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的风铃本是叮叮当当,听了她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整个摘星楼都在此时静止,只余风声呜呜咽咽。
李赢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第35章
◎李赢,你疯了!◎
“好。”
“很好。”
明明已经放下了帝王身段, 低声下气求她给个机会,却被她轻飘飘一句话就弃若弊履, 李赢扯了扯嘴角, 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
郗薇心头一跳,“陛下是要食言吗?”
李赢心中越不爽,面上就越平静, 看她的眼神是既紧张又害怕,他抿唇更加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她腰间的藕色系带, 豆绿的抹胸百褶长裙在身/下铺展摇曳,他突然十分想撕碎这嫩叶看看包裹下的风景是何等诱人。
事实上他这么想, 就这么干了,只听“撕拉”一声, 轻薄的布料应声而碎, 在高楼之上, 甚至能隐隐听见裂帛的回音。
“衡阳,有一点你还真猜对了,朕确实是占有欲作祟。”
在阴影俯身的那一刻, 郗薇气愤的尖叫出声, “李赢,你疯了!”
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她忍不住直呼了他的名讳,若是可以,她真想问候他们李家祖宗十八代。
李赢确实疯了, 作为忠王世子,在封地就属他最大, 打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别说软下身子相求, 任何东西只要他多看了一眼,就立马有人送到他的案头,甚至这皇位,也是就这么送到了他的手上,何曾还要如现在这般低声下气,就这也罢了,偏偏她连犹豫连多看一眼都不曾。
“朕是疯了,你可还满意?”说罢,眼见红唇开合,他探首吻上了去。
郗薇本是想破口大骂的,奈何却被他占了便宜,她闭眼挣扎着妄图将他推开,可是这点力气对常年练武场上摸爬的他来说便如蚍蜉撼树,分明不能撼动他分毫。
李赢却更加不管不顾,粗鲁地撬开了她的牙关,一路攻城掠地。
摘星楼高百尺又四面临风,只青绡纱幔遮挡一二,夜风将纱幔吹得轻舞飞扬,琉璃瓦上不见星光,只一轮硙硙明月高悬,风声呜呜咽咽,像是低婉的浅吟轻叹。
他一只大掌将她两手捉过头顶,另外一只则肆无忌惮四处游走着,她的反抗倒像是刻意的配合,每每让他得逞,郗薇心中羞愤,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滚烫的泪珠混着方才残留的血痕,血腥味儿夹杂着她脖间耳后的淡淡甜香,李赢每每想要不那么狠心,但偏偏她每次都能正正好的激怒他,那些漪思不断充饥脑门,压不下去不说,随即愈发悲愤暴躁。
凭什么都是他在顾忌她?
但凡她想过他一丝一毫,也不会不声不响就这么快跟谢昉狗答在了一处,他认识她那么多年,除了有事相求,她的目光何曾在他身上停驻过哪怕一次?他生平所有骄傲,偏偏都在她面前折戟沉沙。
越想越愤怒,手下的动作也更加粗鲁不留情面,郗薇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脑中闪过许多他们相处的片段,她忽然心中一凛,强的不行还是试试阮的,先哄下来再说。
“李赢......”
“唔......”不过方方叫出口,唇就被他再度粗暴的堵了上,还未出口的话就这么被吞吃腹中。
李赢狠狠□□着那靡软的唇瓣,不能让她开口,他怕她一开口,他就又要心软。
计划失败的郗薇越想越生气,唇瓣上的痛感无比清晰,她告诉自己要缓一缓,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怎么才能如完璧一般离开这里。
眼见着手下人的反抗弱了些,他也不再那么强势,目标转移至了她的下巴,啄了啄哑声道:“就像这样,乖乖的不好吗?”
他的嘴角带着残存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她自己的,外裳已经不知被扔去了何处,此时他不过也就着了件赭色深衣,从郗薇的角度,能看见他敞开的领口露出的麦色肌理上的道道抓痕。
他的目光也随她看了过来,随即弯唇,似笑非笑,“这可都是你干的好事,知道吗?嗯?”
“不乖的人,得接受惩罚。”他喃喃出声。
说罢,径直俯身搀了上来,这一次郗薇没有再推拒,反而主动往前探了探,李赢浑身一僵,随即像得了鼓励般迎上前来,双方你来我往,像是玩着世间最甜蜜的游戏。
这一次他没有再捉住她的手,她得了自由,一手攀住了他宽阔的肩膀,一手去扯那碍事的深衣,李赢没想到她的转变这么大,整个人既亢奋又期待,他深吻着抱起她,让她整个的凌驾于他之上。
郗薇借着分离的这一瞬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眉心,烦躁的心终被抚慰,他整个人似都平静了不少,眼神含着满满的鼓励与期待,隐隐间还闪烁着微光,而她的动作果然没有因此停止,似抚蔚一般自他的眉眼鼻尖到了唇畔。
“薇薇......”他饱含期待的开口唤她,嗓音带着无比地艰涩。
如此亲密的称呼,李亘又凭什么可以这么唤她?
他再次喑哑地开口,“薇薇......”
“嘘!”
她伸出食指贴在了他的唇畔示意噤声,李赢果然乖乖的没再说话,只是她的指尖是那么冰凉,他忍不住吻了吻它。
郗薇忍不住曲了曲指骨,但她没有停下来,俯身侧首贴上了他的下巴。
李赢喉结微动,一声嘤/咛不自禁脱口而出。
郗薇一声轻哧,张开贝齿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肩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愤怒让他顷刻理智全失,他下意识一把推开了她。
她就这么径直从他身上跌落星台,这一撞差点没让她整个的晕倒过去,嘴角鲜血口津汨汨,青丝裙角四下散开,像盛开的彼岸之花,带着十足的惊艳与触目惊心。
这一口差点没将他撕下一块肉,李赢捂着伤口有些难以置信,“你竟如此恨朕?”
郗薇斜斜的看着他,好似再说想让她屈服,做梦去吧。
这目光在李赢看来,无非是十足地挑衅,他忽然森森地笑了起来,“郗薇,你以为你凭什么可以对朕如此?”
“不说你以下犯上伤朕龙体,光是直呼朕的名讳便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你还一次次戏耍失礼于朕,朕尽皆容忍。”
他双手撑在星台之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近乎咬牙切齿,“你说,你——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呢?
郗薇无法回答,也记不清楚,好像自很久以前开始,她在他面前就不甚恭敬,尤其是又历经两世,很多细节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可是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自嘲般笑道:“你问我凭什么,我也想问问你凭什么?”
她也没有等他的回答,想起前世的悲愤,径自冷冷答道:“不就是凭着你是皇帝,你是男子,就可以欺我辱我至此。”
半臂与袖衫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不知被扔去了何处,蔽体不过兜衣与抹胸长裙,皎皎的月光自琉璃瓦洒下清辉,她的目光自凌乱的身前划过,红痕血痕交织,透着说不出的靡丽与颓丧。
看他面容沉寂,她忽然心中恨恨,狠话脱口而出,“我只恨方才没有咬中要害,让你......”
让他如何,她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她没有那样狠心,除了今日的冒犯,李赢其实救她的次数颇多,她也撒了谎,她如何不知道人颈部最脆弱的那处,前世李亘不就是这样死的吗?
可愤怒之下的李赢却只听出来了她话中的威胁之意,他扯了扯唇角,“让朕如何?”
他闭上眼睛,伸手一把拭去嘴角的鲜血,伤口的疼早就已经麻木,他现在十分平静,可这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他睁开眼,再无法压制心中的怒气,一双凤眸似淬了火,朝她一步步靠近。
“你说得没错,朕是皇帝,朕是男子,所以可以轻而易举欺你、辱你,既如此,朕总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吧。”
她不停后退,他却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近,压迫感让她觉得呼吸都开始有些困难了。
李赢却不管不顾,只大步上前来,一把将她给捉了住,“现在,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欺,什么是真正的辱。”
敌我相差是如此悬殊,他的大掌不过轻轻一扯,腰间的系带就无声滑落,而他手掌自胸前一划,抹胸长裙被他远远的就抛至一旁角落。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羞耻与气愤为她整个披上了一层绯色,她只能将身体蜷做一团妄图遮住一二,可惜却更给了李赢可趁之机,他不过将她微微侧过,手指就去解她身后的兜衣系带。
郗薇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横肘去妄图拦住他,可惜他压根不在意,径直拂了开,也许是心中盛怒,也许是手不听使唤,久久未能解开的他也生出了继续烦躁,直接一个用力,藕粉系带就这么断了开来。
最后一件兜衣也就这么被抛下了星台,少女姣好的身躯在倾泻的月光下展露无疑,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但之前都是在黑暗之下,而这次,就这么带着柔光展露在了眼前。
这刺激太大,最后一丝理智也顷刻断线,他一个欺身就这么压了上/来。
檐角风铃的叮叮当当之声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风声也暂时的停止了下来,取而代之是不知因愤怒还是动/情的低歂。
郗薇很是绝望,想起刚重生之时,她还自信满满以为有了前世的经验,这一世她一定可以规避陷阱过得更好,然而老天只不过是捉弄而已,她能力有限,智慧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像是一场徒劳。
那这重生还有何意义?倒不如就这么随风而去。
这样一想,她索性也不再挣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也不再说一句话,任他施为。
深下的她突然间乖得不像话,正努力耕耘的李赢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他仰首看向她,却见她神情冷漠,尤其是眼神,再不复从前顾盼灵动,就连憎恨与愤怒,也全部消失不见,只余麻木。
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心下像被人戳了个洞,理智一瞬间回笼,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星台与触目惊心的红痕,他扯下一帘纱幔替她裹住身体。
“薇薇......”
生平第一次,年轻的帝王语声里带了丝颤抖,为自己的行为生出了羞愧。
“对不住。”
郗薇双手抱膝坐在星台边上,没理他径直将头偏向一边,也不再理他要做什么,仿佛他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摘星楼本已经静谧下来,而突然一声“哐当”就显得很是嘹亮。
原是李赢抽出了他衮服上佩戴的宝剑,大越以武立国,武风渐盛,君王无论是祭祀宗庙还是礼仪大典,但凡着衮服,腰间都会佩戴一柄重型礼剑。
提剑行至她身前,他横剑递了上去。
“只要你能解气,脖子以下,随你砍。”
郗薇挑眉看他,李赢擦了下颈间的血迹,有些不太适应的解释道:“脸上太明显,朕明日还要上朝。”
郗薇“蹭”的站了起来,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青铜礼剑,本想一剑戳死他,可是那剑太沉,他方一离手,剑身就直往下坠,她着急忙慌的松手,那剑就径直往她脚背而去,虽然礼剑无锋,但是却非常沉重,这一砸非得断骨不可。
方才推搡间两人都是赤脚,速度太快,李赢压根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抬脚想把礼剑给挡开,结果挡倒是挡了开,但重剑砸到脚背还是让他忍不住一窒。
“哐当。”
礼剑掉落在了旁边的地板之上,郗薇猛然回神,李赢却突然站立不稳往旁边倒下,她赶紧扶住了他,这才看见他的脚背立马青了一大块,不一会儿就肿了老高。
“你没事儿吧?”
自她扶住他的那一刻,李赢心中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她不会真的那么绝情。
“无事,这或许是上天替你罚朕,是朕活该。”
两人均是从未有过的狼狈,郗薇没好气,“你确实活该!”
虽是嗔怒,但李赢却浮生了一丝希望,他目光怔怔地看着她,只要不是麻木,骂他也是可以的,一时间他丧气的想,在她面前,他帝王的自尊自傲,不知不觉就这么消耗殆尽。
他的眼神里有太多东西,郗薇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垂首,不知道该怎么将话题绕回承诺上去。
李赢心知是该给她一个说法的,他不想对她食言,但是他更不想亲口将她让给别人,即使那个人是谢昉。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楼间除了呜咽风声,只余一片静寂,就在李赢想打破这沉默之时,一个突兀的女声响了起来。
“衡阳姐姐?”
“衡阳姐姐?你在上面吗?”
郗薇“蹭”的站了起来,是章瑶的声音。
李赢眉梢微挑,神色不愉,是出了什么事吗?陆允跟李顺竟然没让人拦着?
作者有话说:
李狗,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36章
◎就算是咬,也只能咬朕一个人!◎
“衡阳姐姐, 你在上面吗?”
章瑶站在半山白玉石阶上,摘星楼顶生人勿进, 况且她向来胆小恐高, 走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若不是记着郗薇的嘱托,她是万万不敢踏上这石阶的。
含章台宫宴散场之时, 她本也准备跟着母亲馆陶公主去含章殿等待消息,可是郗薇临时找到她, 说是去趟静秀阁更衣,让她等她片刻, 她也有心想跟郗薇一起,可是她等啊等久不见郗薇回来, 于是便找去了静秀阁。
可谁知道静秀阁空无一人, 宫人们说压根没见衡阳翁主来过, 她以为受了捉弄,便径直跟去了后殿,谁知道后殿几乎所有人都在, 独独不见郗薇, 她特意问了母亲馆陶公主,也说郗薇没有过来。
她有些担心,于是又重新找了出来,含章台在高处,空旷得很, 能藏人的的地方没几处,她都找遍了, 可是仍旧没有看到郗薇的身影。
就只差这最后一处, 只可惜她太过害怕, 只敢站在半高石阶张望着。
摘星楼檐牙高啄,尽管外间悬着一串串的彩色宫灯,但里面青绡纱幔漫天,压根不能直视,因为那最高之处是只有帝王跟钦天监正才能踏入,即使贵如章瑶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久久没有听见回应,想来郗薇不在此处,她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此处。
将将迈下两阶,却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阿瑶吗?你先上来。”
章瑶心中一喜,这声音不是郗薇是谁?尽管心中害怕,她还是闭眼摸着爬了上去。
“衡阳姐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身上衫裙残破便罢了,上面似还隐隐有血迹,章瑶心中既担心又好奇,忍不住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郗薇看了眼重重轻纱薄绡深处,方才整理衣衫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阿瑶,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郗薇难得用这种口气说话,章瑶一心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闻言赶紧拍着胸脯发誓,“衡阳姐姐你放心,我保证谁问都不说。”
30/66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