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酒咬着下唇, 看着战潇走到床榻边,那双沉寂的眸子令她不寒而栗。她声如蚊呐地说道:“不,不用了。”
战潇坐在床榻边,一条腿屈踩在榻上, 一条腿放在地上,他扬了扬下巴:“今日这般, 若是换做谢懿, 你愿意吗?”
沈初酒沉默不语,这话无论她怎么说, 战潇都有反驳她的理由, 她思忖一番说道:“殿下,我们以后都会有各自的生活, 现在又何必……”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战潇轻“嗬”一声,他眉梢微挑看向沈初酒:“你和谢懿认识这么久, 他就什么都没给你说过?”
沈初酒不明所以的看向战潇, 战潇无奈哂笑, 他伸手将沈初酒拉到自己身边顺便说了声:“以前不知道没关系,本王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还有, 你能不能走,什么时候能走,全在本王一念之间。”战潇不轻不重的说话时间便将沈初酒的寝裤脱了下去。
他看着沈初酒的那里不禁蹙起眉头,昨晚他已经很轻了,都没舍得下手,要也不会只要三回,怎的今日还这般。他低声:“药呢?”
沈初酒的脸颊红的能滴血,她的双手攥着褥子,淡粉色的指甲微微泛白。她低着头说了声:“在柜子的抽屉里。”
战潇打开抽屉确实看见了那罐药膏,同时也看见了一块熟悉的玉佩,他顺手将那块玉佩也拿了出来。在他给沈初酒上完药时,战潇将玉佩放在沈初酒的面前,“还留着做什么?”
沈初酒惊恐的看着战潇扔在她手边的玉佩,这块羊脂玉是谢懿当初给她的,据说是谢懿从苗疆的巫师那里得来的,具体沈初酒也不是清楚。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地拿起手边的羊脂玉,低声:“殿下……”
战潇看着沈初酒的杏眸中氤氲着一层薄雾,他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成婚四个月,同眠三个月,你的心里哪一刻放下过他?”
沈初酒咬着下唇别过脸,她从前也是想放下的,奈何又让她见到了谢懿,仿佛在一次次的失望过后又在夹缝中给了她一丝曙光,让她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那一刻开始,她便为抓住光而努力。
沈初酒哽咽道:“殿下,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的心里是知道的,她不该在惦记那个不属于她的人,在她走投无路时,在她落魄时,在沈家蒙冤时,是战潇救了她,而她心中所想所念所爱之人却不知去了何处,她知道她这样对战潇很不公平,可是她做不到轻而易举的放下。
战潇看着沈初酒吐出一个“好”字。
他脚尖一转拿起木施上的衣裳离开了寝屋,床榻上的沈初酒手中攥着羊脂玉,抱膝痛哭起来,此时她的脑子里想的依然是谢懿,这个男人犹如她的心魔般令她挥之不去。
一连几日,沈初酒和战潇都是分房睡得,战潇为此还特地在宫里宿了两晚,即便回府了,也和沈初酒说不了三句话便进了书房。
清溪不清楚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何事,沈初酒这几日心情也不好,清溪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的将自己的分内之事做好。
同样,姚轻这几日伺候战潇也非常胆战心惊,自家主子啥脾气他可谓是比战潇本人还清楚,这些时日他比从前还要认真,却还是未能免去战潇的责备,就因为折子晚送了一会儿,还被战潇罚过,想他跟着战潇数年,何时因一件小事受过罚?
深夜时分,清溪和姚轻站在屋檐下看着空中冉冉升起的皓月长叹一声,二人的心中都在想着一件事:这两位主子早日和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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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已至,天气越发炎热,冯太后起了去清风园避暑的念头,此事交由谢懿和战潇二人负责。
谢懿是护城军统领,要提前去清风园值守,战潇是亲王,按理也该提前去安排各项事宜,加上此次出行人数较多,很多事情都必须有详细的规划,二人即使再不愿意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暮色时分,战潇回到墨棠苑之后连晚膳也没用便钻进了书房,沈初酒今日原本是想找战潇说清楚她和谢懿的事情的,可是战潇回来也不曾搭理她,想来这件事情又得往后推了。
次日一早,天色朦胧时,沈初酒就被清溪叫醒了,清溪见沈初酒恹恹的模样笑说:“殿下要带着小姐提前去清风园,等小姐到了再补眠吧。”
战潇昨晚忙到很晚,沈初酒当时已经睡了,他便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给了清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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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到城门下时,战潇已经带着人马在此等着了。沈初酒提着裙摆扶着清溪的手臂走下马车朝着战潇走去。
“殿下。”
战潇轻“嗯”一声,扶着沈初酒上马,沈初酒的心都提起来了,从前出门不是马车就是软轿,她这还是头一次骑马呢。
沈初酒硬着头皮坐在马背上,双手紧攥马匹的鬃毛,要不是人太多,沈初酒怕是要抱着马脖子了。
战潇翻身上马后将沈初酒抱在怀中,这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正是谢懿带着护城军赶来,待他走进战潇身旁时,才注意到战潇怀里的沈初酒,谢懿的手倏地握紧缰绳。
战潇似是故意一般,他附在沈初酒的耳边低声:“清风园比较远,到了在好好休息。”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青年男子特有的磁性。
谢懿见状特地将目光看向别处,即便如此,他的余光也依旧能看见战潇对沈初酒的一举一动。
战潇的呵气吹得沈初酒的耳朵痒痒的,沈初酒很乖的“嗯”了一声,她不想当着谢懿的面和战潇这般亲近,可战潇却不这样想,他非但没有和沈初酒保持距离,还当着众人的面在沈初酒的脖颈处轻轻落下一个吻。
谢懿极力克制自己,他越是刻意,就越忍不住想去看沈初酒,在他侧目的一瞬间,只见战潇微微勾了勾唇角。
嗯,战潇就是故意的,故意当着谢懿的面亲沈初酒,故意让沈初酒难堪。
“出发!”战潇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抱着沈初酒的腰,双腿夹了下马肚子径直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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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已至,金色的夕阳落在清风园的湖面上,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错觉感。
沈初酒跟着战潇朝着清风园最里面走去,小路蜿蜒,松柏参天,幽静至极。
许久,战潇说道:“这些时日就住在落琼苑”
沈初酒喜静,落琼苑与其他院落相距甚远,平时路过此处的人也较少,战潇便选择了此处。
沈初酒未曾言语,只点了点头,战潇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说了声:“睡会儿吧,本王还有事。”
早上天不亮就起了,再加上一天的奔波,沈初酒早都累得不行了,待清溪端着点心走进屋子的时候,沈初酒已然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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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冯太后一行人才来到清风园,清风园的绿植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搭起一条林荫小道,一路上隐约能听见流水淙淙的声音,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夏季。
一行人到此后,清风园的侍女带着各自院子的主子离去。
沈初酒这两日倒是清闲,没有诸多事务处理,还能睡个懒觉,不仅如此,还不用面对战潇那张冷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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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冯燕和薛昭茗不约而同地来到落琼苑笑说:“王妃姐姐的院子真是幽静,殿下对姐姐这么好,燕儿看的都羡慕不已呢。”
沈初酒闻声抬头看向冯燕,要说这冯燕真会做人,在王府住了这么久,沈初酒愣是没挑出她一丁点错来,每日不光晨昏定省,就连自己的院子也不出,让沈初酒都拿她没办法。
冯燕为庶出,在后宅生存的基本法则她还是知晓的,但是她也不像沈初酒看上去的那么听话好拿捏,每日黄昏时分她定然要在战潇回墨棠苑的岔路口等他,却没有一次等到战潇松口的。
沈初酒坐在石凳上拿起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指尖说道:“你要是想要,也可找殿下给你换一处地方,我瞧着西边的落辰苑也很是幽静呢。”
冯燕嫌弃的压了压唇角,西边的落辰苑八百年没人住了,院子里落的灰都能堆成山了,而且落辰苑不光幽静,那简直能称得上偏僻,估计连老鸹都不愿意去那里呢。
冯燕强笑:“姐姐真会说笑,姐姐受殿下宠爱,殿下为姐姐着想也是应该的。”她说着话瞥了眼石桌上的草莓。
薛昭茗很是见不得冯燕,“知道表哥对王妃好,那你还嫁入王府做什么?”
冯燕气笑:“薛小姐不也是上赶着给殿下做妾吗,那自然说明咱们的御亲王很好了。”
沈初酒最听不得这些话,只自顾自地吃着草莓,听着二人斗嘴,二人见沈初酒不出声,也识趣了闭了嘴。
薛昭茗看着草莓说道:“这个季节的草莓很是新鲜呢,王妃果然得殿下喜爱。”
她这话里话外别提有多酸了。
这个季节草莓才下来,每个院子分的也不多,冯燕和薛昭茗身为妾室,到她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个,可是沈初酒这里不光摆着满满一盘子,还是冰过的,真是让她们眼馋。
这个季节草莓才下来,每个院子分的也不多,冯燕身为妾室,到她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个,可是沈初酒这里不光摆着满满一盘子,还是冰过的,真是让她眼馋。
沈初酒推了把盘子,“既然来了,就一同来吃吧。”
冯燕就等沈初酒这句话呢,她笑说:“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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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暮时分,沈初酒正准备回屋呢,冯太后身边的窦生便急匆匆赶来,“王妃快跟咱家走一趟吧。”
第28章 流产
(微修)
天际的晚霞映红半边天, 归巢的倦鸟在云端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沈初酒看着窦生着急的模样,以为是太后有什么事呢,在路上顺便问了一嘴, 这才知道是冯燕闹肚子,上吐下泻的,冯太后这才命窦生来请沈初酒。
冯燕身为庶出原本就不得冯家人的喜爱, 冯太后本不用这般将她放在心上, 但是她现在身居御亲王府, 是个不错的棋子呢,眼下还得照顾些才是。
沈初酒到的时候,薛太妃、薛昭茗、冯太后等基本已经到了,就连圣上身边的几位嫔妃都到了。
沈初酒抽了抽唇角, 真是关系户,若是换做旁人还会有这么大的阵仗吗?
薛太妃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对于冯家的人, 是死是活跟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么晚了还要来走个过程真是心烦的紧呢。
薛昭茗坐在薛太妃身边, 一副看戏的模样。
沈初酒见这些有权势的人都未曾说话, 她也不曾开口过问冯燕如何了。
这时,李太医从内室走出来, 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说道:“冯姨娘已有一个月身孕, 今日这般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冯太后闻声手中的茶盏滑落,薛太妃的心也跟着一颤, 她的潇儿连薛昭茗都不愿意碰一下, 竟然碰了冯家的人?
薛昭茗亦是这般想。
沈初酒环顾四周, 一来未曾见到战潇的影子,二来未曾见到苏落的身影, 她的心里彻底没底了,她回头看了眼清溪,清溪立马意会,趁乱离开了此处。
清溪前脚离开,沈初酒后脚就被窦生请进了内室,薛太妃见状也跟着走进去,她倒要看看冯家的这些狐媚子是怎么勾引人的。
内室,冯燕面如土灰,她的眼睛半睁虚弱地看了眼冯太后:“姑姑。”
冯太后问道:“你有了身子自己怎么不注意?”
冯燕大惊:“姑姑,我也不知道啊,我下午去了王妃姐姐那里吃了些草莓,回来就感觉不舒服了。”
沈初酒眉梢微挑看了眼冯燕,平时看上去好拿捏,现在竟然用这么拙劣的办法来污蔑她,要是草莓有问题,她怎么没事,要知道冯燕在这算计她,她宁愿把那些草莓喂狗也不会给她吃一口。
冯太后看了眼沈初酒,沈初酒深知,即便她常去寿康宫,也得不到这个老东西的信任。
沈初酒立马跪在冯太后脚下自证清白地说道:“太后娘娘,草莓臣妇和薛昭茗也吃了,臣妇保证那个草莓没有问题。”
“不管有没有问题,皇家子嗣本就稀薄,现在又没了一个,你身为主母,难逃其咎。”冯太后瞥了眼薛太妃气定神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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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湖边,战潇和闻朗还有韩彧正一同赏景,苏落带着丫鬟寻来给三人见了礼,继而又看向闻朗笑说:“听闻闻侍郎不光懂兵法,棋艺也很是精湛呢。”
自闻朗的心上人离去后,他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每每要出征时,都是御前侍卫去将军府通报,算起来已经有数年不曾和姑娘说话了,今日自是如此。
苏落从沈初酒那里打听过闻朗,便自顾自地说道:“今日我钻研棋谱时,发现有一处我有些看不懂,不知闻侍郎可否指点一二。”
战潇看了眼天色说道:“本王回了。”
韩彧也连忙说了声:“你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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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战潇恰好遇到了清溪,清溪着急地说道:“殿下,小姐去了落宁苑,您快去看看吧。”
能让清溪这么着急的事情,那定然是沈初酒解决不了的事情,战潇也未曾多问,他脚尖一转朝着落宁苑的方向走去。
路上,清溪大致讲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战潇又让清溪去请顾松安,谁知道冯太后找去的太医是不是她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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