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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朝云——水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7:28:21  作者:水合【完结+番外】
  正想到这里,剑已经悬在头顶,晁灵云果断退后一步,就看着一道寒光擦过她的鼻尖,那柄宝剑已经“嗖”的一声插入泥土里,距离她的鞋尖只有一尺之遥。
  好险!晁灵云看着被泥土足足埋了小半截的宝剑,暗自庆幸:幸亏没犯傻,否则现在我已经成了残废了!
  她心有余悸,都没顾得上为自己的落选犯愁,却意外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恭喜。”
  晁灵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就看见元真娘子站在自己面前,正一脸笑意地凝视着她。
  “恭喜我?”晁灵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信地问,“为什么?我并没有接住你的剑啊?”
  “谁能接得住?”元真娘子哈哈笑了两声,毫无愧疚地说,“真要徒手接了剑,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我跑都来不及!方才只不过是略施小计,试试你们的胆子罢了。”
  一滴尴尬又后怕的冷汗从颈后冒出来,顺着晁灵云的脊背,缓缓滑向她的尾椎。
  “要练剑器舞,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把剑当成自己的同伴。就好比刚刚那一幕,如果只将剑看作冰冷的武器,想着它的杀伤力,始终心怀畏惧,哪怕舞蹈天分再好,也是断断学不得剑器舞的。”元真娘子伸手搭住晁灵云的肩膀,对落选的其他新人说,“所以方才的考验,只有这位姑娘合格了。”
  元真娘子的一番话令众人心服口服,纷纷喝彩。
  一片闹哄哄的喝彩声里,元真娘子转过头,笑着问晁灵云:“你叫什么名字?”
  “晁灵云。”她回答,并递上名牌。
  “咦?你就是那个被哑巴王宠了一天就抛弃的晁灵云吗?”
  面对元真娘子写满好奇的一张脸,备受打击的晁灵云整个人头昏脑涨,在哄笑声里向她行了叩拜之礼,糊里糊涂地成了她的弟子。
  等到脑袋完全清醒时,晁灵云已经跟着元真娘子回到了她位于左教坊中的宅第。
  “可怜见的,你就暂时跟着我住吧。”元真娘子将晁灵云领到宅中一处客房里,与她坐下说话,“这间屋子你先将就住着,等你以后学有所成,做了御前供奉,迟早会有自己的宅子。”
  “这间屋子已经很好了,师父恩情,弟子感激不尽。”晁灵云真心道谢。
  “不必客气,咱们妇人之间,彼此帮一把那是应该的。”元真娘子大方地摆摆手,安慰自己新收的弟子,“你要看开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与其仰人鼻息,不如修炼自身,自己开创一片新天地,你说是不是?”
  “是、是,师父说的极是。”晁灵云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不过师父啊,弟子其实有一件事,必须向你坦白。”
  “你说。”元真娘子以为自己会听到关于光王的狗血八卦,十分期待。
  “其实我刚刚,是真没敢接剑,因为我害怕了,并不是把剑当成同伴。”晁灵云心虚地说,“按照师父的说法,我也不能算过关。”
  “哦,这很正常啊。我看中的是你在剑落下时,没有躲开,至于真相是你缺心眼还是慢半拍,管他呢?”元真娘子满不在乎地说,“只要胆子大些,愿意舞刀弄剑,其他可以慢慢练。对外人,我当然要挑好听的说,咱们是吃这行饭的,多吹嘘吹嘘吃不了亏。”
  晁灵云再一次对元真娘子刮目相看,回想先前她那险之又险的一招,忍不住问:“师父,学剑器舞,很危险吧?”
  “刀剑无眼,当然危险了。”元真娘子一本正经地回答,“所以更要勤学苦练,不能失手。”
  晁灵云想象了一下失手的下场,头皮发麻地咽了口吐沫。
  就在说话间,屋外忽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嗓音,由远及近向她们这里飘来:“师父,原来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再找不到你,刚买的毕罗都要凉了!”
  话音未落,一道艳红的人影闪进屋中,险些晃花了晁灵云的眼睛。
  她定睛一看,立刻就认出这个人,正是昨夜自己在颍王宅中见过的舞剑丽人。
  “让你陪着我做点正事,死活不肯,尽顾着自己贪嘴。”元真娘子一边数落着自己的弟子,一边接过她递来的热乎乎的毕罗,还慷慨地分了一个给晁灵云,“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王宝珞,本来她应该陪着我一起挑选新人的,但是……”
  “但是东市张家食肆的樱桃毕罗,一天只出一炉。”王宝珞啃着毕罗,自己抢答。
  元真娘子瞪了她一眼,痛心疾首地咬了一口毕罗:“咱们跳舞的人,没事少吃点这个。唉,回头练功记得多加半个时辰啊。”
  “知道知道。”王宝珞一边嚼着毕罗,一边好奇地打量晁灵云,一双灵动的黑眼珠不停在她身上打转,“你就是我的新师妹吗?叫什么名字?”
  “哎,你说巧不巧,她就是那个晁灵云!”元真娘子忙不迭插口。
  “哇,你就是晁灵云?”王宝珞睁大双眼惊叹,在看见晁灵云尴尬的脸色时,连忙调皮地冲她挤挤眼,“你别介意啊,谁让咱们的左教坊紧挨着十六王宅呢?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传到这里,何况是姊妹们都爱听的风流韵事,嘿嘿。”
  晁灵云干笑了两声,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元真娘子这里的氛围远比自己预计的要好,忧的是氛围有点好过了头。
  她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樱桃毕罗,不料入口的瞬间竟无比惊艳,只觉得唇舌间香甜四溢,柔软又有韧劲的面皮里塞满了乳酪与时鲜的樱桃,不但口感和滋味层次丰富,而且樱桃色泽还保持着新鲜时的红艳,吃起来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晁灵云顿时心悦诚服,对王宝珞这个师姊全然改观:“没事,你们随便聊,我早就想开了,毕竟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张家食肆这毕罗每天是何时出炉呢?怎么买?要排队吗?”
  “你能想开就好,说实话,我觉得光王这个人阴郁寡言,一看就不是那种知情识趣的情郎,你何苦对他死心塌地?这樱桃毕罗每天申时准点出炉,买的人可多了,你若想买,至少要提前半个时辰去排队。可惜吃它特别容易发胖,一不当心人就变得笨重,幸亏这孽物只供应一季,过了四月就没有了,否则我只能改行。”
  晁灵云特别理解地点点头,元真娘子已经吃完了毕罗,随手将包裹毕罗的纸叠着玩,折成了一只同心方胜:“也就是我纵容你们罢了,瞧瞧云容娘子的那些弟子,谁敢敞开肚皮吃零嘴?”
  “那是当然,全天下只有师父你最好了!”王宝珞讨好地拍了一句马屁,笑道,“云容娘子那个母夜叉,只有对着圣上和权贵的时候才有笑脸,对弟子苛刻的要命。还有她那个得意门生翠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灵云师妹,以后你遇见她们,可得提防着点。”
  忽然被人唤作师妹,晁灵云怔忡了一下才回过神,连忙点头道谢:“多谢师姊提醒,我会小心行事,绝不招惹她们。”
第008章 北里佳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因为元真娘子和王宝珞都要赴官宴献艺,晁灵云自告奋勇地揽下了去东市买樱桃毕罗的活计。在她们感激的眼神欢送下,晁灵云骑上一头小毛驴,于午后早早出发,优哉游哉地前往东市。
  她一路向南骑行,却在快要抵达东市时向右一拐,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东市旁的平康坊。
  平康坊是长安妓女所居之地,京都游侠、五陵年少,常年汇集于此。每年金榜题名的进士,都要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世人皆称此坊为风流薮泽。
  作为通宵达旦的欢愉之地,午后的平康坊透着一份难得的幽静。晁灵云走进坊间南曲,熟门熟路地叩开一座宅院的大门,为她开门的仆人一见到她,便露出了满脸笑容:“今日总算将娘子盼来了,绛真娘子每天都在念叨你呢。”
  “我早就想来了,奈何杂事太多,今日才找着机会过来。”晁灵云将毛驴丢给仆人照料,自己直奔客堂,去见绛真。
  绛真是平康妓中的翘楚,以聪慧闻名于坊间,容貌倒在其次。
  晁灵云走进客堂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人下棋玩。
  绛真抬头见到晁灵云,高兴地收起棋子,笑着问:“难怪今早喜鹊叫,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春风。”晁灵云回答。
  这暗示着她最近过得还不错,绛真便放了心,继续用暗语问晁灵云:“前些天你在牛宰相府中,得了什么赏赐没有?”
  “别提了,不但没什么值钱的赏赐,还伤了一个人的心。我险些吃大亏,后来又惹了不少风波。”晁灵云也用暗语作答,随后将自己意外结识光王,被牛宰相送进光王宅,又进入教坊拜元真娘子为师的经过,对绛真娓娓道来。
  出于某种她不愿深究的心理,晁灵云没有对绛真透露李怡的真正性情,更没提他与她之间将会进行交易的事——毕竟绛真会将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向上报告,这也许会给对外装哑巴的李怡带来麻烦,撕破自己与他的“君子协定”。
  既然哑巴王那么信任她,就冲他这份坦荡,自己也不能先做小人。晁灵云心里暗暗拿定主意,只将光王描述成一段露水姻缘,纵是这样,她这几天跌宕起伏的经历,也已经让绛真连连咋舌。
  绛真听罢沉思片刻,对晁灵云说:“你能够拜元真娘子为师,对我们将来的行动大有助益。此人是御前供奉第一部 的娘子,达官贵人趋之若鹜,你跟着她,将来长安城中的王宅相府,甚至皇宫禁苑,就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只是这个光王……你没被他占什么便宜吧?”
  “没有没有,”晁灵云拼命摇头,面红耳赤地否认,“光王这个人你也知道的,就是个哑巴王嘛。他虽对我起了非分之想,但我不为所动、严词拒绝,所以才被他一怒之下撵出了王宅!至于说我善妒云云,那都是他为了挽回颜面的虚词!算了,不提他了,其实这次也多亏有他,我才能提前进入十六王宅,见到了一直思念的郎君。”
  “郎君他样貌如何?”绛真用暗语问。
  “他生病了,气色很不好。”晁灵云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告诉绛真,“我很担心,他身边都是些刁仆恶奴,根本不会好好照顾他。”
  “我知道了,我会去请教大人,问问我们能否帮上忙。”绛真说完,又有点担忧地叮嘱晁灵云,“你这几天的际遇,有些巧得过分,我总担心这背后另有玄机……罢了,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你自己万事小心。”
  “我知道。”晁灵云心虚地点点头,被绛真敏锐的直觉吓到,背后悄悄冒了一层冷汗,“阿姊,之前寄放在你这里的东西,我想先取走。今日我不便多留,改天再来看你。”
  “这么快就要走?”绛真起身走到寝室,从箱笼里取出一个包袱交给晁灵云,很是舍不得她,“至少留下来用饭吧。”
  晁灵云摇摇头:“不了,我还得去买樱桃毕罗呢。”
  “张家食肆的樱桃毕罗?”绛真忽然笑了,见晁灵云点头,便执意拉她坐下,“别的没法帮你,这件事倒是容易。你不用跑去买了,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真的?”晁灵云喜出望外,“我要买三个。”
  绛真唤来侍儿,吩咐:“去告诉张大郎,就说我想吃樱桃毕罗,叫他多送些来。”
  “娘子这样说,张大郎可得乐坏了。”青衣侍儿掩口一笑,退出客堂。
  晁灵云便安心地留下来陪绛真聊天解闷,顺便喝茶吃点心。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申时,忽然就听见侍儿在堂下笑着,怪腔怪调地通报:“娘子,毕罗来也。”
  绛真轻轻笑了一声,正色道:“休要胡闹,快请大郎进来。”
  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下一刻,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便风风火火地大步进堂,手里提着一只食盒,望着绛真露出一脸憨笑:“娘子终于肯赏脸,尝尝我为你做的毕罗了?”
  绛真转着手里的团扇,一双含情目斜睨着张郎,但笑不语。
  张大郎径自坐到绛真身边,亲手揭开食盒的盖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毕罗,正散发着喷香四溢的热气。
  “我这毕罗一天只出一炉,便是天子来买,也难买到那么多。”张大郎满脸自豪地吹嘘,又觍着脸讨好绛真,“但若是娘子你想吃,那就是要多少有多少。就像我对你的情意一般,永远无穷无尽……”
  一个彪形大汉说起令人肉麻的情话来,那效果简直是触目惊心。晁灵云坐在一边旁观,觉得自己的牙都快要被酸掉了。
  这时张大郎已经亲手拿纸托着一个毕罗,递到绛真面前。晁灵云注意到他手上纹着一条斑斓的蛇头,那蛇的嘴就纹在虎口上,连毒牙、蛇信都纹得活灵活现,就好像一条蛇叼着毕罗,正试图吞咽一般。
  “快尝一口看看。”张大郎拿着毕罗,一脸期待地盼着绛真咬一口。
  绛真嗔怪地瞪他一眼,提醒道:“我妹妹在呢。”
  张大郎听得一愣,直到这时才意识到堂中还有别人,扭过头看见晁灵云,一张忠厚端正的脸上浮起憨笑,说出与外貌反差极大的轻薄话:“原来我小姨也在。”
  绛真拿团扇拍了一下他的脸,从他手里拿过毕罗,翻着白眼咬了一口。
  只见绛唇皓齿咬破红莹莹的樱桃,竟不知哪一色更鲜艳,零星几点白色乳酪沾在饱满的下唇上,被濡湿的舌尖卷掉,一时之间张大郎两眼发直,目光如蛛丝般又缠又粘,追着绛真不放。
  晁灵云被这两人肉麻得没眼看,拿起毕罗和自己的包袱,就要告辞。
  绛真被张大郎缠着,不方便再留她,便唤来侍儿,嘱咐她好生送晁灵云出门。
  晁灵云骑上小毛驴,离开平康坊,一路向北回左教坊。通衢大道上人来车往,她沿着街边行进,小心避让着车马。
  就在她专心赶路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片奔雷般的马蹄声,伴着令百姓避让的呵斥,飞速向她接近。晁灵云心神一凛,不由撩开帷帽轻纱,回过头去观望。
  只见鲜衣怒马,浩浩荡荡。先是一群锦衣随从开路,随后是十几名骑着骏马,身穿猎装的儿郎,一马当先的那个人晁灵云认得,正是颍王李瀍。
  她双眼一亮,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尽力在这段极其短暂的时间里,看全并记住这群人里的每一张脸。
  紧跟在李瀍马后的,是一个约摸十四五岁,还没加冠的俊秀少年。他的衣装、坐骑,奢华程度丝毫不逊于李瀍,令晁灵云立刻联想到另一个与李瀍同样受天子宠爱的亲王——安王李溶。
  跟在安王之后的公子王孙,很多看着已经有三四十岁,晁灵云很难猜测出他们的身份,只能先努力记牢他们的脸,哪知下一刻李怡忽然闯入她的眼帘,令她瞬间走神。
  今日李怡穿着一身黑色织金线的猎装,与颍王、安王相比,显得朴素低调,理应非常不惹眼。然而晁灵云却觉得有那么一瞬,他的装束恰好将他沉稳冷峻的气势突显出来,如寒山静水,紫气深藏,压过了马队里所有的人。
  晁灵云情不自禁地收紧手指,攥在掌心的轻纱被她拽出数道皱痕。
  与此同时,骑在马上的李怡忽然侧目,恰好与她的目光相撞。
  咦?这么远,他不可能注意到我吧?晁灵云在心里不确定地嘀咕,却在电光石火间,仿佛看见李怡的唇角微微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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