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战潇起床后看了眼沈初酒,你救不了所有人,所有必须有人付出代价,他能做的便是护她安好。战潇想。
看着沈初酒熟睡,战潇的指腹下意识的拂过脸颊,沈初酒呓语了声,战潇原本没听清,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才听清楚沈初酒说了声“懿哥哥”。
战潇的手僵在她的脸颊上,继而阴着脸离开了墨棠苑。
-
早朝过后,战潇回到军机处发了好大的脾气,军机处的大臣纷纷低头处理自己手头的事情,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战潇特地找到前些日子谢懿送来的折子,正是夏季军饷清单,战潇扫了眼便将折子扔在一旁,“让兵部的人来军机处。”
不多时,兵部尚书姜大人和兵部侍郎闻朗大步流星的走进军机处,“臣见过御亲王。”
战潇抬头看向二人,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谢懿前几日上奏提及了夏季军饷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说具体人数,二人去一趟军营清点兵马。”
姜大人是第一次接触战潇,只单纯的以为是点兵,闻朗认识战潇数年,他清楚的明白战潇越是这样不轻不重的说话,就越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至少对他来说算的上严重。
-
两日后,沈初酒受凉寒邀请,特地去玉湖楼赏景。若是旁人邀请或许还能推拒,可是凉寒的邀请不得不去。
玉湖楼地处南街,临靠玉湖,故而取名玉湖楼。每到夏季便有不少人泛游玉湖,到了天黑时更是热闹非凡,五彩画舫内传出琵琶和玉箫的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虽说凉寒并非官家人,但是人家的身份和地位在整个上京城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上京城的贵女也都愿意赏脸。沈初酒到时,玉湖楼已然人声鼎沸,光听着声音就能猜到,凉寒定然是将大半个上京城的小姐都请来了。
沈初酒才上楼就听见战婵虞的声音,她垂眸脸上划过一抹慌乱,战婵虞却朝她蹦跶过来:“皇婶,你怎么才来呀?”
“出门晚了点。”
凉寒见着沈初酒来了,也摇着团扇走来:“王妃每次出门都不着急,可急坏了我们呢。”
沈初酒笑说:“听闻每日有不少人找凉老板呢,怎的凉老板还能这么闲?”
凉寒亦是听出沈初酒对她的揶揄之意,她笑说:“哪有那么夸张,王妃要来我自然要把旁的事情都推拒了。”
凉寒带着沈初酒走到窗边:“王妃觉得这里赏景如何?”
“挺好。”
凉寒唇角勾起:“那就坐这里吧。”
凉寒带着沈初酒堪堪坐下,沈初酒就看见几个姑娘走到二人身旁坐下,凉寒笑说:“王妃既然觉得这里的风景不错,那王妃可否在此处教我打牌。”
沈初酒汗颜!这才是凉寒今日的目的吧,赏景什么的怕是一个幌子,不过这样也好。
沈初酒跟着凉寒离开时,并未捎上战婵虞,战婵虞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沈初酒不光没有回来的意思,竟然和凉寒坐在一起开始打牌。她小声抱怨:“明明我和皇婶是亲的,这个凉老板怎么夺人所好呢。”
战婵虞不甘心的走到沈初酒的身旁,不满地说道:“皇婶有时间打牌都没时间给我做吃的。”
沈初酒一心二用的笑说:“前两日给你皇叔做了芒果乳酪,府里还有些,回头让云雀给你送去。”
“我不,皇叔吃腻了才给我,我要皇婶专门给我做。”
凉寒笑说:“王妃还是个香饽饽呢,看来本姑娘日后得提前预约才行呀。”
“凉老板可不准跟我抢皇婶。”战婵虞双手将沈初酒抱住,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凶巴巴的看着凉寒。
凉寒看着叶子牌悠悠地说了声:“听说城北李记糕点铺的点心很好吃,却很难买到呢。”
战婵虞咂吧咂吧小嘴,缓缓的松开了沈初酒,“凉老板可不准欺我啊。”
沈初酒抚额,这个小公主出身锦绣,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怎么一点吃的就能被收买,怪不得要粘着她呢。
-
晌午过后,玉湖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楼上的姑娘纷纷探出脑袋看向来人。
长街中一个着绯色官服配银鱼袋的男子打马而过,马背上的男子浑身上下透露着少年郎的清隽之意。
站在楼上的姑娘纷纷议论:“这是哪家的公子,从前怎么未曾见过?”
说话之人乃是恭候府嫡女,方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贵女圈鲜少走动,也就是前段时间因着太后和长孙皇后为皇子选妃,她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听闻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很得御亲王器重呢。”
闻朗的路过在玉湖楼中引发好一阵议论,苏落听着几人的议论声频频看向沈初酒,薛昭茗嫌弃地说道:“你总是看沈初酒做什么?”
苏落笑着摇了摇头。
-
待午后沈初酒准备回府时,苏落突然跟上沈初酒笑说:“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初酒跟着苏落走到人少的地方,苏落笑说:“听闻御亲王器重闻侍郎,不知王妃可否帮臣女打听一下闻侍郎的喜好?”
沈初酒心下暗叹,人长得好看到哪里都是香饽饽,闻朗在南羽国可是俘获了无数少女的心,可是最后也伤了无数少女的心,现在来到大渊没多久又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苏落见沈初酒迟迟未语,她拉过沈初酒的手说道:“我知道一件事情,兴许对王妃有用。”
第26章 添堵
夏季的清风带着湖边的潮气拂起二人的裙摆,纤细的身影与重檐斗拱的玉湖楼交叠在一起。
沈初酒一脸好奇的看向苏落,苏落原本也不想将这件事情说出去的,但是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家里近日也在为她相看,可是那些人都入不了她的眼,这个闻侍郎倒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是从三品官员,可谓前途无量,正中她的下怀。
苏落掩唇附在沈初酒的耳边低语一番,沈初酒听闻神色都变了,苏落淡定地说道:“王妃可以不信我,日后自会见分晓。”
沈初酒临走时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帮你的,但是这件事情……”
苏落识趣道:“王妃放心,我对这样的事情没兴趣,也不会给旁人说出去的。”
-
是夜,沈初酒躺在战潇身旁有意无意的询问闻朗的事情,战潇才开始还会耐心的回答,可是到后面,战潇突然不说了。
他侧身看向沈初酒:“你打听他做什么?”
“没事,问问。”沈初酒说谎的本事简直太差了,战潇一眼就看破了,但是他不说出来,就静静的看着沈初酒。
沈初酒翻了个身嗫嚅道:“殿下,该……该睡觉了。”
战潇方才还有些困意,现在他突然不想睡了。
他伸手将沈初酒拽到自己身边,继而欺身而上,沈初酒明显慌了:“殿下。”
战潇哑声:“沈初酒,谢懿一个人就令本王够糟心了,你还想弄多少个人来给本王添堵?”
沈初酒的双臂挡在胸前,“我没。”继而沈初酒才将整件事情的缘由说了出来。
战潇闻声轻“嗬”一声,连个谎都编不圆的人,竟然敢答应别人这样的事情,可真是能耐,“这才多久,你就学会吹枕边风了?”
战潇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初酒,沈初酒犹如一只受惊的小梅花鹿,紧张地看着他。
“殿下,我没吹枕边风,我就是……问问。”
战潇略过这个话题附在沈初酒的耳边哑声:“本王今日想了。”
这话再明显不过了,沈初酒双手推着战潇的肩,带着求饶的语气说道:“殿下,我……我还没……没想好。”
战潇挑起唇角:“想什么?想谢懿吗?”
沈初酒咬了咬下唇,虽说夜色浓郁,但是她依旧感受到战潇那种嘲讽的眼神。
“在本王的榻上,你的心里眼里梦里只能有本王。”战潇说着话俯身在她的颈间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沈初酒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战潇哑声:“不许哭。”
-
天边泛起鱼肚白,长街上响起梆子声,战潇穿好朝服准备出门时看了眼床榻上的沈初酒,沈初酒青丝凌乱,香肩半露,睫毛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战潇走到榻边俯身落下一吻,这才满意的离开。
午后,沈初酒才恹恹的起来,浑身上下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清溪端着洗脸水走进屋子笑说:“殿下出门时特地吩咐不要吵醒小姐呢。”
沈初酒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战潇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上个月给她揉肚子,关心她的身子,后来习惯性的搂着她睡觉,直到现在竟然直白的说出自己欲望。
清溪拧着帕子说笑:“幸好小姐不必去给太妃娘娘请安,否则又免不了被太妃数落。”
用过膳后,沈初酒突然让清溪将墨棠苑的西厢房收拾出来,还将自己的东西搬过去,似是日后都打算住在西厢房的模样。
“小姐,西厢房着实简陋,屋子小不说,就连床榻也窄,您确定吗?”清溪皱着脸看向沈初酒。
“这样不是挺好吗?”
嗯,是挺好,就是对战潇不太好。
沈初酒又命清溪去了趟太师府,将昨晚打听来的东西告诉苏落,还叮嘱苏落不准说出去那件事,苏落能顺利游走在上京城的贵女圈,说明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
-
军机处
闻朗将清点的名册交给战潇后,战潇便给护城军拨了军饷,但是谢懿怎么算都差一点,不是一点,是很多。
他今日特地来到军机处找战潇对峙,战潇将毛笔放在笔山上,端起手边的茶盏呷了口茶水,“谢统领以为哪里不对?”
谢懿一手搭在剑柄上,一手握拳看向战潇:“护城军分散在各处,宫中的两万兵马也是护城军的,这两万兵马的军饷呢?”
战潇闻声瞳眸微动,冯厉这个老狐狸真是狡猾,竟然将护城军都藏在宫中,做事真是小心。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淡淡地说了声:“宫里的兵马皆由御林军统领负责,跟护城军有何干系?”
御林军的军饷早在四月底就拨了,谁让这个谢懿来的不及时,况且还是个给自己添堵的人,不让他放点血战潇心里难受啊。
谢懿辩解道:“护城军的两万兵力负责的是寿康宫和养心殿,御亲王若是不信大可去问太后。”
战潇的唇角微微勾起:“御前之人,本王只认殿前司。”
“春季兵部都按照原先的人数拨军饷,怎的到御亲王这就不行了?”谢懿本不愿再争,但是他若是不据理力争的话,两万兵马的军饷就得从他府里出三个月,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兵部是兵部,本王是本王。”
-
晚暮时分,清溪走进西厢房问道:“小姐,今晚您是和殿下一起用膳还是自个儿用膳?”
战潇今日没有让姚轻回来禀报,那大抵就是会回来的意思。沈初酒吩咐道:“晚膳准备两份,一份送来西厢房,一份给殿下送去。”
清溪“哦”了一声,正准备退下时,沈初酒又把她叫住了,清溪以为她家小姐想通了,谁知沈初酒却说:“今日的事可曾办妥?”
沈初酒问的自然是苏落,清溪笑说:“办妥了。”
她不光办妥了沈初酒吩咐的事情,就连沈初酒没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清溪今日准备离开时还特地告诉苏落,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找自家小姐,毕竟这样才能增加自家小姐和殿下的感情,不至于自家小姐在大渊被人欺负。
-
战潇回到屋子时,总感觉屋内少了很多东西,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就连菜都比平时少了一半,而且平日他回来沈初酒都在他面前转悠,今日连个人影都没见。
“她人呢?”
云雀拱手:“王妃方才说有点累,已经歇下了。”
战潇透过珠帘看向内室,床榻上的被褥铺的平整,不禁眉峰微蹙。云雀见状立马说道:“王妃说今日宿在西厢房。”
战潇闻声更不乐意了,什么叫做今日宿在西厢房,她是想以后都宿在西厢房吧,他现在终于发现屋子里少什么了,跟她有关的东西都搬走了,连带着窗子下面的金丝软塌也搬去西厢房了。
沈初酒可不是随意将就的人,她得让自己过得舒服才行,午睡时在金丝软塌上小憩确实不错。
战潇随意吃了几口菜,他越想越生气,沈初酒至于吗?亏他昨晚还怜香惜玉了一下,要知道这样,他不如来个通宵。战潇想。
昨晚战潇是真的怜惜沈初酒,生怕弄疼了她,满打满算也就要了三次,一次还是在净室给她洗身子的时候,战潇心里现在别提有多懊悔了。
“沈初酒。”战潇的语气似是要将她撕碎一般。
宿在西厢房的沈初酒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
深夜,战潇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没睡着,自从开始抱着沈初酒睡觉后,他好像不记得以前是怎么睡得了,现在突然身边少了个人,总感觉睡得不踏实。
战潇轻叹一声,沈初酒她至于吗?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回来的,哪里亏着她了,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这么大的气性,他算是明白沈家的人为何不敢造次了,沈初酒的治家法子多着呢。
战潇想到此处起身朝着西厢房走去。
-
西厢房,沈初酒睡得正香,战潇看着沈初酒心里的火莫名的窜了上来,他在屋子睡不着,沈初酒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果真是心里不再乎他。
战潇将沈初酒打横抱起,沈初酒动了动,又在战潇的胸膛上蹭了一下,战潇见状唇角微微勾起。
他还以为沈初酒不认床、不认人呢,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算她有良心。
屋内,战潇将沈初酒轻轻放到床榻上时,沈初酒下意识的往里面滚了一下,这时沈初酒突然醒了。
西厢房的床她刚好够她一个人睡的,她只要翻身都会醒一下,现在她就是被惊醒的,生怕自己摔倒地上。
战潇愣了一下,继而说道:“醒了?”
沈初酒猛然坐起借着月色看了眼周围:“我怎么在这?”
“可能,梦游了吧。”战潇抬手蹭了蹭鼻尖,继而坐在床榻边问了声:“还疼吗?”
沈初酒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薄被并不言语,战潇伸手去拉沈初酒:“过来我看看。”
沈初酒下意识的往床榻里面挪了挪,显然是不愿意亲近战潇的。
战潇鼻息略沉一下,“你身上哪里是我不能看的?”
第27章 玉佩
(微修)
月色洒在支摘窗边, 庭院里的樱花树影倒映在地上随风摇曳,整个御亲王府静谧至极,同时, 寝屋内也落针可闻。
沈初酒的手紧攥被角,怯生生地说了声:“已经,已经上过药了。”
战潇起身掌灯顺带说了声:“沈初酒, 你是听不懂本王的话吗?”他是说让他看看, 没问她上没上药。
15/62 首页 上一页 13 14 15 16 17 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