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姬格格竟然发出了捉拿他的悬赏令,还强调要活捉,这是还要重修旧好的意思?安然有点不敢多想,也不想多想。
初初回到大唐时,安然还时常想起蓓姬格格那个单纯又娇俏的女孩儿。可是,随着他了断了对林素娇的感情羁绊之后,他对蓓姬格格的的感情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他偶尔想起她时,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小女孩儿,然而,再没有产生过面对蓓姬格格里,时常产生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至少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先让安然的心安稳了一些,至于见到蓓姬格格该怎么办,安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是有盘算的人,就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
安然终于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可是,没人把他从麻袋里放出来,他手脚都被绑着,他只能努力地把身体在麻袋里蜷缩成一团。好在屋里很是暖和,冻僵了的身体感觉到微微的温暖。
安然花了一天时间,从前线指挥大本营,被送来了敌后大本营,他想,这里应该是晋江城吧?因为,安凌墨说的,番突大单于和泰宗皇帝都呆在晋江城。
就为了派几个大臣去服侍被俘的皇帝,就把他像货物一样扔给了番突人。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和想法,当然,肯定也没有救他的意思,对他弃如敝履。
他落在番突人手里,是生是死,得由他自个儿挣扎。安然蜷在麻袋里,窝着一肚子的气,心头只想骂-妈-买-批,盛世个-鸡-八!
天光漆黑一片,想是夜间了。周围并不安静,不断传来打骂、哭泣、笑闹……等各种声音,细细听去,既有番突话,又有大唐话。
又不知等了多久,安然感觉他又被人抬了起来,被抬出了屋子,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安然被冷得直哆嗦,心头早已经把前线统帅将领们的祖宗问候了无数遍。
这回,没走多久,安然被抬进了另一间屋子,放在了地上,然后安然听见有个男人用低沉的声音,慵懒地说道:“放下就是,你们出去……外面等着。”随后,头上的麻袋被解开,安然瞪着一双眼睛侧躺在地上,就看见自己头顶上方,是一张满是风霜,却又显得粗犷豪放,精力充沛的脸庞。
安然心头一紧,叫道:“大单于!”可是他嘴巴被堵着,没叫出声,只呜咽了两声。
第217章 放过?那是不可能的
第217章:放过?那是不可能的
作者:天际驱驰
那克初山穿着一袭裘衣, 坐在地上,脸上木无表情,但目光灼灼, 眼神阴戾无比。安然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 感觉被凌迟了一般, 心下胆寒, 觉得真的快被这样的目光杀死了。
那克初山就这么盯着安然看了一会儿,才伸手把安然从麻袋里拎了出来, 又慢条斯理地给安然解开了手上的绑缚。
安然的双手一得解困,赶紧掏出嘴里堵着的破衣,顾不得满嘴都是沙土,翻身跪在那克初山面前,道:“见过大单于。”
那克初山就坐在地上, 跟安然的视线高度差不多,磔磔嗤笑道:“你那么有种, 还敢胁持着阿蓓逃跑,现在知道下跪了?”
安然不敢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然从来不是硬汉, 扛不住不会硬扛,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那克初山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安然,目光算不上狠厉,但让安然觉得有种被压迫到不敢乱动乱说的感觉。
抓到了大唐皇帝的番突大单于, 跟一年前在优兀草原上的大单于, 又不一样了,威压更盛, 他不需要做什么,其威压就能渗进安然的毛孔和身体,让安然颤慄。
安然知道,只要他表现出一点错漏,或让那克初山不满意,那克初山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直到安然背上渗上涔涔冷汗,那克初山才淡淡道:“说说吧,当初,你是怎么逃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一股摄人的威压。
安然哪里还敢隐瞒,就把自己怎么跟凌肆接头,怎么和夏古琴两个跟着凌肆纪蕴,带着蓓姬逃跑的事,一五一十交待了一遍。反正这些人现在都远在大唐,招供出来也不怕那克初山报复。
那克初山沉默而随意地坐在地上,听安然说完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弹古琴的,真是个人才,本王看走眼了!”
逃跑时机,逃跑方式,逃跑路线,胁持蓓姬,多马轮骑,备足粮草,武力护卫等等,才取得了这次逃亡的成功。
就在安然感觉在那克初山的沉默里,快要窒息了的时候,那克初山才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把阿蓓胁持去大唐。”
安然趴俯在地上,不敢应声。
那克初山忽然伸手,捏着安然的下巴,挑起安然的脸,凝视着他,说:“啧,不怪阿蓓喜欢你。我看着……”那语气虽然平淡,听不出杀意,却让安然的心呯呯乱跳,无比慌乱。
那克初山放开了安然,站了起来,退到横案后坐下,说:“跳支胡旋舞我看看。”
“什么?”无论那克初山说什么,都比不上这一句,让安然惊诧莫名。那克初山这就算放过他了吗?不跟他算帐了吗?
“跳支胡旋来看看。你逃跑之前,我不是在教你胡旋么?”这是要检查教学成果?这个教师也未免太敬业了!
安然不敢争辩,赶紧把脚上的束缚解了,一边解束缚的绳索,一边拼命回忆那克初山教他的动作和技巧,然后站起身来,自己在心头哼唱着乐曲,便跳了起来。
没有伴奏的舞蹈,如果不是内行,很难看懂。那克初山却是个精擅胡旋舞的绝顶高手,他的目光紧盯在安然时快时慢,时而飞旋,时而顿停的身形上,专注,贪婪,又异样温柔。
安然只觉得浑身阴冷透凉,宛如被漠北冷洌的霜风,刮剜着赤-裸的肌肤。他赶紧把那克初山教他的几个动作技巧加入舞姿中,匆匆表演了一下,便赶紧停了下来。一停下来,安然就觉得脚软,一下又跪坐了下去。
那克初山似乎在安然的舞姿中神驰了一会儿,目光才复落在安然身上,见安然一副被惊吓到了的样子,又嗤笑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么?本王一个手指头都没动你,你怕什么?”
安然低着头,不敢说话。那克初山也没再为难安然,叫来侍从,让他们给安然安排个房间住着,好吃好穿的供着,说:“本王已经派人回去,给阿蓓传信了,只这大雪天的,怕是不好赶路。还得等些日子她才能到。”
等安然退出时,那克初山盯着安然说道:“阿安!安心呆着,本王召你跳舞,你得随传随到。你若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哼哼!”
安然被侍从带出屋子,才发现,这里赫然是原来的晋江城司马府。不过,估计番突人驻扎在晋江城里的贵戚将领和一应随从比较多,小小一个司马府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司马府周围的大片民房也被强占了,因此安然被侍从带着,过了两个小巷子,才被带进了一间小院子,这小院子的正房和西厢已经住人了,安然被安排进了东厢房。
安然又冷又饿,进了东厢,一头就倒在炕上,那炕也是冷冰冰的。就在安然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时,那个侍从带着人给安然送来了一些衣服被褥和食物,还拿了些柴火,帮安然把炕烧了起来。
等安然吃了东西,拥着被褥蜷在烧暖的火炕上时,才觉得,看来那克初山为了蓓姬格格,不打算追究他上次逃跑的事了,他暂时是安全的。安然一放下心来,倦意上涌,这段时间赶路又赶得累,终于暖暖和和地睡了过去。
次日,安然睡到中午才醒,发现已经有人给送了吃食。吃过了饭,安然便想出去走走,看看晋江城里的情况,想着容问凝在晋江城还有间丰景商铺呢,自己还曾跟那商铺的大掌柜吃过酒,不知能不能去寻求点帮助。
安然推开门,才发现这小院的正屋和西厢住着的都是番突人,似乎是两个百夫长带着些亲近随从,这些人从以前的攻城队伍,变成了晋江城的守城队伍。
安然还没走到院门口,就被两个番突兵卒拦住了:“往哪走?阿森尔说了,你只能呆在这里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他们看着安然失望地退回东厢房,便笑嘻嘻地跑去东厢房的窗棂下调戏道:“哎哟,听说,咱们的蓓姬格格被这个大唐蛮子迷得昏头转向,我看也不咋地啊,不嫁给咱们番突贵戚,看上了大唐的平民,真是鬼迷心窍了!”
另一个也笑嘻嘻地说:“喂,听说,这个大唐蛮子的胡旋舞跳得很好,就是凭着跳舞,迷住咱们格格的,喂,安蛮子,给咱们哥们儿也跳一段瞧瞧……”
随后又有些值岗回来的番突兵卒,也加入调笑安然的行列,打趣取笑安然用胡旋舞勾引了他们格格,把安然作贱得一无地处。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安然是蓓姬格格钟意之人,讨点嘴上便宜就好,不敢真把安然怎么样。
安然关在屋子里,听了一下午的污言秽语,气闷得紧。等晚上吃了饭,就想早早上炕睡觉。他刚躺,正眯得迷迷糊糊之际,就听外面那个叫阿森尔的大单于的贴身侍从进来传话,说大单于有请。安然只得赶紧穿了衣服起来。
在安然穿衣服的当口,院子里的其他番突人也围上来,问阿森尔:“大单于这个时辰了,叫安蛮子去王帐干什么?”虽然那克初山住的是司马府,不过番突人还是习惯性地把大单于住的地方称为王帐。
安然也在猜测大单于这么晚了,还传唤他,不知为什么事。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竖起耳朵来听。
阿森尔看来起很是沉稳,淡淡地回道:“就那么回事,还能有其他的?”
“那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安然听得一头雾水。然而,院子里的番突兵卒却仿佛懂了,没有再问,不但没有再问,还一体都沉默了。
安然很快就穿好了衣服,开门出来,跟在阿森尔后面离开了小院子。在离开小院子没多远,安然听见小院子里,有个番突兵士说道:“那安蛮子不是格格看上的驸马吗?大单于也不放过,是不是……?”他还没说完,旁边其他人忙斥叱道:“闭嘴!大单于的事也是我们小兵能说的?!”又补充道:“回头,也别在格格跟前多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安然还不是太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只那句“大单于也不放过”,让安然刚放入胸膛的心,又提了起来,一路不住回荡着番突兵卒的话,大单于不会放过自己,不会放过自己……宛如魔音洗脑一般,让安然越想越是胆寒,短短的距离,等安然走到司马府外面,已经全身都冷僵了。
阿森尔把安然带到门口,站在外面通禀了一声,那克初山在里面道:“阿安,进来。”
安然忐忑不安地走进去,见里面并不止大单于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番突人,看样子,似乎是番突人的大将或参谋,正在一张舆图前指着上面的地形讨论着该如何攻守的问题,三人的神情都甚是凝重。
安然不懂这些,只见那克初山朝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安然便选了个角落坐下,百无聊籁地听着大单于跟那两人讨论推演甚至争辩作战攻守,粮草筹措,器械押送等事。
屋子里烧着火盆,比安然那间屋子温暖得多,然而,屋子里的温暖,丝毫不能减低他心头的畏惧和寒意。
安然没等多久,就听见阿森尔又在外面通禀道:“大单于,乐师带来了。”乐师?这是要让自己跳舞吗?安然以为那克初山又会像对自己一样,随口吩咐一声,叫人进来坐着。
哪知大单于道:“叫他们外面等着。”然后,大单于又同那两个番突大将或参谋讨论了一会儿作战事宜,似乎有了个大概的章程,便让那两人退下,说明天看前线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再作定论。
等那两人退下后,大单于一下倒在地上。他把这间屋子铺陈得跟他的王帐差不多,家俱有撤了,地上铺着厚实的氍毹,氍毹上放置着低矮的案几。
那克初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侧身站起来,一边把案几上的舆图收了起来,一边温颜向安然说道:“来,陪本王跳曲舞。”
安然有点诧异,难道大单于这么晚了召他来,就为了跟他跳曲舞?不过,不管是不是,他也没别的选择,便赶紧站了起来,恭声问:“大单于是要跳胡旋舞么?”
第218章 与大单于共舞
第218章:与大单于共舞
作者:天际驱驰
“呵呵, ”那克初山笑道:“不然呢?”那克初山对于舞蹈的喜欢,非常专一,他就喜欢看胡旋舞, 也喜欢跳胡旋舞, 对其他舞蹈, 兴之所致, 也能欣赏一二。
据蓓姬格格说,胡旋舞是那克初山的母亲留给他的舞蹈, 也是那克初山对母亲最深切的记忆。蓓姬之所以深受那克初山的疼爱,得到那克初山亲授舞蹈,全因蓓姬长得酷肖祖母。
其实,那克部落里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那克初山的母亲,那个卑贱的西域舞伎长什么样子了。蓓姬长得最像她祖母这话, 是那克初山自己说的。
那克初山吩咐自己跳舞,安然以为那克初山会把门外的乐师叫进来, 哪知,那克初山只吩咐一声:“奏乐吧。”竟然是让乐师们在门外,顶着寒风弹奏,这也太不人道了。
随着门外传进来的乐曲, 安然硬着头皮随曲起舞。那克初山目光灼灼地盯着安然看, 令安然时不时地产生种错觉,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那克实山的目光剥光了衣服,那目光始终是专注,贪婪, 又无比温柔, 是一种非常复杂又霸道的目光。
安然跳了半曲时,那克初山便站起身来, 跟他对舞。其实,安然常常跟凌肆跳胡旋对舞,安然对对舞一点不陌生,只是跟那克初山对舞,让安然非常不安,也感觉非常不自在。
既然是对舞,两个人自然会发生很多身体上的接触和碰撞。胡旋舞毕竟跟穿越前的国标舞不同,不分什么男角女角,也不用非要一男一女来跳,对舞双方,都可以在舞蹈中向对方做出暗示,由对方根据暗示来做出或跟随、或配合、或反向、或分舞的决定。
安然不是太主动的人,跟凌肆对舞时,他喜欢用心去感受凌肆身体的动作和暗示,随之做出决定。
然而,那克初山的舞蹈动作虽然很是沉稳,激昂,带舞时,手势舞姿都很准确到位,又干净利索,一点没有乱摸乱碰。可是,安然就是硬生生地产生出一种与狼共舞的感觉。
不光是共舞,感觉那狼,随时都会把自己撕成碎片,太真实了!如果不是安然对胡旋舞熟极而流,可以凭本能,身体就做出相应的反应,这对舞,他真跳不下去。
一曲既毕,安然其实只跟那克初山跳了半曲对舞,却紧张害怕得手都在打颤儿。那克初山有点奇怪地打量安然,忽然把安然的手抓起来,抬到安然面前,问:“你手怎么在抖?”
安然赶紧拿另一手握住被那克初山抓着的那手,结果两只手一起抖……
那克初山放开了安然的手,轻轻一笑,问:“你怕什么?本王对你,可是一直好言好语,本王就那么让你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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