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衣默默听着,不知怎么接话。其实她还是很羡慕沈薇的,能有人听她诉苦,而她的苦呢,却没有任何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能默默承受着、压抑着,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算了算日子,下月初二就快到了。若在那一天,方万良能向她表明心意就好了。
在无比期待的日子里,那一天终于到来了。
她兴奋的一早就醒了,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出了门。她乘坐的马车半个时辰后来到舞伊““书舍。
书舍人声鼎沸。方万良比她早到,一直等在书舍大门外,不停地翘首以盼,直到一辆雅致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林衣衣从马车里出来,他紧张不安的心刹那间归于平静。
他高兴地走上前,“林姑娘,你可算来了。”
林衣衣以为自己迟到了,忙道:“很抱歉,我是不是迟到了。”
方万良见她误会了,笑着解释,“没有,是我等的太心急了,才说了叫你误会的话,我们进去罢。”
还好她没有迟到。
林衣衣心里一松,含笑着与他一同走进书舍。来参加书会的人很多,林衣衣怕被人认出来,一直戴着面纱,就连喝茶都不曾取下来过。
也有女子不戴面纱的,但她们看起来身上好像藏着功夫似的。
像这一类人,应该去参加武会,而不是书会。
林衣衣想不通便不想了,翻阅着手里的书籍,看得十分投入。
不多会,人群躁动起来。有人说是文学大家来了。
来参加书会还能遇上文学大家,这是何等的幸运。林衣衣与方万良对视一眼后,默契地放下手里的书,一同起身望向书舍门口。
不多会,一名中年男子被众人簇拥着走进书舍。
……
林衣衣没想到抱着一试的心态来参加书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待她心满意足地离去时,却被方万良叫住。
她回身,笑吟吟道:“方公子还有事情吗?”
“我……”方万良的脸蓦地就红了。
见状,林衣衣的心跳开始加快,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他终究没让她失望,一鼓作气道:“经过几次接触,方某觉得姑娘不仅有学识,还漂亮可爱,方某已经陷入对姑娘的喜爱不能自拔,若姑娘不讨厌方某,关系能否再进一步呢。”
听见他终于表明心意,林衣衣松了口气,红着脸说了句不讨厌,便娇羞地躲进马车里了。
直到马车跑不见了,方万良都还没从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姑娘,方公子一直望着咱们的马车动都没动一下,一定是乐傻了罢。”桃子放下帘子打趣道。
林衣衣闻言,想象那样的画面,忍不住弯起了嘴唇。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回去得告诉姨母,让她好有个心理准备。
第29章
“夫人, 表姑娘来了。”
王夫人一听是林衣衣来了,忙道:“外面热,快让她进来罢。”
下人领命而去。不一时, 林衣衣便含着笑走了进来。
王夫人此时午睡刚起,精神正好, 见她来, 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柔声问道:“听说你今日出去了是吗?”
林衣衣重重地点了下头,掩饰不住雀跃道:“衣衣正为此事而来。”
“哦?”王夫人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等待下文。
林衣衣有些不好意思,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口。王夫人见状,鼓励道:“在姨母跟前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罢。”
林衣衣方娇羞道:“方公子已经向我表明了心意。”
王夫人心里一喜, 拉过她的手, “真是好极了。他可说几时来提亲呢?”
“这个倒没说呢。”
王夫人“哦”一声,“我猜他肯定要与闻氏商量一番, 怎么着也得好几天罢。”
林衣衣表示认同, “反正也不急这一时。”
然而她们谁都没有想到, 方万良第三日便亲自提亲来了。
他来的时候,林衣衣正与阿香学打络子, 方打到一半, 王夫人派人过来请她去前院。
林衣衣不知姨母叫她过去所谓何事, 忍不住问来人:“姨母可说是什么事情了?”
来人笑眯眯答:“是好事情,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闻言, 林衣衣便暗暗有了猜测,道:“我去换身衣服。”
不一时, 她换完衣服出来。来人只觉眼前顿时一亮,忍不住赞道:“姑娘生的真是好看。”
林衣衣脸上一红,娇羞道:“走罢。”
王夫人在前院的会客厅接待的方万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林衣衣就来到了。
当她如愿看见方万良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悄悄吐了口气,径直走到王夫人身旁。
王夫人拉过她的手,笑眯眯道:“姨母这回要恭喜你了。”
林衣衣一听,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娇羞地低下头,忍不住往方万良那边偷瞄一眼,恰巧与他的视线撞到一块,心里更臊了。
方万良见状,心中一动,起身道:“方某今日是特意为了求娶姑娘而来,不知姑娘可否愿意。”
“衣衣但凭姨母做主。”林衣衣矜持道。
王夫人顺势而为,“方公子一表人才,对你又是真心,我便做主同意了这门亲事。”
方万良顿时喜出望外,诚挚地向王夫人深深作了一揖,“方某多谢夫人成全。”
双方商量好下聘之日,方万良才告辞离开。当他步出沈府大门时,恰巧与沈澈迎面碰个正着。
沈澈没见过他,以为他是某个账房的亲戚,便没在意,径直步上台阶,一脚跨进大门里。
今天天气十分炎热,他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摆放了冰,不断地散发着凉气,即便这样,他还是嫌热,进浴房里洗了冷水澡才感觉到畅快。
当他一身凉气的出来,彩云立刻捧着冰镇过的西瓜汤上前。沈澈看她一眼,便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觉得味道似乎不错,就多饮了一些。
他往凉榻上一坐,慵懒地问她,“今日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彩云想了想回答:“没什么事呢,就是夫人今日接见了一位年轻的公子,中途还把表小姐叫了过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彩云说完,这才注意到他脸上没了半点笑意,吓得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在他脚边跪下,额头触地道:“奴婢嘴笨惹得公子不快,求公子原谅。”
“不关你的事。”说罢,沈澈就起身走了。
彩云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公子竟然饶了她?太不可思议了。
这厢,王夫人正与林衣衣说着话。
“你姨父还不知道你的事情,等他回来,我且告诉他。”
林衣衣的心思转了转,道:“除了姨父,能不能先不让其他人知道?保险起见,衣衣想等下聘之后再公开。”
王夫人沉吟片刻,赞同道:“如果事不成,于你的名声有碍,你考虑的周全。”
林衣衣心里一松,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正在这时,沈澈没让人通传,大步走了进来。
王夫人和林衣衣一同吃了一惊。王夫人暗道,他怎的这个时候来了?林衣衣暗道,他没听见她方才的话吧?
就在她们心思各异时,沈澈径直走向王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母亲与表妹在说什么这么高兴?”
难道她们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她们下意识地做了同一个动作,那就是收敛表情。
王夫人清了清嗓子,回答:“不过说了你表妹小时候的趣事而已。你今天没有出门吗?”
“出了,刚回来。”沈澈淡淡道,“方才听我屋里的人说,母亲今日接见了一位年轻的公子,还将表妹也叫了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王夫人与林衣衣俱是一怔,有些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沈老爷过来了。
她们暗暗松了口气,沈老爷的到来,无疑能够转移沈澈的注意力。然而她们想错了,哪知沈老爷不按理出牌,在经过沈澈时,开口问王夫人,“听说今日有位姓方的公子前来向衣衣提亲,你答应了?”
完了,完了。
林衣衣只觉天在旋地在转,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王夫人见状,眉头轻蹙,压下心里的疑问,回答沈老爷的话,“那位公子的品行我找人调查过,没有问题。且他对衣衣又是真心,我就做主同意了。”
沈老爷颔首,“你调查过就好。”随即脸上露出轻松愉悦之色,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沈澈,意味深长道:“咱们府上终于要有喜事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沈澈冷笑一声。
这声冷笑有说不出的阴森、可怖,落在他们三人耳里,只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林衣衣更甚,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更不敢想象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周身都在发冷。
“那可真要恭喜小表妹了。”
沈澈这句话说的相当咬牙切齿。王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扫视,心里一惊,失手打掉了手边的一只茶杯。
婆子赶紧叫人进来收拾。
林衣衣抬头对上王夫人冰冷的目光,心里一惊,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沈澈见状,也不想装了,干脆向王夫人挑明, “母亲,儿早就看上林表妹了,她不能嫁给别人。”
王夫人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全乱了套,唯独沈澈老神在在。沈老爷见状,一巴掌挥到他脸上,却没挥着,指着门道:“滚,赶紧给我滚。”
沈澈抬脚就走,连头都没回一下。
沈老爷也差点没给他气晕过去。
王夫人在晕倒期间,沈度和沈薇也都急忙过来探望,围在床前尽孝,唯独不见沈澈。
沈薇实在忍不住了,气道:“这二哥也真是的,都把母亲气成这样了,也不来认个错,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守在一旁的林衣衣沉默着不吭声。
沈度不动声色地瞥一眼林衣衣,对妹妹道:“你别添乱,少说两句。”
沈薇不高兴地嘟了嘟嘴巴,没再说话了。
第30章
王夫人醒来时, 见床边守着沈度、沈薇和林衣衣,唯独不见沈澈,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恨不能再晕一回。
“扶我坐起来。”她淡淡地开口。
沈度坐的离她最近,闻言立刻伸手帮忙。王夫人靠着引枕坐好后, 问:“他人呢?”
大家都知道她问的是沈澈, 却没人敢回答。王夫人叹了声气, 命人去将沈澈给她找来。
下人领命而去。王夫人的目光这才落在林衣衣的身上,神色冰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对你有不轨之心。”
林衣衣往地上扑通一跪,额头触地道:“衣衣已经很努力地躲着二表哥了,也说了很多拒绝的话,可二表哥就是不愿放过衣衣。衣衣不想您生气,一直不敢告诉您。既然您已经知道了, 衣衣恳求您尽快将衣衣嫁出去, 以免后患无穷。”
王夫人见状,结合林衣衣这阵子的表现, 便什么都明白了, 心里一软,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明白,此事错不在你, 错就错在他色@胆@包天, 连你的主意都打。既然我已知晓, 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你的亲事我会尽快安排,保险起见, 在你出嫁之前,你就住在我这里。”
林衣衣心里一松, 十分感激道:“多谢姨母肯护衣衣周全,衣衣愿给您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王夫人连忙叫她起来,“傻孩子,姨母不护着你,谁又能护着你呢。这阵子你就什么都不要想,安心待嫁即可。”
林衣衣郑重地点点头,拿帕子擦了擦眼睛。
沈薇这才听明白怎么一回事,不可置信道:“天呐,二哥怎么能这样?!太颠覆我的认知了。”
沈度蹙眉,瞥她一眼,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你别在这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
沈薇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扭过头不愿再搭理人的样子。
不多时,沈澈就来了。他没看在场的任何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母亲,您找我。”
王夫人冷淡地“嗯”一声,道:“你应该知道我叫你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沈澈冷笑一声,没接话。
王夫人继续道:“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发誓,从今以后改邪归正,不再打衣衣的主意,否则就与我断绝母子关系。”
在场的人听了王夫人的重话,除了沈澈,无不变了脸色。王夫人见状,一口气又差点没上来,抖着手指着他,“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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