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日后,战婵虞准备偷偷摸摸出宫时,就见着长孙瑶带着侍女大摇大摆的走到玄武门口递了入宫牌子。守门的侍卫不认得长孙瑶,看了眼牌子又看向长孙瑶:“坤宁宫的?”
长孙瑶趾高气昂地说了声:“长孙皇后是我亲姑姑。”
侍卫闻声立马将人放行,战婵虞见状立马不干了,她突然出现在长孙瑶的面前,不阴不阳地说道:“本公主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长孙小姐呀。”
长孙瑶敷衍地行了个万福礼,战婵虞也未曾让她起来的意思,“长孙小姐是要入宫见自己的未婚夫吗?”长孙皇后心里那点鬼主意,她战婵虞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
长孙瑶闻声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强笑:“公主说的哪里话,只不过是姑姑想我了,让我进宫解解闷罢了。”
战婵虞不屑的轻“哼”一声,“不是最好,不过长孙小姐还是考虑清楚的好,我父皇已至不惑之年,后宫年轻漂亮的妃子数都数不过来,有些妃子自入宫后就未曾见过我父皇。”
“长孙小姐觉得凭借你的这副容貌能入得了我父皇的眼吗?”战婵虞不屑嗤笑,“这人啊,光靠美貌终究不长久,色衰而爱驰的道理长孙小姐不会不明白吧?”①
第47章 下毒
战婵虞人畜无害地笑了下, 继而转身朝着宫外走去,还没走两步就不守门的将士挡住去路:“公主可有出宫令牌?”
战婵虞大声嚷嚷道:“她姑姑是皇后就能进,我祖母还是太后呢, 我怎么就不能出宫了。”
“让开,本公主偏要出宫。”
长孙瑶看着战婵虞带着小太监出宫那种潇洒的模样,她的心里简直要酸死。战婵虞没娘疼没爹爱的, 可偏偏有个手握重权的太后撑腰, 就算偷偷溜出去玩一个月上京城都没人敢非议, 可她的姑姑是皇后,她却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只能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凭什么?
-
墨棠苑
“听闻皇叔不在, 本公主今日是特地来蹭吃蹭喝的。”战婵虞坐在庭院中边吃边说道。
沈初酒浅笑:“瞧你这点出息,你的风寒好了?”
“好了好了, 早都好了, 原想着皇叔出征后就来的,谁料一个风寒让我养了数日, 真是糟心。”
沈初酒闻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战婵虞胡乱擦了把唇角:“已经好了,皇婶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你啊, 我担心你皇叔呢。”
战婵虞的唇角僵了下, “哦,皇叔啊。”她咬了口点心似是自言自语道:“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沈初酒眉梢微挑, 这丫头还真是不知战事的残酷。这时只听战婵虞说道:“皇叔出征, 皇祖母可是给了假节钺的权利, 有什么好担心的,反倒是皇叔不在上京城, 宫里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假节钺等同于皇帝亲临,操持生杀大权,手握假节钺时间久了,皇帝就是傀儡,怪不得战潇这次要亲自出征呢。沈初酒想。
“皇婶?”
沈初酒回过神:“你刚说什么?”
“我说长孙皇后又要往父皇身边塞人了。”战婵虞放下手中的点心,沈初酒反问:“长孙瑶?”
战婵虞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沈初酒长睫低垂,昨日她才知道的事情,今日长孙瑶就被昭入皇宫了,长孙家族的势力在上京城也根深蒂固,再加上冯家,战潇面临的困难比她想的还要多。
“你会难过吗?”沈初酒问。
战婵虞点点头又摇摇头,“小时候会,现在不会了。”
小时候不懂宫里的勾心斗角,觉得父皇就该是她一个人的,后来看着宫里的嫔妃怀孕流产,就算顺利出生都未曾平安活下来,也就渐渐疏远了荣安帝,她怕她占着荣安帝也会是不好的下场,待她长大之后,荣安帝宠幸了谁仿佛都跟她没有了关系。
“后宫之中,每个人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家族在朝中站稳脚跟,长孙家族庞大,长孙皇后为了固宠也会将长孙家的女子安排在父皇身边,长孙瑶会入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我现在看的很开,皇婶不必安慰我。”
沈初酒看了眼石桌上的半块点心:“是看的挺开,可是公主心里还是介意,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一想到日后见到长孙瑶还要给她行礼问安,我就心里憋的慌。”
“皇宫那么大,绕着点躲着点,难不成她还能找到你的宫里去呀。”沈初酒拿起石桌上的半块点心递给战婵虞,在她这里可没有浪费食物这一说,沈初酒这一点连战潇都得牢记在心。
战婵虞拿起点心全部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声:“好。”
直到暮色时分,战婵虞才走出御亲王府,她看着朱红的大门说了声:“木子,你说我选择对了吗?”
李木子躬身站在战婵虞的身后,像极了宫里的小太监,“公主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不管成与不成,公主都不能放弃。”
-
次日晌午,窦生拿着拂尘一瘸一拐的走进墨棠苑,他一脸谄媚地笑道:“王妃好些日子未去寿康宫了,太后娘娘想您想的紧呢。”
沈初酒得体地笑说:“等我去换身衣裳。”
主屋内,清溪边为沈初酒更衣边说道:“小姐,咱真的要去吗,殿下不在上京城,若是太后娘娘有意为难你,都没个人来给你解围。”
清溪的话沈初酒又何尝不知道,但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想躲也躲不掉了呀,“冯太后现在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
-
寿康宫
沈初酒笑意盈盈地走进寝殿:“小酒给太后娘娘请安。”
冯太后抬手示意谢懿下去,又很亲和的跟沈初酒说着话,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关心。
“前些日子身子不舒服,故而很长一阵子没进宫,后来想进的时候又怕打扰太后休息,就作罢了。”沈初酒端坐在下首说道。
冯太后笑说:“不打扰不打扰,哀家整日闷在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人,战潇去了边关也从未报过战况,哀家寻思着,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不,今日天儿好,就想着让你进宫叙叙,战潇为了百姓亲征,哀家理应问候他的家人才是。”
沈初酒微微点头,冯太后的话说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她只能谢过冯太后,后又去了趟御膳房做了几份茶点和小菜,直到宫门快要落钥的时候冯太后才放她离开。
沈初酒临走时,冯太后还特地给她一个小篮子,里面都是江南一带当季的水果,皇宫能有虽不稀奇,但是太后愿意赏赐那就得另说了。
-
沈初酒回到王府时就命清溪将水果分去了薛太妃处和薛昭茗处,毕竟体恤的是整个御亲王府的人,又不是她一个人。
是夜,寿春苑传来不太好的消息,薛太妃从晚上开始就呕吐不止,暗香园的薛昭茗也是如此,一番动静惊动了沈初酒,沈初酒在去寿春苑的路上就命云雀去顾府请顾松安。
幸得顾松安今日未曾当值,再加上云雀脚程快,两刻钟的时间顾松安就背着药箱赶到寿春苑。
“顾太医,麻烦您瞧瞧太妃娘娘。”沈初酒此时吓得脸都白了,若是战潇出征时太妃娘娘交代在这了,她也是有理说不清。
顾松安看了眼薛太妃的模样,立马说道:“王妃多备些牛奶来,太妃需要催吐。”
清溪赶忙去端牛奶,沈初酒这边却着急地问道:“呕吐的原因呢?”
顾松安把完脉说道:“脉象虚弱,再加上唇色发紫,应该是所食东西里有剑心一物。”
剑心乃是一味烈药,正如其名,直中人心,虽不会立马要命,但是也无法下榻活动,日后只能靠汤药续命,躺在床上任人伺候。
沈初酒闻言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水果上,整个御亲王府就只有她没有吃这个水果,所以水果才是关键?
思此,她立马命人去了趟暗香园:“快,快去告诉暗香园的下人用牛奶催吐。”
-
直到子时,整个御亲王府才安静下来。沈初酒在薛太妃的病榻前伺候着,生怕她这个老身子有个万一。
沈初酒坐在床榻边想着今日之事,在寿康宫时冯太后的言语里满是关怀,那种语气神情都不是旁人能装出来的,可是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情又都指向冯太后。顾松安临走时还说到,虽已催吐,但是还需要休养些日子,剑心不至死,却能让人生不如死,还嘱咐沈初酒凡是多留个心眼。
沈初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今日幸好顾松安在府里,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才行。清溪走进屋子见沈初酒还在便说道:“小姐您回去休息吧,这里奴婢来看着。”
沈初酒摇了摇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理应在这里,更何况太妃醒了之后定然会找她问罪,“暗香园那边怎么样了?”
“奴婢刚去瞧过了,表小姐已经歇下了。”清溪看了眼桌上的水果,不满地说道:“小姐,太后娘娘简直太过分了,您每次都是想方设法的博她开心,她却想要你的命,现在还挑拨您和太妃娘娘的关系。”
沈初酒垂眸:“人心隔肚皮,真心也未必能换来真心,再说,冯太后想挑拨我和太妃的关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深宫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连薛太妃都败下阵来,更何况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正如顾松安说的,凡事多留个心眼才是。
-
次日天色微明时,薛太妃微微转醒,沈初酒听着床榻上的动静猛然惊醒,“太妃娘娘。”
薛太妃闷哼一声,沈初酒知晓薛太妃在怪她,毕竟昨天的水果是用她的名义送到寿春苑的。沈初酒扶着薛太妃坐起来,又端着茶水走来,薛太妃别过脸说了声:“你送来的东西哀家断不敢再碰一下。”
沈初酒收回手,还未说话就听见薛太妃说道:“哀家看你就是趁着潇儿不在来祸害哀家的,怎么,你觉得哀家挡着你成为御亲王妃了?”
沈初酒连忙摇头,“小酒不敢奢求御亲王妃的身份,小酒也没有想要趁着殿下不在来祸害太妃娘娘。”
薛太妃闷哼一声:“不敢?呵!”
沈初酒屈身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小酒知道现在我说什么太妃娘娘都不会相信,但是小酒绝无迫害太妃娘娘之意,太妃娘娘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我真想做点什么,殿下在的时候我便会做。”
“我遵您敬您,只因为您是殿下的生母,若非如此,我身为南羽国人,对您敬与不敬,依照大渊的律法都无法处置我,不是吗?”
第48章 噩梦
沈初酒的这番话倒是让薛太妃哑口无言, 只能倚老卖老的捂着胸口嚷嚷不舒服。沈初酒也不同她计较,还是好生服侍她,顺带说道:“昨日太后娘娘昭我入宫, 临走时给的那篮水果说是体恤殿下的家人,我原想着只是水果,也动不了什么手脚, 又想着是江南的时令果蔬便给太妃娘娘送来了, 若是我知道这是用剑心泡过的, 我断然不会带入府中。”
薛太妃听着沈初酒的这番话原想训斥她的,可是转念一想冯厉原本就狡猾,要不此时也不至于让她独揽大权。薛太妃佯装训斥:“冯太后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敢信,也不知道潇儿怎么会喜欢这么蠢的你。”
此刻的结果比沈初酒想的要好上太多了, 沈初酒原想着薛太妃醒来之后肯定会罚她去跪祠堂,没想到就是简单的训斥了一下。沈初酒又端起茶盏唇角带着笑意:“太妃娘娘可要喝水?”
薛太妃的嗓子早都干的不行了, 她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茗儿怎么样了?”
“表小姐那边也没什么事了,现在应该还没醒呢。”
薛太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折腾了那么久, 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好,现在连带着头也有些疼, 片刻, 她的手僵在太阳穴处:“你就这么守了哀家一宿?”
沈初酒浅笑:“昨晚之事是小酒的错,小酒照顾太妃也是应该的, 况且小酒还有一事同太妃娘娘商议。”
薛太妃看着沈初酒眼底的黛青, 心里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一直跟沈初酒不对付,沈初酒能照顾她一宿已经让她出乎意料了, 若是换做旁人,可能巴不得她这个老太婆归西呢,沈初酒能不计前嫌确实是个识大体的人。
“说吧。”
沈初酒看向薛太妃,凤眸中尽是沉着冷静,“冯太后既然想趁着殿下不在的日子加害太妃娘娘,那咱们就应该将计就计,好让冯太后放下戒心,静等殿下归来。”
从战婵虞说长孙瑶被皇后昭入宫中开始,沈初酒就有八分的把握证明冯梁的话是真的,这就说明战潇跟冯太后交换条件是真的,冯太后留有后手也是真的,或许算计薛太妃也是冯太后的后手之一。
薛太妃惊讶地看向沈初酒,“你是怕冯厉还会继续?”
沈初酒不置可否,“冯太后的城府太深,太妃娘娘暂时对外称病,好让冯太后放下一半戒心,我也会时常入宫去打探消息。”
30/62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