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炒菜,炖菜,制作点心的厨娘。
厨娘不仅要学会做菜,还要学习文化知识,以便客人上菜品时讲解。有学术型厨娘吴氏写下吴氏中馈录。汴家酒妇宋五嫂,因擅鱼羹,还被宋高宗召见,并赏金钱一百文(以上内容参考博主炯炯有才华)谢谢观阅^=^
第54章 宴会
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廊道和一座座院落, 才到了春日阁,这间阁楼是魏府常用来办宴席的地方,能看到整座后园子的风光。
可惜眼下寒冬肃穆, 只能见到片片霜林, 和如镜面般的湖面, 阁楼里的炭火烧了两日,催得含苞的腊梅开得繁盛不已。
两旁的侍卫有序地把守在阁楼四周, 卫寅和卫锋跟在谢有尘身后登上木梯。
大小官员都绷着脸, 小心翼翼地跟随在身后,看见这阁楼前前后后围满了侍卫,心里都开始打退堂鼓,可临到场也不能借故离开, 便在心里埋怨魏氏夫妇二人专挑这个时候大张旗鼓地宴请淮南王。
谢有尘大步走向正前方的主位上, 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侍女放下珠帘,无数颗彩色玛瑙石串在一起,在烛火的照应下珠光溢彩。
待众人都坐下后,屏风后开始传来琵琶和竹笛合奏的声音, 笛声萧萧, 琵琶婉转,一双纤纤玉手在弦上拨弄, 好似春日来临,满园莺啼。
伴随着奏乐, 侍女们将前菜点心一个个呈上来。
考虑到这次的客人和宴席上的其他菜式, 拟定的点心单子都是些精致量少的,毕竟上完前菜, 后面都是些1名贵珍馐, 个个都是世间珍品, 她这个点心不能太平平无奇,不然就被压下去了。
宴席开场,众人才敢趁这个时候瞄着帘子后的淮南王殿下,可惜珠光流动间,只能隐约看见他身上的黑金花纹,和不容忽视的气场。
在阁楼上作陪的除了魏氏夫妇二人,还有临州府衙的大小官员,和陈家,钱家,林家这等的世家名流,可惜见过这位淮南王殿下的寥寥无几。
只知道他在当年腥风血雨的夺嫡中被先皇一道旨意送去了骊山,再之后新皇登基,天下安定,这位殿下的音讯就甚少有人知道了,只是今年才被召回中都。
宴席上安安静静,魏夫人举起酒杯开口道:“我们临州遇此难事,殿下不辞辛劳地来到这里,又错过年夜佳节,臣妇做主特此设宴款待殿下,还望殿下收下臣子们的一片心意。”
有人开场,接着就是众人齐声附和,一同向主位上的淮南王敬酒。
谢有尘闻着醇厚的酒香,一饮而下,对着众人道,“不必多礼,正值佳节,却要耽误诸位与家人的团聚,下次莫要在这个时候办什么宴席了。”
魏敬亭谄媚道,“不耽误,殿下这个时候为我临州子民排忧解难,我们臣子理应该前来作陪。”
一套又一套的奉承,直教人头大,他看着盘子里捏出来的花糕,是个兔子抱着一根青菜叶,活灵活现,太过惹人怜爱,便拿起筷子夹起来边上的彩虹酥,一层层的酥皮破开,里面的栗子馅香甜可口。
“这点心倒是不错。”
听见这声赞誉,魏氏夫妇二人都有些喜出望外,上次的事情过后,这位殿下一甩手连魏府都不愿意住了,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意,今日一路跟来,更是从未见过他露出过笑颜,心里忐忑不安一路。
“殿下喜欢便是我们的福气,这是我们府上专门请来的点心厨娘做的。”
谢有尘:“临州向来以花糕点心盛名,这个小娘子能在这么多点心铺里被选中,的确是不一般。”
众人接连附和,也开始注意到盘子里的点心上,讨论这个可比殿下询问政事轻松多了,琵琶音调渐渐平缓,这宴席总算是从压抑的氛围中脱离出来,想来殿下终究是要看在年终佳节的份上,不会有什么不满。
魏夫人只听见这话里对厨娘的赞美,便趁机说道,“这位小娘子今年才开的点心铺,就已经在临州城里小有名气了,她年纪轻轻就做的一手好点心,不光殿下夸赞,我们臣子也觉着不一般。”
“殿下若是喜欢,不如将这位厨娘请到府上,专为殿下做这些花样点心。”
谢有尘拨弄着一块红色的梅花酥,外面的酥皮在玉筷的挑拨下一层层破开,似一朵梅花被风吹散掉落,还有几片花瓣在死死地坚守在枝头。
他将一片片的酥皮叠放在一处,颇为遗憾道,“人家好好地开着店,却要因为我留在一处小小的天地里,岂不是误了她的前程。”
魏敬亭上前敬上一杯酒,“有殿下的垂怜,是那小娘子的福分,殿下一开口,那小娘子自然是十万分愿意的,外面的辛劳哪里比得上宅院里的安逸舒坦。”
透着一层珠帘,虽然看不清下方的人,可听见那话里对那厨娘的打趣玩笑,谢有尘烦躁地皱起眉心,他抬头注视着那溢彩的珠子,眼神凌厉。
魏夫人轻笑,脑子里却转到别的地方来,“我家相公说得唐突了些,还请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殿下已到这般年岁,想来心中已有属意的佳人,院子里岂能随意让旁人进来,是我们多嘴了。”
“不过殿下这么多年都未曾有过娶亲的消息,想来是还未有佳人能入得了殿下的眼,不知这几日,殿下可在临州相中过谁家的好女儿不,若是有,臣妇便斗胆为殿下去上门讨娶。”
这番话实属是魏夫人借机打听淮南王殿下的婚事了,她早就听闻太后这次召他回去,还特意选了些世家女,想要挑选淮南王妃,若是她能趁这个时候在这位殿下身边安排几个自家的人,岂不是一场美事。
谢有尘放下筷子,玉石筷子和瓷盘撞在一起,“魏夫人,你确实是多嘴了。”
说完这句话,阁楼外面忽然点起了烟火,这场烟火魏大人特意安排的,原想着快要到年三十,有点响声好热闹些,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响起来,魏敬亭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去掐灭这些烟火。
窗外烟火四射,绚丽夺目,阁楼里灯火辉映,屏风后只留下琵琶声,那位艳冠临州的陈白梅已在琵琶声中渐入佳境,早已被琴弦磨出厚茧的手指在飞快跳动,可惜那铮铮琴声淹没在天上炸裂的烟花里。
满腹悲怆都被这繁华景象化作心中的无奈和怨恨。
外面声响震天,屋内却无人敢发声,此刻众人像是都感受到了这位殿下的怒意,大气不敢喘上一口,心中都在骂着,这魏夫人怎会如此口不遮拦。
等烟火放完,谢有尘掀开珠帘,冷冷地盯着在下面的众人,“我有没有属意的佳人应该轮不到你们来揣摩吧,一群拿着俸禄的臣子整日不理政事,在这里费尽心机来打听本王的私事,你们可真是悠闲啊。”
这几句话一出来,众人急忙齐齐地跪在下面,魏敬亭是拽着魏夫人的衣袖跪了下去。
谢有尘站在二人面前,一双凌厉的眼神盯着他们,“魏夫人,按理讲我该称呼你一声姨母。”
魏夫人此刻也是大了胆子,她办这场宴席就是为了好好压一压这个淮南王,她不过是多打听他的婚事,这个殿下就开始以上位者的姿态来压制她,这一番,她可算是没了面子。
“可是殿下似乎从未将我当作您的姨母,好歹臣妇也是陛下亲封的魏国夫人,太后娘娘与我同为韩氏女,殿下小时孤苦伶仃,是太后娘娘庇护了殿下,这些年是我们韩氏给了殿下依仗,我这个姨母不过是稍稍僭越了一下,本意也是为了殿下好,何况太后都开始为殿下张罗婚事,我这也是为太后分忧,怎么就惹了殿下的不如意。”
魏夫人一张嘴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私心当成为太后分忧。
谢有尘听她搬出来太后娘娘,心里面的怒意勉强压制下去,可还是冷冷地开口,“张口闭口便是你们韩氏,这天下是你们韩氏的天下吗?”
他看着这宴席上的人,心中一片悲凉,“你们现在是认韩氏才是天下之主吗?”
众人才听完魏夫人以下犯上的言论,这一问心中更是慌张,“臣等不敢,还请殿下明鉴。”
谢有尘颇为无奈,心里的不痛快都化作出口的凌厉,“那还不快滚,佳节将至,何苦来这里为虎作伥。”
众人听见这句,犹如被大赦般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魏夫人似也是早就忍受不了,与其等她相公卑微得像条狗一样,还不如她来,“既然殿下这样说,那臣妇只能去找太后娘娘了。”
谢有尘从魏氏夫妇二人身边走过,身旁的魏敬亭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他没料到魏夫人怎么突然敢这样挑衅淮南王殿下,拖着身子求饶:“殿下,殿下,我家夫人说得只是气话,这事先怪我,我不该打听殿下的私事,请殿下不要责怪我家夫人。”
谢有尘掰开他的手,“魏大人有这功夫,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把临州城的粮仓给填满,该如何回禀陛下你趁着这次昌州难民一事搜刮城中百姓钱财,揽到自己腰包里的事,该如何辩解你夫人的谋逆之言。”
“从临州到中都城,一路颠簸,眼下寒冬还未退去,还请魏大人多给你家夫人带点衣物,以免受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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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予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外面烟火正盛的时候,也只能在屋里听个响声,直到烟火停下,丝竹声戛然而止,她才将最后的甜汤熬出来。
“咱府上可真是阔气啊。”
“这宴会上请的可是我们临州的头牌陈白梅,绝顶的美人,据说请她弹奏一曲,要百两黄金都不止。”
“瞧这宴席上用的菜式,就是宫里的御膳房也不过如此了。”
“也怪不得府里这样豪气,我们夫人是太后的堂妹,老爷又是临州知府,这个肥差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可惜了,我们这些人也只能在外头听个响。”
“能听个响就不错了,我们在这府里的日子已经比外头好多了,幸亏生在了临州,是天子管辖的地方,要是不幸生在了燕王的封地上,就要流离失所,一路逃难,连过年都回不了家。”
钟予槿听这些人讨论大宅院里的绯闻,不解地摇头叹气。
正忙里偷闲的时候,在前面侍奉的侍女们急匆匆地跑回来,“剩下的饭菜不必上了。”
厨娘们拉着那侍女,“怎么就不上了呢,前面出啥事了。”
“我不知道,我只在后园子里侍奉那些小姐夫人,正准备把后面的甜汤端上来,在春日阁里的老爷夫人们全都将他们的女儿带走了,我只听见他们都在说是我们家夫人触怒了殿下,现在都在里面跪着请罪呢。”
“你们也别往后园子里去了,万一把你们当出气的,那就小命不保了。”
不一会,整个后厨都传遍,刚把甜汤盛好的点心厨娘们看着一碗碗的银耳羹汤,直呼可惜。
忙到这个点,钟予槿眼神迷迷瞪瞪,她还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什么臣子触怒殿下,什么跪了一地,她看着刚切好的山楂糕,问掌事厨娘,“那这山楂糕还送上去吗?”
“送什么,淮南王殿下都掀桌子,这下都不敢动弹,夫人老爷和一屋子的官员都在里面跪着呢。我看你们两个也走吧,这剩下的菜肯定是不用上了。”
钟予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现在走合适吗?”
“哎呦,怎么不合适,你不走留在这里挨骂啊,大年三十的,回去守岁吧,我看这个年我们府里谁也别想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守岁
在魏府的后厨里跟着忙了一天, 等回家时已经是后半夜,本就在外头吹了风,脑袋昏昏沉沉, 这一折腾身子就有些软绵绵的。
只好把谢有尘给她抓的药拿了出来, 捏着鼻子把一碗黑乎乎的药喝了下去, 中药的苦劲让脑子清醒不少,又连着喝了好几壶热水, 睡梦中身上出了些汗, 黏黏糊糊的,等醒来时,身子就轻快不少,想来是那两副药起了作用。
书画把烧好的茶水倒在碗中, 用扇子扇凉, 看见钟予槿的气色好了不少,才放下心。
“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生一场大病, 以前总是冬天的时候身子犯病, 这冬天都过去了大半,想着今年可算是平平安安的。”
钟予槿长舒口气, 仰头喝了一碗茶,润了润嗓子, 一种病好后的舒畅感涌上来, “怕什么,不过受了风寒, 你瞧我现在活蹦乱跳。”
书画点了点头, 心里还是觉着不放心, 以前小姐每年都要病上好几个月,每到这个时候,家里那些人都是假惺惺地来看望小姐,可她看他们的眼神总是感觉那眼神里带着恶毒,恨不得小姐赶快闭眼。
钟予槿穿好衣服,听见外面放炮竹的声音,忽然着急起来。
今日还要准备年夜饭呢。
摸到衣服里那个沉甸甸的荷包,里面装的是昨日她在魏府做点心的工钱,这么大笔钱来得确实容易,可想到魏府里那些事,心里就有些烦闷。
等出了屋子,闻见远处飘来的饭菜香,心里就释然不少,过年呢,想烦心事作甚。
先从柴房里的水缸里捞出一条大草鱼,这个水缸专门用好几层的干草捆了起来,最后再裹上一层麻布,加上和厨房共用一面墙,这几条鱼已经在水缸里蹦跶了一个月。
杀鸡杀鸭,钟予槿不太行,可杀鱼却是无比熟练,只要拿起菜刀快准狠,对着鱼脑袋直接一拍,剩下的就是开膛破肚,是炸是煮还是清蒸,都能应付得过来。
“小姐,这鸭子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刚敲完鱼头,院子里就传来书画的呼救,出了厨房一看,她正追着一只扑棱翅膀的鸭子满院子乱跑,吉祥还呆在旁边汪汪直叫,像是助兴一样。
一时间院子里鸡鸭狗全都嚷嚷起来,和外面放的炮仗一样吵闹。
“嘎嘎嘎。”
看着这只有些灵活的鸭子,钟予槿也不知道怎么下手,她没有追鸭子的经验,只有被追的经验。
小时住在外婆的家乡,她是最受这些尖嘴动物的青睐,常常将她追得满院子跑,一直到旁人拿着棍棒替她赶走才算作罢,想到这些,钟予槿也挑了一根柴火。
书画提着下裙,紧赶慢赶,一鸭一人竟围着树绕了起来。
一出秦王绕柱,钟予槿不知是该追,还是该笑。
“小姐,快抓住它啊。”书画喘着气,指着那只蹦跶着两只鸭掌分外欢快的鸭子喊道。
钟予槿收敛住笑,拎着木棍从另一个方向张开双臂驱赶着,渐渐地两个人合起一个圈。
钟予槿眼疾手快地抓住鸭子的尾巴,直接往前摁住,最后提溜着鸭脖,“可算是把你抓住了。”
书画气呼呼地从厨房里拿出来菜刀,装作凶狠的模样,“本来想着拿鸡蛋呢,结果一不留神你倒跑出来了,正好趁着年夜让我来送你上路。”
瞧这个小丫头发丝凌乱,因为跑得太快脸上泛起一大片红晕,看样子是被这只笨鸭气得不行。
钟予槿伸手将她的发梢捋顺,“好了,别气了,今晚就先饶他一命,我们还有好多菜在锅里炖着呢,再多我们要从大年初一吃剩饭吃到十五了。”
过了年,天就暖和起来,要是几千年后还有冰箱存放,这个时候除了靠天储存食物就再无别的法子了,钟予槿不想再经历剩饭一锅炖的日子,只好先将这只肥鸭从书画手里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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