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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舒云端双手抱胸，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高书翠讪讪说：“我跟我这个亲戚弟弟，平时只在家人群里，聊上个几句。他妈妈很早之前，就一直嚷嚷着让我们给他介绍对象，还夸他样样都好，而且他自己在群里留言，说起找对象这事儿的时候，也挺有诚意，我呢，就想撮合你们。可没想到，他性格竟然是这样。尤黛啊，虽然他跟我沾亲带故，但这事我绝不会站在他那边，也还好，他一开始就暴露了本性，也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不过，事情因我而起，我还是要跟你道歉，对不起啊，尤黛。”
尤黛也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我知道你也不想弄成这样，你也骂过他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那边，舒云端跟男人的谈话已经结束了，男人气急败坏，当下就甩手走人了。
舒云端慢悠悠走了回来，看着尤黛，表情有些得意。不过转头看向高书翠时，又是严肃的神情：“没事了，这事结束了。”
“那……”高书翠看了看舒云端，又看了看嘴角带着笑的尤黛，忽然释然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大概不是外人说什么就能改变，两人相处，还是得看两人之间的感觉。
她做过一次坏人，不想再惹人讨厌了，“辛苦了，我就回去工作了，你们……继续聊。”
高书翠像是逃难一样，头也不回地急步回了厂里。
尤黛朝舒云端勾了勾手指，问他：“你刚才跟他说了些什么？”
舒云端：“他习惯贬低别人，我就以彼人之道还治彼人之身，说他是个loser。”
尤黛失笑：“他怎么没气得跟你动手？”
舒云端耸耸肩，表情无辜：“我阐述了一个事实，我以前是跆拳道黑带九段，他打不过我。”
尤黛：“要是真的话，那他确实不敢跟你动手。”
“我从来不撒谎。”舒云端凑近，眨着眼，像是开屏的公孔雀一样，自满说：“是不是该夸夸我？”
尤黛抱胸，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诚恳且敷衍说：“你真棒。”
“不是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
“……那就请我吃饭吧。”舒云端其实本意并不是这个，但话已经说出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他点头，像是宽慰着自己的嘴瓢，肯定说，“我得吃最好吃的。”
尤黛还是在笑，一双眼睛映着太阳灿烂的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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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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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请吃饭，结果一个星期后，舒云端发来消息说，让尤黛下班后去他家，他准备亲自下厨，做一顿饭。
当天中午休息时，尤黛还好心情问他，他这样会不会比较吃亏，毕竟应该她请客。
舒云端说，姐姐肯赏脸来吃饭，他很荣幸。
两个人话语间你来我往，有些东西心知肚明，却不说破，也不点破。
只是下午的时候，尤黛这边出了一点意外。
起因是康博的短视频。
那次拍过视频后，专业团队的后期剪辑速度很快，加上字幕音效等制作，只用了两天时间。短视频发出去后，因为涉及大部分网友的知识盲区，所以点击率并不算太高。
这其实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也针对这个做了一系列的计划，提高短视频的发布次数，再结合一些当下流行的网络词汇，保证引来流量的同时，再以独特的视频风格，稳定粉丝基础。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一夜爆红的几率太低，慢慢积累，才是最重要的。
康博的视频账号虽然交给经纪公司打理，但他时不时也会登陆一下，看粉丝的留言，跟粉丝互动，再谈几个新单子。
就在一天前，缂丝协会的人联系到他，想要来工厂看一看。
这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他在做的事情，受到了行业组织的关注。
康博告诉大家这事时，还洋洋得意，一个劲儿夸自己有头脑有远见，可在见到协会来的人时，他就笑不出来了。
来的人时缂丝协会的副会长史英朗，三十多岁，也算人如其名，长得还算是英俊，人也挺高，体型偏胖，戴着一副眼镜，眼中透露着一丝精明。
他进入厂里后，就背着手，一副高高在上领导做派，巡视了一圈工厂后，对康博说：“你很有想法，通过短视频这种方式，宣传我们的缂丝，让更多人了解知道这门非遗文化。”
康博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并没有好感，但人家地位摆在那儿，还是位副会长，他就得客客气气：“是，我注册账号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不过，有一点需要你记住，不能损坏我们的形象。短视频人人都在看，但就是因为看的人多，云龙混杂的，要是他们骂你，你也不能骂回去。还有，你想用视频来卖你工厂里的作品，我也不反对，但是你价格不能乱来，是吧？”
视频才发出去几天，他连一个单子都没有拿下，哪里乱喊价了？
不过，因为康博出了镜，留言有骂他油腻中年人的话，他也确实怼了回去。康博脾气称不上好，他不吃这种亏。
所以，史英朗说了那番话后，康博抱着胳膊，无声冷笑了一下。他觉得这人真烦，实在不想接待，但不好撵人，毕竟他要在缂丝行业混，还是得讲点面子。
康博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一趟洗手间，遁走了。
在洗手间外面吸烟时，迎面碰上了洗了手的尤黛。
康博愁眉苦脸提醒她：“你还是等会再过去，来了一个讨厌的人，史英朗。”
尤黛不认识史英朗，只知道协会的会长，是位德高望重的缂丝传承人。康博昨天提起协会来人时，就信誓旦旦说一定是会长来，他对那位会长很倾慕，掩饰不住的高兴。
“史英朗是谁？”尤黛问。
对于这个人，康博可太有话要说了。
“协会副会长，对缂丝一知半解，主要负责管理缂丝协会。你参加缂丝协会组织的比赛，他也是策划者之一，话语权还挺大。”康博冷哼道，“去年比赛你失利了，没进入下一轮，当时的票数不是很奇怪，你知道为什么吗？”
尤黛是觉得后面有些票数涨得太快，但就算别人说有内幕，她也懒得去深究。
尤黛不是一个出了问题，就找别人问题的人。
康博接着说：“前不久我才听说，是史英朗操控了票数，他想让给了他认识和给了他好处的人进入决赛，而且，去年的优胜者，你应该知道吧？”
尤黛是有些印象，当时结果出来时，她出于好奇，看了新闻。获胜者是一位年轻女性，作品是一副金地仙鹤祥云图，要说特别惊艳，也不算，只能说符合评委的口味。
这也是为什么，尤黛今年要准备一幅山水画的原因。
“她怎么了？”
“她跟史英朗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康博用词委婉，不过尤黛一下就听懂了。
康博很久不回去，史英朗找了过来，看到尤黛时，眼睛明显地亮了一下。
于是，康博和尤黛的对话戛然而止。
尤黛避开史英朗的目光，对康博说：“我先回去了。”
康博点点头。
尤黛离开后，史英朗还在看她，问道：“她也是你的员工？刚才怎么没看到？”
史英朗来之前，尤黛出来给舒云端发消息，顺便去了一趟洗手间，也就正好错过了他指指点点的那一幕。
康博也是男人，看出了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忽略了他的提问，反问：“史会长，你刚才看了一圈了，应该该看的，都看完了吧？”
史英朗心思已经飞了出去：“我再看看。”
说着，他直直往尤黛的位置，走了过去。
尤黛感觉到有人过来，余光一瞄，看到是史英朗，装作不知道，拿起拨子和梭子，开始弄手上的活儿。
史英朗站在尤黛身后，看了一会儿后，没忍住出了声：“你手法娴熟，跟干了一辈子的老手艺人不相上下。”
尤黛没搭腔。
康博一直想要请走这位瘟神，怎奈瘟神岿然不动，他咬牙切齿说道：“史会长，她还要忙工作，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史英朗摆摆手，那双眼睛就没从尤黛身上下来过：“她织的这是什么？”
康博：“……”
康博请不动，也不想搭理他了。
倒是尤黛忽然停下手，抬眼朝史英朗看过去：“这是我用来参加今年比赛的作品，听说你是策划者之一，能看看这样的作品，入得了你的法眼吗？”
“比赛的作品，那得看看。”史英朗指了指尤黛膝盖边的镜子，“你把镜子递给我。”
尤黛拿起镜子，很正常地递了过去。
可史英朗故意擦过她的手指，还贴身过去，似乎是无意挤着尤黛，去看底下的缂丝画。
尤黛急忙起身，差点带翻凳子。
一向云淡风轻的人，难得动了怒气：“身为行业协会的副会长，就是这种人品吗？”
史英朗听出她语气中的挖苦，站直身体，收敛起来：“什么人品？”
尤黛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拭着刚才被史英朗碰到的手指，一边说：“你确定需要我点明，你不怕难堪？”
史英朗指着尤黛，一张脸憋得通红，转头对康博说：“会议室在哪儿？”
问了后，又看着尤黛，“你跟我去会议室单独说。”
“没有会议室，有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不能说？”
“你确定你要这种态度？”史英朗还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人，他点了点尤黛正在织的图，意有所指说，“你也知道了，我是比赛的策划者之一，你真想参加比赛，进入到决赛，就应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言行。”
尤黛冷冷说：“我以为协会组织的比赛公正公平，没想到还有老鼠屎。”
史英朗愤然说：“我看你是不知好歹，实话告诉你，就你的这幅作品，拙劣至极，想用它来参赛，劝你不要做梦了。”
狗急了，开始咬人了。
康博在史英朗身后使眼色，对着尤黛竖大拇指，又指了指史英朗，将大拇指倒了过来。
“哦，是吗？”
史英朗越急，尤黛就显得越冷静，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剪刀：“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参赛了。”
话音还未落，她就一把剪掉了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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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端给尤黛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时间是下午六点半，他们原本约好，尤黛一下班就给他发消息，他好准备热菜，可距尤黛下班，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尤黛不仅没发消息，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尤黛不是临时爽约的人，舒云端猜想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舒云端心里有些着急，拿上车钥匙，打算开车去工厂找人。
车开到一半路程，尤黛终于回了电话，得知舒云端已经在来的路上，就说在工厂等他。
她没有解释什么，但舒云端感觉她的语气不太好。
到了工厂，已经七点过了。
夜幕降临后，天一点点暗了下来。
工厂里面亮着灯，舒云端进去后，一眼没看到人，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尤黛靠坐在一把椅子上，搭着腿，像是在休息。
可舒云端还是察觉到不对——属于尤黛工作使用的缂丝机，之前还无数根线交织，梭子和拨子并排放着，而现在，空荡荡的一片。
“怎么了？”舒云端蹲在尤黛旁边，轻声问。
“发生了一点事，我暂时不打算继续织那幅画了。”尤黛轻描淡写，似乎事情并不严重，“康叔训斥过我了，本来那幅画用来参加比赛，没入选的话，他还能拿出去卖，不过，我已经决定好了。”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舒云端仰头看她，表情真挚。
“谢谢。”尤黛拍了一下他的头，“你真是贴心小棉袄。”
舒云端反手拉过住她的手，站起来，没有放开手，把人往外带：“贴心小棉袄带你去吃香喝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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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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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端按了密码锁，开了门，房间内的摆设瞬间映入眼帘——
一整个黑白灰的暗色格调，皮质沙发面对着电视墙，投影仪开着，因为待机只是个商标移动的界面。厨房门口放着木质桌椅，对面是一排柜子，里面似乎堆满了东西，也因此，外面看起来极度简洁，几乎没有多余的物品。
尤黛扫了一眼，注意到舒云端给她准备的一双粉色拖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拖鞋应该是新买的，脚踩在上面很软，很舒服。
她进去后，舒云端已经先一步去了厨房，似乎是开了火，然后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你先坐一会儿，茶几上有水果，我把菜热好就可以吃了。”
尤黛没有坐，跟着进了厨房，意外看到了堆满的菜品，有土豆炖牛肉，里脊蔬菜卷，虾和几样蔬菜，闻着很香。
“你做的？”
这些菜尤黛都不会做，舒云端竟然这么厉害？
舒云端倒是老实：“除了土豆炖牛肉，其他都是我叫的外卖。”
外卖是他定时叫好，可惜尤黛那边出了点事，放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冷了。
“能做土豆炖牛肉，也挺厉害。”尤黛由衷夸赞。
“那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一点。”叮咚一声响，微波炉已经热好了一盘菜，舒云端端出来后，对着尤黛挑了挑眉，自信说，“这道菜可是我跟专业的厨师学的，保证让你满意。”
饭菜端上桌，尤黛第一口就夹了土豆炖牛肉，味道的确不错，媲美饭店里厨师的厨艺。
尤黛说：“色香味俱全，我都想拜师了，学会了，嘴馋的时候可以自己做。”
“我会做就行了，你用不着学。”尤黛朝他看过来时，舒云端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暧昧，他装作镇定地盛了一碗汤，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一个会做菜的男友。”
可这话听着还是不太对。
尤黛眼中带着笑意，似乎并没有追究其中深意，回道：“谁做都一样。”
落地窗外，是万家灯火。
餐桌上方悬挂着的吊灯，将这一隅照得明亮，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吃得慢悠悠，话也说得很随意。
舒云端放下筷子，开始剥虾。
尤黛看着几乎未动的几盘菜，说道：“你准备的菜太多了，吃不完浪费了。”
“我问了你想吃什么，你说随便，我心里没谱，就多点了一些。”
“哦，看来是我的错。”
“哪能呢，吃不完我放冰箱，明天接着吃，保证不浪费。”
舒云端把剥好的虾，放进了尤黛的碗里。
尤黛咬着筷子，顿了一秒，才继续笑着说：“服务这么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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