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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诺本想跟他唱反调，可一听麻辣火锅，又挺动心，便故作迟疑之态，显着自己可不轻易好拿捏。
范丁玲赶紧哄着许一诺：“那家麻辣火锅可火了，一到节假日都得排队。正好现在也快到饭点了，咱们热和和地去吃一顿，别在外头站着受冻了，行不？”
“现在就去？”许一诺手不自主抚上发。
范丁玲瞬间意会：“那你回去化个妆、换件衣裳？我们再出发？”
许一诺又不乐意了：“我没化妆不好看吗？穿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范丁玲这次诚心夸她，“尤其这小脸蛋，长了肉肉、多了笑容，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嘁！虚伪！”许一诺哼道。
她今天穿的旧衣旧鞋，都是工作后淘汰留给许妈的。许妈没扔也没穿，洗得干干净净收在衣柜。 回家带的几件撑门面的战袍，已经秀过好几轮，实在没啥新鲜劲儿了。而且在家到底不需在公司那么讲究，稍不注意把战袍弄脏了也可惜。于是她又翻翻大衣柜，捡起了旧衣裳。常规黑色过膝羽绒服，配上同色雪地靴，相比她以往看似随意实则考究，既要讲究色系搭配、又要以小小配饰点缀出彩的精心打扮，今日着装确实普通了。
“那现在就去吃火锅？”
“行吧，就这样吧。”
“走吧？芙蓉公主？”范丁玲朝许一诺伸手。
“去你的！”许一诺拍掉她手。
三人议好去吃火锅。赵嘉锐开车，许一诺跟范丁玲坐在后排。范丁玲在两人间递话。
赵嘉锐说：“办农场只是个点子，还不算正式开头。现在，我们第一需要找专人丈量土地、绘制平面图，第二需要出具一份详尽的策划书。”
范丁玲问许一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写策划书？”
许一诺状作为难：“看情况吧，我也挺忙的。”
范丁玲直接戳穿她：“别装了，你都失……你都辞职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我！”许一诺瞪一眼范丁玲，看着窗外，阴阳怪气道，“那我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的呀！而且人公司开那么大，办公室那么多人，哪轮得上我写什么策划书？我又不是专业的。”
赵嘉锐像是笑了一声：“尊重原创，保护知识产权，是一个正规公司和……我应该做的。”
范丁玲自动翻译成大白话：“是你出的点子，自然优先由你带头来完善，也给人一个改过自新、亡羊补牢的机会。”
“这俩成语还能这样用？”许一诺怀疑。
范丁玲无所谓一摆手：“这不是重点，你明白意思就行。”
“再看吧。”许一诺继续装腔作势，“我后天就回上海了，讲不定就找到如意的新工作了呢。”
许一诺再三推脱，此事只好暂时跳过不提。
赵嘉锐安静开车，范丁玲专心刷手机，许一诺对着窗外发呆。
一路畅行到县城主干道，等红灯的间隙，赵嘉锐连接蓝牙，播了那首Milk and Toast and Honey。
许一诺一怔，转头看看赵嘉锐的侧脸，笑笑又转向窗外。
她常年在外，更不常来县城逛，自然错过县城这些年日新月异的变化。如今，县城升级为县级市，获得国家资源支持，成立国家经济开发区、大力兴建工业园区、扩大翻新火车站、建立保税进口商品直营中心，经济发展上突飞猛进。天空广场就是这几年新建的城内最大综合商场，连带着周边高端楼盘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房价也是与日俱增、一飞冲天。
一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到了天空广场地下停车库，赵嘉锐找了好几圈，才找到停车空位。停好车，三人搭乘电梯直达三楼。
麻辣火锅店门口已经坐满了等位食客。赵嘉锐去前台取票，小桌还需等位六桌。
“等吗？”
“等！”许一诺就想吃这一口麻辣火锅。
“那你们先在这里等位，我去买点零食。想吃什么？”
“生椰拿铁、香草泡芙。”许一诺不客气地点餐。她确实饿得狠了，需要来点甜的垫垫肚子。
“我不饿，就柠檬茶吧，七分糖，少冰。”
“行。”赵嘉锐下去一楼买奶茶泡芙。
没有多余座位，范丁玲在走廊上来回走，突然对着等位椅上的一个人喊：“周颖颖？”
被叫到的女人惊喜抬头：“范丁玲？”
“还真是你呀！”范丁玲激动地握住女人的双手。
两人寒暄几句，范丁玲拉过许一诺，跟周颖颖介绍：“这是我发小，许一诺。”
“你好。”周颖颖伸手跟许一诺打招呼，“我叫周颖颖，是范丁玲的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那也是赵嘉锐的高中同学咯？
看着女人精致的妆容和时装，许一诺心内不大自在，面上礼貌回应：“你好，我是许一诺，是范丁玲的小学和初中同学。”
周颖颖指指她头发：“你的羊毛卷好漂亮，是茱莉亚·罗伯茨同款吧？”
“谢谢。”许一诺礼尚往来，“你的口红色号也好漂亮，是纪梵希N319干邑玫瑰吧？”
“好眼力！”周颖颖竖个大拇指。
许一诺笑笑。
这时，店家广播叫到新的桌号。
周颖颖摇摇手中的票号：“叫到我的号了，我们先进去啦！回聊~”
“回聊。”
周颖颖和友人进去后，范丁玲轻推许一诺肩膀：“哎，知道她是谁吗？”
许一诺狐疑看她.：“不是你高中同学吗？”
“不光如此。”范丁玲附在许一诺耳边，神秘兮兮地说，“她还是赵嘉锐的前女友。”
“前女友？”许一诺心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这就尴尬了。
赵嘉锐的前女友不是她吗？
而且这位前女友好像有现男友了耶？
第15章 看不出来，一点看不出来
“其实，严谨些说，应该不算是前女友。”范丁玲反手摸摸下巴，又改口。
“怎么说？”许一诺被吊起十足的好奇心。
范丁玲很满意许一诺的反应，拉她撑在玻璃栏杆上，跟她讲故事。
“一晃也好多年了，他俩是高三好上的……”
才起头，许一诺就有疑问：“高三还能谈恋爱？你们可是省重点啊，学校不是管得很严的吗？还能谈恋爱？”
范丁玲解释：“结伴学习是允许的，只要不亲亲抱抱举高高、吵吵闹闹坏学习，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且他俩挺规矩的。反正在我们看到的地方，俩人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手都没牵过。”
突然又嘿嘿一笑、拉长语调：“至于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嘛，那就不知道了。”
“……你笑得好猥琐。”许一诺伸手捏扁范丁玲的嘴。
嘴巴被封，范丁玲的猥琐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许一诺没眼看，松了手，甩甩爪子，催她正经讲事：“友情提醒一下，好好讲故事，别再说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来。”
“故事也分等级的嘛，我这是成人故事。”
“嘘！”许一诺警惕回头望望走廊上的行人，示意范丁玲收敛一点，别被人听见！
“怕什么？我声音又不大。”
“还不大？简直是震耳欲聋。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八卦了？羞不羞？”
范丁玲才不羞：“八卦使我快乐！我现在就需要这样简单纯粹、直截了当的快乐！当时我们班磕他俩CP都磕得可欢乐了，连英语老师都磕。”
“啊？”
“啊！真磕。赵嘉锐会弹吉他，有次英语老师特意叫他带了吉他来，跟周颖颖上台合唱了那首free loop。俩人一个清唱、一个弹吉他和声，英语老师还给他俩拍照。想想那画面，是不是可甜了？”
许一诺干咽几口唾沫，点头说：“甜。”
“就是结尾挺唏嘘的。也没见他俩闹矛盾，可填写高考志愿时，俩人完全没往一个地方填。赵嘉锐全填的上海院校，周颖颖都填的北京院校，俩人一个南下、一个北上，铁了心要分隔两地似的。”
“啊？”许一诺这次是真纳闷了，“为什么呀？”
“看，你也觉得奇怪吧！开始追问了吧？故事卖点来了吧？”范丁玲犯上戏瘾，双手一摊，恍如《武林外传》中的黑心书商范大娘上身。
“我还上头有人呢我。”许一诺推她，“快别贫，说重点。他们怎么就分道扬镳了？”
“谁知道呢？”范丁玲自然也说不清，“也许他们只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并没有真的捅破那层窗户纸，如此才能不为情所困、坚定选择各自理想？所以我说，说周颖颖是赵嘉锐的前女友还是不太妥当。但说她是初恋，应该还是担得上的。”
许一诺无语：“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了。男女朋友嘛，算是一个相对正式的称呼，得双方共同确认一段恋爱关系吧。初恋嘛，我觉得可以是单向的、朦胧的。而且隔了这么些年，讲不定赵嘉锐也谈过几次恋爱。说不定周颖颖已经不是前女友，而是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了呢？”
“……”
“但我猜赵嘉锐后来考研去北京就是为了周颖颖。只是看结局，俩人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所以他毕业后又从北京回来了？”
“竟然是这样？”许一诺喃喃自语。将事情这么一串，好像也说得通。所以，他俩是半斤对八两，初衷都不纯，谁也别说谁？就是嘴里有点发苦，估摸着是没吃早饭、饿得很的缘故，怪不好受的。
“生椰拿铁。”身后有人递上一杯插好吸管的饮料。
许一诺回身去接，才碰上杯子，就皱眉：“怎么是热的？”
再一看那人冷冷淡淡的脸，忽地用力推开杯子，耍脾气道：“谁生椰拿铁喝热的呀！我不是说了要冰的吗？”
赵嘉锐右手托着热饮，左手捏着一个牛皮纸袋，小指和无名指上还勾着两个饮料打包袋，不妨被许一诺一推，握杯的手骤一抓紧，热饮从吸管边溢出。
他忙举高右手，朝范丁玲伸出左手，叫她拿最外层的饮料打包袋。
“柠檬茶，七分糖、少冰，你的。”
“谢谢。”范丁玲接过柠檬茶，朝许一诺一抬下巴，“你没说要冰的。”
许一诺没料范丁玲会拆她台，脸红嘴犟道：“我没说吗？”
“没有。”范丁玲好死不死地又补一刀。
“我！”许一诺气结。
赵嘉锐解释：“你没吃早饭，先喝点热的。五分糖、正常冰的那杯，等吃火锅时再喝。”
“噢。”许一诺瞬间泄了气。
范丁玲戳上吸管，啜一口柠檬茶，不动声色查看两人。
呵呵，有意思。她可太喜欢看许一诺吃瘪了！
赵嘉锐重把热饮往许一诺跟前一送：“不烫，是温的。”
许一诺讪讪接过热饮，有点没脸见人。
腾出手来，赵嘉锐打开牛皮纸包装袋，又取出一个香草泡芙，递过去：“先吃一个垫一垫。”
“谢谢。”许一诺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乖巧伏顺地像只小兔子。
“不客气。”赵嘉锐转头不再看她，左手还捏着牛皮纸袋和冰饮袋子。站了片刻，走到服务前台查问就餐桌号。
许一诺眼神飘忽，啜一口拿铁，对上范丁玲看戏的眼神，心头一慌，别是被看出什么来了吧？先发制人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范丁玲吸了好大一口柠檬茶，一口一口嚼完椰果，悠悠闲闲地说：“吃瓜。”
“吃什么瓜？”
“你说呢？”
许一诺声音不自觉发抖：“别瞎说啊，我俩没关系。”
“要有关系也不像啊。”范丁玲歪头看她。
一听这话，许一诺又不乐意了：“怎么不像了？！”
范丁玲看看赵嘉锐，再看看许一诺，摇头撇嘴：“就不是一路人。”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感觉。”范丁玲拿吸管搅搅杯底的椰果。
“那你吃什么瓜？”许一诺轻哼。
“他在变相跟你道歉呢。你就别作了，顺着台阶下吧。”
“这也算道歉？都不正经说对不起的。”
“有些人就是脸皮薄。”
“那也有些人就是作。”
“行吧。你理多，我不跟你犟。”范丁玲不跟她争辩，喝完最后一口柠檬茶，把杯子扔到自动扶梯拐角处的垃圾桶。
“叫号轮到我们了，进去吧。”赵嘉锐过来喊他们进去吃饭。
三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一张刚收拾好的餐桌。
就巧了。隔壁桌坐着周颖颖和她的男友人。俩人并排坐着，互相搛菜、姿态亲昵。
见着赵嘉锐，周颖颖起身打招呼，丝毫不见扭捏尴尬。
“赵嘉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周颖颖。”
赵嘉锐引许一诺和范丁玲落座，语气平常、不慌不忙。
“我男朋友。”周颖颖向众人介绍。
五人互相点头致意。
许一诺好整以暇地看戏，抽空同情地瞥了一眼赵嘉锐。
正好被赵嘉锐逮住，用眼神示意她：你那是什么表情？
许一诺撇撇嘴：没什么表情，脸抽抽了。
简单寒暄几句，大家各落各座。
范丁玲和许一诺坐在周颖颖同侧卡座。
赵嘉锐坐在对面，正好斜对着周颖颖，能清楚看见那俩人的一举一动。
范丁玲替赵嘉锐尴尬：“要不，咱再等等，等个新位置？”
“不用，就这桌吧。已经等很久，大家都饿了。”
赵嘉锐神色自若地拿过桌上的点菜单，递给对面俩人，叫她俩不必拘礼、随意点菜。
范丁玲接过菜单和铅笔，边问边点。
“许一诺，你要吃什么？”
“腐竹、毛肚、冻豆腐，这我的火锅必备三件套。其余的你看着点。”
范丁玲选了中辣锅底，挑着肉类勾了好几项，翻到蔬菜类，问许一诺：“蔬菜要不？”
“不要，我不爱吃绿的。”话落觉得不大妥，“豆苗有吗？有的话就来点吧。”
“再来点土豆、藕片、莴笋吧。赵嘉锐，你呢？”
“我都行。”
“那我就随意点了啊。荤的为主、素的为辅。饮料就酸梅汤？”
“行。”
勾好菜单，赵嘉锐招手唤服务员下单。
“要我帮忙调调味料吗？”
“不用，我自己来！”许一诺起身就要越过范丁玲往调料区。她是调料杀手，吃火锅最不能缺了那一味。
“让他去吧。”范丁玲拦住许一诺，趁赵嘉锐不注意，冲隔壁桌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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