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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朝云——水合【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11 17:28:21  作者:水合【完结+番外】
  “好好好,恭喜你。”李怡无奈地斜睨她一眼,陪她饮了一杯。
  “哼,阴阳怪气。”晁灵云撇撇嘴,主动夹了一片生鱼脍喂他,“我就知道,只要一提王守澄,肯定会勾起你的心病。这老贼是让我们有过隔阂,可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哪怕过阵子李大人会回京,我……我也保证不再和他那边有往来,行不行?”
  李怡默默嚼着鱼脍,盯着晁灵云的脸,久到让她忍不住摸摸脸颊确认有无异样,他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圣上恨朋党,比恨藩镇更甚,就算王守澄死了,你的李大人也回不了京。”
  晁灵云鼓着嘴,恼火地瞪他一眼:“我高兴也不光是为了李大人。我知道圣上的抱负,看他如今雷厉风行地铲除阉党,我是打从心里为他高兴。”
  李怡对晁灵云的话不置褒贬,为她夹了一筷子羊肉,又替她杯中斟满酒:“王守澄是生是死,与我无关,只要你觉得高兴就好,我这里有另外一件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
  李怡对上晁灵云充满好奇的眼睛,顿了顿,才道:“最近我打算让康承训去一趟回鹘,送一批物资给我阿姊过冬,你想不想去?”
  晁灵云没料到李怡真的肯让自己出远门,一颗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我当然想去!如果去的话,我大概何时出发?”
  “如今商队正在备货,我让康承训帮你打点行装,如果一切顺利,月底即可启程。”李怡看着晁灵云兴高采烈的模样,小心藏好眼底的落寞,“离开我和温儿、瑶儿,就那么高兴?”
  “就小别一阵子,怎么能叫离开你们?这明明是两码事。”晁灵云忍着笑意,白他一眼,“开口的是你,泛酸的也是你,好没道理。”
  “我就是不想跟你讲道理。”李怡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正色道,“等见到我阿姊,你就多陪她说说话。她远离故土多年,受困于回鹘金帐,因为王权更迭换了几任丈夫,身为女子的辛酸血泪,对我这个弟弟她又肯道出多少?你是我见过最可人的一朵解语花,一定能为她驱散不少忧愁。”
  晁灵云听李怡说得伤感,不由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讨人喜欢,但身为女子,光听你一席话,就知道太和公主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在我出发前,你就多和我说说她的习惯与喜好,等我见到了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开怀。”
  原本离别是一件让人伤感的事,因为有了李怡的嘱托,晁灵云心里记挂着太和公主,反倒将她对儿女的牵挂冲淡了几分。
  十月末,前往回鹘的商队如期成行,晁灵云别过李怡与儿女,换上男装,跟着康承训的商队离开了长安。
  从长安前往回鹘,要先到大唐边塞的振武军镇,再过东、中、西三座受降城,从漠南走参天可汗道抵达回鹘。此道修于贞观年间,沿途设有驿站六十八处,供南北往来的使者和商旅补给。
  这一路风餐露宿,毋庸赘述。边塞本是苦寒之地,在冬季更是朔风如刀、严寒彻骨,遇到路途险阻之地,马队几乎寸步难行。
  十一月下旬,晁灵云一行抵达位于振武镇的东受降城。此城设有绢马互市,商队因此驻扎下来,预计要等过了年,参天可汗道开始冰雪消融时,才会正式出发前往回鹘王庭。
  这天晁灵云照旧跟着康承训,与几名胡商见面,酒足饭饱后从酒楼出来,就看见一支振武军浩浩荡荡地从他们眼前跑过。
  康承训冷不防被飞扬的尘土迷了眼睛,不爽地抱怨:“瞎跑什么呢,这么兵荒马乱的,外头打起来了?”
  “嘘,郎君可要小心言行,”一旁的胡商善意地提醒道,“最近巡边使正在城中,全城军民都不敢大意呢。”
  康承训已是老江湖,自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忙向那胡商道谢:“多谢大哥提醒,我可得管住自己这条舌头。”
  晁灵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等回到客栈,才问康承训:“康大哥,为什么方才一提巡边使,你们就一副谈虎色变的样子?”
  “你想想巡边使是什么人,那可是奉旨巡边的宦官,从长安远道而来,又岂肯空手而归?”此刻康承训已醒了酒,正悠闲地翻着一卷账册,“那可是一帮等着拿好处,没好处就要找茬,找不到茬就要无事生非的家伙。”
  “原来如此。”晁灵云冷笑,“这帮宦竖,在京城就已经嚣张跋扈,到了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可不是嘛,在这位太岁离开前,我们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康承训合上账册,将它递给晁灵云,“这里头的账目我都核对过了,没有差错,今天你花点时间好好看一看,尽快熟悉茶马这一块的生意。”
  晁灵云接过账册,笑着答应:“谢谢康大哥,我会仔细看的。”
  茶马这一块是商队生意的重头,账目繁多,晁灵云捧着账册研读,一看就看到了掌灯时分。
  这天她的晚饭也是在房里用的,饭后独自守着火盆,一边取暖一边继续看账。窗外朔风呼啸,偶尔会有断断续续的芦笛声响起,在这边陲之地勾起征夫、旅人的思乡之情,使人心生悲凉。
  晁灵云一时走了神,竖着耳朵倾听,正沉浸在窗外的笛声里,冷不防一阵马蹄声奔雷般响起,将那一缕幽咽的笛声冲散。
  她猛吃了一惊,下意识地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一条细缝,向外窥视。
  只见街道上火光憧憧,黑压压的铁甲骑兵蜂拥而过,乱哄哄的吵嚷声里,依稀可以听出“回京”、“勤王”等字眼。
  晁灵云一阵心惊肉跳,不知道长安那边出了什么事,关上窗子思索片刻,便披上大氅去敲康承训的门。
  此刻康承训自然也醒着,将她让进房中,主动开口:“孺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康大哥你也听到了吧?”晁灵云望着康承训,惴惴不安道,“一定是长安那里出了大事,军中才会如此喧哗。本地商人的消息一向最为灵通,康大哥,你可有办法打听一下?”
  “现在外面正乱着,肯定是不方便出门了,等外面动静小些,我就去打探一下。”康承训答应着,又安慰晁灵云,“你也不要太担心,军中多得是愚夫莽汉,又喜欢冬夜喝酒,难说不是一场误会。”
  晁灵云点点头,心中稍定,便又返回自己的客房。这时候她已没心思看账本,又毫无睡意,只好和衣而卧,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等天亮。
  客栈外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天蒙蒙亮时,晁灵云的房门忽然轻轻响了两声,她立刻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跑去开门。
  门外的来客自然是康承训,他一见到晁灵云,便问:“一夜没睡?”
  “怎么睡得着。”晁灵云将康承训让进屋中,看到他难看的脸色,一颗心顿时跳得飞快,“康大哥,你是不是打探到了什么?”
  “听说长安出了大事。”康承训咽了一口吐沫,艰难地说,“宰相王涯串通郑注、李训谋反,幸亏有仇士良率神策军护驾,天子安然无恙,但京城大乱,官员百姓死伤无数。”
  “谋反?我们才离开长安多久,怎么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晁灵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如果京城整个都乱了,那……那十六王宅会不会受到波及?”
  “不知道啊。”康承训眼睛里爬满血丝,烦躁地抓着头发,“就算王宅不出事,如今大明宫被神策军控制,文武官员死了一大半,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亲王之中一定有人蠢蠢欲动,也不知道光王他会如何应对。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我竟然不在京中,实在可恨!”
  听了他心急火燎的一番话,晁灵云反倒安静下来,双眼定定地注视着康承训的脸,仿佛想从他急躁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
  康承训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一时竟顾不上惦记长安的局势,小心翼翼地问:“孺人,你怎么了?”
  “康大哥,你和十三郎是不是又瞒了我什么?他忽然转了性子,愿意让我离京,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晁灵云的嗓子控制不住地哽咽着,因为情绪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
  康承训意识到情况不妙,连忙开口描补,想稳住晁灵云:“孺人,你别误会,谁能想到京城会有人造反呢?”
  “这种事是不容易想到,可出了那么大的事,比起意外和震惊,你考虑更多的却是大局和先机。”晁灵云含着眼泪,冷笑着戳穿他,“你和十三郎就是一类人,而他的目光只会比你更远,今日的局面不说全盘料中,他至少能够提前看出点苗头吧?可直到我离开长安,他都没有给我一句实话……若不是巡边使恰好在这里,若不是昨夜军中闹出动静,我就会一直傻傻地走到回鹘,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第190章 逼宫
  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着残阳的最后一点血色消失在暮霭中,冬日的大明宫阴风阵阵,沉寂肃杀。
  延英殿内,灯火昏暝,天子李昂颓唐地坐在御座上,低声问宰相李石:“坊市间安定了没有?”
  “回陛下,坊市间已渐渐安定,只是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冽,阴气甚重,恐怕是刑杀太过所致。”
  “刑杀太过……”李昂低声沉吟,随后彻底陷入沉默。
  “陛下,如今逆贼已灭,连同逆贼的至亲也都伏诛,为了长安人心安定,此事不宜再继续追讨。”
  李石话音未落,延英殿外忽然响起一道傲慢的声音:“宰相这话,未免有失偏颇。”
  李石回过头,就看见左神策中尉仇士良领着数名亲兵,昂首阔步,踏进了大殿:“谋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不斩草除根,以儆效尤,怎么可能让人心真正安定?”
  “放肆!”李石瞪着仇士良,怒道,“本相正在与圣上议事,中尉怎可擅闯延英殿?”
  “呵呵,宰相有所不知,卑职如今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全,当然要定时来向圣上报备。”
  “你——”李石怒不可遏,还要争辩,却被御座上的天子打断。
  “李爱卿,你先退下吧。”
  李石心中一沉,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幽暗中,天子如隐于深水,面目模糊。
  无边的悲凉霎时弥漫心头,李石只能退后一步,深深拜下:“微臣告退。”
  仇士良目送李石退出大殿,面带得色,扭头对李昂道:“不知陛下今日龙体可安泰?”
  御座上的李昂沉默着,仇士良等不到回答,微笑着踏前一步,缓缓道:“陛下不开金口,看来是龙体未愈了?陛下此次误信奸佞,重用郑注,险些酿下弥天大祸,都是因为此人曾以偏方药术博取了陛下的宠信。如今郑注已死,陛下龙体不豫已久,致使政令多有荒阙。自古圣人以社稷为重,尧舜之德,泽被天下。陛下乃圣主明君,何不考虑效仿圣人,逊位于贤德?”
  “你这是要逼宫?”一直沉默的李昂这时终于开了口,含着满腔悲恨,颤声道,“自那日前殿大乱,你指使神策军血洗两省诸司,朕就意料到了会有今天。”
  “陛下息怒,卑职有胆子讨贼,可没胆子逼宫,”仇士良连忙低下头,笑道,“朝中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前年患了风疾,神识耗减,龙体始终不能康复。是太皇太后有制更立嗣君,命卑职来向陛下讨一个示下,若陛下首肯,此刻就有翰林学士在殿外候旨,为陛下拟诏。”
  李昂听到此处,蓦然冷笑起来,笑着笑着,两行清泪滑下眼角:“当年朕就是被你们这样推上龙椅,事到如今,你们又要推一个新的吗?说吧,太皇太后属意谁?”
  “按太皇太后的意思,太子尚幼,不堪大任,不如在诸多亲王之中,挑选一位年富力强的。”仇士良话到嘴边,忽然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如今宫中风声鹤唳,他不敢大意,立刻打住话头,喝问左右,“是何人在殿外喧哗?”
  一名神策军士兵跑进殿中,低声向仇士良禀报:“大人,是马元贽来了。”
  仇士良神色一凛,吩咐左右:“我去殿外看看,你等在此护驾。”
  说罢他飞快走出延英殿,在看清楚马元贽带来的人马后,冷笑道:“马将军,你这是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马元贽站在殿前,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角:“仇中尉,下官是担心你做了糊涂事,特意前来相劝,可否请中尉借一步说话?”
  仇士良想了想,冲左右一摆手:“你等在此守卫,没我号令,不得妄动。马将军,请。”
  马元贽解下腰间佩剑,递给亲随,空手领着仇士良走到一处小殿,从袖中抽出一卷表函,递给他:“有劳仇中尉,先看一眼这个。”
  仇士良狐疑地瞄了他一眼,接过表函,凑到灯下展开细看,渐渐变了脸色:“刘从谏的表函,怎么会先到你手里?”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刘从谏已经上表朝廷,‘如奸臣难制,誓以死清君侧’,眼下昭义军已经表了忠心,各方节度使必会响应,无论换谁,都坐不稳龙椅,还请仇中尉三思。”
  仇士良瞪着马元贽,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半信半疑道:“他就算上表,也不该这么快吧?”
  “仇中尉疑心这表函的真假?”马元贽笑笑,劝仇士良,“圣上乃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此次虽遇变乱,却不是随便哪个人能取代的。就算没有昭义军,朝中也还有一批狷介之臣,宁可掉了脑袋,也不会服从中尉。”
  “你……我可没想要谁服我,”仇士良辩解了一句,悻悻道,“这次是宰相王涯勾结郑注、李训谋反,我替圣上剿灭逆贼,难道还有错吗?”
  “对,这次中尉用兵,的确是师出有名。可如今长安人心惶惶,坊间恶少趁火打劫,无辜被株连的人难以计数,下官劝中尉一句,凡事还是适可而止为好。”马元贽意味深长道,“中尉可别忘了,当初郑注是为了对付王守澄,才举荐你做了左神策中尉。下官知道你痛恨郑注不念旧情,妄图借甘露的幌子谋害你,但此人谋反的案子一天不了结,你过去与郑注的交情,就有可能被有心人重提,只怕到那个时候,你反倒骑虎难下。”
  马元贽此言一出,仇士良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马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想陷害我?”
  “下官只是提醒中尉多加小心,我等身为内侍,要紧的是侍奉好天子,不可插手帝君废立。不信中尉你看,当年拥立宪宗、穆宗的那几个,如今还有一个活口吗?”马元贽告诫道,“说句不好听的,我等身为下贱,再显达也登不得大雅之堂。所谓狡兔死、走狗烹,下官奉劝中尉,小心被人利用,最后做了背黑锅的罪人。”
  仇士良默默听完马元贽的话,心里转过弯来,脸上也堆起笑容:“多谢将军苦心点拨,仇某受教了。”
  “中尉不必客气,之前采办新马的时候,要不是仰仗了中尉,下官哪能发得了那笔横财?你我身为同袍,相互帮衬,理所应当。”马元贽笑嘻嘻地搓了搓手指,做了个数钱的手势,从仇士良手中取回表函,小心收好,与他一同走出小殿,“下官还要将表函送往尚书省,就不耽误中尉的正事了,就此告辞。”
  “好,将军慢走。”仇士良拱手相送,看着马元贽走下延英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唤来一名心腹,悄声吩咐:“你去颍王那里跑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即刻赴鹰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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