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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郎【四爱】——是福不是祸【完结】

时间:2023-12-30 23:09:37  作者:是福不是祸【完结】
  “和你们一样。”
  “我们还需要阁主令牌。”
  我想了下,除了知道主死后继,其他的确实不清楚,于是未说出个所以然。
  “阁主,什么阁主?”
  狂刀客大哥反应十分迟钝。
  我指了指良月身侧的那柄剑,狂刀客瞬时惊悚道:“难道是良月剑!”
  无人回他,但他却如遭雷劈,并且释怀了,“我输是应该的。”
  我也没安慰他,但他此后却更加狗腿,说什么手底下还有些兄弟,想向阁主引荐。
  良月并不应答,始终琢磨着我那哨子。
  “阿生,你早做准备,谷主恐怕……”她拍了下我的肩膀。
  因为狂刀客带起来的热闹气氛瞬间跌破冰点,冷到极致。
  我僵笑起来,“不可能,我离开的时候谷主还好好的,身体康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天我们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我心里装的事情太多,积压成疾,在路过万两城时突发高热不退,行程中断。
  “阿生,先别睡,我们去看病。”姐姐托着我的头哄道。
  我冷得厉害,说话声音很小,累她凑近听了好几遍。
  “少侠说他自己就是郎中,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不用去看,先赶路。”
  狂刀客听得一字不差。
  我又说了几句话,姐姐听不清楚,干脆看向他。
  狂刀客:“他在喊谷主。”
  “别念了,送他去看医。”良月一举将我扶了起来,往狂刀客背上放。
  “可他说想见谷主。”
  “见什么谷主,去药谷的路上就买好孝衣让他穿上。”
  我感觉自己正趴在一个旷阔的臂膀上,听到背我的狂刀客碎碎念,“这女子也太冷漠,你都病成这样,哄哄又怎样。”
  “丹药,姐姐,我对不起你。”我迷迷糊糊地说起来,期望姐姐能听到。
  狂刀客听得十分认真,立即朝着身后转述,“他说他对不起你,还有什么丹药。”
  接下来我便不知道了,之后是被吵醒的。
  一睁眼,面前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各个手执火把,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为首那人我正认识――
  殷小王爷。
  我巡视一周,发现我们在医馆中,良月和狂刀客挡在我身前,一剑一刀横在身侧。
  “交出那该死的药郎,本王放过你们。”
  我出了场大汗,此时意识十分清明,起身站到了他们身侧,回道:“小王爷息怒,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何故至此?”
  “无冤无仇?阿生可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当初在床上如何承当吾的?”
  两道目光齐帅刷甩到我身上,我看向良月和狂刀客,顿时面红耳赤,解释道:“他污蔑我。”
  “污蔑?不是你主动脱了衣服躺下的吗?你还说要当本王的男仆日日侍候我,吾对你多好,你倒好……”
  说着,他扯开前襟,露出胸膛的疤痕。
  那是我一刀刺下去的,趁着他即将做出轻薄之事狠狠刺了进去。
  那晚他来道观,我回了房便看到他在屋内坐着,在那之前他已滋扰我许久,毛手毛脚。
  我看见他便心生恶心,当下立即决定逃跑,但这地盘上都是他的人,除非他受伤,否则我根本插翅难逃。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出此下策,若我当时就想到使毒就好,可师傅告诉我医者仁心,他从未教我以毒害人。
  我在这世间学了许多下三滥的法子。
  唯独没想过用师傅教我的毒。
  这小王爷被我扎得不轻,当场血流如注,躺在床上震惊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伤害他。
  我慌张地收拾完东西离开,根本未管他死活。
  临走时我听见他在喊救命,也听见他在喊“小药郎不要走。”
  可那只是鳄鱼的眼泪。
  后来我再未到过万两城,没想到他还活着,且对我恨之入骨。
  “小王爷,当日刺你是我不对,可你以权压人,逼我就范,我只能出此下策。”
  我高声道。
  殷小王爷冷笑,“本王就以权压人怎么了?你一介贱民除了跪着受恩就是服从,可你却妄想谋杀王族,其心可诛!”
  我沉默了,这男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当下一片混乱,府兵齐齐冲上前,刀光剑影交错,我被良月拢在身后,从左侧转到右侧,几乎眩晕呕吐。
  狂刀客杀红了眼,府兵将我们围成一片,但已不敢再靠近。
  “殷小王爷,你可睁开眼好好看看我身边这位,免得将来祸及殷氏。”狂刀客压轻了呼吸沉沉道。
  他的声音听上去镇定,可我和良月离得近,能明显感觉到他已气息不稳。
  殷小王爷哈哈大笑,“今天就是皇帝小儿来了本王也不怕!”
  现场剑拔弩张,一声令下场面再次混乱起来。
  良月将我丢在狂刀客怀里,只道了声“等着”,一晃眼已几步开外,所到之处血溅三尺,哀嚎一片。
  “保护小王爷!”
  一道慌张叫喊瞬间让局面更加混乱,然而良月已站在殷小王爷身侧,冷剑割开了他的喉咙。
  “让他们放下武器。”良月又将剑划进去一寸。
  殷小王爷气急败坏,脸颊憋得涨红,破着嗓子喊道:“都放下!”
  府兵们自觉让出一条路,我和狂刀客立即到了良月跟前。
  直到掳着殷小王爷出了万两城,我们才在郊外将已受伤的他放开。
  彼时他血色苍白,恼恨地看着我,又带着满满的不甘心。
  “林生,你原是这么狠心的人。”他靠着树干喘息。
  我歪头不解地看他,他却笑了,“你从来没喜欢过吾?”
  “小王爷,我一向不喜欢男人,我并非断袖。”我始终很难理解他。
  他仰头继续笑着,似乎十分伤心,“当年你来府上,穿了身道袍笑着叫本王道友,还对穿着里衣晒太阳的吾说小心着凉,本王去道观,你会为吾煮粥,吾下山时你还送吾道观里盛开的野花。
  本王自小娘亲早逝,无人爱护,无人心疼。
  你却总笑着关心吾这,关心吾那,吾以为你是喜欢......”
  “小王爷误会了,我自始至终都是迫于你的权力而畏惧你,何来喜欢。”
  我先转身离开,将他的身影丢在后面,心情出奇的沉重。
  我的记忆里殷小王爷任性卑劣,第一次见他时,他穿着里衣躺在席上在园中晒太阳,而席上躺着两三个光溜溜的男子,身上淫靡不堪。
  我不忍直视,躬身平静道:“小王爷仔细身体,小心着凉。”
  他邪邪笑起,一伸手把我也拽到了席上,惹得我那道袍上沾满了膻腥味。
  我吓得慌忙跑开,此后说什么也不再为他送丹药。
  后来他来道观找我,我正煮白粥,多了一碗,便问他吃过没。
  他分明吃过了却强说没吃,我为他盛了一碗,他仅喝了一口,就用手指沾了粥抹在我嘴上笑起,说我这人天生下贱货。
  我气得狠,但他下山硬要我送他,我惧怕他的权势,但又十分厌恶,遂随手拔了一簇观中随处可见的黄菊、白菊揣给他,道:“祝您平安百岁,万事无忧。”
  实则心里想的却是“早死不投胎,勿到人世来。”
  从一开始我们俩就会错了意。
  “哎,少侠,让马歇歇吧。”狂刀客上前拉住我。
  我一回神,才发现已经又走了半天的路,而我恍若未觉,他们也没打扰我。
  良月去猎了只鹿回来,她宰杀的手法依旧娴熟,闷不吭声地处理血肉。
  我在溪边洗了把脸,打完水回来,见只有狂刀客一人在烤肉,跟着坐下,听他说:“阁主似乎不太高兴。”
  “公事私事?”
  我印象里良月只要遇到公事都是一副冷淡甚至压抑的模样。
  “少侠,我觉得是私事,她一路上都盯着你,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我搔搔头,窝成一团看着火光小小迸发着。
  黄云白日下,清波潺潺,繁叶轻颤。
  我起身去寻找良月,看到她在溪边另外一侧坐着,撩起清水洗濯长剑。
  “姐姐,肉烤好了。”
  我坐在她身侧,递给她一串烤肉,但她没接,反而借着我的手直接咬了口肉退开。
  此处风光广阔无边,长河落日,鱼跃金鳞。
  我看呆了眼,突然道:“姐姐,如果不是阁主,你会做什么?”
  她擦干长剑搁到一旁,趁着我的手又吃了口肉,想了会儿,才说:“不知道,或许就死了。”
  “怎么会。”
  “有些人生来就是如此,从我四岁记事,我便是在牢笼里。”
  我不知道怎么宽慰她,只能选择沉默。
  “你在意殷小王爷?”我觉得这一路山的不高兴可能都归功于他。
  良月没否认,听到殷小王爷时的表情有些精彩。
  似乎很不耐烦。
  我笑起来,凑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我和他没发生任何事情。”
  她的脸颊不可抑制地红了,我笑得忍不住,将头埋在她颈窝处,喊着“姐姐,姐姐,夫君――”
  她呼吸紊乱了,但还是强自镇定,“身后有人。”
  我一惊,扭脸看过去,狂刀客惊掉了下巴,还惊掉了手中的肉串。
  我顿时鸵鸟般将头扎进怀里不敢面对,姐姐却拍着我肩膀宽慰道:“无事,晚上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叫。”
  “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以为你听见了。”
  “我又不会武功,你们走路都没声儿的!”
  “好了好了,他听不见。”
  “哎,少侠,你方才是在叫阁主夫君吗?”
  狂刀客的听力一向很好......
  再翻过箜篌山就到药谷了,我们齐齐停在山下,我踌躇着不想让良月陪我去。
  “姐姐,大哥陪我就行,你回去吧。”
  我还是觉得她到了药谷被人认出身份不妥。
  她根本不听我说话,但一只隼径直从天际飞来,落在她肩上啄了她一下。
  隼的脚上绑了极小的竹筒,她取出一纸小信,阅完即焚,面色冷了下来,眸中满是寒意。
  我就知道她不可能离开千机阁太久。
  “是永王?”我问道。
  她点头,骑马在原地踱步,我知道或许还是明主之事,她又不便当着狂刀客的面多说,我便趁机让她回去。
  “那,你万事小心。”
  我应了声,在她离开之前到底忘不了丹药的事情,嘱咐了句“若无不适,丹药暂时不要服用,等我回去。”
  她挥挥手,漠然踏马远去。
  “少侠,走吧。”
  箜篌山好走,不过是两个时辰我们已经翻过,再穿过丛林,成功度过迷障就能到达。
  实际上那些持令追杀我的人早就被药谷耍得团团转。
  迷障无人能跨,除非药谷弟子自制解毒散,毒雾无人能解。
  这意味着凡是来追杀我的人,一旦进了迷障,若无我去救助,只会落个丧命下场。
  至于那追杀令上的报酬只是一纸空谈。
  “少侠,你这解毒散我瞧着怎么会动啊?”
  我瞧了一眼,看狂刀客手心出了汗,了然道:“蛊虫醒了而已,快快服下吧,等会儿都跑完了。”
  狂刀客手足无措,想扔又不敢扔,欲哭无泪,“还有别的吗?”
  我抓了个块状更大的,“这个就一只,个头比较大而已。”
  他别无选择,仰头将解毒散倒进了嘴里,紧接着拿水狠灌了几口。
  “药谷解毒散各不相同,我们毒宗讲究以毒攻毒,待大哥离开时我为你找一副其他宗门研制出的解药。”
  “多谢少侠体谅!!”
  我笑起来,带他将马栓到山下驿站,一同进了林子。
  进到林子深处,迷雾越来越重,渐渐的,雾色变红,笼罩在林子当空,我们几乎看不见对方。
  狂刀客拽紧了我的衣袖,我往前走着,看到一双双赤红的眼睛紧盯着我们。
  “少侠,吹哨吧。”
  我急忙翻找,拿出哨子的一刹那,一记手刀砍在我的后脖颈。
  我当即软了身子,闭眼之前,看到狂刀客夺走我手中的哨子并吹响。
  “我该听你的才对,姐姐。”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单纯得可怜。
第13章 发疯
  “将他带下去好好看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我能听清周围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浑身酸软,无法说话,无法睁眼。
  我没告诉狂刀客的是解毒散的作用限于一个时辰,过了这个时候便会产生后遗症,浑身动弹不得。
  因此在一个时辰即将届满之时,还另需服用还神丹。
  原本想着,他同我出了迷障我直接给他,没想到他这么急切,甚至不等我出去。
  我闻到了房间内的诡异香味,和我以前的房间一样。
  感觉过了许久,房门被打开,阳光倏然刺了进来,我的眼睛也能睁开了,只是四肢略微瘫软。
  “小师弟,你回来怎么还带着一个武夫?”
  大师兄端着汤药进来,眉眼间皆是关切。
  我的舌头仍旧麻木,说话时总是忍不住流出口水,急道:“谷主呢?”
  “谷主不是在你眼前吗?”
  我在房内逡巡着,目光最终落在眼前的叶灵舟师兄身上。
  他为我擦去口水,将汤药一口一口渡进我嘴里,边说:“谷主年纪大了,也该去见阎王爷了。”
  “你什么意思。”
  “傻师弟,就是你想的意思。”他拿出被狂刀客夺走的哨子,“啊,谷主传承,你特意回来带给我的吗?给我带了这么份大礼。”
  我一时麻木,甚至觉得可笑,根本不相信谷主竟然死了,就连他后来说的话也根本没听进去。
  什么见阎王爷,什么谷主传承……我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你把谷主叫来!叫、来!”
  我拼尽全力攥住他的衣袖,嘶吼着。
  可他轻而易举就抽身,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我愤恨。
  我气得胸腔闷痛,因为说不出完整的话而捶胸顿足,几近发疯!
  我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
  “小师弟,属于药谷的时代就要来了,谷主不顺大势自然要被淘汰,你可不能学他。”
  他得意地离开,满是畅快。
  我瘫软在床上,眼角忍不住滑下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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