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够了, 手也不停歇。
顶级的猎手永远是沉着、冷静、充满了耐心。
不急不躁, 不慌不忙。
细带上的结被他缓慢地用指节挑开。
领口揭开一条细缝。
滚烫灼热的大掌便从这条缝中游进去。
桃色的外衣之下是鹦鹉绿纻丝小小心衣。
服服帖帖地托着两团沉甸甸的雪团。
随着岑迦南的动作, 心衣的领口越来越阔,白玉似的雪肌牛奶般的泼洒出来。每多溢出来一捧白,他就多一分的血脉喷张,心跳加速, 紫色的眼眸都变得漆黑起来。
他就这么按着自己的节奏, 饶有兴趣地仔细料理着她。
一点点剥掉玉笋的外衣。
有力地揉, 捏, 挤, 压。
让柔软的白雪在他掌心中推挤成各种可怕的形状,让雪白的皮肤从指缝间溢出来。
每当岑迦南摸上这处时,谈宝璐都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落了几千只蚂蚁,这些小虫在她身上爬来爬去,却偏偏就不咬她,不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又痒又麻,她浑身打着哆嗦,佝偻起背,抬起眼皮朝下飞快地瞟去一眼。
透过那身纤薄的衣服布料,她看到了岑迦南手背上的骨骼。
当他手指用力时,那修长的指节便会嶙峋隆起,将衣服撑高,拓出他手背的形状,乍一眼看过去,好似怪石上的狰狞纹路。
她的身体又飘了起来,隐隐预示着接下来即将要席卷而来的海啸。
她既恐惧,可又莫名期待。
上一世她嫁为人妇,看过自己的丈夫和那么多女人恩爱。
他们似乎做的就是今日她同岑迦南做的事。
可不知为何,她那时觉得这件事十分恶心,十分可怕,光是想象都让她快要呕吐出来。
没想到现在她变成了那些女人中的一个,但她却再也没有犯恶心。
恰恰相反,她觉得自己小腹下的位置多了一个窟窿。
这个空荡荡的洞迫切地希望被填充满。
她觉得自己好饿又好渴,惟有从岑迦南嘴里汲取来的水,惟有从他的身上撕下肉,才能让她吃饱肚子。
“呀,疼呢……”岑迦南一时失了轻重,谈宝璐便叫唤了一声。
一开口,就是一串她自己都认不清的不成调的颤音。她连忙闭眼抿唇,昂着头,脖颈绷成一条曼妙的弧,然后嘴唇狠狠咬在自己食指弯曲起的指节上。
“别咬。”迷迷糊糊之中,岑迦南将她的手指从口中拽了出去,然后用他的自己的手指取而代之。
那两根手指指腹粗粝,像粘附了一层磨砂纸。
“想咬,就咬我。”岑迦南沉声说道。
手指摩挲在了她的上颚部位。
她被弄得疼,呜咽一声轻哼了出来,唾液流满了下颌。
“上一次舒不舒服?”岑迦南突然将她抱坐了起来,与她四目相对。
谈宝璐眼睫颤得不成样子。
这样的问题教她如何回答?
什么答案她都说不出口。
她的脸红涨,四处乱动。
随着突然的一顶,岑迦南又问了一遍,“舒服么?”
树根扎进了雨后的泥土里。
它开始在柔软的土壤里生根,探往更深的地方。
“啊!”谈宝璐一下哭出声来,粉颊上都是泪。
虽然已经不及第一次那么痛楚。
但依然是热的,胀的。
岑迦南动作不缓,而他撞得有多重,声音就有多温柔。
他在嘴上对她循循善诱:“你要告诉我,我才能知道你的感觉。”
岑迦南毫无章法地一通乱找,把她弄得又哭又叫。
一颗又一颗汗水狠砸在了她的身上,谈宝璐泪眼朦胧地狠瞪着他。
若不是她现在一开口就语不成调,她真恨不得把岑迦南毒哑了。
“别,别问了。”她断断续续地说。
岑迦南稍缓了一口气,然后轻笑了一声,说:“看来不是这儿,是这儿?”
“唔……”
她不说话,他便自己找。
她被弄得快要崩溃,口不择言道:“找,找到了,别找了。舒,舒服的……”
“啊!”突然,谈宝璐身体陡然拔高,好像被一道电流狠狠抽了一鞭,整个身体往后摔倒。
“原来是这儿,藏得真深。”岑迦南便将她从那湿漉漉的竹榻上抱了起来,起身缓步往屋里走。
听说这档子事,两个人做第一遍的时候,会觉得激动,恨不得死在榻上,连命都可以随便交付出去。
第二遍时,还会留点新鲜感,其乐融融。
可到了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那种期待和趣味便彻底消退了。有男人甚至会刻薄地说,没意思,就是左手摸右手……
谈宝璐不明白,为何岑迦南却一遍比一遍对她兴趣更大。
他似乎将她当成了寻宝图,每开采到了一处,便倍受鼓舞。
而她也被彻底带坏了,那种初次开凿的痛苦褪去后,她开始逐渐适应,变成了他的容器,当他的手将她抬起来时,她也会无意识地塌下腰,给出一个微弱的回应。
她扭过头,看着身后岑迦南摆动时脸上浮现出隐忍的神色。
这是他很少会变现出来的,最脆弱,也是最薄弱的一刻。个
她不禁生出了玩心,她想让岑迦南像自己这样失控。
她故意费力地将头抬得更高,努力凑过去,用嘴唇去贴他干燥的唇角。
她长了一张仙子的纯洁的面庞,却用女妖娇滴滴的声音问他:“殿下太过分了。老问我,逗我。那殿下呢?你觉得我舒服吗?”
她话语间狡黠的一语双关,岑迦南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我觉得舒服?
还是我使用起来舒服?
一滴汗砸到了她的身上。
这滴汗烫极了,几乎将她的身上烫出了一个对穿的洞。
她很后悔。
非常后悔。
因为她又要倒大霉。
窗下之后便是梳妆台的那面镜子,她在上面留下了水淋淋的手掌印。
接下来是案几,书桌……
直到最后躺在大床上时,她已经累的昏昏欲睡了。
子夜时分是天最黑的时候。
漆黑的夜幕上繁星点点,每一颗星辰都被雨水盥洗得晶莹透亮。
寂静的寝宫净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岑迦南抱她去净室沐浴,擦干后,两人浑身清爽的穿着睡衣回床榻上。
岑迦南问她:“这次伤了没有?”
谈宝璐脸一红,忙将腿并了起来,“没有……”
“真没有假没有?”岑迦南对她的话现在都只信一半,还是要自己检查确认。
谈宝璐急得将被子卷在身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水汪汪地将岑迦南瞪着,“真没有啦!”
岑迦南在被褥下摩挲,确定那处是完好的,方才抽回手,说:“嗯,这次有进步,没肿。但还是上回药。”
谈宝璐讷讷,缓缓打开。
岑迦南给她涂好药后,她方才从被褥里钻了出来,透了口气。
她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正在肚脐下一寸的位置。
那个位置曾经凸了出来。
现在凹凸消了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小生命悄无声息地孕育起来。
是小男孩儿,还是小女孩儿?
上一世她没能有一个孩子,如果这一世他们能有一个小孩儿,是否说明他们的命运彻底被改变?
这时岑迦南突然起身下了床。
谈宝璐好奇地抱着被褥坐了起来。
岑迦南洗澡后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裤,上身赤.裸,宽厚的背部肌肉饱满,上面还有她掐抓出来的指甲印。看到自己的“成果”,谈宝璐有些不好意思地移看目光。
岑迦南展开手臂,随手从一旁的黑木衣架上取下了一件黑色睡袍,披在肩上,抬步欲往外走。
谈宝璐问:“不休息么?”
岑迦南回过头,抬手在她身上安抚地轻轻一拍,说:“没事,有消息到了,我去看看,你先睡。”
“消息?”谈宝璐更好奇了。
岑迦南一直同她在一起亲昵,什么时候知道来了消息?又是谁送来的消息?
岑迦南似乎有许多暗卫,这些暗卫不仅会搜寻各类隐秘的消息,还会再暗中保护岑迦南。难道他们刚刚做那些事的时候,暗卫也在?这个念头让谈宝璐吓坏了。
只见岑迦南走到窗前,推开虚掩着的窗槅,窗栏上蹲了一只鹰隼。
那只鹰通体黝黑,没有一根杂毛,双眼炯炯有神,两爪锋利。
谈宝璐不由长长松了口气。
她抱着被子也凑了过去,将脑袋靠在岑迦南肩上,“是什么消息呀?我能知道吗?”
岑迦南将纸条给她看。
“孟非谌找到了。”他沉声说。
孟非谌……
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次被提及,谈宝璐怔住得久久无言。
孟非谌找到了。
百医案翻案的最后一块拼图找齐。
这意味着岑迦南的真实身份再也藏不住,马上就要被曝露在阳光之下。
*
审讯室里,被审讯的那人一脸胡须,如果不是露出了一双眼睛,几乎看不出他是个活物。
这一路逃亡,远比孟非谌想的要艰辛。
岑迦南手下的禁卫军手眼通天,几乎他每逃到一处,不出三日,岑迦南的人就到了。
他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抱头鼠窜。
人的意志力是有限的。人往往以为是艰苦的环境塑造了强大的意志,其实恰恰相反,逆水行舟不仅锻炼不了人的心性,还会让人身心俱疲,短视而浮躁,只想放弃。
在这种时候,孟非谌第一回冒出了想回家的念头。
当年他老爹还在的时候,他不服他爹的管,干尽了上房揭瓦的事,气得他爹脱了鞋就要抽他。他被他那只穿一只鞋的老爹追得满院跑的时候,一心想着的是——
老子才不当穷御医,老子牛逼轰轰,天下无敌,老子肯定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如今大事业没了影,他家也没了。
只有他孤苦伶仃一个。
他突然想回老家看看,想跟他骨头都没了的老爹坟前磕个头。
他辗转来到了自家的祖坟前,终于有机会跟老爹再说上一句话,“老爹,儿子我这次是真混栽了,你案子没翻成,儿子还成了通缉犯。”他将自己脚上的破草鞋脱了下来,继续说:“喏,老爹,抽我吧,拿这个抽我吧。”
他死透了的老爹当然不可能抽他。
抽了他一鞭子的是岑迦南的禁卫军。
*
审讯室里只有一扇窗。
这扇窗的光打在他的面上,于是坐在他对立面的岑迦南便逆着光,除了能看见那管高挺的鼻梁上的光点,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
“有什么招式只管冲着我来吧,岑迦南我不怕你。”孟非谌对着那坐在暗处的人破口大骂。
审讯官尴尬地咳了一声,惴惴不安地望向岑迦南。
岑迦南压根懒得搭理,慵懒而随性地倚着椅背,垂在扶手上的指节轻轻打着节拍,碧绿的翡翠扳指发出了清脆的回音。
审讯官扔了一样东西在孟非谌面前,“你自个儿看吧!”
孟非谌一眼扫去,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
“不认得了?”审讯官说:“那再仔细看看。”
孟非谌手上戴着血淋淋的刑具,他抓起那几页指,发起抖来。
就算是他从悬崖峭壁往下跳时,他都不曾这么激动发狂。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孟非谌喃喃自语道。
审讯官给他的,是当年他父亲同僚的供词。
这份供词,是给他爹翻案的第一步。
他不敢置信道:“岑迦南,你,你……要给我爹翻案?”
怎么可能?岑迦南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怎么可能帮他翻案?
岑迦南仍然没有开口。他只是从那阴影的角落走了出来,小窗的光笼在他宽大的肩上,像是给他披了一件金色的风衣,让他看起来亦正亦邪,似神似魔。
岑迦南来到孟非谌的面前,突然狠烈地拉动他的指夹。
十根手指连心,孟非谌痛苦地尖叫了起来,“啊!”
他几乎要断了气,奄奄一息地看着岑迦南。
岑迦南松开了手,说:“本王要给当年的百医案翻案。”
第111章
◎这次轮到我欺负殿下了。◎
孟非谌痛苦得满眼蓄泪, 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这么多年了,他真盼来了这一天。他拼了命地攥动着残缺的手指, 努力去捉桌上散落的几张纸片,指尖的鲜血将黄纸染得血迹斑斑。
他终于从咽喉中发出了这道沉痛的呐喊——“我老爹是冤枉的。”
“藏红花不是他下的,那些皇子不是他害死的。他这种老好人,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下药的是我父亲的上司,那个人现在也死了,当时他的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就是他让我父亲做了替死鬼。”
岑迦南说:“想翻案要人证、物证、供词。现在人已死, 死无对证,你父亲同僚的一份供词,仅仅只能重启此案, 却不能翻案。”
孟非谌抬起头,“我还有我父亲的行医证明。”
“我父亲每一次行医,都会留下记录, 这份记录当时他藏了起来,我现在将它放在我父亲的棺材里。”
他话音刚落, 岑迦南已从审讯室离开, 一队暗卫如同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望着这一道高大颀长的背影。
孟非谌突然意识到, 他虽同岑迦南争斗了这么多年,可他似乎没有一刻看透过这个对手。这个所谓奸恶,邪性的人,似乎在用特殊的手段和偏激的方式, 默默守护起了某种正义的秩序, 即便这个维系的代价是要背负起千古骂名, 将自己的双手染得漆黑。
“岑迦南, 你为什么帮我呢?”他对着岑迦南的背影喃喃自语。
岑迦南当然不会搭理他。
回应他的“哐当”闭合的钢铁牢笼。
一炷香后, 那份破烂不堪的行医记录送到了岑迦南手中。
孟御医将这东西带入坟墓的时候,在外面非常小心谨慎地包裹了一层。所以这么多年,蛀虫仅仅只腐蚀了表面封皮,内里却保存完好。
孟御医行医记录中记载,他在十月初七曾给赫东延的生母问诊,而同样一条记录却从正式存档的文件中删除了。正式文件上记录在案的是,赫东延生母十月初七在同先帝祭天。
一个普通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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