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枫噤声,之后低头称是。
徐暮雨目光落在兰溪身上,看她由于惊怒而泛红的眼尾,近乎要叹息,又看见兰溪顺手在货架上拿了盒套。
他的尺寸。
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出插曲似乎并未带来任何影响,两人避过不提。
似乎知道谈及也不会有任何有实际价值的结果。
车是徐暮雨的车,中等档次,挺商务的一款。
徐暮雨在挣钱这方面总是表现出自己非常缺钱的渴望,但他来钱真的非常快,基本上愿意花时间的东西都会得到丰厚报酬。
兰溪见过他卖掉的项目都能有三四个,六位数计价。
她没见过的,出现在那本小说里的剧情,并不详细,尤其是徐暮雨和女主相遇之前的。
至于他和女主相遇之后,兰溪没仔细看。
徐暮雨在某个十字路口转向,去到回兰溪家里南辕北辙的方向。
兰溪鼻腔里发出轻微的疑惑。
徐暮雨随心解释道:“去我租的房子拿点东西。”
副驾驶上的女人嗯了一声,却见行驶的方向越来越熟悉,最后驶进了她大三大四住了两年的小区,停在了同一栋楼房下面。
她惊讶地挑起眉稍。
往事摧枯拉朽地挤进她的大脑里,像是往死水微澜的湖面扔进石头。
这是徐暮雨卖掉第一个大创项目后,用赚来的钱租的房子。
离学校很近,坐北朝南,老小区没有电梯,刚好在三楼。
兰溪像是动画片里报钟的木鸟,藏进了为她精雕细琢的玩具屋里。
“上去坐坐吗?”
徐暮雨其实变得不多,沉稳冷淡,眼眸中的锐利除了极个别的时刻从不显于人前。
和他第一次邀请兰溪上楼坐坐一样。
兰溪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后想到,徐暮雨对她来说,是摇曳在潮热土壤里的毒药。
他似乎不用做任何事,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能让兰溪自我欺骗——他真的很爱我啊。
狭窄楼道年轻的男女湿吻在一起,兰溪被摁在门上,肩胛骨和门板撞在一起,发出轻飘飘的响声,紧接着电子锁咔哒地打开,又被急匆匆地关上。
兰溪并不强势,只是偶尔脾气大,和她相反的是徐暮雨。
这也体现在床事上。
他们甚至是和旁人完全相反的过程,一开始克制冷静,礼貌到连痛都会忍着,客气地说慢一点,另一方便会立刻慢下来,反复询问并抱歉。
徐暮雨会红着脸忍着汗,问能亲呢,能摸吗,能操吗。
他现在也会问这种问题,扣着兰溪的腰,让她岔开腿坐在自己大腿上,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嘴露出舌头:“能亲吗?”
兰溪勾着他的脖子,毫无底线地吻他。
男人的手从内裤边缘伸进去,粗粝的指尖磨着娇贵的缝隙,被浸润湿透,欲盖弥彰地问:“能摸吗?”
超市给的塑料袋清脆地响,大盒的避孕套从里面掉出来,徐暮雨垂着眼给自己撕了一个,还要张口,被打断。
“你烦死了。”
男人的衬衫已经被脱下来,露出腹肌和人鱼线,覆着薄薄的汗,又因为忍耐收紧肌理,线条深刻,蕴藏着凶悍。
兰溪知道他在床上凶得要死。
活像是兰溪从没让他尽兴过,半点看不出第一次连怎么戴套都是两个人看教学视频现学的。
沉沉的视线压下来,压迫感很重。
兰溪觉得自己要湿透了,在这种目光下,连手指都是软的。
只能没有骨头一般地靠着徐暮雨的力量微微抬起腰,狰狞的性器膨胀得更大些,找到了温暖的入口,迫不及待地往里钻。
麻痒和酸胀,在身体里炸开。
每一处感官在此时都是为了交欢服务,人类脱去理智的皮囊,变成放肆的动物。
字面意义上的衣冠禽兽褪去衣冠。
这栋房子里,他们胡闹过的地方太多了。
卧室的飘窗,厨房的餐桌,杂物间的梯子上。
难以想象二十岁的男女在不见天日的一方天地里对上眼会有多放肆。
而此刻故地重游。
兰溪一度以为自己会被弄死在床上。
“不要了……真的……”她哭得整张脸都红,而关节泛起情色的粉红。
粗硕的硬骨不知疲倦地侵占,水光泛滥的连接处打出白沫,黏腻的汁液被带出来又被撞回去。
过激的快感排队占领兰溪的大脑,遥遥无期,看不见尽头。
酥酥麻麻的酸意泛滥,湿滑的穴口只会吸,像是麻木的流水线,更像是贪恋快感。
“别咬。”低沉的嗓音哑透了。
最后一次在浴室。
明明该结束了,又被攥着手腕哄骗坐在男人身上摇屁股。
兰溪双眼失神,过度被打开的大腿止不住地打颤,被大掌握住。
徐暮雨的刘海湿透,沾在额头上,掩藏在后面的眼睛带了笑意,他低头亲亲兰溪被含肿的嘴唇,兰溪眼睫颤抖,水珠又落下来。
他把兰溪横抱起来,用浴巾包起来。
兰溪又累又困,很乖地被擦干,又被套上宽大的衬衫,冰冷的材质触碰肌肤,她瑟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又落入温暖的怀抱里。
她又被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整个人缩在男人怀里。
盖上来的那床毯子是她买的。
她很喜欢。
徐暮雨贴着兰溪的脸小声地哄她。
“放什么电影听?”男声很低,以至于非常磁性,似乎胸腔共振,让耳蜗酥麻。
“都行。”兰溪眼睛都没睁开。
她的手被包住,接着十指相扣。
很轻的吻落在脸上,湿热的呼吸转移到眉心,徐暮雨笑着道:“不能睡。待会儿吃饭了。”
兰溪把脸埋在毯子里,被包得严严实实,像是奶猫拱了拱徐暮雨。
“兰溪。”
“兰溪。”
兰溪好像睡着,不再有回应。
看了她很久,嘴角上扬的男人慢慢收紧了胳膊,让她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贴住自己。
似乎存在一道裂缝需要修补。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徐暮雨狠狠皱眉,身体先于意识地把兰溪藏进毯子里。
第9章 差距
“我就知道你在家。”张颂之拔高了语调,神色愤懑。
屋子里弥漫着淫靡的气味,不难想象之前是如何的纵情欢愉。
张颂之看了一眼玄关的两双鞋。
四只被脱得乱七八糟的鞋,还有过道上乱扔的衣服。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徐暮雨微眯双眼,眼眸底色悚然。
张颂之别过脸,不敢接这个话头,绞尽脑汁想着转移话题,看着那双明显是女鞋的帆布鞋。
那个logo他见过,六十一双的经典款。
他倒抽一口冷气:“你背着兰大小姐乱搞?”
张颂之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沙发里徐暮雨怀里搂着的人。
肩膀在薄薄的毯子下显出形状,整个人因为被男人抱着显得娇小。
他压低了嗓音:“你疯了吗?”
徐暮雨冷淡地看了神色变幻的张颂之一眼。
兰溪浑身僵直,抱紧了徐暮雨的腰。
热烫的手指蹭进了那件宽得过分的白衬衫袖口。
细腻的肌肤丝绸一样,他顺溜地滑到了最软的乳肉。
几乎是下意识地揉了揉,锁骨就被咬了一口。
徐暮雨眼神柔和了下来。
张颂之见他没开口反驳,也没有喝止,便按照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下去,声音压低,虽然毫无意义。
“你就算不喜欢兰溪了,也不能这个节骨眼背叛她吧。”
“现在还不明显吗?是她妈设计了合同,等着我们把公司做起来好夺权。”他说得越来越快,神色急躁,“你跟兰溪说几句好话,让她去劝劝她妈。”
可徐暮雨无动于衷,甚至垂眼目光落在那张绒毯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暮雨!你要么同意龙头的卖身契,要么去哄兰大小姐开心。”张颂之被徐暮雨状似清高的姿态气得口不择言,“你那点尊严值几个钱?”
“出去,把门带上。”
徐暮雨没有对他的发言做出任何表示。
兰溪想要把脑袋探出来,但是整个人都被控制在对方的臂膀里,一动不能动。
门被狠狠地甩上。
男人才把她拨出来,垂头轻吻她的唇角。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让她出现在张颂之面前呢?
为什么不跟她说是因为兰澜,徐暮雨的第一次创业才会被扫地出门呢?
她的问句还没说出口,就从眼睛里跑出来。
仰长的脖子像是落雪的梅枝,交错痕迹却脆弱纤长。
可徐暮雨神色不虞,掌着兰溪的腰让她跪起来,肌肤相贴的温度升高,让兰溪情不自禁地发抖。
“这副样子能给人看吗,宝贝?”
他不轻不重地问。
呼吸喷在兰溪的脸上,吹动微小的绒毛。
兰溪一愣。
在所有人眼中,兰溪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存在,她脾气好,性格温和,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
但这并不代表她和大家是一样的人。
她身后的阶级如影随形,彰显她生来属于罗马。
就如张颂之在她面前喊兰溪,背后却是兰大小姐。
这不是亲呢的调侃,更多的是嘲讽。
这样的兰溪是不可以衣衫不整、眼尾泛红,让明眼人一看就是整个人被蹂躏过散发出被催熟的欲色。
她不会被任何人勾引落下枝头,然后被碾转出汁水。
任何人,徐暮雨想,任何人都不能对兰溪产生这种联想。
她会永远体面以及高高在上。
兰溪“哦”了一声,把他的另一只手从自己领口拿出来:“你不是人吗?”
徐暮雨可有可无地点头:“可以不是。”
他起身去收拾东西。
兰溪披着毯子,视线跟着徐暮雨转来转去。
她失去了睡着的机会,肚子又饿了起来,像是没有被徐暮雨好好养护的植物。
思绪一半跟着男人乱走,一半想起张颂之说的兰澜背后的动作。
很多时候,她其实看不明白徐暮雨。
甚至在得知这是本书的时候,也没有觉得醍醐灌顶。
只是她又多了一个理由,相信徐暮雨回到她身边不是因为爱她。
遗憾的是,兰溪没有资格责怪徐暮雨。
奇怪的是,徐暮雨为什么不责怪她?
徐暮雨收拾完东西,拎着行李箱过来,兰溪陷在沙发里,下巴藏在毯子里,显得她年纪很小,嫣红脸颊,乌黑短发,过长的刘海遮着眼睛。
看他的眼神里流淌的意味浸泡爱意。
几乎让人心脏发软。
眼神画面与往日重合。
时代很残酷,信息发达,似乎缩地成寸。
可也在同时告诉阶级差距巨大的人,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你可以看到,却永远也摸不到。
这对徐暮雨而言更加残酷,因为他走进了国内的最高学府。
他不知道原来有的地方两个人可以从幼儿园开始做同学,一直做到大学。
也不知道有的人从出生就有家长保驾护航规划好人生道路直到四五十。
可他又是幸运的,因为他站在了那群人里。
尽管可能永远也触摸不到自己室友的阶级,但他也拥有了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机会。
他拥有的只是在这座校园里乏善可陈的聪明努力。
至于兰溪,兰溪是另一个世界的宝物。
在学校看不见的生物链里,她在顶层,徐暮雨在底层。
云端之女的垂青宛如恩赐。
徐暮雨一直努力想做那个配得上兰溪的人。
他那个时候太幼稚了。
自诩天赋过人,几乎所有的比赛只要他参加,金奖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大创项目被风投公司看中,他大手一挥卖了个好价钱,租了一间房子带兰溪去住。
他有他毫无意义的清高,独属于穷人,不会去住兰溪的房子。
兰溪笑眯眯地住进他租的房子里,毫无吝啬她对徐暮雨的崇拜和喜欢。
可这些东西是毫无道理的。
因为徐暮雨无意间听见兰溪和朋友开语音会议,谈一个机场接送机的项目。
同机场谈,同比亚迪公司谈,招募司机进入机场直接对顾客进行接送机,以此获得掮客费用。
她说得轻描淡写,定下时间某天约航空公司吃饭。
算出来一年净利润一千万。
纯利润,不需要担任何成本。
她窝在徐暮雨租的房子里,披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挂了语音会议,对着他张开手,索要拥抱。
像是遭受爱的刑罚。
那一刻徐暮雨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大学这座象牙塔,他不可能走进兰溪的视野里。
第10章 家人
兰溪隔了几日回家蹭了一顿晚饭。
兰澜心情不算好,但也等到吃完饭才笑语盈盈对着兰溪道:“出息了,能忍到现在。”
穿着西装裙的年轻女人用纸巾擦了擦嘴。
“你不能找人打他。”兰溪平铺直叙。
兰澜耸肩:“妈妈不想的,是他太不驯。”
她的问题回答完毕,便觉得自己作为母亲的慈悲用完了,她直视兰溪:“为什么又和他搅和在一起?”
这个问题他们争执过。
在兰澜背着兰溪找上门羞辱徐暮雨后。
兰溪第一次对着自己的母亲发了脾气,把家里能摔碎的东西尽数摔碎。
刚刚从象牙塔里跑出来的天真少女,委屈得要命,明明发脾气的是她,摔东西的是她,把自己手指割伤坐在沙发里红了眼睛的也是她。
她问兰澜:“妈妈,我是要去联姻的吗?”
“当然不是。”兰澜问她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念头,她的宝贝女儿,顺风顺水地长到这么大,怎么能为家族利益牺牲。
“那为什么徐暮雨不行?”
既然不需要门当户对,那徐暮雨为什么不行。
可兰澜一边温柔地替她包扎手指地伤口,一边说:“兰溪,他刚刚为了三百万不要你了。”
历经风雨的母亲不顾兰溪惨白的脸色:“你要为了这种人伤害妈妈吗?”
兰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非常溺爱孩子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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