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壶不提开哪壶,萧阈不好明说,含混地提醒:“下次别在这儿附近瞎晃,找远点的地方。”
“你不也在学校附近......”
又不能说自己被忽悠过来的,太没面子,他把墨镜推到额头,大步一迈,懒散地挥挥手,“回去睡觉了。”
孟博跳起来搂住萧阈的脖子,心想这家伙不知道吃什么玩意长这么高,他笑嘻嘻地说:“哎哟阈阈宝贝情场失意啦,跟哥几个去球场呗。”
络腮胡弄得发痒,萧阈抖了下,觉得恶心,反手拧他胳膊甩开,“滚蛋,别恶心老子。”
“赫赫!”孟博跺脚,“你看看他,自己倒贴没人要,还跟人家生气。”
糙老爷们在那捏着嗓子撒娇,高阳要吐了,林魏赫觉得这话暗指自己,眼里微起波澜,他与同样被嘲讽的萧阈对视,两人默契地开口:“打球。”
自己建议被采纳,孟博当即乐坏了,走路左拥右抱,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然而到了球场,萧阈拿小皮圈把额前碎发全部捋在脑后扎了个小尾巴,拽里拽起地睨着他,笑得露出虎牙尖尖,“博博宝贝。”
林魏赫把他肩往前一推,“路人队差人,你去。”
路人看孟博人高马大铁定是一牛逼人物,把人捞过来,“兄弟,来,前锋给你。”
孟博:“......”
疯了,全都疯了。
萧阈本来打球就凶,今天那架势要把人往死里虐,明显带了脾气。林魏赫在后面穷追不舍,孟博络腮胡全湿,气喘吁吁地运着球,他看向侧面直冲过来穿红球衣的萧阈,大叫:“哥!哥!萧大少爷!你别过来!你他妈别过来!”
肩膀被一撞,球就没了。他摸肩膀,嘟囔,“不就说了两句嘛,狗玩意,骨头铁做的啊,这么疼。”
话音刚落,篮板“哐”地声,萧阈一条手臂挂在篮筐,显然刚暴扣进球,而脚下趴着一人。他轻松跳下来,说了句抱歉,伸手准备拉那兄弟一把,被毫不留情拍开,“滚你妈!故意的吧你!”
萧阈不想挑事,没说什么,弯腰捡篮球,笑了下,“别这么大火气,今天你们水和吃的我包了好吧。”
球场磕磕碰碰正常,但这儿市中心的室内球场,来玩的人都是家里有点称量的,脾气上来直接撂脸子。那哥们估计平时也是众星捧月的人物,萧阈一来,不是三分就是灌篮,把风头全抢了,这会儿跟吃了火药一样,嘴里劈里啪啦一顿输出。
萧阈一句话没回,邦邦拍球,嘴角牵着松散的笑,直到——
“我把你女朋友操——”
他抓起篮球往人身上猛地一砸,语速极快,不阴不阳地说:“骂上瘾了是吗?没见过你这种给脸不要脸的货色,自己像个弱鸡随便碰两下站不稳,瞧瞧你这副样子,回去多吃点饭再出来玩,或叫你家保姆往奶瓶灌点三聚氰胺的牛奶随身携带,连吃奶的劲儿都没有,还有胆子跟你爹叫嚣。”
孟博听到林魏赫叹口气,心想完了。
场面一度混乱,孟博几人来得少相当于入侵者,被几个队少说三十来号人群而攻之。他们四人长相各具特色,躲都躲不了。再,萧阈那狗玩意,长得惹眼穿得又骚,完全就是活靶子,人家不逮他逮谁?他打架厉害,拳脚利落狠戾,跟疯狗似的,但那手矜贵啊,孟博让小个子高阳偷偷摸摸把衣服拿着先溜,再和林魏赫去拉萧阈,没拉住,急中生智大吼一声,“萧阈!你脸上挂彩手折了怎么泡妞?阿拉蕾等着和你约会呢!打个屁啊赶紧跑!”
“有道理。”
“......”死恋爱脑。
从球馆跑到停车场,车速飙到120码从城南跑回苦谏信开,一行人球衣没脱,咕隆隆狂灌水。
萧阈倚靠吧台,咬着吸管喝热可可,突然掀开球衣一角,露出因充血形状更明显的腹肌,垂眼睨着。
店员是位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瞧,高阳还在和薛之宁卖惨求安慰。
孟博还没缓过来,张嘴巴哈气,一看翻白眼,“秀你妈身材呢?”
“懂什么。”萧阈把杯子搁到桌上,把球衣脱掉往旁随便一扔,懒洋洋地说:“快点,给我拍几张裸.照。”
林魏赫最了解萧阈,沉思半响,“一起。”
萧阈横他,没好气地说:“学人精。”
林魏赫慢条斯理脱掉球衣,回怼:“幼稚。”
店员疯了,两具白花花,没有赘肉,年轻男人的新鲜肉.体。
孟博扶额,“两位少爷,你们脑子没事儿吧?”
“快拍,别废话。”
第26章 26
黎初漾坐在休息室的高脚凳, 仰脸上妆。
薛之宁的嘴和漏勺无异,鬼屋那破事全抖出来了。王霏靠着化妆台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向镜面, 嗓门比楼下卖烤红薯大爷还豪迈, “什么?!你和Threshold亲了?”
这反应,王霏和林魏赫一样铁定知道Threshold是萧阈,黎初漾瞥她一眼,“亲了就亲了,有什么大不了。”
“......”
直播嘉年华就在明天,不能出任何岔子,黎初漾的私生活得保密,王霏挥挥手让化妆师出去顺便把门捎上, 抽了张纸擦镜子, “亲是没什么大不了,那后面,你要和他谈恋爱吗?”她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试探道:“谈恋爱总得对人知根知底, 知道他叫什么吗?”
薛之宁打岔,“霍本啊, 高阳跟我说的时候, 我还觉得名字很怪。”
王霏不想理脑袋脱线的人,盯着黎初漾,“你了解他吗?”
黎初漾语速很慢,“他说他叫霍本, LCC的主理人, 仅此而已。”
原来认出来了。
王霏哑然,她高中坐黎初漾和萧阈后桌, 自然对萧阈的性格有所了解。
这哥吧,虽然平时一副懒散的样子,但从来不是好糊弄的主,眼睛掂一掂,能把人里里外外筛透彻,还有那执着劲儿,挺来神。
她确切见识过。
高一下学期讨论分科,三人选理,黎初漾和林魏赫稳妥进火箭班,她表示自己悬可能赶不上,问萧阈是不是选艺术,他笑,说,瞧不起谁,不就理科火箭班有什么了不起。于是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球不打,觉不睡,歌不听,硬把成绩赶到红榜第一页。听林魏赫说,萧阈天天在家挑灯夜读,但他非说自己天赋超群,跑到黎初漾面前得瑟要给她讲题,别说,他数学确实好,真讲得有模有样。
高二黎初漾和萧阈再次成为同桌,期中她临时转文,第二天位子被人顶替。王霏第一次见萧阈生气,浑身低气压,班上的人大气不敢出,课间撞见黎初漾他当没看见,但维持没多久第三天放学后他在校门口把人堵了直接拽上车。
王霏怕萧阈犯浑在外面等待,半小时后黎初漾下车却沉默,走了会儿,她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狒狒,我今天才知道车里可以放小冰箱和游戏机,座椅后面有电视,可以看电影。”
当时王霏隐隐觉得不对劲问:“萧阈什么情况?”
黎初漾一脸无语,“他说下不为例,莫名其妙。”
现在想来,萧阈对黎初漾一直是特殊的。也许黎初漾自己都没注意,她转文后的同桌本来是男生,第二个月变成女生并且持续到毕业。座位按考试成绩抽签,王霏曾以为纯属巧合,如今她打心眼里觉得怪异,想了想,语重心长地提醒黎初漾,“我觉得他似乎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你考虑清楚,别翻车了。”
“翻什么车?”当时问萧阈谈过多少任女朋友他自己说谈太多忘了,黎初漾觉得没问题,淡定地说:“他长那样缺女人不成?玩玩而已。”
手机叮咚响,4Realme。
自从知道黎初漾有俩小号,萧阈发讯息只发工作号,因为知道她一定会看。变聪明了。指腹轻轻一滑,手机立刻锁屏,王霏薛之宁问怎么了,黎初漾捞手机起身,含糊其辞,“没事,我出去打个电话。”
出公司前往消防通道,往下一层楼梯,在昏暗拐角打开微信聊天框。
4Realme:【[图片]】
点开图片,Livephoto。
背后整面墙的涂鸦,萧阈上半身不着寸缕,骨架长得极好,标准的宽肩公狗腰,皮肤肌理呈现白色牛乳质感,深色刺青特有反差,干净的性感,难冽邪野。
靠。
骚男人。
正要骂,骚男人,活了。
一条十字项链从他锁骨中间垂坠,在胸肌的中间沟壑微微晃动,紧实大臂往外弓,小臂顺腰侧人鱼线往发汗的腹肌做下滑动作,修长手指无意识勾带底裤logo边,往下拨扯,青筋血管起伏,稀松毛发,满溢的蓬勃喷张叫嚣,最后隐匿于松垮的牛仔裤。
鼻腔发痒,心里像有团火,烧到口腔,她舔了下唇,先保存进隐藏相册,再双击放大,仔细看他的纹身和刺青。
和音乐相关的部分。
右肩花体4RealMe,左肩纯黑音符,右臂内侧Death comes to us all,左臂内侧Music will never die,右手腕狂傲的Rapgod,拟人化吐舌头的麦克风,右手中指Y。
不明含义的部分。
胸腔心脏处设计半弧形的一串数字20091017808,下方粉色心电图线条。右大臂一片以灰黑为底色花瓣泛金,开到荼蘼的向日葵,右侧肋骨下方XHFXJ,左腹斜旋的荆棘。
4Realme:【欣赏这么久?】
他妈的。
死烧包。
黎初漾刚想发微笑嘲讽的表情,通知栏新消息。
林魏赫:【[图片]】
也是张Livephoto,同样背景,同样上半身不着寸缕。
正想点开被撤回,萧阈的视频打进来,鬼使神差接通,入眼放大版的性感,鼻腔愈发闷热干燥,绒绒发痒,她语声磕绊,“发、发什么疯啊你?”
他冷笑,“你觉得呢?”
镜头缓缓暧昧地下挪,随想象空间压缩,一团热在鼻腔的毛细血管里发胀发刺,烫破了,血滴答滴答落到屏幕,她怔了怔,连忙捂住鼻子。
“你大爷!”恼羞成怒的声音回响空荡楼道。
黎初漾你就这么不争气?不就裸男!无非身材好了点......血像小溪般往外流淌,她仰面,捏住鼻子,欲哭无泪,“狗玩意,骚东西,不要脸......”
回公司刚好碰到出来上厕所的王霏和薛之宁,两人一看鲜红的血从她小巧下颌流到脖颈,吓得半死,手忙脚乱掏纸巾。
“我靠,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摔了?”
眼尖的同事发现围过来,七嘴八舌问候。
本来想把纸巾捏成团赛鼻孔,这么多人不得不维护形象,黎初漾郁闷的将纸巾叠几道,按压血流不止的鼻子。
“黎姐,哎哟我的天呐,怎么还在流,这是吃了啥啊?”
“是不是最近吃得太荤了,补太多了......”
“.......”
骚东西确实玩得挺荤。她耸吸了下鼻子,闷声说:“上火......”
这火,一烧,烧到夜里。
玫瑰园,幽蓝的光,冰冷镣铐,萧阈反锁牢笼,一手摘下墨镜,定眼看她。眉骨的阴影让那对瞳仁幽深,浓稠的玄黑色。
看着他漂亮的手指拈住卫衣往上翻褶,黎初漾忘了呼吸。
他凑近,唇靠近耳边,抓着她的手感受,言语夹杂依稀喘息,“喜欢吗?”
她摇摇头。
“小骗子。”他笑着,掌握她的后颈,低头吻下来。
唇齿之间交缠潮白的雾气是深切的预兆,遇热翻腾上涌。
她觉得难受,他便搂住她的腰,脸深埋,说:“叫我名字。”
她渐渐忘了自己,指尖迫切没入他的发隙,“萧阈......”
......
第二天清晨,黎初漾醒来后,瞳孔发散地望着天花板。
光影、湿度、千丝万缕的模糊历历在目。回过神,贴身衣物湿粘,她懊恼地咬唇,总觉得有股冷泉蜂蜜味挥之不去。
和萧阈,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
人再好色至少得有限度吧,她怀疑自己不正常,烦躁地揉头发,这时手机叮咚一声。
4Realme:【[图片]】
......
黎初漾垂睫,眸光被遮得模糊,犹豫再三,慢吞吞打开潘多拉盒子。满是雾的浴室,肌体残留的水珠隐入浴巾。难抵的诱惑,她看得眼热,抿抿唇,拨通语音,对方接得很快。
“怎么?”
萧阈的嗓音发哑,性感慵懒,短短两字又让人想起旖旎朦胧的梦,她红着脸,“你是不是有病?大早上洗澡就洗澡,对我发什么骚?”
“我发我的,你不看就成了,怎么着,吃了我的福利还倒打一耙?”
他揶揄的口吻让话听起来怪怪的,她嘴上死不认,“谁要吃你的福利了?”
“你没吃的话怎么知道我刚洗完澡?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莫非在我家装了摄像头?”他低笑,慢条斯理地说:“黎初漾,咱们讲点道理,成吗。”
她哑然,自知理亏,憋半天,“不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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