩门主。”
余蔓神情平淡,心情也一样,小昭的出现以及新身份并不能让她产生多余的情绪。
小昭似乎仅仅是想打个招呼,然后抬手向余蔓和宋青书道了句“里面请”,目送二人远去。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她放弃拉扯嘴角,瞬间冷下脸,十指暗暗攥紧。
大门到礼堂的距离不短,余蔓和宋青书进去才知道,这场婚礼一点也不冷清,可谓是宾客云集。只不过,没有道喜声也没有说笑声,客人们都不言语,气氛很奇怪。
余蔓和宋青书非常低调,不声不响地在最边缘找了个地方站下。向礼堂深处望去,高堂只有殷天正一人,再往别处看,也没找到谁的头上长着金毛。
宋青书扫视一圈,没找到谢逊,也没看到武当弟子,峨眉弟子倒还看到了静玄和贝锦仪。
果然,武当无心谢逊和屠龙刀,亦或是不想让无忌师弟为难,没有参与这场“兴师问罪”,也就没赶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余蔓低声交代一句,转身就要出门去。
宋青书一把将她扯住,“等拜完堂,咱们直接跟无忌明说。”
余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冲前努努嘴,“拜不完了。”
没看出来么,婚礼的仪式已经停了,张无忌自己都焦头烂额,一时半会解脱不出来,还能指望他帮什么忙。
“张无忌,你说我是你的妻子......”黑衣女子站在礼堂中央,黑色的面纱遮住了整张脸,“那今天跟你拜堂的这个女人又是你的谁?”
“珠儿,是你?”张无忌认出声音,顿时激动不已,“你没死!”
殷离凄惨一笑,她扯下面纱,露出伤痕累累的脸,一步步向张无忌和张无忌身边的新娘逼近,“她是你的新欢,亦是我的仇人,将我毒害至此的仇人。”
张无忌大惊失色,瞅瞅盖着盖头,一言不发的周芷若,又瞅瞅毁容的殷离,“怎、怎么会这样......”
余蔓叹气,听不下去这场悲剧,她甩甩和宋青书连在一起的手,给他一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婴儿的啼哭,余蔓脸色一变,几乎是哭声响起的同时,从身后那扇半掩的窗飞跃而出。宋青书闪身走门,从另一个方向封堵窗外的窥视者。
余蔓追出来一看,果然是成昆。成昆的脑袋已续成了寸头,今天他没有披黑袍,一眼就能看到他单手抱着哇哇大哭的伊塔米。
成昆无声地冲余蔓笑了笑,非常嚣张,以伊塔米为盾,冲破余蔓和宋青书的围堵,向后院跑去。
余蔓铆足了劲儿,紧贴着成昆不放,企图抢回伊塔米。可是,很难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你把孩子放下,条件我们可以谈。”余蔓恳求道。
成昆悠闲地兜着圈子,似乎并不急于摆脱他们,直到在一处墙头站定。
“你去把谢逊的人头割下来。”他不咸不淡地说,仿佛只是叫余蔓劈块柴那么简单。
不待余蔓作出反应,门窗紧闭的房子里便传来一声凶狠的嘶吼,“成昆!”
半随着这声吼,顷刻间门窗粉碎,双目已盲的谢逊抡着拳头冲了出来。
“贱人。”余蔓咬牙痛骂。
她骂得不是谢逊,而是成昆。
这会儿,伊塔米眨着蓝色的大眼睛,已经不哭了。成昆放声大笑,只等谢逊发狂,当着那丫头的面将这小儿拍成肉泥,从此波斯、中土两明教解下血海深仇。
明教走运,六大派围剿不死,还立了新教主,实在晦气。那他就搬来另一个明教,让明教来对付明教。
“你把孩子还给我,我现在就杀了他。”余蔓隔在谢逊和成昆之间,艰难应付着。
成昆不耐烦地催促,“那你杀给我看呀。”
余蔓果断拔刀,借着挥刀的动作,袖口扬出少量不易察觉的粉末。她向谢逊抢攻两刀,势头凶猛,很像那么回事。
“快!别让他们跑了。”听到动静的明教弟子,终于围了上来。
“废物。”成昆冷笑,也不知是在骂谢逊,还是在骂余蔓。
他扭头就走,与他周旋的宋青书急忙跟上。而与谢逊相斗的余蔓,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待谢逊意识到成昆溜了,丢下余蔓狂奔而去,余蔓这才脱身,可追出去没几步,又被小昭带着一群明教弟子团团围住。
“让开。”余蔓冷冷道。
小昭义正言辞,眼里却泄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杨姑娘,你刺杀我教护教法王......”
“不滚开,就宰了你。”余蔓带着冰冷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说。
小昭环视四周,悠悠道:“你就是宰了我,今日也必须给明教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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