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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九杯茶【完结】

时间:2024-01-23 23:06:17  作者:第九杯茶【完结】
  沈家少爷的死,也就更蹊跷,自己吊死在监狱的窗户上。没人知道他哪里来的绳子,反正就给他定了个畏罪自杀,草草结案。
  刚到刑部门口,一直等在那里的庞烨便迎了上来。
  “二爷!”
  桑吉朝他点点头,庞烨便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庞烨刚刚从严良的老家回来。
  因为桑吉收到百里子苓的信,让他查一查翰林院编修严良。桑吉知道,百里子苓不会无缘无故查一个翰林院的编修,而他去翰林院一打听,才听说严良前几年回家丁忧,结果病死了。
  所以,桑吉才特地让庞烨去了一趟严良的老家,以核实情况。
  在查严良的过程中,桑吉才知道,严良的伯父和堂兄曾是百里老将军麾下,死在了埋羊谷那一战中。
  又是埋羊谷,这还真有些刺痛桑吉的心。
  当年与埋羊谷相关的人,李迁已经死了。赵怀早早处决了李迁及其同党,但并没有翻埋羊谷一事。
  桑吉已经看出来,赵怀是想快刀斩断麻,不给百里子苓提埋羊谷一事的机会。李迁处决,这便是给百里子苓的交待。至于他父亲……赵怀现在还用得上他父亲,自然不会动。
  但百里子苓能咽下这口气吗?
  百里子苓让他查严良,又是何意呢?桑吉难免想得有点多了。
第153章 153、战与和(3)
  桑吉虽然心中有些想法,但还是把关于严良的情况写在信中,寄给了百里子苓。
  而此时,五河口的气氛也显得有些诡异。
  首先,客栈里的杀手是什么时候混进五河口的?
  百里子苓到达五河口之后,整个五河的进出都加强了管控,这是明面上的。而陆筝的人隐藏在暗处,也没有发现这些人进来的痕迹。
  其次,除了客栈里的那几具尸体,无论是官差还是陆筝的人,都没有再找到其他的杀手。
  而据萧宗元的人所说,当晚明明还有几人逃了。那么,这些人是连夜出了五河口,还是就隐藏在五河口。
  如果逃了,那还好说。
  如果还留在这里,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计划,这就难说了。
  如果他们能留下,官府和大营这边都派了人搜查,都没有查到踪迹,足可见他们在五河口有内应,而且还是根深蒂固的。
  第三,萧宗元的安全。
  百里子苓如今还要派人保护萧宗元,而她初来五河口,除了自己带来的二十个人,军营里还有谁值得信任?
  萧宗元如果死在了五河口,不管跟南陈有没有关系,雄鹰部都会把这笔账记在南陈的头上。
  而现在,百里子苓还没有接到赵怀的命令。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将军,柳掌柜的信。”一大早,易风就拿着一封信跑进来跟她说。
  百里子苓正在吃早饭,擦了擦手,接过易风递过来的信,拆开来看,也只有几句话。
  “妹子,我先回京了,有几件事需要核实。五河口的情况我会如实汇报给王爷,是战是和,王爷应该很快就有定论。另,五河口不太平,妹子凡事小心,多保重。”
  信中就这么几句话,并未提及她身世之事。
  有几件事需要核实,是指她的身世,还是别的。
  百里子苓这几天都比较忙,还无暇顾及柳菘蓝的事。加之,百里子苓觉得,柳菘蓝何等聪明之人,无论引她来五河口的人,给的信息是真是假,她都会有清楚的判断。
  但柳菘蓝就这般匆匆走了,百里子苓莫名有点担心。
  “将军,怎么啦?”易风见她脸色有些不对,问了一句。
  “没事。”
  百里子苓把信收起来,似乎也没有胃口再吃东西。
  “将军,还有一事。”易风在旁边欲言又止。
  “说吧,怎么年纪长了一岁,还扭捏起来。”
  百里子苓这一说,易风便凑到她旁边,“那个,昨日我去镇子上采买,顺道去了一趟同福酒楼。”
  “你去那里做什么?”百里子苓打断了他的话。
  “我原是想让柳掌柜回京的时候给老夫人带些五河口的特产。咱们临出门前,老夫人还与沈医官说起过,说是以前老将军在五河口的时候,总会捎一些特产回来。咱们这刚来,一半时会的肯定也回不去,这不是柳掌柜正好来了嘛,带回去正好。”
  百里子苓点点头,示意易风接着说。
  “我还没到同福酒楼,就见柳掌柜送了一人出来,二人在酒楼门口就上了马车,一直往五河口的关口去。”
  “你的意思是说,菘蓝姐送了一人出关?”
  “不是,柳掌柜跟那人一起出关的。”
  一起出关?
  百里子苓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信,柳菘蓝明明在信中说是回京了,但易风又说看到她出关了。
  “你可看清楚了?”百里子苓又问。
  “柳掌柜我哪能看错,虽然她是女装打扮,可是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把她给认错。”易强调道。
  柳菘蓝为了行商方便,虽然是女儿身,但大多数时候都作男装打扮。倒不是故意女扮男装,只是觉得那样在外面方便些。
  “与她同行之人是谁?你可看清楚了?”百里子苓又问。
  “将军,我就是想说这事。那人吧,看着还真有点眼熟,走路有一点瘸,虽然披了个斗篷,脸被遮住了一半,但我瞧着有点像……”易风迟疑了。
  “像什么?”百里子苓忙追问道。
  “像咱们在北楼关的时候,牢里关着的那人。”
  北楼关牢里关着的人?
  百里子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颇。
  “你没看错?”百里子苓想到南颇,顿时头皮一紧,很多信息在一瞬间给串了起来。
  “我……我就看了一眼,我也听说他好像跑了,按说,也不应该在这里,所以,昨天回来之后,我想了又想,也没敢跟你说。但昨晚我翻来覆去的没睡着,觉得无论有没有看错,这事都应该跟你说说的。结果,一大早,同福酒楼那边就送信过来,还说柳掌柜回京了。我就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你小子,你怎么不……”
  百里子苓指着易风的鼻子,但现在也不是骂易风的时候。
  “你去关口,把昨天的出关记录拿来给我看。马上!”
  百里子苓话音一落,易风便像箭一样地射了出去,正好与刚刚要进来的陆筝撞了个满怀。
  ‘嘭’的一声,陆筝还未进来,就先在门口听到了动静。
  百里子苓一拳头砸在了桌上的信纸上。
  “将军,怎么啦?”见百里子苓那么生气,旁边还放了一封信,陆筝直觉那信中不是什么好消息。
  百里子苓捏了捏拳头,喘着粗气,但是没说话。
  南颇从北楼关的牢里跑了,而她也从木苏和那里得知,南颇的出逃就是木苏和干的。
  她想不通南颇为什么愿意跟木苏和走,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那个狼崽子替南颇找到了女儿,他当然愿意走。
  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南颇能跟木苏和走的原由。
  居然是柳菘蓝,她最初想找的人居然是柳菘蓝。
  而且在南颇刚被抓的时候,柳菘蓝还来过北楼关。怎么会是柳菘蓝呢?
  百里子苓这会儿是抓耳挠腮,有些想不明白。
  她曾经让二哥百里策替她查过南颇的女儿是否还活着,但不久之后,二哥回信说,他不会替她查,也让她别费那个心思。
  当时,她以为二哥是觉得浪费时间,找一个死人,没有意义。现在想一想,是不是二哥早就知道柳菘蓝就是南颇的小女儿。
  因为知道是谁,所以二哥不找,也不让她不要找。
  再想想看,当初她的父亲救下柳菘蓝之后,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特意替她查过身世。
  但后来父亲说没有查到,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细想想,当初父亲是让她二哥去查的,因为她二哥心思细腻。显然,二哥是查到了,而且父亲甚至是大哥都知道柳菘蓝的身世,但却没有说。
  因为想保护柳菘蓝,所以便说什么都没查到。
  百里子苓还想到在京城的时候,木苏和就住在柳菘蓝的别院,怎么会那么巧?
  是这小子早就知道柳菘蓝是谁,故意接近她的,还是那时候只是试探,想确认她的身份?
  后来,木苏和半夜离京,柳菘蓝还让老牧跟着出京,沿途保护木苏和。是那时候就达成了什么默契吗?
  再有,上都被围的时候,柳菘蓝曾想带着她母亲以及百里策两口子出京,还想让她去劝。
  她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她怎么知道上都守不住?
  是跟木苏和有什么默契?
  毕竟木苏和那时候已经跟晋北王相勾结。
  百里子苓想得越多,越觉得后脊梁发麻。
  如果说,有谁最希望南陈出大乱子,南颇敢说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南颇对于南陈的恨,或者说是对皇帝的恨,那是刻到骨髓里的。家破人亡,灭族之恨,任谁也不会放下。
  “将军,怎么啦?”陆筝见她捏紧的拳头有点发抖,忙拉了她一把,百里子苓才像是回过神来。
  “出什么事了?”陆筝见她脸色有些难看,很是担心。
  百里子苓险些没能站稳,她只觉得整个身子有点沉,是陆筝扶了她一把,她才揉了揉额头,慢慢坐下身来。
  “陆大哥,你会在背后捅我一刀吗?”百里子苓突然问。
  “将军,何出此言?”
  陆筝看出来了,百里子苓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手指快速地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她的脉搏有些乱,而且……
  “将军近日睡得可好?”陆筝算是半个大夫,从前在八十八寨的时候,兄弟们生病了,都是他开方子抓药。算不上多厉害,但寻常的毛病还是没问题的。
  “睡得很沉。就是不太容易醒来。”百里子苓说完这话,想起胡果儿送她的那颗珠子。那珠子有安神的作用,把那珠子带在身上,确实睡得更好。
  “做梦吗?”陆筝又问。
  百里子苓摇摇头,“怎么?我生病了?”
  百里子苓心想,这个时候可不能生病,她要是病了,那这十几万人怎么办?
  “暂时看不出来。但将军,你的脉相有些乱,可能是跟你刚才太激动有关系。不过,晚一点,还是让医官过来瞧一瞧。天大的事,咱们可以一起商量,将军何至于这么急?”
  陆筝的话在理,这会儿百里子苓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可能想得有些严重了,但这个时候,柳菘蓝跟着南颇走了是什么意思?
  不用说,肯定是去了雪狼部。
第154章 154、战与和(4)
  雪狼部,雪山草原。
  木苏和刚刚扎完针,痛苦和汗水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狂野。
  帐外白雪皑皑,帐内炉火不熄。
  喘着粗气的木苏和接过呼延煊递过来的热毛巾,把脸上的汗水擦了擦。
  “今天是最后一天,虽然明天起不用扎针了,但药还不能停。”胡查儿收起银针,用手指试了试刚刚拿进来的药,不算烫,此时喝是正好。
  “还得吃多久的药?”木苏和问道。
  “至少一个月。这解药也是虎狼之药,对身体的损害不小,得用些温补的药,慢慢修复五脏六腹。来,先把这碗药喝了。”
  每次吃药,木苏和都觉得比扎针更难受。
  从几个月前在北楼关被发现中毒差点丢了命,他就没能甩掉汤药。以前老沈头开的药,倒还好,虽然苦,但也没有胡果儿给的药这么难吃。
  都说恨病吃药,但闻到那药味,木苏和心头就一阵翻滚,还没吃,就已经想吐了。
  咬着牙,一口气把药给喝下,差一点吐出来,他是紧紧捂着嘴,愣是没让药汤给吐出来,生生地又把反胃上来的药给咽了下去。
  呼延煊忙替他擦了擦嘴,又递上温热的水。
  “乙辛还没回来吗?”缓过劲儿来的木苏和问起了乙辛。几天前,乙辛去五河口附近接南颇,按说也应该回来了。
  “这几日天气好,不到天黑,应该能到。你先躺下睡一会儿,南先生到了,我再叫你。”
  胡果儿扶了木苏和躺下,然后起身往外走。
  呼延煊赶紧跟了出去,木苏和瞧了一眼,闭上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放在枕边的短刀,手指碰到那短刀时,心里便无比踏实。
  那是百里子苓给的,在他第一次解毒之后,还说,如果他受不了了,也可以用那短刀了结了自己。
  现在握着这刀,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体温。而且,后来他才知道,这短刀对百里子苓有着特殊的意义。
  “将军,我会很快好起来的。你等着我!”他闭着眼幽幽地说道。
  胡果儿见呼延煊跟了出来,没走多远,便停下脚步来。
  “呼延将军,有事?”
  “世子的身体何时能痊愈?”
  “如果要痊愈,最少还得三个月,这一回解毒的过程你也看到了,中了‘长乐’是相当痛苦的。可以想见,他当初一个人在北楼关的时候,是如何挺过来的。也难怪,他会对将军如此放不下。”
  呼延煊点了点头。
  “别担心,他一定会好起来的。以前,更难的时候,他都挺过来了。”胡果儿拍了拍呼延煊的肩膀。
  呼延煊与胡果儿说了几句,这才折回帐中,又在炉中添了些柴火,让帐中更暖和一些。
  “呼延煊,抽空回去看看吧。”躺在床上的木苏和突然说道。
  呼延煊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木苏和的意思。
  木苏和应该是想让他回去看看族里的情况,顺便再看看他的父亲现在是什么意思。
  “等乙辛回来,我便回去一趟。”呼延煊答道。
  “嗯。通知在五河口的人,让他们散布一下和亲公主换人的事,给鹰王添点堵。当然,也是给扶风王爷添点堵。”
  “是,世子。不过,您 跟扶风王爷不是已经结盟了吗?”呼延煊有些不解。
  “结盟?是,当然结盟了,只不过是在某些事上。比如说,晋北王如果逃到了雪狼部,不能让晋北王落入我那大哥手里。再比如,雄鹰部要跟南陈打仗,我可以替他在雄鹰后院点把火。但是,如果让他和萧宗元结盟了,那我就没得玩了。”
  木苏和冷笑了一声。
  有时候,呼延煊是真看不懂木苏和。当初跟晋北王结盟,但后来卖晋北王的时候也完全没有犹豫,火速地跟赵怀结了盟。如今,又要给赵怀上眼药,这背后插刀小能力,他们家世子是当仁不让。
  也对,他都能给卫国公插刀,别的人又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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