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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实验室损失的经费呢？你们来赔偿吗？”杨利泽看着她冷笑，“我团队里几十个人在等着做这个实验，耽误三个小时等于至少三百万研究经费的损失！”
女医护人员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
伊瞬从她的眼底看到了类似同情的眼神。
她并不需要，但依旧感觉到了温暖。
“不用等太久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足够啦。实验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做完实验再慢慢养身体。”伊瞬主动开口。
“瞬瞬！你真是杨爷爷的宝贝！”杨利泽听到伊瞬这么说，感动得直抹干燥的眼角。
“杨爷爷对我这么好，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等这个实验做完，杨爷爷能给我讲讲光明未来研究所的事吗？”伊瞬眨着眼问。
杨利泽一顿：“怎么突然问到这个？那个研究所都已经被炸毁了，所有研究都搬来我们这个新基地里，没什么好关注的了。”
伊瞬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起，我好像曾经去过那里。”
杨利泽的眼神明显一慌。
但他勉强保持着镇定：“你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什么了？”
伊瞬垂下眼帘，再抬眼时做出个迷茫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都连不起来。但我好像在那里生活过？杨爷爷，我真的很想想起过去的事。不然我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不完整，每天浑浑噩噩的。”
杨利泽听到她这么说，不太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微微使劲抓着伊瞬单薄的两个肩膀，努力做出安慰的表情：“瞬瞬，坦白说爷爷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为什么会忘记很多事。”
“杨爷爷……知道？”
“是，爷爷知道你过去的所有，或者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会忘记那些，主要是因为一个人对你造成的创伤……爷爷本来不想提的，怕对你再造成什么精神刺激。但既然瞬瞬你这么想知道，爷爷就全都讲给你听。等你帮爷爷把实验做完，咱们爷俩坐下来慢慢聊，好吗？”
伊瞬定定看着他，眼眸里带着犹豫的神色，不过歪着头思考片刻，还是点头。
“我相信杨爷爷。”
“乖孩子！”杨利泽在伊瞬肩膀上轻拍两下，立刻直起身对旁边的医护人员做手势，“还不快点准备输液和输血！一个小时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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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螺旋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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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伊瞬成功拿到所有指数正常的体检报告，跟着杨利泽乘坐特殊电梯。
电梯一路往下，数字的跃动停止在一百二十九。
这几乎是整个基地的最底部，再往下就是基地的总启动室。
踏出电梯，伊瞬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
空气是冷的，冻得她忍不住打寒颤，呼出的气都成了白色。地面也冷，她脚下每往前走一步都被冻得愈加麻木一分。
这里给她的感觉不像是实验室，倒像是个冰柜一样！
杨利泽也感觉到冷，他搓着两手哈了口气：“瞬瞬，这里是有点冷，实验需要，你忍耐一下。”
他这么说着，旁边已经有全副武装穿着厚重衣物的助手递给他一件棉袄。
杨利泽接过穿上，对伊瞬指了指不远处两扇门中右侧那扇：“一会儿我进左边，瞬瞬你进右边。别紧张，我会一直连着语音指导你的。”
“我不能多穿一件外套吗？杨爷爷，我很冷。”伊瞬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杨利泽为难地摇头：“抱歉，瞬瞬，我得确保能看清你的动作，仪器也得精准捕捉你的状态，穿得太厚重会影响到实验结果。你忍一忍，出来就不冷了啊，很快的。”
骗子。
伊瞬点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伊瞬深吸一口气，踏进右边的门。
这是一条不算长的通道，里面空空荡荡，温度似乎比门外还要略低，大约已经接近零度。
墙上有一块显示屏。
显示屏亮起，杨利泽和他的三名助手都出现在屏幕上。
三人都穿着厚重的棉服，杨利泽手边还有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棕色液体，看起来像是热巧克力。
“瞬瞬，你现在所在的是一间消毒室。一会儿墙壁里会喷发一些消毒粉末，你不用紧张，慢慢走到另一边，消毒的过程就完成了。进入下一个房间后我就给你解除奥玛禁制，倒时你可要跟着我的指示好好完成任务哦。”
伊瞬的脖子都已经快冻僵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屏幕熄灭，墙体裂开一道道细小的裂缝，从中伸出一个个针尖粗细的喷嘴，喷嘴中齐齐喷射出雪白的粉末。
这场景竟然有些唯美，像是在下雪一样。
伊瞬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雪花接进掌心。
只可惜这些粉末遇热即溶，一旦接触到她的皮肤就蒸发成一缕白气消失不见。
伊瞬一步步前行，她忍不住放大听觉去捕捉粉末簌簌喷发的声音，却又立刻被她脚上响亮的镣铐碰撞声刺痛耳朵。
像警钟一样吵闹，但同时让她能保持清醒。
终于来到另一扇门前。
伊瞬有种她已经走完自己的一声，来到生命尽头的错觉。
她踏进缓缓打开的门里，走进第二个房间仔细打量。
在她面前的依旧是一个相对空旷的房间，只不过多了两个展台，一个是托着一枚手掌大的小立方体的小展台，而另一边则是足能装下一个人那么大的冰柜。
墙上的监视器中传来杨利泽的声音：“瞬瞬，现在是练习时间。看到你眼前长宽高各为十厘米的小型立方体了吗？这其中装有一种特殊属性的73物质。稍后我需要你在不把立方体破坏的情况下，将其中的73物质传送进入旁边那个宽一点五米、长两米、高五十厘米的长方体。你一定能做到对吧？”
伊瞬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我还没有试过这么难的能力。不过我会努力试试的。”
“没关系，没关系。这是练习的时间，你可以多试几次。瞬瞬这么聪明，爷爷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现在可以解除禁制了吗？”
“好，爷爷这就给你解掉。不过爷爷手里的权限一次只能给你解除二十秒的禁制，瞬瞬你可要好好珍惜，不要把机会浪费了。”
“放心吧。”伊瞬对着没有画面的监视器一笑。
【-129.13区域奥玛禁制解除。】
监视器里传来系统机械的倒计时声。
【五，四，三，二，一！】
系统音结束的瞬间，伊瞬感觉到身周围沉重的束缚感顿消！
那种用空间的联系感又回来了，她终于可以使用能力了！
伊瞬抬起手掌，在掌心中浮现起暗蓝色的光芒。
这是空间物质赋予她的能力，只要她想，她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自己曾经标记过的任何一片空间，从中拿走她想要的东西，或是放置她想放的东西。
她律动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暗蓝色的波动，每划一道，她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呼吸也更加急促。
这时，监视器里又响起了杨利泽的声音：“瞬瞬，你在干什么？我这里怎么监测到了能量波动，但两个目标物体怎么都没有变化。时间可快结束了！”
伊瞬明白，杨利泽这么问是因为他透过机械眼观察不到她手里的异能光芒，这种光芒只有肉眼能够看见。
“我被禁制困了很久，对异能感觉有些生疏了，而且我全身都冻僵了，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抱歉，杨爷爷。”伊瞬歉然说道。
二十秒时间结束前，她正好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很累，但是好不容易抓到这个宝贵的机会，值了。
这时，监视器隐约传来杨利泽其他助手的声音：“博士，我看她状态不太好，还要进行吗？”
“进行。瞬瞬，你再试试，爷爷相信你！”杨利泽生怕伊瞬反悔，赶紧又打开了奥玛禁制。
伊瞬抬起手，做出托举着什么东西的动作。
立方体跟着她的动作缓缓升起，有些摇摇晃晃的，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动物幼崽。
伊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她颤颤巍巍地操控着立方体，将它移动到长方形冰柜的上方。
时间差不多了。
突然，伊瞬手里一松，整个人向前跪倒，嘴里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
灼热的血液喷落到地面没多久就几乎被冻结，伊瞬放心地任由自己堕入黑暗，失去了意识。
伊瞬感觉自己迷迷蒙蒙地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全身上下都疼得像是要散架一样。
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体检室，正躺在体检室的病床上，床边坐着的正是先前那位帮她说过话的姐姐。
“这位姐姐……”伊瞬说话时才发现她的嗓音是嘶哑的。
“哎，你别说话了。先喝点水吧。”
伊瞬一时坐不起来，躺着被喂了几口水，呛得又激烈地咳嗽了一阵。
“可以问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我想要报答你。”伊瞬缓过劲来之后虚弱地说道。
“谈不上什么报不报答的，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工作，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只是普通员工，进来了就没有名字了……我的工号是101-H9，你就叫我H9吧。”
伊瞬点了点头：“谢谢你的照顾，H9姐姐。”
H9看着伊瞬，表情不忍地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陷进了污染者这口泥潭里。我由衷劝你，不要想着逃离或是违反基地的规则，凡是这么做的无论是污染者还是普通实验体都被处决了。你只要好好听话，至少命是能保住的。”
伊瞬听着H9的话，想了想，摇头道：“H9，我们不是污染者，我们是异能者。我们是觉醒了特殊能力的人类，不是怪物。”
“是，普通人里也少有你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你怎么会是怪物呢？污染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不用太在意。”H9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道。
伊瞬暗暗叹气，有点无奈。
H9虽然是个很好的人，但她已经被基地洗脑了，根深蒂固地误会了异能者的本质，想让她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只怕是不可能了。
伊瞬没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终于有人来体检室接她了。
不是别人，正是脸色黑如锅底的罗青。
“走了。你还赖在这里是想在这过夜？”罗青语气不善。
“不好意思，我这就起来。”伊瞬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努力地从床上爬起来。
罗青在旁边冷眼看着，还是H9上前来搀扶着伊瞬，带着她走出了体检室门外。
“她是病人，需要好好休养一晚。”H9不满地看着罗青。
“我知道，轮不到你教训。”罗青冷冷瞪H9一眼，转身就走。
“什么态度，真以为自己跟着杨博士就高人一等了。”H9在伊瞬耳边嘀咕道。
伊瞬跟H9道别，婉拒了H9再三提出的搀扶建议，独自赶路追上了静立在前方等她的罗青。
“可以走慢些吗？我还没恢复，如果继续剧烈运动的话，我想我很快要被送回体检室了。”伊瞬微喘着说道。
罗青头都没回，冷哼一声：“你一个连实验都做不成的废物，还有脸在这里跟我提要求？”
伊瞬定定看着他背影片刻，说道：“是，我是废物，让杨爷爷失望了。但杨爷爷让你亲自来接我这个废物。”
罗青：……
他转过身来，瞪着伊瞬的眼里怒火熊熊：“你最好闭上嘴。”
伊瞬：“我偏不。你不就是想打我吗，那就打啊，我一个废物人就站在这里，跑不了，也打不过你。你怎么不动手呢？”
罗青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发出咯咯的响声。
但伊瞬不退反进：“你不也是废物嘛。你的老师都不相信你，只让你干接送小废物这种杂活，实验室半点都不让你进。照你这种进度，还是别做梦当科学家搞科研了，以后去给基地看大门吧。”
伊瞬说完一连串的挑衅，自己也有点忐忑。
她把自己代入陈辰想了这么多垃圾话出来，可也就这么多了，说着说着已经词穷了。
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分量压垮骆驼，总之她已经尽力了，再多一个词都想不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罗青的反应，只见他脸色由黑转红，又由红转青，跟个调色盘似的随着急促的呼吸变来变去。
但最后，反而面无表情，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你跟我过来。”罗青低声说着，揪起伊瞬的衣领就走。
伊瞬被勒得十分难受，但她的心情却是放松愉悦的。
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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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螺旋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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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伊瞬做出故作坚强的心虚模样，明知故问。
罗青推搡着她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房间。
房间里仅有的光源是一个个试管中散发着荧光的胚胎。
“我早说过我要揍你！”
罗青咬牙切齿的话音落下时，伊瞬的肚子上重重挨了一拳。
她被这狠狠一拳打得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张嘴呕出一口酸水。
好疼啊，比想象中还要疼。
但跟回想记忆时钻心刻骨的头疼比起来又算不上什么。
她完全可以忍受。
伊瞬撑着地面的手在发抖，咳嗽一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你也就会打女人了，还是戴着镣铐手无寸铁的女人……”
“闭嘴！”
“呃！”
伊瞬痛苦地闷哼一声。
其实她本来可以忍住不出声的，但她不想让罗青察觉到自己的忍耐力，所以故意把九分的痛苦演成十二分。
腰侧又被罗青狠狠踢了一脚。
肯定已经淤青了，晚上睡在冷硬的地板上应该会更难熬吧。
伊瞬痛呼着，默默心想。
“还不服是吗？”罗青声音阴狠地问。
伊瞬听着他的语气，判断他的怒气已经在刚刚的几拳里挥发得差不多了。
这样可不行，她还得再加把火。
“服谁？难道服你一个连欺负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只敢缩在阴暗角落里对弱者施暴的怂货？”
“你！你这女人是真的想死！”
“那你杀了我啊！来啊！”
伊瞬扬高了声音，她的腰部和肚子都痛得要命，每呼吸一口气都无比艰难。
但是她笑着，张狂，嚣张，充满挑衅的意味：“哈哈哈哈，你不敢！你不敢杀我，监控能证明是你带走了我，还有其他人证……”
“闭嘴！闭嘴！”
罗青怒吼着又狠狠踢了伊瞬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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