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今朝中情形还不明朗,他不敢声张,对外口径一律仍旧是说去支援良州。
他亲自去一趟,既是让朝中人觉得京城空虚,是最好进攻时机,也是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李沐言点点头,“这话你知道就行,对了,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两三月,父皇得坐镇朝堂,顾太医怕是要日日守在父皇身边,你切记顾好自己身子。”
秦书宜“嗯”了一声,“行,你放心去,臣妾会顾惜自己的。”
说完这话,便再没了下文。
李沐言心头微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没多做停留,紧紧握了一下秦书宜的手便转头离开了。
第77章
李沐言来同秦书宜告别时, 看着像是事情不大的样子,但其实实乃捉襟见肘。
无论是兵力还是军需都是吃紧的,不过他早早传了密信给门放, 只要他能坚持半个月,门放那头就能脱开身来支援他。
可不曾想朔州是个难坎儿, 李沐言这一去独立支撑了足足二十天。
话说另一边, 李沐言这一走, 秦书宜更自由了不少。
凤仪宫那头, 她除了隔三差五去问安外, 剩下的时间大部分都待在汴府。
如此一来, 她和汴南晴商量铺子的事情也更方便些。
与此同时,远山学堂也装点完善, 秦书宜和汴南晴一起去清缘寺亲自求了个好日子,打算正式开学。
这日两人从清缘寺回来后, 汴南晴就拉着秦书宜去吃饭, “宜姐姐,我跟你说, 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个好地方,做的糕点特别好吃,而且样子也精致,咱们过去买些好不好?”
秦书宜知道她馋,应着她去买了些回来。
哪知,味道确实还真不错。
如此一来,后面几日, 汴南晴每日都会买些来。
秦书宜也会在闲暇时吃上几口。
转眼就到了远山学堂正式开学的日子, 汴家一家自然是都去了,不仅如此, 东里台那头也带着自家妹妹一起来了。
东里台的妹妹秦书宜原先见过一面,略有印象。
小姑娘说话娇娇柔柔的,面儿也生得白皙,毕竟是世族大家孕育起来的,一娉一笑都像个瓷娃娃一般。
东里台冲这秦书宜道,“小妹因着好奇,便带来看看,也是让她见见世面。”
秦书宜这头还没开口呢,那头汴寻立刻便道,“我觉得姑娘家家就该出来看看,看看挺好的。”
东里台那位小妹脸上一红退到了东里台身后。
远山学堂如今比原来的规模大多了,除了原先的孩子,有些平民家的孩子听说学堂不收学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也都来了。
因此,学堂处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荷花带着人将那些新报名的孩子领进学堂,按年龄登记造册。
如此折腾一天,学堂又新收了将近三十个孩子。
因为车凝不在,通过朝廷的关系,重新招募了三个武学老师,一个文学老师,再加上南宫碚和朝廷指派过来的总学究,另外荷花处理学堂的日常事物,秦书宜掌着学堂的账务支出,人员方面就算配齐了。
等秦书宜这头打理完学堂的事情,回到东宫时,已经是晚上了。
她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估计是累到了,便让春雨备了热水,沐浴过后便上床歇息去了。
等翌日起身,她又开始觉得小腹有些隐痛,上一回顾太医开的药她这几日虽然忙可却是一顿不落。
莫非是昨日在学堂凉着了?
秦书宜想着顾太医这会儿不一定能过来,让春雨去太医院去寻别的太医过来。
可就在等太医过来时,秦书宜忽然疼痛加重,几乎是疼得下不了床。
春雨在屋内看着,急得不行。
只能不停替秦书宜擦汗摆步子,拿热水婆子搁在小腹上。
好不容易,挨到了太医来。
这会儿来的太医姓陈,年纪不算大,替秦书宜把过脉又看了顾太医之前开的方子,便皱起了眉头。
“太子妃最近有按时吃药吗?”
春雨忙道,“自然是有的。”
那位陈太医眉头又起,“若是太子妃有按着这药方按时吃药不该更严重了呀。”
他想了想又问起来,“太子妃最近可时常有手脚发凉的情况?”
春雨想了想,“倒是有过。”
陈太医点点头这才又开了一记药方过来,“如此先照着这药方再吃两天,臣明日再来替太子妃请脉。”
春雨得了药方赶紧命人跟着去太医院拿药去了。
可等药拿来,秦书宜服用了一回,到晚上的时候,疼痛有增无减。
春雨春竹无法,只得急急遣人往太医院去,哪知今日那位陈太医并不当值,只得换了别人来。
今日因当值被拉来的这位太医年纪比陈太医还小,见着秦书宜疼得厉害,一时也慌了手脚,迟迟不敢下药。
春竹急得不行,“你这能不能行倒是说个话啊?”
那位小太医一脸无助地看着春竹,“这,容小臣想想。”
春竹气不打一处来,“再想,咱们太子妃就要给痛过去了。”
小太医茫然地抬起头,更不敢下药了,“不,不然,姑娘容我回去请我师父来?”
春竹也是无奈,只好让人赶紧回去叫他师父过来。
这期间,秦书宜只觉得腹中绞痛得厉害,话都说不上两句完整的。
夜色如铺泻而来,窗柩之上,只见着春雨春竹来来去去的身影,屋子内光影闪烁得厉害。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刚刚那位小太医终于携着他口中师父来了。
头发略显凌乱,眼睛也是一片朦胧,一看就像是刚被扯过来的。
这位太医把了一会儿脉,当即就写了药来,“先去熬药,给太子妃服下,如今要紧的是要先镇痛。”
春雨匆匆忙忙就出了门,等人拿了药回来立刻就往厨房去煎药去了。
可一碗药下去,秦书宜痛是暂且有缓和,却在清晨的时候,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这可吓坏了春雨,哭哭啼啼地往外来去寻春竹。
“春竹姐姐,你看看,这可如何是好啊?”
春竹也是大惊失色,立即去隔壁园去寻那太医,因为怕秦书宜会有临时情况,所以昨晚这位太医就留在了东宫。
如今他见着春竹拿着染血的手帕过来,整个人都有些发蒙,不过是女子常有的寒症,怎么会呕血了呢?
他赶到承恩园,又一次把了脉,还是没寻出什么特别的。
可如今也不敢再下重药。
他思来想去不知症结所在,朝着春雨道,“如今太子妃这情形,臣一时摸不到门道,怕还得回去问问其他人。”
春竹一听,傻了,可如今这情形,她不能乱,一边嘱咐那太医,一边让人去通知汴府。
想着梁婉意来了或许能有什么法子。
梁婉意得了信儿,当即就和汴南晴一起驾了马车过来,见着秦书宜惨白的模样,汴南晴一下就哭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一下这样了?”梁婉意听说来了三位太医都没法子,眼下也是着急得不行。
“不如我去城里找找大夫?听说南街那边有几个医馆的大夫都还不错。”
春雨春竹当下也没了主意,只能先找来试试看。
而那位太医回太医院之后,和陈太医一碰上,立即召了另外几位太医过来,一起商量着如何办。
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这生病的关键不清楚,不敢再轻易下药。
这时,陈太医道,“不然还是去宫里问问院首?”
“院首昨日替皇上扎了一天的针,这会儿人才刚刚歇下。”回话的是顾太医的一个门生。
这下几位太医是真的不知如何了。
而梁婉意这头找了大夫来,也是摸不到窍门。
思来想去,看着秦书宜在床上疼得冷汗涔涔,春竹实在无法,只好拿着秦书宜的宫牌冒着试试的态度往宫里去。
皇后这两日一直贴身伺候皇上,虽说有其他嫔妃在侧,但她还是不敢懈怠,生怕一个不留神,皇上的身子就又垮下去。
这个节骨眼上,李沐言又不在,且她从李沐言的话里听出了些意思,也有些如履薄冰。
昨夜陪着皇上,到二更天才睡下。
这会儿听见东宫有人哭着来寻,这才不得已起身。
春竹在九清殿外,见着皇后出来,连忙磕头,“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贸然来九清殿打搅实属无奈,昨日,太子妃在东宫腹痛了一夜,几位太医束手无策,说是回来商量也没见音信。奴婢实在是担心太子妃有差池这才来求皇后娘娘恩典。”
听闻太子妃痛了一夜,皇后也是大惊,立即让白熹着人去寻顾太医。
原先太医院不好去内宫惊扰,正忧愁着呢,忽然看见顾太医来既诧异又欣喜。
顾太医先是拿了那三位太医的医案,而后又询问了一番,这才转而往东宫去。
这一转又是近一个时辰。
秦书宜这会儿疼得连“嘶”的力气都没有了,冷汗一茬接过一茬,面色白得吓人,两弯烟眉蹙陈成一团,煞白的唇此刻也因咬得太紧而有些破皮。
顾太医这一来,就先问起秦书宜最近有没有吃过什么别的东西,有没有着过风寒。
春雨春竹皆是摇头。
那顾太医探过脉象之后,大概也没觉出哪里不对,这身为大夫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断病准则,在用药上也是各有不同,但依着太医院的医术,怎么也不该是越治越差。
除非是药不对症。
想了想,只得拿出银针来,在秦书宜指头上扎了个洞,用杯子接了几滴血。
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混了进去,不一会儿,那血瞬间就变得紫黑一片。
“太子妃这是中毒了。”
春雨春竹闻言犹如当头棒喝,怎么可能呢,她们这段时间几乎和秦书宜同吃同住,她们都没事呀!
可顾太医是太医院元首,断不可能瞎说。
他端着那杯子端详了一会儿才又道,“此毒若是没猜错,应该是臧毒,多产于楠城一带,虽说不伤人性命,却能令人腹痛难止,加上这量用得极微小,正常的人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太子妃日前就有疾在身,自然就会顿时腹痛。”
梁婉意问道,“那可如何治?”
“眼下自然是要先去毒,我开一副帖子,待毒素去除之后,再开些温补的药,太子妃这病自然就能好了。”
梁婉意连忙道谢。
待顾太医出了门,她才问起春雨春竹来,“音音最近是得罪过什么人?”
两人摇摇头,“不应该啊,最近都是铺子学堂店铺这般转着,没有得罪谁啊。”
“那可是误吃过什么东西?”
春运春竹仍然摇头,“没有,最近也没再外面吃过东西,都是在东宫或者夫人您府上用膳。”
梁婉意细较起来,“那如此说就奇怪了,总不会平白无故就中毒吧?”
她抬眼看向汴南晴,“小晴,你最近不是和音音处得多吗?可有发现哪里有异常?”
半晌,没有回话。
梁婉意抬眼过去,瞧着她似乎有些愣神,声音加重了些,“小晴?”
汴南晴这才回过神来,“啊?母亲说什么?”
“你怎的心神不宁的?我刚刚说你最近不是和音音处得多吗?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汴南晴立刻慌忙道,“没,没有。”
梁婉意无奈,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不管如何,最近还是要多注意些,不仅是饮食,还有用的喝的,都还是要当心些。我看暂时就别出门了。”
虽说眼下摸不着头脑,但总归是要小心的好。
春雨春竹连忙应是。
因为顾太医这一着,秦书宜喝过两碗药之后,呕吐了三四回,倒是不如先前那般痛了。
只不过人依旧恹恹的,一阵儿阵儿地出冷汗,小腹也还是崩得紧。
梁婉意担心,当夜便就留在了东宫。
倒是汴南晴,说想起有桩急事抬步出了门。
第78章
汴南晴自打听顾太医问起秦书宜吃过什么的时候, 心里就有了一丝疑虑。
最近几日,要说秦书宜最近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的话,那便是吃过她买的点心。
也就是她最近发现的那家样子精致, 味道也不错的点心。
其实那家点心并不是她无意发现的,而是有次南宫碚拿了这家铺子的点心与她吃, 她当时便觉得滋味不错, 她好奇得紧, 非问了铺子在哪里, 之后便常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心, 虽然如今不不能证实问题出在点心上, 但她总觉得那点心有些问题。
这才打算在去买些来,然后寻个大夫瞧瞧。
从东宫出来后, 她脚步不停,飞快往那家卖点心的地方赶去。
只不过此时大门紧闭。
她存着一丝侥幸, 莫不是天色太晚, 铺子关了?
几步过去就拍着门叫起来,可敲了半晌也没有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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