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林芜慌忙站起来,她把人带回府里,结果就不管不顾地放了六七天,着实说不过去,这般一想,林芜觉着自己确实有些过分。
现在她爹还带酒去找人喝酒,这怎么行?一想到这儿,林芜抹了抹脸,对着小月说:“我去看看,爹他是一点也不靠谱,小月你也别累着了,早点回去休息,现在天也晚了,我让秋时陪我过去就行。”
小月笑了笑,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行,小姐你先去劝劝老爷,我把这些收拾了就回屋。”
林芜点点头,看向旁边有着一张小圆脸的小丫鬟:“秋时,走吧,去客院。”
小圆脸的丫鬟正看着门外,闻言呆呆的点点头:“是,小姐。”
带着小丫鬟往客院过去,却刚好与迎面走来的林符礼撞面,看着林符礼笑呵呵的模样,林芜有些生气:“爹,你干嘛呢?小月说你去找景吾哥哥喝酒了?”
林符礼点点头:“是啊,他这几天就一个人在院子里,我看他孤孤单单的,就过来陪他说说话。”
林芜顿时尬住,是她请人回来养伤的,结果却把人晾在了一边,这确实是她做得不对,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符礼呵呵两声:“阿芜还有什么事?没事儿爹回去喂喂绿衣,我那小鸟也可怜,几天没理它了,也不知道心里好不好受,哎呀,我得赶紧去看看。”
林芜更是有些无地自容,不知道说什么,林符礼也不顾她,直直越过了她,走远了些才大声道:“还是去瞧瞧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管不着。”
许景吾正躺在屋顶上把酒壶里的酒灌完,就听见敲门声,他懒得下去开门,就捡起一块碎瓦砸开院门,然后一直白嫩的手伸过来把院门拉开。
许景吾有些蒙蒙醉意,枕着手臂侧头去看,就见林芜一袭白色素衣,身影纤细柔弱,站在院门口,看不清神色,只觉得姿容清丽秀雅,此时此景宛如画卷。
“景吾哥哥,下来吧。”
第40章
四十章
许景吾坐起来,偏着脑袋去瞧,朦朦胧胧中看着林芜似乎无奈的样子,就这样瞧了一会儿,也没有动静。
林芜就看着许景吾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迷离,许是醉了,但还不算太醉的太过分。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许景吾从屋顶上站起来,直接就跳了下来,吓了她一跳,连忙上前两步:“小心!”
好在他功夫不错,跳下来稳稳当当的站住,今日他没戴发冠,梳着高高的马尾,随着他跳动的姿势,一起恣意的跳跃。
许景吾稳住身形,直接走到林芜面前,扬起一个大大笑脸:“阿芜,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我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和伯父喝了点酒,这会儿精神正好呢。”
林芜眨了眨眼,怎么?话变多了?
“阿芜,刚刚伯父来,问我是否有意与你,哈哈哈哈,我确实有意与你,可你若是不愿,我自是不会强求,只是阿芜,你不要心里憋着事,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觉得你不是很高兴,明明你应该很幸福的。”许景吾站在林芜面前,比她高了一个脑袋,他低着头很认真地说。
林芜心中微微一动,看着许景吾明亮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心里边有一瞬间的委屈,好像这些年藏在心里的秘密被许景吾察觉到了一般,她躲开他的眼神,侧着头说:“我很好的,也过得很高兴,没什么事,景吾哥哥你多想了。”
似乎察觉到她语气里的闪躲,许景吾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往院子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见林芜还站在原地:“阿芜,跟我来,带你看好看的。”
林芜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秋时,小圆脸丫鬟呆呆地,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回望林芜,林芜心中叹息一声,跟上许景吾:“景吾哥哥,看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许景吾卖着关子,挺胸抬头走在前头也不多说。
林芜无奈,跟在他后边,看着他的背影,离得近,她才发现他的身段很好,宽肩窄腰,身材颀长,马尾在他身后晃荡,透露出一股子少年气息,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应该是身上伤口敷的药。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前边的许景吾突然停下了脚步,林芜还在想着能不能抓一把在她面前晃荡的马尾,结果他突然停下,她一头撞向了他的后背。
“阿芜小心。”他伸手稳住她的肩膀,笑容灿烂,“到了,给你看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感受到肩膀上有力且温暖的手掌,林芜不着痕迹地后退一好奇地问。
“过来,来这边。”许景吾向前跑了几步,跨进了院子里的小花圃,不大但近来的菊花开得不错,金灿灿的一片,在夜色灯光下,弥漫出一股菊香味,还能听见花圃下的蛐蛐声,显得生气满满。
跟着许景吾凑过去,只见一小盘菊花下,有一个小小的竹笼,编的精巧,两个人就这样在这里蹲着,一个小心翼翼,一个满脸不解。
只见许景吾小心翼翼揭开竹笼的盖子,里边是一只金绿色的甲虫,流光溢彩,感受到困住自己的竹笼被掀开,甲虫震动翅膀,想要逃走,许景吾赶紧将盖子盖上,转头笑呵呵地看向林芜:“怎么样?好看吧?”
看着他明亮的眼神,林芜无语,她现在是明白了,这人是真的醉了,她爹给他喝得什么酒?她敷衍的点点头:“很好看,景吾哥哥怎么抓到的?”
许景吾有些得意:“昨天晚上我在房中看书,谁知它就在我窗前扑打,我便将它捉住,编了个竹笼将它养在这里了,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林芜想象了一下,这人在晚上没事看书,见着一只颜色漂亮的虫子,兴致盎然地抓住,还特意给它编了一个笼子,想到这儿,林芜没忍住,笑出了声:“景吾哥哥,你几岁了?”
“年后及冠,怎么了?”许景吾不解,捧着竹笼,看着林芜。
“哈哈,景吾哥哥,这是只蜣螂。”林芜毫不犹豫地告诉了许景吾这只漂亮颜色虫子的真实身份。
“啊?!可是蜣螂不是这个颜色啊。”许景吾捧着竹笼不可置信。
林芜实在忍不住,蹲在原地笑出来声:“哈哈哈哈哈,景吾哥哥,南边有不少蜣螂是这个颜色,虽然色彩艳丽,但是确实是为蜣螂,哈哈哈……”
她现在是明白了,这人就是喝醉了,哈哈哈哈,居然还养着蜣螂做玩物,这虽然颜色艳丽,可是食粪的虫。
许景吾有些不相信,揭开竹笼,却听振翅声响起,那金绿色的蜣螂直接一飞冲天,给他留下了一个空空的竹笼。
他又看向笑得捂着的捂着肚子的林芜,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解的一笑:“好吧,我学问不佳,蜣螂便蜣螂吧,阿芜,你开心了就好。”
“啊?!”林芜抬头,头上发饰随着她抬头猛地一晃,看着许景吾笑的无奈的表情,她愣了一下,他是逗她的?
可是看着他依不解地看着手里的竹笼嘟囔:“可是,我记得蜣螂不长这样啊……”
他转头正看见林芜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得意地挑眉:“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我还有不少好玩的,你要不要看?”
看着明显有些醉意的许景吾,林芜存着哄孩子的心情,笑呵呵地说:“好啊。”
他突然站起,将竹笼揣在怀里,对着蹲在地上的林芜伸出手:“起来吧。”
但随即似乎感觉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收回了手,笑着说:“这样有点唐突了,阿芜,想不想去江边看看。”
看着伸回去的手,林芜跟着站起来,有些不安地回答:“这天已经黑了,早已经宵禁,街上有不少巡逻,怎么去,而且,大晚上的……”
许景吾沉思了一两秒,憨憨地笑了笑:“没事,我和江兄熟,咱们悄悄地去。”
林芜无奈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丫鬟秋时,秋时正站在一边发呆,完全没注意到林芜的眼神,林芜眼神黯淡了一瞬间,随即对着许景吾大胆地说道:“那走吧。”
说完,她看向秋时:“秋时,我和景吾哥哥出趟门,一会儿便回来,你去和爹爹禀告一声,今日是和景吾哥哥出门,他应该是应允的。”
秋时看着林芜,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小姐,那小姐你等我回话。”
林芜平时不怎么出门,但也算出门频繁,只是都只是为了查账或者奔走一些生意来往,次次出门都需向林符礼报备,她爹看她看得紧,但也极顺着她,想来,这次许景吾救她一命,和他出门,她爹应该是应允的。
许景吾也不着急,乐呵呵地在小花圃里摆弄那些菊花,还开开心心地问林芜:“阿芜,这是什么菊花啊?”
林芜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一朵绽开的花朵,她完全不认识,摇了摇回答:“我也不知道,采买的时候也只是觉着有些好看。”
“我也不知道,对了阿芜,要听我吹埙吗?”放下那朵花,许景吾兴致勃勃地问。
看着他亮晃晃的双眼,林芜知道他现在是个喝醉的醉人,只是没想到,他还会吹埙,有些好奇的点头:“好啊。”
许景吾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和爱在雌鸟面前跳舞的雄鸟一模一样,他听见林芜说好啊,笑得更是灿烂:“那你等我,我去屋里拿埙。”
他直接丢下林芜,三步做两步的进了屋,林芜站得有些累了,她向来不看重礼仪,就在一边的石阶上坐下,看着许景吾几近雀跃地进了屋。
等着,没等到许景吾出来,到等到了秋时回来,秋时看着她,小圆脸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小姐,老爷说,不能去。”
林芜一时间有些失望,点点头:“好吧~”
她转头看着亮着灯光的客院里屋,对着秋时道:“你去歇歇吧,我再坐会儿。”
小丫鬟听话地走到一边,也不多话,乖乖地坐好,发着呆。
没等一会儿,许景吾就迈着长腿大步走了出来,看见林芜坐在石阶边,他径直走来,就在林芜旁边坐下,林芜看着他手里做工有些粗糙的陶埙,笑着说:“景吾哥哥,我爹不允许,下次去吧。”
许景吾也不介意,笑着说:“好。”
看着许景吾手里的陶埙,林芜捧着脸看着许景吾,笑着说:“那景吾哥哥,你吹吹看。”
许景吾笑容更加灿烂,扬了扬手里的陶埙,举在嘴边,鼓起腮帮子,吹响了陶埙……
林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本以为,本以为,就算不是天籁之音,但应该也算得上是听得过去,可是这嘈杂难听的,完全没有一丝音律之感,完全是在胡吹,全凭着力气吹响而已。
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许景吾兴致勃勃的样子,知道他是醉了酒,林芜心中安抚了一下自己,等着许景吾自己停下,终于许景吾停下了他的表演,转头看向了林芜。
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林芜闭了闭眼,违心道:“景吾哥哥是初学吧,初学有些音律,不错了。”
许景吾点点头,高兴道:“是的,前些日子陶兄教我的,他还说我有些天赋,只是最近公事繁忙,他说不便教我,让我自己练习,我觉得很是有趣,想学学看,只是一直吹得不太好,都不敢练。”
看着他明显有些沮丧但是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林芜嘴角勾了勾:“景吾哥哥已经吹得很好了,只是现在不太好而已,勤加练习,以后也会吹好的。”
许景吾放下陶埙,闻言不再沮丧:“那就好,只是现在不能带你去看河边的萤火虫了,前段时间我追查时,路过柳河,那处萤火极为漂亮,当时就想带你看看,可惜那几日查到一些事情,就忘记了。”
“春风”?林芜心中一动,顺着许景吾的话声色地问地问:“那有查到什么吗?”
许景吾点了点头,但没有告诉林芜他具体查到了什么,林芜顺势问道:“景吾哥哥,‘春风’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第41章
四十一章
“少主,近来安好?”迟予谦端在书桌前,书桌上摆着有些老旧的书卷,书卷旁是一小册子,用着石制的简易镇纸,册子上字迹清晰明了,纸张也完好,洁白,白纸黑字看起来极其舒,看得出来所有者的爱惜。
陶业宏毫不客气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迟予谦的对面,看着他轻轻地收起那陈旧书卷和册子,接着他的话:“过得还不错,我是来问个问题的,前段时间我说过帮你在‘春风’打下根基,不是为了让你为此用这股势力争风吃醋的。我是不想有‘春风’,虽然你这么做也有用,可是,你更多的似乎是用来做你的私事?”
迟予谦小心翼翼将书卷放好,转头走到一边提起一边的茶壶,青色的瓷杯淡黄的茶水,热气在屋子里氤氲,他轻声笑:“少主,我们既然都不想‘春风’存在,在它消失之前,为我做一点事,也不是不可,不是吗?”
陶业宏伸出一只手:“跟我没太大关系,我既然交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事,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想杀许景吾?”
迟予谦端起一杯热茶,放在了陶业宏的手里:“他和阿芜有婚约,我能忍受他如此之久才出手,已经是看在少主面上了,只是没想到,他功夫如此之好,杨祺身边的那几个,可是‘春风’里的好手。”
“林芜就这么重要?”陶业宏端着热茶,没有喝,不解地问了一句。
迟予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茶杯,看着茶杯中起起伏伏的茶梗,语气很是温柔:“阿芜,与世间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虽然在少主你看来可能她只是个能力强些的女子,可我在我眼里,她宛如天边烈日,甚是灼眼。”
陶业宏抿了一口热茶,吐了吐舌头,感觉得烫意:“你身为前朝太师之子,更是自小就是江南才子,何须觉得他人是那天边明日?”
“我是江南才子不假,自幼我学业便从未松懈过,若说起来,这一切有谁在乎呢?从这些年的日子看来,我像那沟渠里的污泥,她偏偏地照了过来,我够不到她,我就想,那就把她拉下来,和我一起坠入污潭,这就够了。”
陶业宏捧着茶杯摇了摇头:“你真是个疯子,这就是你利用‘春风’针对林家的意义?”
迟温和地笑了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优雅地坐下:“少主,不是你说,只要帮你将‘春风’暴露在官府吗?我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日后我可以考取功名,而阿芜,只是江南一个小小的富商女,到时候,我要娶阿芜,自然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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