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转身出去了。
门,被轻轻带上。
蓝尽欢无情用被子擦了一下嘴角。
之后,听着他在外面低声交待了一番,脚步渐远。
等确定沈赋真的走了,她立刻掀了被子,下床!
第65章 欢欢的未婚妻
开门,蓝尽欢就见夏乘风抱着剑,背对着门立着。
他回头,见到女儿家打扮的蓝尽欢,一愣。
什么情况?
虽然知道大长公主殿下与武定侯世子玩得已经叫了两次妇科大夫了。
但是不知道会玩到这个地步。
“进来。”蓝尽欢无视他眼中狂奔过的一万只疯狗。
“何事?”
“不敢?”
“嘁!”
夏乘风自认,上次在晨钟暮鼓楼上败给蓝家小废物,纯属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没占。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还真能输给这小废物?
于是,抬脚就进了屋。
门,利落关上。
屋内一阵叮咣砰嘭,极快的短兵相接,拳打脚踢。
等门再打开,蓝尽欢已经换上夏乘风的衣裳,整了整腰带,回手关门,走了。
而夏乘风,被堵了嘴,绑了手脚,扒了外衣,在床上用被子裹裹好,晕了过去。
没多会儿,佛堂那边,明鹤楼年纪大了,这晚已经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正在佛前念经,就听老仆在门口低声道:“蓝公子来了。”
“欢儿?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明鹤楼眼睛登时就亮了,手里的佛珠都忘了转了。
刚刚听说,惑儿出去办事,今天总算没人跟他抢好吃的了。
蓝尽欢进门,恭敬行礼,就开始挽衣袖。
“本是出去办事,回来晚了。路过太师府门前,就特别想爹您老人家。本是顺便问了一嘴,谁知您居然还没睡,这不就进来陪您了。”
她笑容可掬,进退有度,又亲近,又不失礼数。
“漫漫长夜,又睡不着,爹想不想吃点宵夜,喝两盅花雕什么的?”
这一句,对于老吃货来说,实在是太蛊惑了。
明鹤楼立刻感受到肚子在咕噜咕噜叫。
“啊,吃什么呢?大晚上的,多麻烦。”他还矜持了一下。
“就做南燕皇帝最爱吃的洗手蟹!”
所谓洗手蟹,就是做法极快,享用美食的人洗个手的功夫,那鲜活的螃蟹就被剁成几块,做好了。
蓝尽欢赶时间,不敢耽误太久,所以速战速决。
螃蟹很快呈上。
明鹤楼是个吃货,洗手蟹不是没吃过,但是今天这种口味的,却是第一次。
“嗯,味道特别,配了什么料?”
蓝尽欢熟练替他拆蟹,挑出蟹肉,垂着眼帘,不紧不慢道:
“孩儿今日不过是取了个巧,刚好昨日从家里带来一坛南燕的三年梅卤,是十三岁那年刚到外祖府中时,闲来无聊,亲手做的。”
南燕的梅卤,必须取云雾高山中正青的梅子,梅肉捣成泥,再用盐封在坛中。
时间越久的梅卤,越是滋味悠远,果香醇厚。
明鹤楼吃蟹喝酒,开心地胡子都要飞了。
他凑过去,悄声道:“欢儿,这个好吃,你还给哪些旁人做过?”
“除了外公,连爹娘都没尝过。”蓝尽欢微笑道。
她干脆利索地把沈赋给省略了。
“嗯!嘿嘿嘿!好!”
明鹤楼开心极了。
回头,可有跟惑儿吹的了。
他将胸脯一拍,“说吧,今天有什么事要求干爹?秋猎的事可不行。”
惑儿不同意,他不敢私下答应。
“不是秋猎的事。”蓝尽欢十指纤纤,又极其灵巧地替他拆了半只蟹,“是想求干爹帮忙引荐一下,孩儿想进宫一趟。”
明鹤楼胡子一跳,装糊涂,“你找惑儿啊?可他不在宫中啊。”
“我想求见皇上。”
“噗——!咳咳咳咳……”
老头差点没被一口陈年的花雕呛死。
-
沈赋带人去了逍遥坊。
秦莺人已经在那儿,被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彪形大汉手掌压着肩膀,却依然不老实。
“你们要干嘛?你们要怎样?我告诉你们,我表哥是凉州肃王!你们要是敢……唔……”
左边的大汉面无表情,用蒲扇一样的巴掌,捂住她的嘴。
“袜子。”
“哦。”
右边的大汉脱下袜子。
塞吧塞吧,把秦莺的嘴给堵上了。
凌绝碧随宋英雄如约来到牌坊下,出面要人。
两个大汉交换了一下眼色。
“你就是武定侯府的小侯爷?”
沈赋拎着九狱铁鞭,立在巷子里的阴影中,背抵着墙,一膝微曲,靴子回腿蹬着墙根,静静听着。
凌绝碧绷着嘴,不想回答。
他的公主殿下,居然要替那小废物来处理这些下三滥的事,简直是纡尊降贵到不可理喻。
宋英雄在旁边多了个心眼儿。
对方来路不善,不知抓了秦莺,又找他们欢爷想干什么。
于是大声道:“没错,这位就是武定侯世子,蓝小侯爷!”
凌绝碧面无表情,瞪了宋英雄一眼,依旧一言不发。
秦莺不答应了。
跳着脚呜呜叫,拼命摇头。
大汉掌中劲儿大的像一座山,把她按住,“老实点。”
秦莺吃痛,眼泪直掉,终于老实了一点。
宋英雄怕大汉的大巴掌把人掐死了。
“嘿嘿,两位大哥息怒,秦小姐定是见了我们英俊潇洒的欢爷,太激动了。”
凌绝碧嘴角抽了一下,又瞪了宋英雄一眼。
左边大汉仔细打量了一番凌绝碧,看着也是锦衣玉带,人模人样的,又不说话,那么臭屁,应该是个侯门世子没错了。
“你过来,用你换你女人。”
宋英雄心里喊一下:不好!
山魈哥的人把这娘们儿找到的时候,对方不是说好了,看在逍遥坊的面子上,放人的吗?
怎么突然变成了换人?
什么叫“用你换你女人?”
“呵呵呵,两位大哥,是不是弄错了?”
右边大汉:“没弄错。这娘们在樊楼不知天高地厚,触了我家大小姐的霉头。”
左边大汉:“按规矩,就该扒了她面上人皮,戴上镣铐,给大小姐为奴一辈子。”
右边大汉:“但是,大小姐看在山魈哥的面子,饶她一次。”
左边大汉:“可是,欠了的债,必须有人来还。”
右边:“她自称是武定侯世子的未婚妻。”
左边:“所以,大小姐说,人可以放。”
右边:“但是,债,由她未来夫君偿还。”
宋英雄:……
他脸皮已经很厚了,但是没见过这么厚的。
硬拉着小侯爷是自己未婚夫!
而且,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吞了口口水。
两个大汉口中,那位动不动就要扒别人的面皮,谁都惹不起的大小姐,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位了。
“敢问,两位大哥口中的大小姐……,可是姓衣?”
两个大汉,异口同声:“没错!”
宋英雄和凌绝碧,不约而同,在心里捂脸。
闹大了……
今晚到底为什么要来趟这汤浑水?
第66章 美人计果然没好事
姓衣的大小姐,不用想了,无间极乐的那位要人命的衣婠婠!
她怎么来大徽了?
现在,就连立在暗巷中的沈赋,都头痛地用鞭柄按了按额头。
今晚,幸亏没让欢欢自己来赴约。
然而,秦莺才不管那么多。
无知无畏。
惹祸天下第一,甩锅也要天下第一。
她与蓝尽欢不共戴天!
所以,不管什么情况,只要能坑“他”,就不会放过!
凌绝碧不动声色地微微转头,从他这个角度,余光刚好可以看到暗巷中的沈赋。
无间极乐的势力,遍布天下,是最大最可怕的黑道势力,江湖的人提起,都隐晦地一声“暗城”,唯恐那四个字脱口而出,会招惹无妄之灾。
这种超乎诸国皇权约束的存在,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眼下大朝会将至,一切小心为上,绝对不能与无间极乐发生正面冲突。
暗巷中,沈赋与他点了一下头。
凌绝碧便从内心升起一股慷慨激昂,决心为公主殿下赴汤蹈火。
他上前一步,今晚第一次开口:“换人。”
然而,他都决定代替蓝尽欢,用自己换了,秦莺却不答应。
她嘴里塞着臭袜子,双手双脚被绑着,还不忘了跳来跳去,拼命摇头。
他不是蓝尽欢!
我要用蓝尽欢来换我!
我要他被那些臭娘们扒下面皮,一辈子都为奴为婢,永远不见天日!
两个大汉将她推出去,之后一左一右,将凌绝碧夹在中间,缴了他的剑,将人带走。
秦莺又闹又跳,看着三个人远去,一万个不甘心。
宋英雄怕那俩暗城的人起疑心,故意大声安慰:
“哎呀,秦小姐放心,我们世子武功盖世,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只要你平安,世子他愿意两肋插刀,我们快回去吧!”
“呜呜呜呜……”
秦莺被绑着双手双脚,嘴里堵着臭袜子,原地继续乱跳。
那俩押着凌绝碧离开的大汉:
“忘了袜子。”
“留作纪念。”
“哦。”
夹在两人中间,明显矮了一头的凌绝碧:……
等人都走远了,沈赋从暗巷里拎着铁鞭出来。
光影斑驳,映在他的脸上。
原本还咋咋呼呼的秦莺,忽然就凝固住了。
我的天啊!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帅,这么好看的男人!!!
她一直以为,表哥已经是这世间的穹顶了。
原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她的智商,加上眼前的情形,完全不能将眼前这位恍若神祇,救她于危难的男人,与那天当街扇她耳光的娘们合成一个人。
她的嘴要不是还堵着袜子,此刻一定张得老大老大!
帅哥,我跟你眼熟啊!
宋英雄担心凌绝碧的安危,凑到沈赋面前。
“啊,内个……”
他这辈子第一次跟这么尊贵的人打交道。
想恭敬地叫一声公主殿下,可这大长公主男装打扮的时候,也太像个男人了。
比欢爷还爷们!
沈赋又冷又淡地瞪他一眼。
“有屁就放。”
宋英雄不敢多看,恭敬低头:“公子,现在怎么办?凌公子他会不会有危险?”
“他自有他脱身的手段。”
沈赋不经意间,发现秦莺还在发花痴地看着自己,嫌弃将脸扭向一边。
被这种女人盯着脸看,实在有种被老母猪垂涎的羞辱感。
宋英雄捏着兰花指,将秦莺嘴里臭袜子摘下来。
“秦姑娘,你是怎么招惹上那些人的?”
“嗷——!”
秦莺大口喘了口气,根本不理宋英雄,跳到沈赋身边:
“你救了我!我是凉州肃王的表妹!我表哥一定对你重重有赏!你叫什么名字?蓝尽欢呢?他滚到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
沈赋耳朵痛,拎着鞭子的那只手,回手!
咣!
一拳把秦莺敲晕,半点怜香惜玉都没。
“烦!”
他低低一声。
宋英雄生怕秦莺醒了,惹这位动了真怒,麻利捡起地上的臭袜子,把她的嘴又给塞上了。
只等沈信天亮了来收货。
-
那一头,沈赋回到太师府,天已经亮了。
房中,一片狼藉。
夏乘风穿着中衣,被人绑着,堵着嘴,已经醒了,从床上滚到地上。
见主子回来了,呜呜地叫。
沈赋就知道昨晚的美人计没好事!
她费尽心思把他调开,会老老实实在这儿等他回来?
骗他就算了,还敢扒别的男人的衣裳!
沈赋绕去正门,刚好明鹤楼的轿子在门口落下。
“外公出去了?”
他面上风轻云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去了宫里一趟。”明鹤楼敷衍了一句。
“嗯。”沈赋也不多问。
但是,他不问,明鹤楼却按捺不住了。
大晚上的吃到了好吃宵夜,不炫耀一下不甘心。
爽了,没人知道怎么行?
两人入府,并肩走上前往湖边佛堂的廊桥,周围晨曦中,水色天光。
“对了,惑儿可尝过梅卤洗手蟹?”
沈赋脚下忽然一滞。
梅卤洗手蟹,是欢欢专门为他想出来的!
花椒味的吃过,橙泥味的吃过。
他全都吃腻了,整日兴致缺缺。
于是,她就专门去了趟孔雀王的旧府,翻出一坛陈年的梅卤,给他配蟹。
她十三岁那年藏起来的陈年梅子,在树下埋了五年,早就腌入了味,一旦入口,梅子醇香清甜,惊为天人!
那是旁人绝对半点也不可能沾不到边儿的,专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
沈赋的目光,缓缓挪向明鹤楼:……?
明鹤楼还沉浸在美好滋味里,捋着雪白的胡子。
“哎呀,好吃啊,南燕高山云雾里产的青梅,封坛三年,才那么一点点,配了新鲜的生蟹,再来两盅花雕,那叫一个回味无穷!”
“欢欢的手艺,自然是好的。”沈赋不动声色。
“是啊是啊。”明鹤楼美滋滋答应。
紧接着,手里还捋着胡子,笑容就凝固住了。
半晌没敢动。
这么容易就被你猜到欢儿来过了……?
两人站在湖上廊桥中。
仿佛连湖面的晨风都不吹了。
良久,沈赋道:“她找你何事?”
“呵呵,说是路过,怕外公没睡好,肚子饿,就进来孝敬一下。”明鹤楼眼珠儿暗暗滴溜溜转。
“哦,那她人现在去哪儿了?”沈赋的嗓音忽然有些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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